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陣傷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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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驚鴻的結巴突然好轉,顧氏激動得難抑喜!

  顧不得場面,上來就緊握住了慕驚鴻的手,「總算是好了,為娘這心也寬了許多。」

  慕驚鴻微微含笑:「不過是一點小毛病。」

  「可於你總是……」顧氏想到這裡是鳳儀宮,就收住了激動的心情。

  「這下姑姑可總算是真正的寬心了!」

  顧塵香望嚮慕驚鴻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顧氏不知方才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含著淚晶附和著一句,細細觀著慕驚鴻的樣子,想到女兒身上唯一的缺點也沒了,心中更是高興!

  楊氏也替母女倆高興,「啇王妃是個有福氣的,剛嫁入啇王府不過數日,這小小毛病就治好了!」

  聞言,顧氏愣了愣。

  這是說自己女兒嫁對了?

  顧氏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其實也不是打緊的毛病,」如果可以,慕驚鴻並不希望拿未知的東西換這點小毛病。

  其他人又連忙笑著祝賀一聲,慕驚鴻一一應下。

  正說著話,鄭公公突然就來了。

  凝露進來稟報時,顧塵香有些訝異。

  鄭公公進來後給顧塵香等行了禮,未待顧塵香說話,鄭公公就轉向了慕驚鴻,「啇王妃,還請快隨老奴過去吧。」

  慕驚鴻起身,對鄭公公微微頷首,再向顧塵香告退。

  二人打啞迷,倒讓殿內的人都有些懵了。

  「沒想到會是鄭公公親自過來,」慕驚鴻含笑道。

  「這事不能馬虎,老奴不放心其他人,」鄭公公笑著一擺手,讓慕驚鴻先行。

  看著二人往外走,顧塵香的眉頭皺得更加的厲害。

  慕驚鴻淡笑道:「鄭公公辦事向來細心,也難怪得皇上信任。」

  「替聖上辦事不敢粗心大意,畢竟聖上所行的每件事都是為了北唐,老奴細心些也是應當的!」鄭公公微矮著身子,語聲含笑的道:「啇王妃舊疾大好,老奴真心恭賀!」

  「多謝……」

  「啇王妃請這邊。」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都是滴水不漏的一問一答。

  今日御花園四周都被封鎖,連後宮女人都不能出現,有不許的大臣到達了現場。

  慕驚鴻剛到就有數道視線投了過來,一個個盯著進來的慕驚鴻。

  楚啇就站在眾人之前,第一眼就瞧見了穿過花樹旁過來的慕驚鴻。

  偌大的空地上,已經擺好了幾個大鼎以及一些祈福用物。

  場面簡單,卻莊重。

  慕驚鴻走到楚禹的面前,慢慢的朝其行了一禮。

  楚禹看著眼前的女子,清麗絕然,嬌艷的小臉總是帶著幾分楚楚憐動的蒼白,激發著他人的保護欲。

  「啇王妃。」

  柳疏狂上來跟著一揖,請她到九鼎之中。

  慕驚鴻自然而然的站到了其中,面對著眾人。

  楚禹看著站在中央的慕驚鴻,有一種奇怪的念頭從腦海中閃過。

  從慕驚鴻面向的位置抬頭,能看見注視著自己的楚啇。

  見她望過去,楚啇往前行了幾步,靠近了些。

  兩人對視的線視更加近了。

  慕驚鴻抿了抿唇,從他的臉上收回目光。

  夫妻二人的「眉來眼去」落在旁人眼中,就有那麼些意味深長了。

  有人還特地偷偷去打量了眼楚禹的神情,慕驚鴻是顧皇后的表妹,顧太尉的外甥女,若放在尋常人家,慕驚鴻還得叫楚禹一聲表姐夫呢。

  這層親,可是別人求也求不來的。

  想著這個,又將視線投向柳疏狂身上,心說,這柳祭司不會是想要巴結皇親,特地找來這麼個藉口將慕驚鴻帶進來吧。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的官員,看柳疏狂的眼神也是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不知他人所想的柳疏狂沾了福水,走過來,朝慕驚鴻的額頭上輕輕一撒,有那麼一點神棍的味道。

