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在鬼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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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祭司,我家王妃這卦象說的是什麼?若是可以,還請柳祭司替我家王妃測測貴子命……」

  「劉嬤嬤。」

  慕驚鴻出聲將劉嬤嬤的話截斷,「也不必為難柳祭司。」

  「可這難得的機會,還是讓柳祭司替王妃您算一算。」

  「命越算越薄,不算也罷。」

  慕驚鴻起身離座,站在桌的左側,見柳疏狂依舊沒有走出這一卦的震驚,心中長嘆。

  劉嬤嬤閉了嘴,觀著這兩人的氣氛有些不對勁,暗暗記下了桌上卦錢撒落的位置。

  「啇王妃可知曉自己的命。」

  「踏在鬼門關的人,命已註定。」

  「你……」

  柳疏狂滿眼複雜的看著離廟而去的身影,坐在位置上久久不曾動。

  旁邊的隨從見他這樣,也是神色閃動。

  慕驚鴻按了按頸部,眉頭輕蹙。

  「王妃?」

  劉嬤嬤忙伸手去扶。

  慕驚鴻放下手,上了馬車。

  楚禹派到柳疏狂身邊的隨從猶豫片刻,問:「祭司大人,剛才那一卦可是有什麼問題嗎?」

  柳疏狂深深看了眼這名隨侍,吩咐道:「今日閉門謝客,安撫外面的百姓。」

  丟下這話柳疏狂就從側門走了。

  隨從趕緊出去處得眼前棘手的問題,百姓等了這麼久,突然將後面的名額都停止了,肯定是有意見的。

  坐在馬車裡的慕驚鴻閉著目養神,對劉嬤嬤的欲言又止,仿佛沒看到。

  馬車安全回府,劉嬤嬤緊跟著身後進了那個大院子。

  見沒機會再問,劉嬤嬤也只好先收起好奇心,跟著慕驚鴻一起打理起院子裡的小菜地還有野兔。

  而此時的別宮中,有一黑甲衣的侍衛從後面匆匆進來,在眾臣眼皮底下走到皇帝的跟前,只是稍稍行了揖禮就附到皇帝的跟前,小聲稟報。

  說得有些久。

  眾臣的視線暗暗放在皇帝的表情變化上。

  見楚禹的眼神越來越深,眾臣心裡邊不由得多想。

  楚禹的手擺了擺,示意那人可以下去了。

  黑甲衣人退得很快,到了後面,一下子就不見了。

  是個高手!

  楚禹第一眼是看向了楚禹的方向。

  眾人的視線隨著掃視過去。

  楚禹就站在眾臣的身後,一身月白錦衣束得他身形更加的修長挺拔,站在陽光處,地上的影子輪廊也十分鮮明。

  狹長鳳眸慵懶的微眯著,骨相絕美,淡金色光芒下像籠著一層淡淡的薄霧,使得他的眸光也淡了許多,像煙雨里的山水,好不真切,驚艷了世人!

  望著這個比灼灼光輝更耀眼的男人,禁不住的男兒也有了些心跳加速。

  感受眾人的投視,站在淡光中的謫仙被驚醒了般,凝著眸看過來。

  心跳,怦怦加快!

  要命的妖孽!

  然而這位謫仙人物卻不自知,劍眉揚了揚,肆艷過那霧花,驚得動天地。

  「皇上,前殿已經備好了宴,」鄭公公走到身邊,提醒道。

  聲音一出,所有人都回了神。

  楚禹只是看了楚啇一眼就收,轉身去了前殿。

  眾臣都收住了好奇心,跟在帝王的身後入殿。

  魯文清落後幾步,皺緊了眉。

  楚啇示意身邊的悵鳩出去探探,等他們所有人都落座,悵鳩也回到了楚啇的身邊,朝他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捉到那離開的高手。

