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 來而不往非禮也
「公主!小生先失陪一下!」秦子潤猛的打斷昭陽公主,一下站起了身,身形有些不穩的朝著門外走去。
「快!攙扶秦三公子一把!」孟玉蘭連忙吩咐。
很快,秦子潤便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出了包廂,腳步有些踉蹌。
「他會不會有事?」昭陽公主有些擔憂。
孟玉蘭連忙道:「公主,你放心,秦公子沒事的。」
「不行!本宮還是擔心……」
「公主!」孟玉蘭猛然伸手拉住了她:「剛剛喝的盡興,您派人去請了四殿下,五殿下過來,您走了,萬一兩位殿下到了怎麼辦?」
昭陽公主猛然抬起了頭:「玉蘭姐姐,本宮什麼時候派人去請四哥五哥了?我怎麼不記得了?」
「公主!你喝多了。」孟玉蘭帶著些埋怨道:「是你吩咐我派人去請他們的,你怎麼忘記了?」
朝陽對她十分信任,聞言頓時嘿嘿笑了一下:「啊!原來是這樣啊!那好吧,本公主便在這裡等四哥五哥……」
「這就對了。」孟玉蘭微微一笑。
「啊!五皇子與四皇子來了!」
趙連成跟在趙寶璋身後一進門,晉春樓里便有不少人驚呼。
「朝陽怎麼選了這裡?」趙寶璋見狀便皺了一下眉頭。
趙連成則笑了:「這裡也沒什麼不好,樓上樓下聚集的都是學子名士,吟詩作對。彈琴斗詩,別有一番樂趣。」
「我十分懷疑,朝陽有這個興致?」趙寶璋冷哼。
趙連成頓時笑了:「朝陽是胡鬧了些,不過巾幗不讓鬚眉,你就別老是說她了。」
「也就是你,忍得了她!」趙寶璋一笑。
說話間,二人已到了二樓,早有侍女上前,將二人引到了昭陽公主等人所在的包廂內。
「五哥!四哥!你們來了?」
昭陽公主端著酒杯嘿嘿笑著湊了過來。
趙寶璋一把奪走了她的酒杯,臉色一下冷了:「怎么喝了這麼多酒?朝陽,你忘記母后的叮囑了?」
「玉君呢?不是來的時候,有說她也在麼?」趙連成一進屋便四處尋找起來。沒有見到沈玉君,他的眉頭一瞬間便皺了起來。
孟玉蘭一直在悄悄觀察他,聞言當即道:「回四殿下,侍女不小心弄濕了她的衣裳,她去更衣了,還沒回來呢!」
「對了。秦三公子剛剛好像喝多了,也去了呢!」
趙連成一聽,臉色立刻就變了,厲聲問道:「在哪兒?帶本宮去!」
「殿下,請隨奴婢來!」立刻便有侍女走上前來。
趙連成沒有猶豫,跟在那侍女身後便出去了。
「殿下,我們也過去看看吧!沈六小姐去了好久呢?別出什麼事情了……」孟玉蘭上前攙扶住了昭陽公主,卻是轉頭看向了趙寶璋。
「朝陽喝了這麼多酒,你怎麼也不勸著點?」趙寶璋的眉頭依舊是緊緊的皺著,聞言只看著朝陽。那是他的親妹子,他當然擔心。
孟玉蘭聞言頓時有幾分委屈:「殿下,我也想勸她的好不好?可是……能勸的動麼?」
「這倒也是。」趙寶璋聞言嘆息一口氣,朝陽的性子有多跋扈,他也知道,此事的確怪不了孟玉蘭。
「殿下!殿下!出事了!」此時,忽然有個婢女奔進來,滿臉緊張的大聲喊了起來。
趙寶璋聞言頓時吃了一驚,他回頭看了孟玉蘭一眼,道:「你在這裡好好守著朝陽,本宮出去看看。」
「殿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看著朝陽,絕不會讓她出事!」
趙寶璋這才走了出去。
早有侍女引著他朝事故地點走去。
那是一個很偏僻的包廂,四周並無一人。
「咣當!」一聲,趙寶璋伸腳踹開了門,大步走了進去。
屋子裡,紗帳輕垂,檀香裊裊,屋中圓桌旁,端坐一女子,妝容整潔。眼神平靜,正是沈玉君。
趙連成則站在她的身側。
「五弟,你怎麼也來了?」趙連成看到他回來不由的吃了一驚:「我過來之時,玉君剛換好了衣裳,許久不見,為兄想多跟她待一會兒所以就沒回去。沒想到你居然等不及……」
趙寶璋聞言一臉驚詫:「剛剛侍女來報,說出事了,所以本宮才趕了過來……」
「出事?」趙連成聞言立刻笑了起來:「五弟覺得會出什麼事?」
說著,扶著沈玉君的胳膊起身。
趙寶璋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一瞬,最後落在沈玉君身上。衣衫整潔,裙裾沒有絲毫的褶皺。