  慕驚鴻抬起手,阻止了柳疏狂再撒其他的地方,「這一步,就免了吧。」

  聲音低,卻能讓站在身邊的人聽見了。

  楚禹眯了眯鷹眸,目光越發的沉。

  「咳。」

  柳疏狂清咳了聲,慕驚鴻就反應了過來。

  收起了動作,讓柳疏狂來。

  慕驚鴻往後面退了幾步,眼望著幾尊大鼎,裡面燃著特殊的藥材,煙氣中還能聞得到一股清香。

  再看看九鼎所擺的方位,慕驚鴻嘴角壓了壓,浮出一絲瞭然的笑。

  此處設了陣法。

  柳疏狂知道慕驚鴻已經看了出來,也不瞞她低聲道:「若有錯漏,還望啇王妃指出。」

  慕驚鴻微笑搖頭,表示他做得極好。

  見慕驚鴻也沒有什麼可更改的,就從身後拿過一個巴掌大小的鼎遞給了慕驚鴻。

  慕驚鴻接過托在手心上,動作很標準。

  楚禹的鷹眸眯成了一線,有些危險。

  腳步往前,站到了慕驚鴻的面前。

  「皇上?」

  鄭公公看楚禹眼神不善的朝慕驚鴻走過去,嚇了一跳。

  在距離慕驚鴻幾步前停下,楚禹鷹潭黑眸直直盯著她,好似是要從她的眼中看到一些別的。

  慕驚鴻抬起黑眸與之對視,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楚禹就皺緊了眉。

  楚啇也挑了挑眉,「皇上,柳祭司要開始了。」

  你這樣是要防礙進展。

  楚禹往九鼎之外退了出去,就是柳疏狂也退了出去,就只有慕驚鴻立於九鼎之中,手中托著小鼎。

  柳疏狂掐指策算,口中喃喃有詞,都是他人聽不懂的神秘言語。

  慕驚鴻聽出那是柳家祈福之語,每個傳承都有每個傳承的習俗,就是這福語也是一樣。

  「還請啇王妃走坤宮。」

  慕驚鴻端著小鼎朝著西南方向的那大鼎走去,西南,又是坤宮,意指地。

  玉指輕輕一碰鼎面,手中的小鼎抬到了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鼎中的煙氣正要將她整個人都蒙住了,有一種仙子從鼎中現身的錯覺。

  不用柳疏狂指示,慕驚鴻已經由西南方向走到西北方位的乾宮,乾又指天。

  先敬地再拜天。

  與別的說話有相差。

  也是柳家的規矩。

  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外圍眾人的眼中,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不用柳疏狂提示,慕驚鴻所做的每個動作都是十分恰到好處,又十分的嫻熟,就好像是做了上千上萬次。

  楚禹的黑眸再次眯到了一起,死死盯著慕驚鴻的動作。

  柳疏狂早知她的不同,卻不想她竟然也精通此道。

  步伐以及手勢都做得十分恰到好處,分毫不差的動作,將柳家傳承的那些規矩都拿捏得恰好。

  這是……

  柳疏狂的目光隨著慕驚鴻的動作而移動,走到了東南震位,只見慕驚鴻突然將手裡的小鼎轉了過來,猛地朝中心拋了出去,那個動作極快,極優美。

  而很不巧的,她正面轉過來時,是對著楚禹的方向。

  沉靜如枯井的黑眸里有異芒滑過,隨著她的動作可見到楚禹那雙黑目倏然瞪大,眼中閃過的複雜以及驚駭,將他那張俊臉襯得有些扭曲。

  慕驚鴻拋鼎的動作有些怪。

  可細看之下,卻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落在楚禹的眼中,只有驚濤駭浪。

  「皇上!」

  楚禹突然朝著慕驚鴻直步大走,身後的鄭公公等人驚得叫出了聲。

  站在慕驚鴻身後不遠的柳疏狂見此也是阻止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楚禹臉色難看,眼神複雜的朝著慕驚鴻大步走來。

