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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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過擁擠的市集,楚啇看到匆匆朝著慕府方向而去的屠家眾人,眸光閃爍。

  轉了個方向,不過會兒就消失。

  回到王府門前,看見守門的侍衛在說著悄悄話,看到他回府,立即將話憋了回去,滿臉通紅的站立在門的兩側。

  楚啇走上來問:「王妃可回府了。」

  「回,回王爺,王妃剛回府。」

  楚啇點了點頭,打消了要去慕府接人的想法。

  遂又想起了方才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快步進了府門。

  悵鳩從岔口過來,對著楚啇就深施一禮,壓著聲道:「主子,屠家那邊的人進了慕府,今日慕侯爺的那位小嫡子落了水,險些丟了性命,有人說是魯氏在背後安排好的。」

  「魯家那邊呢,沒有動靜?」楚啇聞此言就先是一愣,問起了魯家那邊的動靜。

  「聽說是派了蘭夫人出來,」悵鳩頓了頓又道:「魯大人那裡要不要攔著?」

  「攔著做什麼?」楚啇笑眯了眼:「好好看戲便是。」

  「是。」

  悵鳩退到了一邊。

  剩下的,晚些時候再作稟報。

  楚啇大步走進後面的大院子,果然看到站在幾片菜地面前的慕驚鴻。

  「王爺!」

  幾位嬤嬤立即作禮。

  慕驚鴻抖了抖沾了鞋子的泥,轉身對楚啇也行起了禮。

  楚啇走上來,伸手扶了她一把。

  慕驚鴻神色怪異的瞅了眼,避開他的動作,「王爺今日遇著什麼喜事了,」嘴角從進院門就開始翹得老高。

  楚啇收回伸出去的手,笑著擺手請她出門說話。

  慕驚鴻交代了一句身邊的人,轉身跟著他出去。

  「今日本王去了梨花台見了駱閣老,不巧,在半道遇上了那位小江大人。」

  「我聽說小江大人要接手科考事宜,」你這時候過去,不是給別人添亂嗎?

  也是了,這個人有些惡劣,總想要破壞別人的好事。

  楚啇站在她的身邊,笑問:「不知王妃對此事有什麼看法或是獨到見解。」

  「這是朝廷的事,我一婦道人家,何來的見解與看法。」

  挖坑讓人跳,慕驚鴻不傻了。

  楚啇嘴角的笑意更濃,幽眸暗芒流動,「慕府里發生了什麼事,方才本王回府時碰上了屠家的人湧進了慕府。」

  慕驚鴻有些微愣,屠家的動作這麼快。

  估摸著也是要去尋慕德元的不是,再來就是給魯家那邊添添堵。

  「家中嫡子落了水,府里的老夫人暗指是魯姨娘所為。」

  對此事,慕驚鴻也沒有刻意的瞞著,鬧大了,全城也是皆知的事。

  楚啇見她對這事反應平淡,應該是不上心的。

  慕府的人,也只有顧氏才能讓她動容了。

  「王妃也曾得蘭夫人救過一命,成婚前也是有走動過的,本王觀王妃並不關心此事,也不怕寒了蘭夫人的心。」

  慕驚鴻不禁看向他,面前這人聘目流波,眼神盈著一泓秋水,清澄明淨。

  好端端的提金墨蘭做什麼。

  想起金墨蘭前段時日對自己的試探,慕驚鴻眸光閃動,琢磨著楚啇這句話要表露的意思。

  楚啇觀著她的反應,未作打擾。

  好半晌,慕驚鴻只淡淡道:「我已向蘭夫人致過謝意,他日蘭夫人若是有難,我勢必會回報。」

  還恩情對於她來說並不難。

  聽她這話,楚啇就生出了些異樣。

  「魯大人對王妃也似乎有些不同的,」楚啇跟魯文清是暗交的友誼,從他的身上看到的,也並不少。

  特別是前一段時日,魯文清對慕驚鴻的事十分的熱枕。

  還在背後調了好幾份端木樽月的案檔,楚啇很好奇,魯文清做這些是為了什麼。

  若是為了端木一族,也不至於等到現在,他可記得,魯文清還親處參與了捉捕行動。

  對端木一族也並沒有手下留情的一面,不,魯文清是有的。

  在渡河的一箭,魯文清一箭射偏了另一支箭,給了船那人一線生機。

  楚啇也在暗中查探過一些蛛絲馬跡,卻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他也肯定,魯文清瞞著別人在背後做些什麼。

