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無聲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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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身上到底藏了什麼。」

  聲調有些森然,幽瞳微眯,半映著慕驚鴻平靜的臉容。

  「回皇上,我身上什麼也沒藏有。」

  「在朕面前裝模作樣,可知會是什麼下場,」楚禹的聲音冷得掉出了冰渣子,「朕可以給你機會解釋,倘若你的解釋不能令朕滿意,朕會親自宣慕二夫人到殿前來替她的女兒解釋清楚。」

  威脅意味濃濃。

  將她的弱點拿來捏,也確實是楚禹的處事風範。

  可他這話說出來,就沒有想過顧太尉那邊?

  或者,他以為自己真的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慕驚鴻。

  聽到這樣威脅的話,慕驚鴻並未覺得害怕,那顆心反而越發的平靜,目光也靜得無一絲波紋,也就是她這個反應讓躺著的楚禹有些心中不悅。

  「朕看你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楚禹慢慢的撐著自己往上躺,慕驚鴻沒上前扶,而是慢慢的在他面前跪了下來,垂下了眸子。

  楚禹看她這般動作,聲音更冷:「慕驚鴻,朕從來沒有覺得誰能左右是了朕。」

  忽地,躺著的人站了起來。

  兩步上來,一把抓住了慕驚鴻的衣襟,猛地往後面的長軟椅摔了去。

  此舉嚇得殿內氣氛僵凝,一個個更是不敢呼吸,眼不敢抬。

  真希望他們此時候在外殿,而不是這裡殿。

  冒著內傷的大損,楚禹欺身而上,眼神陰鷙如鬼的居高臨下逼視著慕驚鴻。

  覷見帝王這動作,鄭公公這位近侍老人也差些腿軟,皇上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難不成皇上是想要對自己的弟妹行那等事?!

  鄭公公都嚇得腿軟了,其他人被嚇得差些軟倒。

  衣襟再次被楚禹扯住,氣息逼上來,眼神仿佛能吃了她。

  「說,為什麼你會知曉那些事,柳家後人的東西除了他們自己,也唯有端木一族清楚,」還有那個手勢,他看得清清楚楚,端木樽月也有那樣習慣性的動作。

  正因為那個手勢,才點燃了他的情緒。

  親眼所見的那一瞬,說不出是驚恐還是憤怒。

  抓著慕驚鴻衣襟的手有些微顫,連身體都不受控制的僵硬。

  看著發狠的楚禹,慕驚鴻臉上沒有多餘的驚懼,而是很平靜的提醒:「皇上,您身上還有傷。若您想要問我藏了什麼,我也是答不上來的。只記得當時啟陣的時候,突然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動著我往前,如果這就是皇上口中的藏物,那就是吧。」