  楚禹沒有什麼表示,想必也不是什麼大事。

  楚啇也只將這個疑惑放一邊。

  今天楚禹突然讓眾臣隨行到別宮這裡來,也不知想要玩什麼花樣。

  科舉的提起,讓年輕一輩成了焦點,今天坐在這裡的大臣們一個個拿一些大世家的子弟出來說道說道,然後就是一輪的互捧。

  場面讓坐在下面的楚啇覺得好笑。

  楚啇雖是親王,可坐的位置還不如魯文清和江挽風等人靠前。

  坐在中間的位置,乍一看,還以為楚啇就是年輕一輩中的人。

  楚禹這個安排也是有心了。

  楚啇也不是沒有看見大家偷過來的眼神有多麼戲謔,他對這些虛無的東西卻是不在意的,笑容一揚,安坐在位置上,欣賞著這一齣戲。

  「皇上,臣有個提議。」

  顧太尉殿前大聲音提議。

  眾人視線投向帝王座下的顧太尉。

  顧太尉在朝中權勢濤天人盡皆知,而前段時間那出事,折了顧太尉好些羽翼,大部分人都在暗中猜測這是皇帝給顧太尉的警告。

  歷代歷朝都有那麼一個功高蓋主,權大過天的人物。

  而這位太尉大人就是權在過天,皇帝就是天,你一個臣子權大過天,已是犯了忌。

  古有朝代被權臣把政,謀朝奪位典故。

  楚禹忌憚朝臣勢大也是能夠理解的。

  「講。」

  楚禹幽幽深目正望著下首的顧太尉,眼底蘊著洶湧的暗光。

  他也要看看他顧太尉想要幹什麼。

  「皇上,科舉在即,不如讓下面的年輕一輩比劃比劃,助助興。」

  顧太尉此議一提,眾人皆朝著下首處坐著的年輕一輩看去。

  這一瞧,就瞧見那耀眼的謫仙坐在中間,正含笑觀望著。

  「顧卿提議甚好!那就令人擺墨寶。」

  鄭公公聽到這句馬上下去吩咐。

  顧太尉又道:「皇上,我北唐人才濟濟,在文韜武略方面也不輸他國,北唐年輕一代多是能文能武。臣知道屠家是武將世家,只是近年來我們北唐繁華盛昌,戰事不再有,便沒有再看到屠家武將之風,不如趁今日之興,請屠家子弟出來顯顯身手,好讓年輕一輩見識北唐武風,更以此為榜樣。」

  坐在下面的屠家主聞言臉色就沉了下去,正冷冷的看著顧太尉。

  靠著屠家主而坐的屠家子弟更是心中一緊,屠家旁系子弟更是緊張不已。

  就算他們這些年輕人沒有同顧太尉接觸過,卻也聽說過顧太尉的行事作風。

  楚禹眼皮掀了掀,看著顧太尉,許久才看向屠家主,問道:「屠家主覺得顧卿的提議如何。」

  屠家主還能如何,只能硬著頭皮起身,道:「屠家數年來久不攻武風,文者倒是出了幾個,臣自詡還有幾分身手,願意同太尉大人切磋一二。太尉大人也曾是將臣,想必也是寶刀未老,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確實是該向小輩們樹立一個標榜,屠某願意領教一下太尉大人的手底功夫。」

  一句話出來,竟也是星火噼啪作響,空氣有異。

  顧文驊前段時日將屠家嫡子打得躺在病榻上的事還在民間流傳,屠家女又被慕侯爺休棄回府,讓他們屠家成了這京都城的大笑話。

  顧太尉剛才的提議,無疑就是在打屠家的臉,揭屠家的傷疤。

  「顧卿,朕也有許多年不曾見識顧卿的出手了。」

  話音落定,殿中眾人看顧太尉的眼神多了些異樣,皇上這是有意為難他。

  顧太尉作揖道:「臣已老,怕是使不動這刀劍了,在殿前失笑於人也是讓皇上見笑。」

  我已經老了,威脅不到別人了。

  聽出話中意,楚禹眸光微動,道:「屠家主也如顧卿這般年紀,既然顧卿不勝武力,武藝切磋就免了,也免得兩位卿家傷了和氣。」

  激將法。

  顧太尉目光幽幽掃向上首,正要應聲。

  忽然,屠家主徒然朗聲道:「武藝切磋,也不必刀劍相向,太尉大人說自己年老不能動,是謙虛了。」

  大殿中,忽然吹颳起一陣烈風。

  眾人大駭。

  眼前身影晃動,只見屠家主閃身到後方的待衛旁,同時拔出了兩柄劍,一劍飛向顧太尉,一劍橫在面前,竟是強行逼得顧太尉動手。

  殿前動劍,屠家主好大的膽子,好大的威風。

  顧太尉被迫接這一劍,手捏到玄鐵劍,悶悶冷哼一聲,也被逼得出了手。

  屠家主這一劍迅猛無匹,風馳電掣,凌厲之勢夾裹著絲絲殺意。

  好強的劍氣!

