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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歸庭看了一眼符鳴的方向,他正拔了鮮草在給騾馬餵料,十八歲的時候,自己在幹什麼呢?母親鬧著要和大哥分家,自己不堪其煩,捲起包袱去了京城,那是自己第一次出遊。這一走,似乎就沒有再停下來,都快十年了。

  勞成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後驕傲地說:“符哥真是個有本事的人,他花了五年的功夫就將騾馬發展到今天的規模。他是個天生的馬鍋頭,別人不敢走的路,他敢走,別人不敢送的貨,他敢送。他的人脈極廣,對馬幫的兄弟們也極好,隊裡不管是年長的還是年幼的,沒有一個不服他的。石大夫,你別看符哥他平日裡說話粗聲粗氣,其實他心地善良著呢,只要他認定你當兄弟了,刀山火海都肯為你下的。”

  石歸庭聽著,想著符鳴平日為自己做的那些,點了點頭:“我也看出來了。”

  勞成呵呵笑:“我們馬隊雖然辛苦,但是也挺自在。每天都走在不同的路上,在別人口中,‘窮走夷方急走廠’,是不到不得已才選擇的路,因為趕馬實在是太危險、太辛苦了。但是對真正走在這條路上的人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麼。趕馬雖然累,但是來錢快啊,自己辛苦一點,家裡人就能過上好日子。趕馬雖然危險,對於常在路上走的人來說,有什麼樣的問題,我們就有什麼樣的解決辦法,所以都不是問題。”

  石歸庭看著他,覺得自己真的能夠理解他們,雲遊在外,離家數千里,說不想家那是假的。但是他更喜歡這種在路上的感覺,可以見到不同的人,遇到不同的事,看到不同的風景,還能採到不少珍貴的藥材,救治不少患疑難雜症的病人。

  勞成嘿嘿笑:“我看石大夫你也是個愛到處奔走的人,我覺得我們馬幫的生活你肯定能適應得很好。你看吧,我們能夠在各地奔走,還管吃管住,至少還不用擔心群雄寨那樣的強盜歹人對你下黑手。你說是吧?”

  石歸庭點點頭,笑起來:“是,我也這麼覺得。”

  勞成拍拍他的肩:“跟著符哥走,准沒錯。”

  符鳴第一個將馬馱子搬上馬背:“弟兄們,準備出發啦!”說罷揚起馬鞭,又一次走在了最前頭。

  石歸庭跟著勞成,也是知道趕頭騾人的辛苦,要負責開道領路,清除路上的障礙,為大家指出需要避開的危險點,難怪吃肉的時候都要比人多吃一塊。

  午間開稍(吃午飯),大伙兒吃完飯都在休息,打盹的打盹,聊天的聊天,騾馬也散放在四周,任他們吃草。符鳴和白膺一起來找石歸庭,石歸庭正在聽勞成說馬幫的見聞趣事,一見他倆,便知道是有要事商量,連忙打起精神來。

  “大鍋頭二鍋頭找我有事?”

  白膺難得正色地說:“我們現在已經身處高黎貢山的腹地,當地人說此山夏秋不可行,原因想必你也聽說過一二,就是瘴毒。”

  石歸庭皺起眉頭:“果然有瘴毒?中了瘴毒會有什麼症狀?”他以前在嶺南的時候也聽說過,但是從未真正遇上過。

  符鳴點點頭:“千真萬確,尤其是雨水充沛天氣炎熱的夏秋兩季瘴氣格外多。中了瘴毒的人,輕則發熱頭痛、嘔吐腹瀉,重則患傷寒,如果救治不及時,甚至能夠致死。不知石大夫對此有什麼特別的見解?”

  石歸庭從前只聽說過瘴氣,瘴毒是一種腐爛物產生的有害氣體,且易滋生有毒蚊蟲,南方的密林里比較多。因為要來南方遊歷,他從書本上特意學了一些救治方法,並自製了一些預防的藥丸。但是瘴氣的種類極多,每種瘴氣解毒的方法都不一樣,這些藥先別說有沒有用,只那分量就遠遠不夠。

  “不知馬隊以前是如何過瘴氣林的?”

  白膺說:“我們以前過瘴氣林時,都隨身帶著雄黃酒和艾草,以驅逐蚊蟲叮咬,並提前給人和牲口都服藥,過林子時用布巾蒙著口鼻。”

  石歸庭點點頭,問:“吃的是什麼藥?”

  符鳴說:“幾乎所有馬幫都用這種草藥,我們叫它朱果子,每次都是出發前在藥店買好隨身備帶,過瘴氣林前熬藥,給大伙兒服下。”

  “可否拿來我看看?”

  白膺從自己的褡褳中摸出一個油紙包,小心地展開,遞給石歸庭。石歸庭拿來一看,是一根已經乾枯的樹枝,紙包里還有幾顆落了的紅果子和葉子。他皺起眉頭:“就只有這味藥嗎?”

  白膺點點頭:“是啊,只有這一味。這藥雖然能抵抗瘴氣,但是人服用之後,都有嘔吐和拉肚子的症狀。我在想是不是藥性不夠的緣故,不過服了這個藥,一般不會出現大問題。”

  石歸庭說:“這就對了。這種藥叫做了哥王,也叫九信菜。了哥王性寒,有解毒的功效,但是也有毒,人吃了會嘔吐腹瀉,所以通常不能單獨服用。”

  勞成在一旁說:“難怪每次過完瘴氣林,我們都要拉肚子,我還以為是那藥性不能完全解瘴毒呢。原來是解了瘴氣的毒,卻又中了另一種毒。”

  石歸庭偷偷地流冷汗,了哥王吃了之後會拉肚子,人的抵抗力就會下降,他們居然能夠安全過瘴氣林,不得不說是運氣太好了吧。

  符鳴說:“其實能夠安全渡過瘴氣林,有點小毛病都沒關係,只是有些耽誤行程罷了。通常我們過了瘴氣林,要開亮歇上至少一天,等騾馬和人全都好了,才會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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