  「嗡!」

  拋出去的小鼎突然凌空而起,穩穩噹噹的懸在了正空之上。

  同時。

  楚禹被陣法的氣震得氣血翻湧,人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了出去。

  重重的砸向了青石板。

  鄭公公等護衛,立即做出了反應,好幾人用自己的身體墊在下面,一併砸了出去。

  「噗!」

  陣法的威力之大,將楚禹的五臟六腑幾乎移了位。

  猛地撐住身形,抬頭咬著血牙,深深的看向陣中的慕驚鴻。

  站在陣法的女子,眼神安靜的看著他,就好像是天塌下來,她也不會眨一下眼般冷靜。

  這個眼神太像了。

  「咳咳……」

  楚禹連吐了幾口血。

  「皇上!快,傳太醫!」

  「柳祭司,還不快撤陣!」

  「傳太醫……」

  四周立即亂成了一團。

  楚禹捂著震痛的位置,眼神死死盯著陣中女子。

  直到太醫匆匆而來,將他扶進了旁邊不遠的偏殿,這裡才消停。

  柳疏狂試著撤陣,卻怎麼也撤不下來。

  顧太尉和江中書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異樣。

  「啇王妃!」

  柳疏狂試了好幾回沒動靜,站在陣外呼喊了幾聲一動不動的慕驚鴻。

  站在陣外的楚啇走到了她的前面,隔著百步遠的距離,看著她。

  那眼神的深意,令得慕驚鴻猛然回神。

  聽到身後柳疏狂的叫喊,她深吸了口氣,朝著兌位走去,玉手輕輕的一撥,誰也沒看清她是怎麼做的。

  「哐當」一聲響,懸在凌空的小鼎穩穩的落在地上,正面朝天,毫無損傷。

  一隻手倏忽捏住了她的手腕,用力的一扯。

  她抬頭就對上了楚啇那雙冰冷如霜的黑眸,身上冷冽的氣息比平常時更加的陰寒。

  「你在幹什麼。」

  楚啇冷聲質問。

  那眼神非常的可怕。

  慕驚鴻冷靜如常的眼迎上他的冷凜,「王爺捏疼我了。」

  「你也知道疼。」

  「王爺。」

  楚啇黑得驚人的眼仍然死盯著她,要不是場合不對,慕驚鴻都要懷疑他會不會一手掐了自己。

  「啇王。」

  顧太尉走過來,站在前面,大有一種與楚啇對峙的架勢。

  楚啇冷然的鬆開了慕驚鴻的手,不溫不冷的道:「顧太尉還是到聖上那裡瞧瞧吧,要是有個好歹,這裡的所有人都逃不掉責任。」

  說這話時,看嚮慕驚鴻的眼神也深了幾分。

  慕驚鴻始終是保持著剛才平靜無波的神色,好像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似的。

  這個女人難道就不怕死嗎。

  楚啇當時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是這個女人做了什麼動作才引得楚禹突然陣中走去。

  而她的動作,剛才觸發了陣法的威力。

  連柳疏狂都撤不開的陣,她輕巧的一碰就解除了。

  在這種場面做出這樣的動作,她不是在告訴別人,事是她做的嗎。

  楚禹不是蠢蛋,怎麼可能會看不出其中的蹊蹺。

  「啇王也是當局者,皇上與啇王乃是兄弟,若是說到責任,啇王比我們這些老臣都要重一些,」顧太尉也是目光幽深的落在慕驚鴻的身上,見他這個外甥女平靜如常,不像是知曉自己面對怎樣局面的樣子,心中升起一抹異樣,「啇王,皇上受傷涉及到了啇王妃,有什麼話還是到了殿前再說清楚吧,眼下私自追究也是無用。」

  「太尉大人說得是,到底是因本王的王妃,這件事本王確實應該擔起一份責任,」楚啇重新握上慕驚鴻的手腕,語氣也不似方才那樣冷寒了,「王妃隨本王過去瞧瞧皇上的傷勢吧。」

  柳疏狂上前來道:「啇王,此陣乃柳某所設,若是要交代也是柳某。」

  楚啇似笑非笑的看著柳疏狂,「你倒是護著本王的王妃。」

  「柳某隻是……」

  「也不管是因為什麼,還是快進殿吧,」楚啇拉過慕驚鴻,越過他的面前朝著偏殿走了進去。

  眾人屏著息等在偏殿的外殿,由太醫在裡邊確診。

  被陣法反噬,可不是兒戲。

  慕驚鴻的手一直被楚啇緊握著沒放,正垂著腦袋,一言不發的站在他身邊。

  楚啇垂著美眸凝視著自己的這個妻子,眼神隱晦。

  所有大臣都微躬著身等待。

  鄭公公一臉慘白的走出來,視線重重的落在柳疏狂和慕驚鴻的身上,「啇王妃,皇上請您入內。」

  外殿的眾人都十分訝異的看嚮慕驚鴻。

  楚啇捏緊了她要掙開的手,微笑對鄭公公道:「內子嚇到了,肯請公公替本王傳句話,本王陪內子入殿面聖。」

  「這……」鄭公公臉色不虞的道:「啇王請稍候。」

  慕驚鴻奇怪的仰頭看他,「王爺這是何故。」

  「本王不是說了,你因為失誤傷了皇上,心中害怕。」

  她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楚啇加重了手裡的力道,扯著她往身邊一些,「既然想藏著就藏好了,本王出面就是。」

  慕驚鴻一眼不眨的盯著他看。

  楚啇看著內殿,並未看她。

  不會兒,鄭公公又出來了,神色肅然:「皇上只宣啇王妃覲見。」

  意思是說,你啇王的面子不管用。

  楚啇揚了揚俊眉,正要說點什麼,慕驚鴻就輕聲說:「我進去看看,王爺也不怕相陪。」

  楚啇黑眸深沉,盯著她好半天才慢慢的鬆開了手。

  慕驚鴻立即隨鄭公公入內。

  外殿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總覺得皇上這宣見有些奇怪,卻想不出哪裡怪。

  內殿。

  楚禹臉色蒼白的靠在長長的軟椅上,深如幽潭的眼睛正死盯著進來的慕驚鴻。

  「過來。」

  楚禹聲音有些嘶啞,抬手招她過去,氣勢威嚴。

  慕驚鴻小步走近些就停住。

  楚禹眯著眼盯著她的小臉,聲音冷了許多:「朕讓你過來。」

  慕驚鴻只能往前再走,殿內伺候的都垂著眼帘,不敢看。

  鄭公公聽出異樣,忍不住抬頭看了眼。

  就見慕驚鴻剛靠近,楚禹突然伸手倏地捏住了她的手腕,往前一扯,力道之大差些就將她拉到了懷裡。

  慕驚鴻一臉「驚恐」的僵住身子,碰上楚禹燒紅刀子的眼神,霍然垂眸。

  「皇上……」

  殿裡的宮人都被這一出嚇出了冷汗。

  楚禹另一隻手捏上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

  慕驚鴻滿眼驚慌的看著他,身子也適時的僵硬了起來。

  楚禹深深盯視著她,像是要在她的臉上看出好幾個窟窿。

  宮人們嚇得瑟瑟發抖,他們好像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儘量的捂住眼睛和耳朵,不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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