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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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放任 文 /

  幾人面色各異,一副難以言喻的模樣。唯有比他們知道得更多的南宮彥青,看著櫟陽如故的暴力行徑,暗暗嘆了口氣。

  一直到楊棟天曆經多輪死去活來死去,躺在一旁的南宮舒青才緩緩睜開雙眼,佯裝睡眼惺忪的模樣,「吵死了。為師才剛剛決定小憩一會兒,你們就這樣打擾為師……咦。」

  他裝作此刻才發現楊棟天的遭遇,「棟天怎麼成了這般模樣?」

  視線往下移,櫟陽如故的一隻靴子此刻還踩在楊棟天的胯部,南宮舒青不由得面色微變,卻很快調整過來,對著櫟陽如故佯裝嚴肅道:「所謂實操,即是操練課。既然是比試,就應該點到為止,阿言怎麼能下這般狠手?」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櫟陽如故極少見,瞧著南宮舒青並不算精湛的演技,櫟陽如故險些笑出聲,卻還是配合道:「師父,你方才也看到了,是他先對徒兒動的手。」

  櫟陽如故手中捻著三枚飛鏢,又指了指地上落下的十餘枚,道:「徒兒當然知道這只是一場比試,可是什麼時候比試也可以動用暗器了?還是這樣一大把,分明是要置徒兒於死地。」

  「你胡說!」

  櫟陽如故沒理會他,繼續道:「是不是胡說他說了不算,大家都是看到的。即便師父您沒看到,旁人都看到了不是嗎?上來就是這樣動真格的『比試』,徒兒真的是好害怕啊。」

  「你他娘把、把老子打成這樣,哪裡害怕了?你要是害怕……」

  楊棟天一邊抽氣一邊插嘴,櫟陽如故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道:「我就是害怕才會對你下這樣重的手啊。我還以為你那幾柄飛鏢射過來,是認為比試就應當這樣全力以赴呢。不過我沒有全力以赴,擔心會出人命。

  啊對了不是幾柄,是十幾柄。」

  明知是藉口,楊棟天卻也討不回他想要的「公道」。

  因為等不及他回復,櫟陽如故下一句話堵住了他的嘴。

  「我完全是按照楊兄的理解與他切磋啊。我想這應該也是楊兄的本意,他或許覺得點到即止的比試不能發揮出他真正的水平,這才在沒有商量過的情況下決定與我動真格的。

  難道不是嗎?還是說……楊兄你,本來就是想借著這場比試要我性命?」

  楊棟天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是,委實是有口難言。但他總不能明明白白地承認,他就是想對付勾言?

  早知道當時就不該動了那心思,如今卻是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裡吞,「不不,我確實只是覺得即便是比試,也不應該草草應付,所以才和勾言鬧成了這樣,其實都是誤會。」

  誤會二字,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所以勾言,你能把你的腳從……挪開了嗎?」

  偏生櫟陽如故是個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的性子,聽到楊棟天的話,驚訝地呼了一聲,連忙收回了腳。收回之前,還不忘碾了碾,惹得楊棟天又是一陣哀嚎。

  「抱歉啊楊兄,我沒有想到你這麼脆弱。本來以為你能主動向我挑戰,一定十分厲害,所以出手的時候一點顧慮也沒有呢,沒想到那一切竟然都是假象。再加上我本身就害怕得很,才會造成如今的局面,說到底,其實這件事情我也有錯,怪我一開始就高估了你。」

  「我應該下手輕一些的。」櫟陽如故道,「實在是抱歉啊。」

  楊棟天氣極,他有點想罵人,卻最終只在心裡罵了櫟陽如故幾句,擔心這事情要是真鬧出去了,被他父親懲罰事小,被大家嘲笑就不好了。

  但是憤怒之餘,他不禁開始想……

  這一切會不會巧合得有些過頭了?就像是特意設計好的一樣。楚桑就不說了,從他之前幫著勾言說話就能看得出來,他倆本來就是一夥的。

  但勾言有何德何能,可以讓太子和榮王都幫著他?脾氣是一點即燃,家中無權無勢,除了算術好了一些,其他的幾門科目他沒有一項能拿得出手的。

  除了那一張媚人的臉蛋……

  這個令人震驚的念頭一出,楊棟天竟然覺得非常有道理。他一拍大腿,沒注意避開傷口,又嚎叫了兩聲。

  如果說勾言有什麼能夠讓這麼多人幫他的本事,那一定是以色侍人了。他現在是沒有抓到把柄,一旦讓他發現了,呵呵……

  今日之辱,他要千倍百倍地報復回來!

