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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朝華任由韓琅文抓著自己,她臉色有些蒼白,兩腮泛著不健康的暈紅,徐徐開口,聲音柔和而沙啞,顯然是剛剛留下的後遺症。“姜英傅來接應的人想是馬上就到了,你不放我走。難道想看著我入獄不成麼。”

  感覺到韓琅文的手顫抖著,謝朝華苦笑:“我知道這些話你本不愛聽,可為了韓氏幾百口人,你總該所防備。”她頓了頓,又接著道:“我只知會了姜英傅此處有肖睿出沒的跡象,他並不知寶藏的事情,待他來後,你無須告知他此事。謝琰……他雖然重利,可說到底也非十惡不赦的大罪,何況重利之人其實更好利用。”她笑了笑,笑意淺淡未達眼底,“此處當年建造時,郗王部下其實是已避難之所而建,只是當年郗王了無生意,只作了存寶之地。洞中設有氣孔通風。另還有天然的泉眼,飲水不成問題,也備有足夠的乾糧,在裡面待個一年半載不是問題。今日我將寶藏交予你手,裡面的黃金和人便由你全權處置了。”

  她伸手在石牆上面虛劃了一個十字,隱約可以見有凸出的黑點,應該便是石門的機關,“只是,雖說當今皇上是個聖明的君主,可自古帝皇最是無情,難保以後的韓家會不會成為今日的謝家。而姜英傅雖是陛下為了抑制謝家提拔起來了,可也難說日後陛下會不會拿他來制衡韓氏。手裡多留些底牌總是好的。”

  謝朝華說這番話的時候,背對著韓琅文,一番話說完,韓琅文卻半天沒說話,只聽見他的呼吸之聲急促而沉重,在空曠的洞中只覺壓抑。

  “你就這麼急著逃離我是嗎?你把這寶藏交給我做什麼,你為什麼不親自呈交給陛下,我可以幫你作證你是受肖睿所迫……”

  謝朝華直挺挺地轉過身,雙眸平靜地注視著他,韓琅文突然就說不下去了,直愣愣的看著她。

  謝朝華垂下了頭,避開韓琅文直視的目光,韓琅文身軀微微搖晃了一下,臉上是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張了好幾次口,才終於含糊地喊出她的名字:“謝朝華……”竟然連名帶姓地叫她,閉上眼,一臉失魂落魄的恍惚。

  謝朝華身體僵硬,極力保持平淡的神色,而韓琅文卻陡然轉身背對著她,他挺拔的背影此刻卻顯得有些踉蹌倉促。謝朝華咬著唇,不讓辯解的言語出口。就讓他這麼認為挺好,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設下的圈套。

  洞頂石筍滴水落下,順著韓琅文的臉龐滑下長長的水跡,他咬著牙垂下頭,不曾想淚水已漫過臉頰,語聲卻清冷平靜,聽不出一絲異樣,“我韓琅文在你眼裡就如此不堪麼?讓你牽連家人,自毀聲譽也要逃離。”

  “琅文。”謝朝華叫著他的名字,語氣真誠,帶著心底的創傷和道不盡的疲憊,“我累了,真的,太累。好似活了兩輩子,看盡世間冷暖,也見過太多次的生死離別,身處陰謀陽謀之中,勾心鬥角,雙手沾滿了血腥。現在,我只想找個地方平靜的過日子。”

  謝朝華對韓琅文異常的愧疚,這一世,沒有一個人像韓琅文這樣,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一次次伸出手,在明知道她對他有所保留甚至欺騙他的時候,給了她完全的寬容和包容,但到底她還是要辜負他的這份深情了。

  說到底,是她自私,她膽怯了。

  兩輩子加起來,她其實已過不惑之年。經歷過太多,也看過太多情深變緣淺的故事。她相信韓琅文的感情是真心實意,可他與她不是隨便輕易就能在一起的,中間有著太多隔閡太多阻礙,可她卻不敢賭,經過一年一年的磨耗,即便到最後他倆成就了好事,只是到那時候他們之間還能剩下些什麼呢?何況他們現如今也本就不可能再在一起了,除非隱姓埋名一輩子,可韓琅文是那樣有抱負的一個人,他若是為了她一輩子志向難伸,落得鬱鬱寡歡而終,她又怎麼能開心?

  她真的怕,她知道自己心中陰暗的一面,韓琅文對於她而言,無論今世前生,都是那樣一個純淨的人,她怕到頭來會是自己親手將她的希望埋葬。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韓琅文低吟,“是我太逼迫你了麼?還是一直一來是我一腔情意付之了流水?”

  “沒有。”謝朝華連半分猶豫都沒有靜默良久,她又低聲說了一句,“是我辜負了你。”

  韓琅文在謝朝華說了“沒有”二字後,顯然神色不再那麼悲憤傷痛,他終於轉過身來,面對著謝朝華,“你對肖睿動心了嗎?”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他心裡有根刺,猜測會不會有那麼一個可能——是肖睿之死讓謝朝華心灰意冷?