  坐在桌前的眾人皆是臉色一變,文臣們都往後退了好幾步,生怕被累及。

  楚禹坐在上首,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完全沒有出聲阻止的意思。

  顧太尉冷喝一聲,一劍劈空而來。

  屠家主到底是略勝了一籌,兩招內,兩人的勝負似乎已經很明顯了。

  顧太尉真的有一種「勝之不武」的老弱感。

  眼見屠家主就要刺入一劍,顧太尉手腕一抖,將手中的劍反後一橫。

  「當!」

  兩劍撞擊,濺出星火。

  顧太尉又猛然拔力,凌空掠起,一腳踏在屠家主胸口處,劍背貼胸口擋著這一腳。

  另一腿勾了過來,重重橫打向屠家主的腦門。

  屠家主不緊不慢的抬手一擊,掌心向外,推送出去。

  「砰!」

  劍尖彎點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顧太尉落地,腳背踢在屠家主的手肘上。

  斷劍瞬間飛了出去。

  朝著楚啇的方向衝去,只聞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眼見著就要扎進楚啇漂亮的眸子,悵鳩抬手橫在楚啇的面前,兩手一夾飛濺而來的斷劍。

  隨著這一出意外發生,緊接著又是一片碎片飛疾過來。

  「噗哧!」

  這一次是掠著楚啇的耳發飛向後方,髮絲翻飛,在耳邊處,有一條細細的血絲淌了下來。

  楚啇慢慢的將手裡的酒杯放下。

  悵鳩嚇得心跳加快,剛才這一枚,自己竟然沒能擋住。

  王爺差一點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丟了性命。

  「嘩啦!」

  屠家主被逼得橫了過來,生猛的撞碎了楚啇面前的矮桌以及桌上的酒水糕點。

  面前狼籍一片。

  抽涼氣的聲音更明顯了。

  「主子。」

  悵鳩拉著楚啇往後躲,剛才楚啇坐的矮凳立即被利劍劈成碎片。

  悵鳩臉色徒然生變,正要拔劍卻拔了個空,這才想起進殿前他的劍卸在殿外了。

  遭殃的只有楚啇,這氣氛就明顯的緊張壓抑了。

  這情況,很微妙。

  魯文清仰頭將杯中酒飲了盡,猛地拍桌,那隻空杯就飛起,修長的手指輕輕的一彈。

  「嗡!」

  空氣傳來一個嗡聲,是空杯朝著中央的兩人飛了去。

  「砰!」

  杯碎。

  殿中的打鬥也截然而止。

  屠家主手中早已沒了劍,而顧太尉手裡的劍卻完好無損。

  手腕一抖,將手中劍飛回鞘。

  在兩人的肩頭處,都有明顯的杯子的碎片。

  顧太尉拂了拂碎片,冷目回視,「後生可畏。」

  這話是對魯文清說的。

  「魯大人好內力!」屠家主也冷聲抱拳,嘴裡贊了句。

  「太尉大人和屠家主出手不凡,殿前未免傷及無辜,故本官才出手制止,若二位還未盡興,還請移步殿外,再分勝負。」

  魯文清站了起來,對著二人一揖。

  說完又轉過來對楚禹道:「皇上,臣也是為了殿中諸眾的性命著想。」

  楚禹幽幽深目中有暗芒閃爍,手一擺,不動聲色的看向楚啇的狼狽樣,淡淡道:「兩位卿家盡興即可。」

  「是。」

  顧太尉和屠家主應下聲就各回各座。

  大殿內的氣氛比剛才更加壓抑,部分的視線都投向楚啇這邊。

  楚啇伸手拂了拂衣擺上的碎木渣子,含笑對楚禹道:「臣弟先告退出殿換一身衣裳。」

  楚禹的視線正好落到他衣角的一處髒污上,擺了擺手,讓他下去了。

  楚啇出了殿,就勾唇冷笑。

  「主子。」

  悵鳩眸色深沉的盯著楚啇耳廓處的血絲。

  楚啇轉了一個方向,大步朝著別宮外走,「就說本王怕了這場面,受了驚嚇,先行回府。」

  說著就出了門。

  守在別宮大門的侍衛明顯的看見楚啇蒼白著臉色,眼神惶恐,腳步匆匆的出了門就爬上馬車離開。

  悵鳩回頭對守門的侍衛說了一聲,雖然不是原話告之,但也表現出啇王很害怕的意思。

  憋著嘲笑的侍衛看著馬車走遠,再也忍不住冷嘲出聲,有一人快速入殿去告之。

  楚禹聽了這個傳話,眯了眯眸子,坐在首位上沉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方:「發有的拂衣擺上的碎木渣子,發有再另行發有另外的的了發有發有