  事情的發展的確有些刻意,楊棟天能看出一些苗頭也不足為奇。不過他只是懷疑南宮彥青等人,並未懷疑到南宮舒青頭上。

  南宮彥青和勾言之間,絕對不簡單。

  那以色侍人的念想一出,楊棟天仔細回想了近日發生的樁樁件件,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雖然事實與他猜想的不盡相同,但連楊棟天都能看出來的苗頭,南宮舒青又怎麼會毫無所覺?

  「事有意外,棟天出了這樣的事,接下來的內容恐怕參與不了了。至於其他人,你們的水平為師已經了解了,若是還想切磋比試的,為師也不攔著,你們隨意。但是有一點,派個人將棟天送回去。他傷成這樣,恐怕……」

  南宮舒青說完,又道:「為師還有些事情,今日便放你們兩個時辰假。」

  放在其他夫子那裡,這完全是不負責任的體現,但因為說出這話的人是南宮舒青,並無人提出異議。何況白白撿來的假期,眾人高興還來不及,自然不會與南宮舒青作對。

  話音剛落,眾人就紛紛與南宮舒青告辭,沒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

  方才還熱熱鬧鬧的霜竹閣,瞬間又變得冷冷清清。

  南宮舒青仍是躺在一張軟榻上,似乎沒有要起身的打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你真的打算一直由著她玩鬧?」

  「怎麼能說是玩鬧呢?我倒覺得挺有意思。」南宮舒青道,「阿爭,你不知道,我越是討厭她,對她就越是歉疚。可我越是歉疚,那厭惡就瘋了似地滋長。」

  「所以才放任她?」

  「倒也不是。」南宮舒青嘆了口氣,「日子過得有趣一些,總比無所事事來得好一些。」

  陰影中,有人跟著嘆了一口氣,似乎不想再與南宮舒青辯駁。

  「不過……」過了良久,南宮舒青又忽然開了口,「我竟沒想到,她這人如此優柔寡斷。」

  這一點倒是與他如出一轍啊。只可惜,這也不是什麼好性格。

  前些日子還與南宮彥青不對付得很,這幾日,櫟陽如故對南宮彥青的態度竟然隱隱有恢復如初的趨勢。

  南宮彥青會幫她,這一點不必說。但問題的關鍵在於南宮彥青清清楚楚地知道如何幫她。

  要知道櫟陽如故找自己提起此事的時候,可從未說過具體的規劃。尤其是在他這裡,在櫟陽如故動手之前,南宮舒青其實並不清楚她的打算,所以對她的做法還算抱了幾分期待。

  而如今看來,很顯然,櫟陽如故必定找過南宮彥青。無論她是出於什麼目的、她究竟是如何想的,這都意味著櫟陽如故對南宮彥青的敵意在慢慢消減。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華爭隱於暗處,之前發生的場景他盡數收入眼中。聽到南宮舒青的話,自然明白他想要表白的意思。此事對於他來說,原本是事不關己,可聽到南宮舒青話,忽然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辦法肯定是有的,只是有些麻煩就是了。」南宮舒青道,「不過想要得到什麼,為此付出一些東西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華爭陷入了沉默,並未表態。