  因這個解釋,反而讓楚禹更加的恐懼,他是帝王,他在努力的克制情緒。

  然而近在眼前的慕驚鴻卻真真切切的看見他眼中的驚恐一閃而爍,慕驚鴻的唇微勾。

  對,就是這樣。

  楚禹,你越是害怕,我越是讓你感受這種近在身邊的恐懼。

  「或許,是因為柳祭司啟陣時有什麼東西跑了進去也不一定……」

  「砰!」

  楚禹一拳擊打下來,烈風掠著慕驚鴻的耳際落在軟椅上。

  身子一震,慕驚鴻隨著軟椅摔到了地上。

  摔到的地方隱隱發疼,臉也有些發白。

  楚禹冷冷的看著摔在地上的女子,眼神變幻無常,額頭有青筋冒動。

  這時只要有人再刺激一下,就要爆發。

  慕驚鴻被摔在地上,沒有人敢去扶。

  掙扎了好幾下,慕驚鴻才慢慢的爬起了身,捂著摔疼的側腰處,臉色發白的站立,垂首。

  「你以為朕會信你的鬼話,」聲音冷硬,語氣卻告訴了慕驚鴻,他對她的話是信半分的。

  有半分就是她贏了。

  她要讓他夜不能寐,飯食難下咽。

  寢食難安的折磨,也讓他感受到一些痛苦。

  「當時確實是那樣的感覺,皇上信不信我也……」

  「閉嘴!」

  楚禹激動得臉色鐵青,抓住了前襟,猙獰的盯著慕驚鴻。

  順著慕驚鴻的話,楚禹第一時間就懷疑了是端木樽月的鬼魂還飄蕩在宮中,恰巧這一次九鼎布陣讓那道鬼魂有了良機附在慕驚鴻的身上。

  楚禹的視線落到慕驚鴻的身上,怎麼瞧都覺得慕驚鴻就是端木樽月,那眼神變了又變,咬著一口腥血,冷聲令道:「將啇王妃送出去。」

  「是。」

  鄭公公連忙過來請慕驚鴻出去。

  慕驚鴻抿著蒼白的唇,隨鄭公公出殿,到了殿外,楚啇是第一個發現慕驚鴻的不對勁,神色不虞的上來輕扶過她,「怎麼回事。」

  鄭公公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皇上在殿中那樣對慕驚鴻,鄭公公現在想想還覺得心有餘悸。

  慕驚鴻搖頭:「我沒事,只是被嚇著了。」

  鄭公公鬆了口氣。

  「啇王妃在殿中嚇著了,皇上讓老奴送啇王妃出殿,皇上傷勢有些嚴峻,就不見諸位大臣和王爺了,大家請回吧。」

  往裡走,看到那碎裂倒地的躺椅,恐怕明日就有不少流言四起了。

  鄭公公也是想要保住皇上和啇王妃的名聲,剛才那番親密的接觸,已經是越線了。

  想到皇上對啇王妃的質問,鄭公公禁不住的瞧了眼楚啇的臉色。

  那雙鋒銳的美眸此時正靜靜的看著鄭公公,鄭公公被看得渾身汗毛豎起,忙躬身:「老奴進殿照料皇上,諸位請隨意。」

  轉身匆匆入殿。

  楚啇的手搭在慕驚鴻的脈搏上,並沒有察覺出什麼異常,神色深沉的看了下來。

  「方才本王聽到殿中傳來聲響,若是你再不出來,本王可就要為了王妃闖一次大殿了,」楚啇語氣有些半真半假。

  慕驚鴻撐著身,儘量不靠著他,輕聲說:「王爺,皇上受傷了,今日的事也就到此結束了。」

  「啇王妃,皇上的傷勢如何?此事到底是因為柳某的疏忽才造成的,若是皇上有個三長兩短,柳某就是賠上全族的性命也不足以彌補過錯。」

  柳疏狂很是關心帝王身體的樣子讓人不忍拒絕,「皇上無大礙,只是氣色有些不太樂觀。」

  何止不樂觀,還想要殺了自己。

  柳疏狂微鬆了口氣,望過來的眼神也變得奇怪了起來。

  當時那情形,柳疏狂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他設的陣法威力多大,又能起到什麼作用也都清楚。

  絕對不是剛才那個樣子。

  陣法被慕驚鴻無意間改動了!

  柳疏狂深如夜的眸子微眯起來,盯在慕驚鴻的身上。

  「如此,柳某就寬心了許多,」柳疏狂的視線投向楚啇,「今日事皆因柳某,還請啇王能夠寬恕柳某的過失。」

  「既是無心過失,本王豈會遷怒於柳祭司,內子受了驚嚇,本王先告辭。」

  說著,扶著慕驚鴻先走了。

  柳疏狂目送二人離去,望嚮慕驚鴻的眼神十分的銳利。

  就是顧太尉等官員也是深深看著離去的慕驚鴻,在內殿,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慕驚鴻自己沒注意到,可站在她身後的人卻清楚的看到,在她的後背上沾了一些藥漬,還有一點點的血跡。