  馬車裡的楚啇哪裡有什麼臉色蒼白,眼神惶恐。

  靠在車壁的楚啇正勾著薄唇,一手搭在曲起的腿膝上,一手拭了把耳邊的血絲。

  此時不走,後面恐怕還有什麼危險等著自己。

  這就是楚禹此行的目的嗎?

  真拙劣。

  馬車抵達府門,晚霞剛好斜照在階前,鋪到他的身上,有一種夢裡謫仙的驚人美感。

  悵鳩閉了閉眼,再睜開才看得清站在晚霞下的人。

  在這世間,恐怕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看的人了。

  坐在院子裡歇息的慕驚鴻忽聞身後的腳步聲,轉過身就看到楚啇踏著彩霞而來。

  一時間迷住了眼。

  人走到面前,慕驚鴻才回了神,「王爺。」

  起身要行禮。

  楚啇瞧她這個樣子就覺得好笑,方才在殿中的陰霾一掃而散,「你這是在做什麼。」

  「養兔子。」

  「都養瘦了?」楚啇走到兔籠子面前,打趣的說。

  慕驚鴻站到他的身邊說:「野兔子本就難馴化,王爺今日吃酒了?」

  聞到他身上一股酒味。

  「王妃不問本王是同誰坐席吃酒?」

  「王爺想說便會說。」

  「是楚禹。」

  慕驚鴻一愣,因為楚啇突然直呼其名,有些不適應。

  「方才在殿前,顧太尉和屠家主當場比劍,險些就將本王揮斬當場,本王受了驚嚇便匆匆歸府。」

  這是笑話?

  慕驚鴻並不覺得他會懼怕這樣的小場面。

  楚啇拿起一根草遞到了籠子裡,然後慕驚鴻意外的發現野兔子吃草了。

  抬頭看看這張臉,慕驚鴻也算是明白了,野兔更喜歡這張臉。

  「王爺受傷了?」

  「難得王妃關心本王,確實是受了點傷。」楚啇聲音一轉,有些冷,「還是王妃那位好舅舅賞的呢。」

  慕驚鴻眼神有些微妙的看著他,「王爺傷哪了?」

  楚啇指了指耳朵,高大的身軀傾了下來,撇著腦袋讓她看清楚耳邊的那道淺淺傷痕。

  悵鳩都震驚了!

  王爺匆匆回府,不會就是想要拿這點傷來博取王妃的同情吧?

  悵鳩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王爺。

  慕驚鴻還真的稍稍掂起了腳,往他的耳邊瞅。

  果然在上面看到一絲血痕,旁邊的髮絲也被割斷了一縷。

  說是傷根本就算不上。

  傷痕剛好在耳朵上面一點,再往裡一些,就要他的命了。

  當時的兇險可想而知。

  慕驚鴻知道他沒有騙自己,只不過她也很驚訝,顧太尉竟然會和屠家主當場比了起來。

  楚啇觀察著慕驚鴻的反應,見她有些半信半疑,又道:「若王妃不信,悵鳩可替本王作證。」

  慕驚鴻看著他,眼神都變得微妙了,「王爺不用向我證明些什麼,即使是顧太尉所為也不是我授意要他傷了王爺。」

  再者,你這傷根本就不算傷。

  依她看,肯定是想要藉此整些什麼么蛾子。

  悵鳩想笑又不敢笑。

  旁邊的幾位嬤嬤可沒那麼矜持,低著頭就笑。

  楚啇有些納悶,自己這些人倒是顯得跟她親昵些。

  「本王只是想要讓王妃知曉外邊發生了些什麼,」楚啇打量著她,又道:「王妃今日又去了何處?身上還有些淡香。」

  說著就往她的身上嗅了一下。

  慕驚鴻被他的動作驚了一下。

  「王爺。」

  「是神廟裡帶出來的煙火味。」

  慕驚鴻震驚的看著他,他是狗嗎?