「沒事就好,朝陽還在外頭等著,我們出去吧!」說著,率先走了出去。
沈玉君與趙連成抬腳跟上。
「對了,秦三公子在哪裡?」趙寶璋忽然停下回頭:「今日他也來了。」
「這我們就不清楚了。」趙連成聞言聳聳肩,道:「很有可能他被朝陽灌的實在受不了,偷偷溜走了也說不定。」
「太好了!投進去了!」卻在此時,樓下傳來一陣陣高呼吶喊聲來。
此時三人已經站在了連廊上,聽到歡呼都朝樓下望去。
卻見樓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始玩起了投壺,而此時被眾人圍觀紛紛叫好的那個人,正是秦子潤。
他面色正常,眼神敏銳,身後背著箭囊。背對箭壺,一投一個準。
圍觀眾人看著他都十分興奮,紛紛叫著:「秦三公子真是厲害!」
「哦,原來他在樓下啊!」趙連成收回目光,懶洋洋道:「看來他說喝醉了是騙人的,想溜下去偷偷的玩兒呢!」
趙寶璋興致缺缺的收回了目光:「他一個男子。被朝陽拉來喝酒,也是為難他了。」
說完,三人回到包廂。
孟玉蘭看到與趙連成牽手走進來的沈玉君之時,猛然吃了一驚。
她好似還有些不相信,又盯著沈玉君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
鬢髮整潔光滑,釵環整齊。裙裾鮮亮,一點也不像是被人蹂躪了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
她心中微微驚訝,明明她給秦子潤的酒里就下了……
「孟小姐怎麼了?我換了身衣裳,你就不認得我了?」沈玉君忽然笑著開口道:「還是我臉上長花了?」
孟玉蘭迅速收回目光,乾笑道:「沒有,沈六小姐真是天姿國色啊!這一換衣裳。就是不一樣。」
趙寶璋聽了這話,也轉過頭來瞧了沈玉君一眼,卻是眼睛一亮。
沈玉君今日這身裝扮,卻與壽宴那日有所不同。淡綠的紗裙,漂亮的鬢髮與釵環,高腰的裙擺設計。將她纖細入柳的腰肢襯托的鮮明入眼,本是八分的顏色,此時看來,卻是十分的艷麗與嫵媚。
趙寶璋眼中毫不掩飾的露出一絲驚艷來。
孟玉蘭見了,只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怎麼會說這麼蠢的話?
「見過五皇子,四皇子。」卻在這時,門口腳步聲響起,臉龐上微微流淌著汗水的秦子潤從外頭走了進來。
「子潤!你回來了?」原本喝醉了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昭陽公主猛然抬起了頭。
「朝陽這是……」趙寶璋見狀吃了一驚。
「殿下,是這樣的……」沈玉君便將朝陽逼著自己彈琴,而秦子潤挺身而出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真是胡鬧……」趙寶璋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五哥,你們來了?來的正好!」朝陽抄起桌上的酒壺,搖搖擺擺的走到趙寶璋的身側,嘿嘿笑著:「朝陽好久沒有陪五哥你好好喝一杯了……」
「來人!將公主帶走!」趙寶璋劈手便將昭陽公主手中的酒壺奪走,沉著臉對外吩咐道。
很快,便進來好幾個侍女嬤嬤,半拉半抱的帶著朝陽出去了。
「子潤……把那盆合歡花帶回宮!」
已經被拖到了包廂門口,醉醺醺人事不省的昭陽公主忽然回頭。衝著屋子裡大聲的喊了起來。
「好!聽公主的,把那花帶走!」趙寶璋十分無奈的吩咐。
親眼看到花,昭陽公主傻呵呵的笑了起來,終於被侍女帶走了。
「四哥,你送沈六小姐回去。」趙寶璋回頭對著趙連成吩咐起來:「千萬不要出事。」
「好!」
「還有你,秦三公子,今日的事情,讓你見笑了……朝陽她……」趙寶璋嘆息一口氣。
「五殿下說笑了,昭陽公主灑脫豪爽,做事不拘泥一格,乃是女中豪傑,在下怎會見笑呢?」秦子潤正色道:「今日能見到公主,乃是在下三生有幸。」
這人真是太會說話了!
