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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也就他這麼倒霉了,入宮兩年,本來發現挺好,就跟了這麼個主子,卻見一旁的人不僅不難過,還不慌不忙的喝湯,眼裡笑意真真是比三月的艷陽天還燦爛,本就為死灰般的心徹底化為膿水,死了個乾淨。
可這要真只是個死心就能了的事,倒也好說了。
用過早飯,谷清坐了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出去走走。
才站起來,阿遠立刻上前,問:“公子可是要去見帝後?”
因這廂白玄知他喜淨,整個清雲殿就只有阿遠一人貼身照顧。其他侍從都是灑掃時間才來一下。谷清的所有事情,暫時是由阿遠去辦的。
阿遠一說,谷清這才想起,按規矩,今日他的確該去見一見寧國帝後的。當然若不按規矩,他便不用去。
那他暫時,還是不去的好。
谷清道:“不去。比起這個,你們這裡有什麼有趣的東西麼?”
阿遠還在猶豫找帝後的事,但到底沒敢拂了谷清的意,只道:“有趣的東西?公子想要什麼?”
谷清想了想,道:“你們這裡的冷宮,是什麼樣的?”
阿遠:“……”
阿遠一把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谷清卻在一邊拍板,“你知道吧?那咱們先上冷宮瞧瞧去。”說著起身還笑著說了聲:“我一直挺好奇這冷宮長什麼模樣,今日總算可以瞧瞧了。”
阿遠也笑,“嘿嘿”兩聲,笑得比哭還難看。
谷清最後卻沒去成。
兩人才出了清雲殿大門,就遇上了蕭何晁。
蕭何晁似乎沒休息好,精神不濟的樣子。
“你怎麼來了?”見到好友,谷清有些驚訝。
蕭何晁也看見了他,將他看了一眼。不知是否錯覺,谷清總覺得他精神變得更不好了。
然後就見蕭何晁恭敬地朝他行了一禮,口呼:“臣下見過清夫人。”
谷清皺眉側身一躲,沒受他的禮。一時又覺好笑,他正煩“夫人”這兩個字呢,正不許別人叫,哪想他這好友也叫了,不止叫了,還是叫得最標準的一個。
正想著,卻是故意一板形象,嚴肅到:“丞相突然來訪,是有何要事?”
蕭何晁身形一頓。他低著頭,沒看見谷清模樣,只聽見他的聲音了。只聽這聲音渾厚有力,只有那些威嚴又七老八十的老傢伙們才有的。
若是平時,蕭何晁准能察覺出什麼,可在眼下這個時期,他是什麼都沒察覺出來。
表情變了變,嘆口氣,更加恭敬地行了一個臣子禮,“臣下參見……”
話未說完,聽得頭上有些古怪的聲音,一抬頭,正見某夫人一手捂臉,笑得全身顫抖。一臉難過化成了濃濃地無奈,“子清……”
看著蕭何晁彆扭的樣子,谷清越看越好笑,最後直接笑倒在他身上了。
“哈……哈哈哈……子寒……你……你真越來越有趣了……哈哈哈……”
蕭何晁越加無奈,伸手輕扶了他一把。卻是鬱悶:“你笑什麼?”
谷清趴在他肩上,直笑了一會兒才停下。
最後拍了蕭何晁幾下,眉眼帶笑:“你說我笑什麼?才半個多月不見?你怎麼這幅樣子?”
蕭何晁更鬱悶了,“我什麼樣子?”
谷清道:“這裡又無外人,你用不著和我守宮裡那套規矩,也不用叫什麼夫人。”他站起身,斂了斂笑意,“早時我還不許他們叫我夫人,你卻來與我添堵。”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蕭何晁看他:“你待讓我如何?”
“不如何,你只做你的蕭子寒,我也做我的穀子清,便是最好的。”
他轉身又朝殿中走去,邊走邊伸個懶腰,聲音懶洋洋的,“還好你來了,我正無趣得緊……”
走了幾步聽見身後沒動靜。一扭頭,才見蕭何晁還站在門口原處,一挑眉,“蕭子寒,你來這裡莫不是為了給我添個門神?”
這一下,蕭何晁才算完完全全醒了神,輕喚一聲“子清”,快步跟了進來。
對於谷清又折回來一事,阿遠自然高興得喜笑顏開。但在看見旁邊的蕭何晁時,臉色卻又垮了下來。擋到谷清身前,小雞仔似的抖啊抖,“公……公子,後宮中是不允外面男人進來的,尤其是寢宮更是不行。”
阿遠擋在兩人面前,和谷清說完又轉向蕭何晁,底氣稍足些,義正言辭,“夫人初來乍到,不知道這些規矩可以理解,還請丞相自重,莫要陪著我家夫人胡鬧。”
谷清待他把兩人份兒說完,才朝他一笑,“說完了?”
阿遠愣了愣,點頭。
谷清不客氣地用腳把人掃到一邊,輕哼了聲:“沏茶去!”
說完,步伐無比穩當繼續帶著人往裡走。
阿遠一臉義正言辭化成了一臉哀怨,正對蕭何晁。
蕭何晁面不改色走過,跟上谷清。
第41章 第41章
“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谷清一邊坐到椅上一邊問。
“唔……那天你回寧都,我沒見到你,直到昨天見到,卻是……我就想來看看你。”
蕭何晁當初雖然不知道他的具體計劃,但一直都清楚他的想法,雖然自己也不好受,但他總覺得最難過的人是谷清。
“還有,叔父他們都在我府上,嗯……除了擔心你,一切都好。”他又說。
谷清這個人,性情終究涼薄了些,但性情如他,對於好友所做的一切,還是有些感動。
他誠心道:“還得謝謝你收留那對兒野鴛鴦。”
轉而又道:“子寒萬幫我多留他們幾天才好,這兩個人,三年沒回去了。若是這次不見一下,或許下次再見面就是十年後了。”
蕭何晁聽著他的話,笑得無可奈何,安慰他:“怎麼會?”
谷清回他一句:“那是你還不夠了解他們。”
想了想,問:“他們都還好吧?”
蕭何晁自然是懂他的意思的。
自他及冠,他阿娘就一直為他的親事操碎了心。谷清不想太早成親,就連一房妾室也沒有,他阿娘便一直沒能放下心中憂慮。
加上他又是個常往寺廟裡跑的,他阿娘便更加憂心,就怕他不成親的原因是要想剃了一頭青絲皈依佛門。
他阿娘是個火爆脾性,和他爹完全不同。誠然在鳳家倒下之前,她其實也是個性子柔弱,一心相夫教子的好女子。
現如今這氣性,還是自鳳家背上巨債,他們一家被頂了那個倒霉族長地位時開始形成的。
自那以後,他娘就成了個火爆性子,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且斷不曉得“吃虧”二字怎麼寫,忍氣吞聲更是不能。
這次他大婚,她還不知道怎麼鬧過了。也不知道人現在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