  這樣也能聞得出來!

  她回府已經有許久了,那味也該散了。

  可能是自己坐在椅子裡時沾到了,沒想到遇上了狗鼻子啇王。

  楚啇可沒有聞出來,是看到她衣裳間沾了些東西,只有神廟才有的那種污漬。

  本來只是猜一猜,現在看慕驚鴻的反應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柳祭司現在也在那裡坐陣了,王妃過去,可求得了什麼?」

  楚啇負著手站在她的面前,微微傾著身看她的眼睛,迫使面前的人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想求個姻緣,又想起已嫁了人就作罷。」

  楚啇的劍眉一揚,「原來王妃還有其他的想法。」

  想起她當時對自己說的那些話,楚啇就無聲的冷笑。

  還想要離了他的啇王府,改嫁到花府嗎?

  「不敢。」

  「哼,」楚啇冷哼出來,「你隨本王來。」

  轉身出了院子。

  慕驚鴻跟著身後過去。

  進了正屋,慕驚鴻就看到楚啇坐著等她了,「王爺是有什麼吩咐?」

  「本王哪裡敢吩咐王妃,」楚啇說話有些陰陽怪氣,慕驚鴻就納悶了,他這又是何故?

  「王爺叫我過來,不是為了……」

  「你過來些。」

  「……」這又想做什麼。

  慕驚鴻還是走了過去,站在他的面前,漆黑的眸子垂下,正好與坐著的人對視上。

  四目相對,無言。

  忽然。

  楚啇伸手勾住了她的腰,往他的身上拉了下來,慕驚鴻整個人都坐到他的身上,一時間驚慌失措。

  被按住的時候,慕驚鴻已經有些惱羞成怒了,「還請王爺鬆手!」

  「哦?」楚啇更是用勁按住她的腰身,迫使她往他這裡靠得更緊密些、

  慕驚鴻氣得滿臉通紅,「王爺……」再出聲已是咬牙切齒。

  楚啇本也打算將人放開,視線忽然瞥見她脖子處的刺青,一手按住她亂動的腰,一手撥開了她的領子,正要瞧真切些,慕驚鴻突然抬手就賞了他一巴掌。

  慕驚鴻趁著這時候起身,滿臉通紅的看著他,氣息都不順了。

  楚啇眯著眼,伸手按了按自己的俊臉,頗為自信的問:「王妃是怎麼對本王這張臉下得去手的?」

  「……是王爺無賴在先。」

  「你是本王的妃。」

  「即使是這樣……也不能這樣,王爺明明已經答應過我不會做這種事。」慕驚鴻氣得有些順不過氣來,臉色一下紅一下白,看著就要岔過氣去的樣子。

  看她這個樣子,楚啇就是想要發火也發不出來了。

  這一巴掌,只能認了。

  「本王也不過是想要試一試王妃。」

  有你這樣試的。

  所以,你到底是想要試什麼!