  說什麼也沒有發生,誰也不信。

  顧太尉目光銳利的看向柳疏狂,聲淡語輕的道:「柳祭司,皇上這次受了內傷,本來此事也是與你無關,但現在皇上也確實是因為你設下的陣法受的傷,責任還是在柳祭司身上。」

  柳疏狂揚眉,這老狐狸想要將事情推給自己,好拿捏自己的把柄。

  那日碰上面,他言語間提示自己為他效命,被自己拒絕了,現在找到機會,顧太尉怎麼可能會放過。

  恐怕等見了皇帝,還會在皇帝的面前說些自己壞話。

  柳疏狂肅然道:「責任自然也是有柳某的一份,顧太尉也不必擔心柳某會逃避責任。只是這件事也涉及到啇王妃,該怎麼處理,還得等皇上的決定。」

  聞言,顧太尉那黑沉的眼眸更加的森寒了,「柳祭司說得極是,此事事關皇上自己,也確實是該由皇上自己來做處置。」

  江中書站在一邊,並未參與進去,對慕驚鴻單獨進殿又那副樣子出來,心中有諸多的疑惑。

  *

  出宮前,江中書特地到後宮接見的延承殿見江相嬋。

  因得了皇上的寵幸,江相嬋最近這幾日在後宮混得風生水起,氣色也比初入宮時好了許多,看到神彩奕奕的女兒,江中書也放心了許多。

  唯一擔心的是怕女兒在宮裡防不勝防,中了小人招數。

  雖然江家也算是跟顧家有一份姻親在,可到底還是淡薄得很,顧太尉那樣的人,對這種所謂的親情是一點也不重視。

  觸及利益,親兄弟都不會放過,更遑論是這樣淡薄的姻親關係。

  江氏是繼室,顧太尉並非江氏親生,小江氏只是個庶女,嫁入顧家多年也只有一個女兒,一直沒生出兒子,前段時日更是頻頻惹事生非,害苦了她自己。

  現在在顧家已經沒有了翻身的機會,內宅里又有楊氏把持,顧家嫡子也是個人中龍鳳,在底下也擔任著一些要職,更難得的是,顧家嫡子行事極為低調。

  若說高調,也就是上回打了屠家嫡子了。

  而且還是正大光明的打,也實在叫人沒有辦法拿他如何,因為錯在屠家。

  看似魯莽,卻極為智慧。

  以前自己還未提中書時就是站在顧家那邊,可隨著自己的晉升和女兒的入宮,兩家的關係走勢已經偏反了。

  可以說,現在的江家已經真正站在顧家的對立面了。

  處益前無親情,江中書想到的很多。

  事情可能會波及到女兒,特地的過來給女兒提個醒。

  「父親。」

  坐在殿中好半響也沒見江中書開口,江相嬋就主動打破沉默。

  江中書看著女兒,道:「皇上方才在御花園受傷了。」

  「什麼!」

  江相嬋嚇得不輕,隨即臉色就變得難看。

  難道說父親特地過來,皇上受傷是與江家有關嗎?

  看江相嬋這反應就知道她心裏面在想什麼,目光沉靜落在她臉上,肅然道:「在這後宮中,你如今已經站在浪前,不得不爭一口氣。你貴為貴妃,現在又得聖寵掌後宮權柄,顧皇后必然不會服氣,你自己要多加小心。為父能幫你的,也儘可能的幫上忙。」

  「父親,皇上的傷勢……」

  聽到皇帝在御花園受傷,自家的父親又突然跑到後宮來見自己,江相嬋怎能不擔心此事會與江家有關。

  江中書淡若的道:「皇上受傷是柳祭司的陣法失誤造成,皇上未宣他人入殿,為父也不知曉傷勢如何。」

  目光閃動,語氣夾著幾分古怪的道:「皇上唯獨宣了啇王妃入內殿,知曉皇上傷情的,也唯有啇王妃了。」

  江相嬋聽了很是訝異,「此事可是和啇王妃相關?」

  慕驚鴻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竟敢傷皇帝!

  江中書將當時的情形複述了遍,除了隱瞞當時皇帝自己走向陣法,該說的都說了。

  觀察著女兒的反應,見她柳眉緊蹙,也並沒有表現出皇上與啇王妃有什麼異樣的樣子。

  難道只是因為太生氣的原因?

  江中書回想當時的情況,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江相嬋不知江中書心中所想,又忙問:「柳祭司怎麼會選啇王妃?」

  「為父也在納悶,」江中書目光閃動,拂了下寬袖的褶皺,「可聽說皇上與啇王妃之間有過什麼異常?」

  江相嬋眼睛都瞪大了,「父親是懷疑皇上跟啇王妃有那……」後面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江中書想到在慕驚鴻的身上看見的痕跡,目光又是一閃,「皇上看啇王妃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樣。」

  注重觀察的江中書也將當時的細微處瞧得清清楚楚,現在坐在這裡又分析了當時的情況,怎麼看怎麼想都覺得帝王與啇王妃之間有些微妙的東西在流轉。

  江相嬋覺得荒謬,看向江中書的眼神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了,「父親,您這猜測實在是有些……有些……」那個詞怎麼也吐不出來,怕隔牆有耳。

