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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如此,對於普通人來說,哪怕已經盡了力,生活還是難免很多坎坷。

  兒子要上學了,也想給父母在老家建棟設施完備的新房子,不想讓他們在老房子受cháo受苦……

  楊北吃完了餡餅,卻還坐在花壇邊上對著兩塊石頭髮呆。

  有個孩子在旁邊玩球,看到楊北的樣子,忍不住蹲到了他身邊,問道:“叔叔你在看什麼?”

  楊北看著也就七八歲大的孩子,想起了自己的兒子,頓時就下定了決心。

  其實本來也沒什麼好猶豫的。

  他對男孩說:“我在想事情。”

  “你在想什麼事情啊?”孩子天真無邪,還學不會看人眼色,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問題是不能對陌生人發問的。

  楊北卻也不生氣,說道:“有兩件事情,一件事呢,對大家所有人都有好處,對我也有,但是好處不比對別人來得多。另一件事呢,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但是對我卻有大大的好處。它不見得比第一件事更好,但是它的好處只給我一個人……你說,我選做哪一件事情好呢?”

  男孩費了點力氣理解了他的話,有些猶豫地說道:“……應該做第一件事?”

  楊北笑了,給出了正確答案:“當然是選做第二件事。人當然要做對自己有好處的事情。”

  男孩很糾結,說道:“那不就變成壞人了嗎?”

  楊北輕輕拍了拍男孩的肩,說道:“這叫什麼壞人?你長大就明白了,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這是大家都會做的選擇。你還小……”

  楊北離開了湖西,再次去了一趟洋沙鎮。

  這次他的準備更加充分,找到上次的掃地阿姨之後,他拿了一張照片給對方看,問她:“你老闆的朋友是不是這個人?”

  那是一張梁季聞的照片。

  掃地阿姨認出了梁季聞,說道:“啊,就是這個老闆。額……楊先生你怎麼會有人家的照片的?”

  楊北笑了笑,沒有回答。

  接下來,他去了一趟警察局,進門就告訴前台的女警:“能見一見你們局長嗎?我有之前王振喜相關的案子的線索要提供。”

  王振喜的案子這時候已經過去小半年了,警方也已經以自殺定案,所以此時突然來一個陌生人說這樣的話,反倒讓人不解。

  女警便問道:“請問您有什麼線索?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會記錄下來轉交給相關負責人的。”

  楊北強調道:“是非常重要的線索……我希望能直接告訴案子相關的調查人員。”

  但是局長此時並不在局裡,女警最後就叫了另外一個人出來。

  出來的男警大約三四十歲,精神氣充足,所以看上去很有氣勢。他問:“你說你有王振喜案子的相關線索?可是王振喜這個案子……我們這邊的人員,包括法醫和警察,都一致認為他是自殺死亡的,我們有充足證明可以作出判斷,並不是匆忙結案。你說你有證據,你想要證明什麼?”

  楊北說道:“我有證據證明他並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警察愣了一愣,然後帶著他進了一件單獨的問訊室。

  楊北挑著自己調查出來的內容有選擇地說了一部分,當然並沒有直接泄露梁季聞的名字身份。但是即使如此,他提供的內容還是讓警察頗有些驚疑不定——楊北安靜地等著對方與同事商議出結論。

  私人調查到楊北目前的進度已經是極限了。如果他想得到更加有力的證據,就不得不藉助警方的權限進行進一步的取證。

  但是他又不確定梁季聞在官面上有多少關係,所以不想太早打糙驚蛇給梁季聞處理危機的機會。

  接下來的調查就如同楊北所預期一樣,在知道結論之後,逆推證據變得相當順利。雖然中途因為各種原因,調查受到了一定的阻礙,不過在這種關鍵時候,楊北也不再吝惜使用手頭的關係,終於把結論引向了自己需要的地方。

  十二月三十日,一眾警官闖進了新白研究所,對梁季聞說道:“梁季聞,你被逮捕了。我們認為你涉嫌王振喜的死這個案子,現在請配合調查。”

  梁季聞怔在當場,十餘秒時間始終沒有反應,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十餘秒之後,他點了點頭,說道:“明白了。”

  他站了起來,說道:“我能跟我的助理說幾句話嗎?交代一下工作方面的事情。”

  警察說道:“……但不能私下說。”

  梁季聞點了點頭。

  他讓人把秘書叫了進來,然後跟對方說道:“現在開始一個小時內,收拾好研究所所有的技術資料,主機上的硬碟可以直接拆下來,全部送到星澤,交到林舒手上。”

  秘書愣了一愣,才答應了。

  梁季聞思索了一下,又把他叫了回來,說道:“還有研究部門的所有研究員,把它們的工作合同直接轉給星軌,讓林舒完成了相關手續再來找我。”

  如果楊北在這裡一定會知道梁季聞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說這些話做這些安排,但是很可惜此刻他並沒有站在這裡的立場,所以也沒辦法阻止梁季聞的安排。

  說完這些之後,梁季聞站了起來,走到警察旁邊,任由對方給自己拷上了手銬。

  警官對他的反應感到很不可思議,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知道我們回來抓你?王振喜果然是你殺的!?”

  梁季聞自然不會認這種事,他只是平靜說道:“警官,請你慎言,否則我是會向你們領導投訴你的。”

  警官說道:“……你的反應不正常!”