  慕驚鴻抿緊了唇,轉過身去。

  楚啇好笑又好氣的起身,站在她的身後,「王妃打了本王一巴掌,怎麼還想要本王向你道歉。」

  「不敢。」

  「你嘴上說著不敢,實則這心裡頭正暗罵著本王,」楚啇會不知道她心裡的那點想法。

  慕驚鴻還真的想罵。

  但以她平常時的性子,根本就罵不出這些難聽的話來。

  看她又要生悶氣,楚啇還得替她順氣,「罷了,本王也討了些便宜,讓王妃甩一巴掌又何妨。」

  慕驚鴻差點就氣笑了。

  「王爺到底是有何事。」

  「坐吧。」

  楚啇一指旁邊的位置。

  慕驚鴻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坐到隔他一個位的位置上。

  楚啇也不計較這點小動作,緩緩開口道:「本王方才對你說的,也確實是在殿中發生了。本王當場被劈成兩半,也是真。」

  「還請王爺直言。」

  「顧太尉對本王出手了。」

  此話一落,楚啇就不再開口,拿過茶壺給兩人都斟滿了一杯。

  慕驚鴻也沉默。

  她並不知道楚啇想要什麼樣的答案。

  等了會,突然又聽他說:「本王可以和王妃合作。」

  「……王爺的意思是?」

  「王妃想要對付誰,本王可以伸手幫個忙,同樣的,王妃也必須給本王一個回報。」

  「請王爺繼續說。」

  「本王現在想要知道王妃的意願,」楚啇觀著她的反應,慢聲說:「只要王妃點頭,往後本王可以配合王妃行事,同樣的,王妃亦是如此。」

  慕驚鴻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要對自己說這些話,而這些話,是試探還是真誠的。

  「王妃好好想一想再給本王答覆。」

  既然不能從別的地方下手,只能找個合作的藉口詐一詐你的意圖。

  楚啇丟下這話就出了正屋。

  劉嬤嬤已經在外面候著了,看到楚啇出來就隨著走到了湖心亭的方向,站在假池邊,恭敬的道:「今日王妃去了神廟,替柳祭司算了一卦,柳祭司也回了一卦。」

  「她給柳疏狂算卦?」

  這可稀奇了。

  柳疏狂是什麼人,現在整個京都城的人都知道,那是僅次於端木樽月的人物。

  一個接近「神」的人讓他的王妃算卦,這又是怎麼回事。

  在楚啇的示意下,劉嬤嬤繼續道:「王妃說柳祭司有三劫,柳祭司給王妃開的那一卦並未說明,老奴觀當時的柳祭司卻是極為震驚,顯然是不得了的一卦,王妃說,她是踏在鬼門關的人,命早就註定了的。」

  說完這些後,劉嬤嬤就退到了一邊。

  楚啇眉目凝了起來,「就這些?」

  「就這些了。」

  「下去吧。」

  劉嬤嬤退了下去,回正屋去候著,看看慕驚鴻有什麼需要。

  楚啇站在池邊,對著夜幕,琢磨著劉嬤嬤說的那些話。

  「在鬼門關的人?這話又是何意。」

  琢磨了半會,楚啇不得解,轉身大步出了府。

  悵鳩想要跟上,楚啇卻是大手一擺,讓他不必跟著。

  *

  神廟。

  楚啇很輕易的就走了進去,直入柳疏狂的臥房。

  柳疏狂聽到了動靜,倏地睜開了眼。

  站在他榻邊的是個擁有絕世容顏的男人,柳疏狂慢慢的坐了起來,「若啇王是敵人,柳某早就橫死了。」

  「慕驚鴻那一卦,是什麼。」

  屋裡響起楚啇冷漠的聲音,與平常時不同。

  柳疏狂聞言就愣了好會兒,慢慢的下了榻,對著楚啇一揖。

  楚啇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一手負在身後,等著他開口。

  「死卦。」

  「死卦?」

  楚啇聽到答應就皺眉。

  「也就是無卦。」

  「這無卦又是怎麼回事。」

  「瞧不見。」

  「這就是死卦,」楚啇俊眉狠蹙,「後果會如何。」

  「王爺對王妃是否……」

  「這是本王與她的事,」楚啇看了他一眼,「說說吧,對她可有什麼影響。」

  「這個不好說,」柳疏狂也是皺緊了眉,「這種卦,我也只是從書中見過。」

  所以當他看到慕驚鴻這一卦的顯象就只能震驚,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解這一卦。

  楚啇聽著越是皺眉,「一個活人出現死卦,可表示,此人是死的。」

  柳疏狂愣了愣,搖頭,「既然書中有記載,也就是說這種卦必然也是存在過的。」

  楚啇沒想到過來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或許,再等一等會有什麼轉機。」

  「若楚禹問起,你又如何回答。」

  楚啇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柳疏狂道:「柳某知道如何回。」

  「那最好不過了。」

  這話透著警告。

  楚啇腳下步伐一動,人就從黑暗裡消失不見。

  柳疏狂站到窗邊,若有所思的望著黑幕下消失的身影。

  啇王突然跑到他這裡來,就是為了這個?

  都說啇王是為了保命才娶的啇王妃,現在看來,也不盡然。

  楚啇回到屋裡,屋裡的人已經睡下了。

  他進來也沒有一點的動靜,站在榻前好會兒才離開。

  *

  次日楚禹果然將柳疏狂召進宮詢問慕驚鴻的事,柳疏狂站在殿中,將自己編好的那一套說辭講述了一遍。

  也不能說是編造,只是隱瞞了那一卦的痕跡。

  將死卦說成是大凶之象。

  和楚啇一樣,楚禹也皺緊了眉頭,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滿意,「可有化解之法?」

  柳疏狂愣住了!