  過了一會兒,又忽然道:「你又打算出手?」

  南宮舒青輕笑了一聲,糾正道:「阿爭你這個『又』字用得不對。我何曾對她下過手?」

  「好吧。這一次你打算出手?」華爭改口道。

  「也不必。」南宮舒青道,「能用得上小朋友的時候,就不要總是自己出面。一次兩次也還好,要是次數多了,難免引火燒身的。」

  他心中似乎早有了定論,這讓藏在暗處的華爭莫名嘆了一口氣。

  南宮舒青去找了他口中的「小朋友」。但就連華爭也沒有想過,這個人會是月江白。

  他對這個人其實並沒有什麼印象,因為月江白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南宮舒青的徒弟。他也就這幾天見過月江白幾次,所以能記住他的名字他的容貌,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月江白似乎尤其喜歡用劍,而南宮舒青雖然在各方面的造詣都不錯,其中包括了劍術,但還未達到尤其突出的地步。

  因而他當初入學的時候,選擇的就不是南宮舒青,而是被尊稱為「劍聖」的一名白髮老者。

  不過劍聖最出名的不是他的劍術,而是他這人行蹤詭譎。往往才露了個面,第二天又不知躲去了哪裡。

  月江白雖然拜在劍聖的名下,其實見他的次數並不多。也因此,他每個月富餘的時間,就比別人多得多。

  或許是因為南宮華,月江白才會時不時地混到南宮舒青這裡來,他有時候會聽課,但大多時候只是湊個熱鬧,待在他們這兒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雖然不是自己的徒兒,但面對月江白這樣的富豪,南宮舒青是斷然不會將人往外趕的,哪怕月江白有錢和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甚至因為這一點,南宮舒青對他的態度一直還算不錯,至少在旁人看來,他對月江白比對勾言他們好多了。

  因而,月江白對南宮舒青的印象其實還算不錯,看到他出現在自己門前的時候,雖然有一瞬的驚訝,但很快收斂了神色,將人請進屋裡,「懌王此行是為了?」

  南宮舒青一時間並未開口,賣足了關子。等月江白起身倒茶的時候,他忽然轉過身將大門關上,緩緩上前了兩步。

  月江白倒水的動作驟然一停,眉頭微蹙。

  不過這一回,不用他開口問,南宮舒青自己先開了口,「我過來是與你談個交易。」

  月江白奇怪:「懌王說笑了,你我之間能談什麼交易?但倘若懌王缺什麼我這兒有的,大可以直接去鋪子裡取。報上我的姓名,我讓他們給你打折。」

  因著月江白與南宮舒青並無師徒之誼,他對南宮舒青的態度相對放鬆,說笑也就隨意了些。

  「哦?那我得與你說聲謝謝。」南宮舒青道,「只是,我若是真的去了,又該報什麼名字呢?」

  月江白面色一變,「懌王這話是什麼意思?」

  「說得含糊,你確實不容易明白。這樣吧,我換一個說法。」南宮舒青道,「月江白還是……白崢?」

  這兩個名字聽來似乎沒有任何關係,但月江白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卻為之一振。

  其實也想過矢口否認,可南宮舒青都已經明明白白地報出了他的本名,想來有關他的一切,此人都已經知道得清清楚楚。

  既如此,否認也沒有任何意義。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月江白的面色依然稱不上好看。

  這話也算是變相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懌王找我究竟有什麼目的?」月江白那一句話問完,又覺得不妥。對方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對他來說似乎並不重要,他唯一應該擔心的是,面前的人是敵是友。

  目前為止,從他關門的動作來看……

  情況應該不算最糟糕。

  「十七年前,我剛好十歲。」南宮舒青沒有提自己的要求,而是先點明了自己的優勢,「其一,我清清楚楚地記得十七年前宮裡發生的事情。其二,我手裡有一件你意想不到,且求之不得的東西。」

  幾乎是聽到「十七年」這個時間段的瞬間,月江白的心緒就已經無法維持穩定。即便他強行克制著自己,卻依然沒法讓自己加速跳動的心臟、急促的呼吸平緩下來。

  他沙啞著嗓子,用盡畢生力氣維持出口話語的平穩,試圖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不那麼狼狽,「我如何相信你?」

  南宮舒青露出一個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難求:殿下你有毒》,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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