  對比江相嬋的緊張,江中書倒顯得十分的淡定,還提醒江相嬋:「此後啇王妃若是入宮,貴妃娘娘也多注意一些。」

  「父親!」江相嬋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江中書慢聲說道:「當年為父是見過皇上如何待那位端木祭司的,方才皇上看那位的眼神,就跟看端木祭司如出一轍。」

  江相嬋驚愕了,「父親,您這話的意思是說,皇上他對慕驚鴻有不一樣的感情?既是如此,為何當初沒有直接將人納入後宮?」

  「或許是因為顧忌到顧皇后那裡。」

  這是江中書的猜測。

  延承殿內一時安靜,茶香味也淡了許多。

  江中書走了好久,江相嬋還坐在殿內愣愣發呆。

  或許是因為江中書帶給自己的信息太過驚世駭俗了,震得她一時回不了神。

  等回過神,江相嬋也明白了父親為何對自己說這些,是讓她去查,去防著,以免意外發生。

  同時也是在提醒她,該爭的爭,該下狠手的就下狠手。

  不管是對皇后還是別的妃子,在這後宮中,你不爭不奪,遲早是要被人推到前面沾血腥的。

  江中書也是替女兒,替江家考慮。

  他們不是花家,處理這些事的方式也是有所不同。

  江相嬋既然入了宮,又貴為貴妃,就已經註定不能平平靜靜的生活,唯有狠才能保護好她自己。

  這些,江相嬋都懂。

  *

  「王爺。」

  被男人大力摁在馬車裡看傷的慕驚鴻很是難為情的紅了臉,此時正面紅耳赤的在楚啇的腿上掙扎著。

  「別動。」

  一個輕輕的巴掌打在她的臀上,讓慕驚鴻瞬間僵直了身,不敢動。

  「這就是你說的沒事?在殿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慕驚鴻咬著牙不說話。

  楚啇覷了她一眼,將視線投放在她腰側的淤青上,還有背部染血和藥漬的位置,他也伸手按了按,發現並不是她的血,俊眉蹙成了一個小疙瘩。

  這女人說謊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連他也敢一次又一次的騙。

  女人的嘴,果然不能輕信。

  「你不說,本王可會多想。」

  特別是想到當時楚禹看慕驚鴻的眼神,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若不是身份擺著,楚啇當時就會擋在前面,將楚禹甩到一邊,打醒對方,再放狠話。

  這個女人看著平平凡凡,卻到處惹桃花,即使是成了自己的妻子,那人也窺視。

  楚禹這是瞧他的日子過得太平淡了,想要添點樂趣嗎。

  感受到楚啇身上的氣息越來越森寒,慕驚鴻的身子更僵,伸手拉開他按放在腰上的手,「不過是碰了點瘀傷,王爺看了也沒法子治。」

  楚啇挑著俊眉看她提防自己的動作,美眸更冷了,「怎麼,本王瞧不得?」

  「……」敢情你還承認自己想要占我便宜了。

  慕驚鴻向來嚴謹,碰上楚啇這樣的,往往只能臉紅擺冷臉了。

  「本王身為你的夫君,碰不得瞧不得,你想讓誰碰誰看?花謝影還是楚禹。」

  「楚啇!」

  慕驚鴻怒得臉都白了,低喝一聲。

  「惱羞成怒了,看來本王說中了你的心思。」

  「……王爺這是幹什麼,說出這樣的話是想要污辱我,還是想要證明什麼。」慕驚鴻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白,非常的難看。

  楚啇瞧她這樣,有些愣。

  氣得這麼狠。

  「本王從一開始就不該那麼捧著你,忍著你的胡為,也不要再想著借著本王的名義讓本王名聲盡毀。」

  「王爺且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聲譽開玩笑。」

  慕驚鴻氣惱的盯著眼前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他話里話外都說些污辱人的話,是佛都有三分氣了。

  楚啇美眸森冷,凜然的盯著慕驚鴻。

  二人在無聲中吵架了!

  氣氛尷尬又壓抑,外面的人都能感受到來自馬車內散發的那股陰鬱森寒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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