  皇帝竟是這般關心啇王妃嗎?

  楚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合適,清咳了一聲說:「啇王妃畢竟也是朕的弟媳,不能放著不管。」

  「暫時尋不到更好的法子,若是強行扭轉,只怕會更麻煩,」柳疏狂也是怕楚禹突然下令做一些不可挽回的事。

  楚禹點了點頭,沒有再揪著這事。

  柳疏狂鬆了口氣同時,心裡邊也升起了一股怪異。

  之後楚禹就讓人將一些補品往啇王府送,說是給啇王壓驚。

  楚啇收到後就交給慕驚鴻處理。

  慕驚鴻撇下了楚啇,自行回了慕府。

  在門口又碰到了慕沅嘉夫妻。

  兩人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慕驚鴻見慕沅嘉不如之前對自己熱切,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張莀倒是對她如初。

  三人同時進了門,還沒去拜見婁氏,就看見好幾個丫鬟臉色鐵青的匆匆跑出來,差些衝撞了慕驚鴻。

  慕驚鴻身邊的劉嬤嬤冷了臉,讓那莽撞的丫鬟臉色更是煞白,「拜見啇王妃!」

  「這是怎麼回事?」

  慕驚鴻沒有怪罪她的意思,而是指著身後問。

  丫鬟的臉色更難看了,顫抖著聲說:「是十少爺……是十少爺落水了,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此時昏迷不醒,府里的大夫只能吊住了十少爺的一口氣……」

  慕驚鴻這才發現這幾個丫鬟是伺候在慕秉恆身邊的,難怪會急成這樣。

  「既是人命關天的事,還不快去,」慕驚鴻擺手道。

  丫鬟連忙站了起來朝著外面衝去,比死了親爹還要焦急。

  這可是要小命的事,不能不急不慌。

  慕驚鴻算過慕秉恆是個短命的,但不是這個時候,命還是救得回來的。

  慕沅嘉看著慕驚鴻,猶豫著道:「啇王妃,我們要不要過去瞧瞧?祖母這麼疼愛十弟,此時肯定也是在那邊守著了。」

  慕驚鴻點了點頭,幾人就朝著大房的方向走去。

  剛出府沒有多久的慕德元被家僕半道攔住,急匆匆的趕回府來,進門就怒喝了也幾句,大步朝著正屋走去。

  也正好趕上了慕鴻鴻和慕沅嘉他們三人,看到鐵青著臉的慕德元,慕沅嘉被嚇了一跳。

  「大伯。」

  這時候慕德元哪裡還有心思理會慕沅嘉,只不過看到慕驚鴻還是沉著臉問了句。

  慕驚鴻示意他人命要緊,幾人就匆匆入屋。

  還沒進屋就聽見了婁氏數落魯氏的聲音,隨即就是罵聲。

  慕德元皺著眉頭大步邁進屋,眾人看到慕德元都好像是找到了主骨心,特別是魯氏,一下子撲到了慕德元的面前,大喊冤枉。

  慕德元一把甩開她,陰沉著臉衝下人喝道:「你們是怎麼看著少爺的,若是看緊了些怎麼會落水後無人發現。」

  屋裡的下人一個個伏在地上瑟瑟發抖,他們知道,這一條命是保不住了。

  那可是慕府的少爺啊,平常時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就因為一時的疏忽讓這樣的事發生了。