  不管是什麼,魯文清要做的事,肯定也與端木一族有關,或者說是跟端木樽月有關。

  慕驚鴻說著話察覺身邊的人並沒有在聽,抬頭就見他不知何陷入了自己的沉思,根本就沒有聽她說話。

  「我與魯大人此前並不相識,是王爺的錯覺罷。若是無他事,我先回屋了。」

  盈盈屈了膝,轉身要回屋。

  手被楚啇拿捏住了,冷不防又對上了他深黑如夜的眼眸,慕驚鴻愣愣問:「王爺還有話要同我說?」

  「科舉之前,皇上也必然要舉行一場盛大的狩獵,你……」楚啇想起楚禹會利用她來對付自己,想要提醒著她些,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女人恐怕也不會安分,「罷了,屆時本王瞧著就是。」

  慕驚鴻皺皺眉。

  這一夜,京都城的不得安寧。

  百姓夜裡都能聽見慕府的方向傳來極大的動靜,又有人看到魯府和屠府的人過去鬧事。

  直到五更近天明時才安靜了下來。

  翌日。

  慕侯爺在殿前哭訴屠家欺人太甚,強行將他的嫡子帶出慕府。

  屠家家主更是義正辭嚴的說自己那是在保護與屠家有血緣關係的子弟,也是秉恆那孩子自己願意跟著他們一起過去的。

  同時,屠家更是暗指魯府那邊的人暗中操作,陷害屠家的人。

  魯大人站在一邊又急忙辯解,說那是根本就與魯府無關,是屠家牽連無辜。

  一時間,大殿中爭吵不斷傳出。

  楚禹被吵得頭疼。

  屠家說是順著孩子的意將人接回屠府養,可這做法也實在蠻橫了。

  且不論慕家有什麼過錯,你屠家好端端的衝進慕府將人家的愛子奪走,這簡直就是強盜的行為。

  奈何楚禹的心也是偏向了屠家,有些話也是憋著不能說,也要顧及在殿中站著的慕德元感受。

  「皇上,屠家此舉如強盜,還請皇上替微臣做主!」

  慕德元突然拜倒在愉前,聲情並茂的呼嚎著。

  屠家主一臉漠然的站在那裡,對著楚禹作揖道:「皇上,臣也是迫不得已,秉恆那孩子前段時日回屠府就同微臣說起慕侯爺對他的不聞不問,在慕府受盡了委屈,昨日竟還喪盡天良的對一個孩子出手了。皇上,臣也是不恥慕府的作為,這才強行將秉恆帶回屠府安養,若是再讓這孩子在慕府里,不出幾日怕是要丟性命了。」

  「屠臻,你也莫要血口噴人,那是本侯的兒子!不是你的。」

  慕德元氣得兩眼發紅,瞪著屠家主怒喝。

  屠家主像是將他當成了透明般,依舊條理清晰的對楚禹說:「皇上,臣並沒有做錯,那畢竟也是臣的外孫。」

  「你……」慕德元臉色僵白,想要再喝罵屠老兒的無恥行徑。

  楚禹就皺緊了眉頭冷聲道:「慕侯,這事也有慕府的過錯,這孩子到底是怎麼落的水,你們自己也未能查清楚,屠家主愛惜外孫將其接回府暫時安置,也是情有可原的。」

  「皇上!」

  慕德元不可置信的看著楚禹。

  「魯愛卿,此事也事關你魯家人的名譽,你身為京兆尹也應當有職責查清此事來龍去脈。此事就到此為止,朕不想再聽見你們在大殿之上拿此事耽耽誤了正事。」

  「是,臣領命!」

  魯明堂連忙上前領命。

  慕德元氣得鼻子都歪了,可是皇上已經發話,他又能如何。

  為了家事鬧到了朝堂上來,也委實叫人看了笑話。

  慕德元更是被笑話得頭也抬不起,那可是他的兒子,卻被屠家從手中帶走了,現在他跑到皇上面前討公道不僅沒有討到,還遭到了皇上的嫌棄。

  現在更是直接將這件事甩給了魯明堂,不管這事是不是魯氏所為,魯家肯定是不會偏向他這邊。

  魯氏在他的腳下踹流產了,魯家對他也是有怨怒的。

  魯家和屠家同時夾擊自己,這後面的日子還能好過嗎。

  慕德元想想就更是憤怒,卻無處可發!