  “因為我知道這段時間會有人來找我麻煩……如此而已。”梁季聞神態冷靜地回答道。

  他這話說得似乎也有些道理,警官一時倒是弄不清楚這件事是怎麼回事了。不過他倒是突然意識到了,這個事件的發生並不簡單。

  無論楊北的出現還是梁季聞的反應,都帶了一種詭異而令人不解的不自然感。

  接下來的時候里,研究員被梁季聞的秘書莫名其妙地集合了起來,開始收拾東西趕往星澤。林舒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之後,也很是驚愕於梁季聞的反應。他耐著性子熬夜安置了相關資料和新白突然調配過來的研究員,然後第二天很早的時候,帶著黑眼圈出現了梁季聞所在的警局。

  而梁季聞似乎精神也有些萎靡,一見面就問林舒:“東西和人安置好了沒?”

  “安置好了。”林舒回答道,然後才對梁季聞開口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就說你被牽涉到了殺人案裡面!?”

  第327章

  梁季聞沉默了一會兒,才對林舒說道:“小舒,現在不是談話的時機,這裡也不是談話的地方。”

  林舒:“……”

  梁季聞看著他一般沉入陰影里的表情,說道:“不過你要相信我,我是絕對沒有殺人的。”

  林舒看著梁季聞。

  梁季聞的表情很鄭重,眼神之中帶著懇求。他雖然把嘴抿得緊緊的,似乎試圖以這種方式營造出一種不動如山,胸有成竹的感覺,但是林舒覺得遇上這麼大的事情,梁季聞怎麼可能真的不為所動。

  只是在硬撐罷了。

  梁季聞堅持說自己沒有殺人,林舒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因為在他看來,梁季聞並不是絕對不會去殺人的那種人。林舒不是說他殘忍邪惡,只是覺得……梁季聞其實做事頗有些不擇手段。

  如果有人真的妨礙或者威脅到了他,梁季聞是不會拘泥於手段的。這不是說他是個惡人……只是說他是個梟雄。

  但是無論林舒心裡怎麼想的,此時此刻此地,林舒必然不能反駁或者質疑梁季聞的話。

  他問道:“既然不方便,那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梁季聞想了想,突然伸手取出了自己的鑰匙,然後摘下了裡面一個極小的鑰匙,然後對林舒說道:“密碼是……那裡面有重要的證據,你幫我過去拿。”

  林舒接過了鑰匙。

  梁季聞仰頭對林舒說道:“小舒,我有時候做事是有些沒有分寸,但是我並不是惡人,也不至於視人命如糙芥……哪怕是那些我看不起,覺得活著就是浪費糧食連累家人朋友的人渣。”

  林舒“嗯”了一聲,最後還是相信了梁季聞幾分。

  之後他就去了一趟梁季聞的公寓,並且找到了梁季聞讓他找的保險箱,並從中取出了一些東西。

  裡面有一枚記憶卡——光腦專用的那種。

  這個時候林舒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伸手接了起來,發現是居銘豐的電話。

  居銘豐已經聽說了梁季聞出事的事情,正是打電話來問情況的。林舒便索性和他約定了在公寓見面,然後兩人一起看了梁季聞特別強調的重要證據。

  撇除記憶卡之中其它亂七八糟的內容,記憶卡裡面有一個標註了wzx的文件夾,應該就是王振喜相關的文件。林舒點開之後,發現是幾分音頻和視頻文件。

  幾分音頻文件都是王振喜以實驗的事情威脅敲詐新白負責人和梁季聞的錄音,而那兩份視頻文件……林舒點開之後,發現其中一份是在王振喜的視角上刻意拍攝的偷拍錄像,大概就是從王振喜找上樑季聞,用實驗的事情敲詐他,然後被梁季聞偷襲打暈,直到最後梁季聞發現攝像頭,動手遮住的全部過程。

  另一個影像文件就更大了,時間足足長達十六個小時,大約就是王振喜被關在一間木屋之中,房門被反鎖,他試圖逃離,最後從窗口跳出去了的錄像內容。

  但是這部分內容只占據半個小時的長度,梁季聞卻沒有剪切後面的部分,讓視頻錄製了十幾個小時的空屋,一直從晚上錄製到第二天天光大亮,令林舒很不解。

  他一直快進,後來甚至百倍快進,直到錄像的結尾。

  結尾的時候,屋裡的場景總算產生了變化——梁季聞用鑰匙打開了小屋的門,看到屋裡沒人卻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而是表情頗有些沉重地走到了監視鏡頭前,一路拖著鏡頭和電線走到了帶窗戶的小露台前面,然後把鏡頭對準了露台外的風景。

  林舒和居銘豐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露台根本懸空於一座山崖上,距離海面怕不止幾十米。而下方的海浪淘淘,海水深度絕對不淺。

  夜深之時,如果從露台上往下跳,那是絕對沒有倖存的道理。

  林舒說道:“所以……王振喜確實是自殺的?”

  居銘豐思索了片刻,說道:“不……大約是意外身亡。”

  他把錄像重新拉回了一開始王振喜往窗外跳的地方,說道:“夜晚不容易分辨海面的高度,王振喜的動作和神態都不像是想要自殺,應該只是想要逃離木屋。但是他沒意識到外面就是懸崖,所以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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