  婁氏已經氣得當場杖打了好幾個丫鬟和小廝,特別是近身伺候的。

  可就是這樣,婁氏還是不解氣。

  看到孫子慘白的躺在榻上一動不動,婁氏恨不得將大房的人全部打殺了換回她的孫子。

  「大夫呢!」

  慕德元看到兒子這個樣子也非常的生氣。

  「侯爺,大夫來了……」

  速度極快的下人將兩位大夫請到了裡邊來,慕德元將擠在屋裡的人都趕了出去。

  裡屋只留了婁氏和他,還有兩個大夫。

  慕驚鴻跟著退到了外間,魯氏抽泣著跌坐在地上,一副很是無辜委屈的模樣。

  現在沒有誰會同情她,都擔心著裡面的情況。

  顧氏得知女兒過府剛好碰上這事,也匆匆的趕了過來。

  「你十弟如何了?」

  「還在診治。」

  慕驚鴻壓了聲音。

  顧氏拉了拉女兒,母女倆走到了外邊說話。

  這時候大家都顧不上別的了,焦心的等著結果。

  「方才有人過來跟娘說你回府了,我就擔心著這事會連累到你。」

  「連累我?」慕驚鴻看到顧氏的神情也就明白了,是害怕自己回府回得太過巧合了,讓大房抓住了把柄。

  慕驚鴻道:「五姐和五姐夫是跟著我一起入府的。」

  若是有嫌疑也是他們二人。

  自己可沒有那本事越過府來害一個孩子。

  「你祖母第一個就揪著魯氏不放,就算她沒有做這事,也肯定是要遭殃的,」顧氏不擔心慕德元,卻是擔心這個老太婆拿女兒生事。

  「母親多慮了。」

  「還是到我那兒坐坐吧,」顧氏站在這裡都覺得渾身不舒服。

  慕驚鴻看裡面也不知道什麼情況,跟著顧氏進了雅芳居。

  「人若是救回來了,你也趕緊回府去。」

  顧氏進門就叮囑。

  「好。」

  「這位是劉嬤嬤吧,」顧氏突然看向跟在身邊的劉嬤嬤,笑著問。

  劉嬤嬤上前見過禮。

  「驚鴻大病一場後,身子一直不太好,還勞煩嬤嬤以後多照顧著些!」

  「慕二夫人言重了,王妃娘娘是老奴的主子,照顧好是應該的,如今府上也常給王妃娘娘做一些藥膳補身,想必不用多久就可以調理回來。」

  劉嬤嬤連忙屈身,向顧氏表著意。

  顧氏聽了這話就寬心了些,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僅看劉嬤嬤對慕驚鴻的態度就知道女兒沒有被欺負。

  顧氏派了人過去看著,拉著慕驚鴻到屋裡說話。

  說著說著,慕驚鴻就突然提了楚啇給自己說過的那事。

  不管昨日殿前發生的事是不是真的如楚啇所說的那樣,但有一件是確定的,楚禹和顧太尉都對楚啇不善,楚禹肯定也是在背後想著怎麼光明正大的除了楚啇。

  至於顧太尉殿前想要害了楚啇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聽完這番話,顧氏就沉默了,臉上的笑容也斂了起來,深深的看著女兒。

  母女倆之間的氣氛還從未有過這樣,陳嬤嬤站在一邊都替她們著急。

  「許是誤會了。」

  最後只得了顧氏這一句話。

  「或許吧。」

  「你舅舅待你還是極好的,不會對啇王做那種事,」顧氏握緊了慕驚鴻的手,打從心底里並不希望自己的大哥和女婿翻臉成仇。

  「或許母親說得對,這只是個誤會,王爺那邊也是如此說,但女兒這心裡還是有些擔憂。」

  慕驚鴻觀著顧氏的反應,心裡邊有了些計較,或許自己也應該好好利用一下的。

  顧氏下一句話又打消了她那點想法,「即使有那麼一天,娘會擋在你的面前,求你舅舅。」

  慕驚鴻張了張唇,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此時的她,倒也不想讓顧氏待自己太好了。

  不知過了許久,顧氏派過去看著的人回來了,說十少爺救回來了,只是這病根恐怕是落下了。

  顧氏起身道:「過去瞧瞧。」

  慕驚鴻他們到的時候,婁氏已經重新坐在廳里對著魯氏呼喝,那話說得要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魯氏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嘴裡直說自己沒有害少爺。

  慕德元坐在一邊,對魯氏也沒有一點的維護,任憑婁氏對魯氏發落。

  慕德元現在還得好好想一想,怎麼向屠家那邊做交代。

  屠家那些人對慕秉恆也是重視的,特別是這段時間慕秉恆走屠家走得勤快,雖說屠氏做了丟人的事讓他們屠家跟著蒙羞,但對慕秉恆還是有些疼愛的。

  屠家正愁沒有抓到把柄給他臉色看,慕秉恆出了這事,屠家肯定是要出手的,慕德元琢磨著這事,看到沖自己哭嚎的魯氏就滿腔的怒火翻湧,抬腳就往魯氏的身上猛地一踹。

  「啊!」

  魯氏發出悽慘的大叫,屋裡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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