  氣得一臉鐵青回府的慕德元被婁氏身邊的連嬤嬤叫了過去,連嬤嬤看慕德元一臉陰鬱,也不敢招惹。

  到了靜心居,婁氏就先紅著眼眶急聲詢問:「阿元,皇上可給我們慕府作主了?」

  慕德元冷硬著一張臉,第一回沒有理會自己的母親。

  「阿元!」

  婁氏急了。

  「啪!」

  慕德元一巴掌將丫鬟送過來的茶打碎了,嚇得靜心居上下屏息跪地,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婁氏也被兒子突如其來的脾氣給嚇著了,臉白如紙道:「你這是……」

  「皇上已經將此事交由京兆尹查證,等證實了不是府中人所為,秉恆自然就能從屠府回來。」

  「什麼?」

  婁氏一張老臉難看極了。

  「侯爺,這,這不合規矩啊,明著是屠家強行將人帶走,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連嬤嬤扶著婁氏,心裡邊也急得不行。

  慕德元都要氣吐血了,有苦說不出的感覺他可是真正的感受到了。

  「皇上這是要將秉恆交給了屠家啊,我可憐的孫兒,」婁氏跌坐在椅子裡,大呼屠家欺人,皇上不給做主的話。

  慕德元看自己的母親這樣心裡更是堵得慌,雙拳一捏,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轉身出了靜心居。

  自己的兒子被人闖進來從他的眼皮底下帶走,簡直就是恥辱,奇恥大辱啊!

  「侯爺!」

  連嬤嬤追了出去,「老夫人這裡如何安撫?這……」

  「叫母親安心,本侯去請顧太尉。」

  「是!」

  連嬤嬤眼睛一亮,忙不迭的點頭。

  他們慕府的事,顧太尉也確實是能插得上手的。

  顧氏這兒聽到陳嬤嬤來說了靜心居發生的事,聽到了最後,發出了冷笑,「侯爺想要去找大哥作主,恐怕是要破釘子了。」

  陳嬤嬤道:「可不是,這樣的事,太尉大人必然也是不會插手的。」

  慕德元果然在顧府碰了釘子,他連顧太尉的面也沒有見上就被拒之門外,顧太尉還讓人傳了話,說這事是他們三家人自己的私事,他顧太尉實在不便插手。

  慕德元回府帶上了人到屠家去鬧了一回又回府,找到兒子慕南風。

  慕南風剛從府衙回來,就面對這些頭疼事,心中也是有些厭煩,這些事也都是自己的父親作弄出來的,若不是他貪心太過也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

  「父親,自從母親去後,我就已同您說得明明白白,大房的這些事,我也不會管。」

  「你……」慕德元沒想到兒子會這麼噎自己,指著慕南風有些上氣接下氣的憋紅了臉,「你還是不是我慕德元的兒子。」

  「我自然是父親的兒子,但是十弟的事,我也說過不會插手。」

  面對兒子的無情,慕德元竟是無可奈何。

  誰讓當初他執意要娶屠家女時說了那些狠話,現在方知那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

  慕南風也不想讓這個家再鬧得不可開交下去,對慕德元道:「父親,屠家現在只是將人接回去養著,秉恆到底是您的兒子,在屠家也是長久不了。屠家主也有兒有女,更有孫子孫女,不缺秉恆一個。」

  久了還不得膩煩。

  理是這個理,可慕德元咽不下這口氣。

  現在是讓整個京都城都來笑話他!

  慕南風對自己父親的那點想法還是能夠猜到的,又多說了幾句:「今天父親就不應該去找顧太尉。」

  慕德元的臉又黑又青,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兒子!