趙寶璋心中對秦子潤產生了一絲好感,聞言點點頭,道:「秦三公子,待會兒只能勞煩你自己一個人回去了……」
「無妨!」秦子潤連忙拱手道:「在下生而為男,不過是自行回家而已,小事一樁。殿下何須掛懷?」
從晉春樓出來,往沈家而去的這一路上,趙連成難得的沒說一個字。
沈玉君知道他在氣什麼,但她並不想開口解釋,今日光是應付昭陽公主與孟玉蘭,就夠她累的了。
「我走了。」當馬車在沈家大門外停下,沈玉君起身準備下馬車的時候,趙連成猛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往自己壞中一帶。
沈玉君一個不防,跌入趙連成懷中。
「趙連成!你幹什麼?」沈玉君氣的咬牙切齒,正想推開趙連成,卻發覺他將她抱的很緊。
「今日看到秦子潤那般才華出眾。你對他上心了對不對?」趙連成湊近了沈玉君的耳朵,低低問道。
沈玉君沒有開口,只是無奈翻個白眼。
她有那麼花痴麼?會對才見了幾面的男子動情?
不過,秦子潤溫潤有禮,乃是翩翩公子,她的確對他好感很多,那是一個令人無法產生厭惡的男子。
「別不承認,朝陽喊子潤的時候,我看到你臉上的表情了……」趙連成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去更衣,他借喝醉遁走,你們兩個私底下到底做了什麼?我不相信是我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原來你一直都不肯相信我。」沈玉君臉上出現一絲嘲諷:「你覺得我與秦子潤有私情?」
「那你們兩個到底做了什麼!」趙連成一字一句追問。
沈玉君瞧著他鐵青的臉色,實在不明白趙連成有什麼好氣的。自己並非是他心愛之人,不過虛虛掛了個四皇子妃的名頭而已,這人做出這幅吃醋的模樣,到底是要給誰看?
「或許你應該去問問孟玉蘭,她故意讓丫鬟弄濕我的袖子,又在秦子潤的酒里下迷情藥。你該問她想幹什麼!」沈玉君猛的一把推開了他。
趙連成聞言一呆:「你去更衣,是孟玉蘭設計?」
「對啊!」沈玉君整整衣衫,皺眉道:「可惜我千提防萬提防,還是被她給算計了。」
「她還給秦子潤下了迷情藥……」趙連成的眼中猛然射出一股嗜血的光芒來,眼中冷意到達了極點:「猜的不錯的話,秦子潤肯定被帶到了你的房中。若是你們二人做出了什麼苟且之事……」
「殿下顏面盡失,我這個四皇子妃當眾偷情,人盡可夫,可以直接拉去浸豬籠了。」沈玉君面無表情道:「看來上次在成王府中,我那句話,真的是讓孟玉蘭恨之入骨啊!」
「對不住,都是我帶累了你……」趙連成臉上出現一抹愧意來。
沈玉君瞧他一眼,忽然笑道:「怎麼?你不生氣了?不懷疑我了?」
「我並非懷疑你……」趙連成說著,猛一把將沈玉君攬入懷中,口中喃喃道:「當時我聽孟玉蘭說了那話,心中無異於五雷轟頂,但是看到你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房中之時,我便知道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沈玉君聽著他急速的心跳聲,本想將趙連成推開的,只是抬起手的時候,怎麼都推不下去。
「那秦子潤,他是如何……」
「那個酒他根本就沒喝!」沈玉君道:「在我被弄濕了衣袖去更衣的時候,他便已經心生警惕。侍女遞過去的酒他一口沒喝,全倒在袖子裡了。侍女要將他往我屋子裡帶,他將人打昏,扔在牆角,自己下樓去了。」
「原來是這樣。」趙連成聞言,怔了一怔:「秦子潤倒是算的上正人君子。」
「殿下!」沈玉君猛然從他懷中抬起了頭,眼中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你想不想看好戲?」
「什麼?」趙連成一怔。
「孟玉蘭這般算計我,想要我死,我怎麼可能不送她一份大禮呢?」沈玉君冷哼道。
趙連成眼中頓時露出一絲精光來:「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