  謝朝華堅定而坦誠,“我從來喜歡的只有一人。”從前世到今生,她內心默默補了一句。

  她見韓琅文雙目微紅,隱隱含淚,強顏笑道:“你看我今日早點走不過是不想遭牢獄之災,這麼一個人人相爭的寶藏,交到你手裡到好像我欠你更多似得,不過就是你放我瀟灑個幾年,說不定到時候你不拉我,我都哭著喊著賴上韓大人不走了呢。”

  這樣強說的笑話並不好笑,反讓韓琅文心中越發惻然,謝朝華見他雙手緊握,青筋凸起,走到他身旁,替他整了整凌亂的衣角,抬手稍一停頓便撫上他白玉般的俊美的臉頰,依然溫暖如昔。她盯著他看了兩眼,從懷裡抽了方絲帕,輕輕拭去他眼角緩緩滲出的淚水。最後摟著他的腰用力地抱了抱便後退兩步,盈盈一拜,臉上笑若春花:“韓大人,民女謝朝華就此別過。願韓大人不墜凌雲之志,不滅星月之輝。”

  話畢,轉身從通道走了出去。

  韓琅文立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人影漸漸變成一小黑點,最後消失在了視線中。

  良久良久,他才邁開已經僵硬的腿,朝洞口走去。

  “大人,適才謝小姐出來,我們未曾留意,卻不料她騎了馬就走了。”領頭的見韓琅文出來,急匆匆上前稟報。

  韓琅文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一個翻身躍上馬去,“出發!”他的臉色已不復適才的慘白,目光清亮有神,臉帶微笑:“離家的飛鳥,總有歸家的一日。”

  朝華一文,正文就到此結束了,請勿拍,不過,看見木有有不過兩字。

  先感謝大家的一路陪伴。雖然堯一直偏向開放式的結局,不過……繼續不過,哈哈

  明天開始上番外,對這個結局不滿意的親,可繼續捧場。

  若和堯有同感的,就卡在這裡就行了。

  …

  ☆、番外(一)

  番外(一)

  謝朝華睡到自然醒,可她還是賴在被窩裡不想起來,等睜開眼的時候,窗外已經大亮了,不知道是什麼時辰,應該是離中午不遠。她坐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依舊窩在床上,感覺很舒坦,這些年她一向淺眠,從未有起過這麼晚,大多時候天還沒亮她已經毫無睡意了。

  屋子裡燒了一晚上炭火,有點熏。她這才不情不願的爬起來,把窗戶開了條fèng,透進來的冷風把她吹得狠狠打了個冷顫。冷風倒是把她徹底吹醒了,感覺肚子有點空,略略收拾了一下跑到外間,桌子上果然放著一碗清粥,二個白面饅頭,四碟小菜,只是粥已經涼透了,凝凍成塊。

  雖然兩輩子的日子都過得很是糟心,不過在吃食上謝朝華卻也從未吃過苦。她也有些閨閣女兒挑嘴的毛病,粥只喝熱的,涼了的粥凝結成凍讓她覺得噁心。她皺著眉,肚子是時候的咕嚕咕嚕響起來,正準備把粥拿到裡間的炭盆上去溫一溫,屋門從外被推了開來,進來一個人,手裡拎著食盒。

  這個人一聲不響地把食盒裡的飯菜一個個端出來放好,又將謝朝華沒吃的早飯裝在食盒裡就退出去了。從頭到尾他都一直低著頭,眼睛也沒四處亂瞟。謝朝華看了看桌上擺著的四菜一湯,這麼冷的天,都還冒著熱氣啊,她也不客氣,坐下來吃了起來,菜的味道一如既往地保持著水準。很是對她的胃口。反正不用她掏錢,吃再多皇帝也負擔得起。

  是啊,她正是被皇帝“請”回了京都。

  那日謝朝華出了棲霞山往西不過走了半里地。就有人將她攔了下來,“皇上請謝大人回京。”

  謝朝華什麼話也沒問,就老老實實跟著他們走了。只是進了京城,奉命帶她回來的人既沒有送她回府,也沒押她去大牢,卻是將她帶到這裡,一路上都坐著馬車。下了馬車她人已經在一處院落當中,除了知道這裡是京都之外,到底她在哪卻是一無所知。

  所幸這裡一日三餐都有人按時送來。吃得還很不錯。住得雖然簡單,但床很舒服,屋子也很暖和。送飯的人除了每日定時過來,別說跟她說話了。連看都沒看過她一眼。不知道皇上究竟什麼意思。

  不過謝朝華也無所謂皇帝到底什麼意思了,再說她現在和所有的事情,人都已經撇得乾乾淨淨,也沒了皇帝感興趣的東西。她也就比一般民女多了個官職,手裡多點銀子而已。再說肖旭本來就是個明君,說到底,她不擔心他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這幾天她都開始住習慣了,她發現只要不出這院子。她可以隨便幹什麼。昨天她就在院子裡曬了一下午的太陽,還攀著牆頭朝外面瞅。竟也沒人來管她。

  又過了兩天,她開始覺得有些無聊了,等那送飯的人再來的時候,她試探地開口道:“能不能勞煩下次給我帶點書過來。”

  那人仿佛根本沒聽見她的話似的,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做完該做的就走了。在謝朝華想著無望的時候,晚上送飯的時候,這人除了拎著食盒之外,還帶了一大包的書。謝朝華迫不及待地去翻看,不由得大樂,這些書都是她愛看的。

  她目光亮了亮,沒臉沒皮地又對那人道:“能不能派人去我府上,讓人送些替換的衣物來,你看我一個女子總是很多事情不太方便。”

  謝朝華都做好長期住在這裡的打算了,她越來越覺得待在這裡挺不錯的,自己本來的打算就是找個偏僻的小鎮住下,現在還不用自己操心,這兒一來也沒人打擾她日子過得清閒,二來還有人定時送好菜好飯,不用自己掏錢。還有求必應,多好啊。

  不過她這個要求提了兩天,還沒見動靜,以為是自己這次無賴的有點狠了,對方估計不願搭理她,正趴在床上胡思亂想的時候,青桐忽然來了,還橫背斜跨著好幾個大包袱,風風火火地踏了進來。

  大大小小的包袱里,除了她提過要的換洗衣服,竟然還帶了她平日用慣了的筆墨文房,一些日常有的沒的會用到的玩意兒,總之還真是應了謝朝華的想頭,在這兒長住是絕對沒問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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