  慕南風提醒道:「皇上如今還在煩憂東岐國的事,最近又要開啟科考,皇上恐怕也不想看到底下臣子拿這些小事鬧到殿前。」

  今天慕德元就不應該上殿求皇上作主,屠家雖然已經退出了朝堂,但仍舊是京都城的一隻「猛虎」,不輕易碰得。

  若真的要碰,也要找準時機。

  慕南風對自己父親的這個做法很是不贊同,昨日鬧出那事的時候他也就應該勸一句。

  但當時自己說一句話,父親就怒得趕人,今晨就直接跑到了聖上面前告狀,請皇上作主了。

  慕南風閉了閉眼,家中有這樣胡來的父親,也是遭罪。

  慕德元可不知自己的兒子是那樣想自己的,心裡憋著口氣發不出,肯定是要尋找機會報復回去的。

  屠家,魯家!

  慕南風看著父親這個神情就知道他並沒有打算就此作罷,皺了皺眉,他似乎是忘了還有魯氏的事。

  *

  慕府這事鬧得很大,慕驚鴻白天上街時就聽了不少。

  回府後躲在正屋裡在算著下一步的走向。

  楚啇在湖心亭睡了半天,回到正屋看到慕驚鴻對著桌上的卦錢直勾勾的盯著,嘴角還勾著抹似有似無的笑。

  像是在算計著誰才露出來的神情。

  看到這副畫面的楚啇心裡邊又升起了奇怪的異樣感,總覺得這個樣子的慕驚鴻越來越肖像某個人了。

  按了按眉心,他還真的有些害怕這個女人成為下一個端木樽月。

  娶了這樣的妻子,簡直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楚啇突然有些後悔了。

  「王妃在做什麼。」

  一隻腳邁了進去,幾步上前,站在桌前看著桌上的卦象。

  慕驚鴻也沒有收起來,大方的讓他看。

  「我在測十幾日後的狩獵凶吉。」

  「誰的凶吉?」楚啇感興趣了。

  「自是所有人的凶吉,」慕驚鴻慢慢的收起了桌上的卦錢,很是篤定的說:「那天發生任何事,王爺也不會受到影響。」

  「哦?」楚啇正要斟茶的動作一頓,「本王可記得端木樽月曾說過,與之相關的事物,都看不到。怎麼到了王妃這裡,就有些不同了?莫不是王妃學藝不精吧。」

  慕驚鴻將卦錢放到了盒子裡,聞言也沒有反駁,很耐心的說:「當年的端木樽月可不是今日的慕驚鴻,自是不同。」

  「有何不同?」他更好奇了。

  「這些話就是跟王爺解釋了,王爺也是不懂。」慕驚鴻一副高深莫測的揚著小下巴,那雙漆黑的眸子黑白分明,煞是逼人!

  楚啇笑眯眯的盯著她似是得意的小模樣,也不與她再拌嘴,提議道:「趁著這時辰還早,王妃陪本王出府走走如何?」

  「王爺想要去何處?」慕驚鴻要坐下來,聽他的話又站了起來。

  「隨本王來吧。」

  楚啇笑著將手裡的茶杯放下,率先大步出了正屋。

  「主子。」

  悵鳩看到兩位主子都出來了,一副正要出門的模樣馬上就迎了上來。

  楚啇道:「你們也不必跟著了,本王同王妃自己走走,你們隨在身後很是礙事。」

  「可是……」悵鳩就是怕出個什麼意外。

  這天也差不多要黑了,這時候還出府不是找事嗎。

  楚啇卻是擺擺手,催促慕驚鴻快幾步,兩人同行出了府。

  「王爺就這麼出府,怕是……」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楚啇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取出一頂圍簾的斗笠,往頭上一罩就將那張絕世的容顏遮住了。

  慕驚鴻收住了話聲。

  「如此,王妃滿意了?」

  嗓音透過紗簾更惑人。

  慕驚鴻清咳了聲,「王爺頂著這張臉走出去也確實是麻煩了些,如此正好!」

  「本王就如此見不得人?」楚啇挑挑眉,聲音有些不悅。

  慕驚鴻搖頭,沉默走在前面。

  楚啇指了指另一個方向,「王妃可跟緊著本王了。」

  慕驚鴻跟上他的步伐,二人很快就平肩而行!

  纏繞在兩人之間的氣氛也比任何時候溫馨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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