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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腳步聲,青帝緩緩睜眼,閒福忙把熱茶送上,一面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陛下的神情,一面低聲關心道:“外頭好大的雪呢,陛下這麼睡可要小心染了風寒。”

  青帝懶懶地從榻上站起來,肩上披著的狐絨大氅滑下,露出一身剪裁合身的描金玄衫,他寬肩窄腰,越發襯得身材高大英挺。

  “又下雪了?”嘴裡雖這麼問,肖浛卻並不朝窗口望,目光卻是落在花瓶臘梅上,不過一日,便已有凋零之相。

  “是啊陛下。”閒福注意到青帝視線,連忙道,“奴才方才碰到卓侍郎,還問奴才這幾株梅花是否謝了,他好摘些新鮮的,供陛下賞玩。”

  不久前,卓繁已被他封為禮部侍郎,朝野上下雖不敢明著說什麼,然而暗裡地流言蜚語滿天飛,無外乎卓繁是靠著爬上龍床以色侍君才這麼快平步青雲坐上禮部侍郎的位置。

  話雖難聽,卻是事實。

  卓繁本就是內斂清高之人,再加上蒙受皇恩捧得太高太快,在朝中受人妒忌,人緣不怎麼樣,除了那些趨炎附勢的諂媚小人,就只有同科探花邵澤與他走的近些。卓繁不屑與諂媚小人為伍,而邵澤雖有同窗之誼,卻對他與青帝之間的曖昧糾纏極為排斥,總是一逮著機會就勸他不要痴心錯付,再與青帝暗通曲款。一聽這話卓繁自然生氣,便不願與他多說,這樣一來,每日上朝下朝,就只有卓繁形單影隻。

  直到不久前,繼承文王爵位的親王世子溫暮言自封地回京接受青帝賜封。

  想到此節,肖浛心中冷冷一曬,眼光卻越發溫柔,手指尖拂過柔軟的紅梅花瓣,好似在愛撫情人的面頰:“他身子單薄怎經得如此大雪,召他進殿罷。”

  閒福領命退下。

  待門關好,肖浛長袖一拂,登時叫紅梅落了滿地,枝頭只剩零星幾片花瓣,孤零零的好不可憐。

  卓繁來得很快。

  實際上那夜之後的第二天,他就被封為禮部侍郎,正當他官場得意躊躇滿志之時,青帝卻似漸漸對他失去了興致,不再夜夜寵幸,雖然時不時對他仍有溫存,但更像是青帝腳邊的小貓小狗,偶爾興致來了低頭瞥一眼抱在手裡逗弄把玩一番,轉眼便丟到一邊去不聞不問。

  陷入戀愛中的人智商總是負無窮,明眼人都看得出卓繁要失寵了,可他陷在其中仍心有僥倖期盼,日日患得患失,可青帝召見他的次數越來越少,宮裡的美人越來越多,眼看著自己將要成為被青帝遺忘的無數怨婦中的一個,卓繁終於覺得不可忍受了。

  “微臣見過陛下,陛下萬安。”

  肖浛慢悠悠地回頭看著跪著自己面前的禮部侍郎,他今日連外衫都沒有罩,肩頭落滿雪花,約是風雪中站得久了,臉容凍得有些發青,鼻頭微微泛紅,眼眸幽怨半含,烏黑的長髮綢緞也似的垂下貼在背後,身子更顯得單薄瘦削,脆弱可憐。

  “平身。”肖浛淡漠地吐出兩個字,眉頭有些嘲諷地略略皺了皺,他實在無法理解劇本詭異的喜好——身為國家棟樑不思報效朝廷,一天到晚苦逼哀怨想著皇帝又寵信了誰誰誰的娘炮有什麼好看的?

  以為自己在演甄嬛傳呢?

  “陛下,這梅——”卓繁懷裡抱著幾束剛摘的梅枝,抬頭卻見那青花瓷瓶里插著的竟是幾株含苞待放的君子蘭。

  順著他的目光,肖浛望著瓶中蘭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無所謂地道:“那是方才莫蘭送來的,朕見梅花已落,變讓人換了,滿地的瑣碎花瓣,實在掃興。”

  聽到莫蘭的名字卓繁心頭一顫,這不是前日才入宮的男寵麼,才短短兩日,竟討得了青帝歡心?

  “原來陛下不喜歡梅花,倒是微臣多此一舉了……”卓繁懷中緊緊抱著幾株冷梅,火熱的心也漸漸的冷下去,他盼望著青帝能與他多說兩句話,可是他什麼也沒說。

  原來,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他自作多情……

  望著卓繁失魂落魄的臉色,肖浛也沒有太多感概,他雖無心傷他,但更無意愛他。

  肖浛只是冷漠地重複劇本中的台詞:“愛卿還有什麼事麼?無事的話,便退下罷。”

  卓繁似乎還想說什麼,不巧的是,門外正好傳來閒福稟報的聲音:“陛下,莫蘭在殿外求見。”

  “讓他進來。”肖浛懶得再去理會卓繁,重新回到軟榻上窩好,合目養神。

  地上的卓繁依舊愣愣地站在原地,理智告訴他應該趕緊離開這個冰冷冷的宮殿,可是他聽見殿門被莫蘭推開的聲音,聽見他輕快的腳步聲,就整個人都釘在了當場,動彈不得。

  莫蘭是個十分年輕的美少年,長相頗為清秀,識情識趣,他扭頭沖卓繁嫣然一笑,笑容里卻滿滿都是嘲諷。

  “莫蘭給陛下請安,聽閒公公說陛下政事操勞,奴才特地為陛下熬了銀耳粥,請陛下品嘗。”

  雖然莫蘭也不是肖浛喜歡的類型,不過好歹還算識趣,肖浛沖他招招手,後者立刻機靈地蹭到他身邊,曖昧地吹著氣一勺一勺餵他喝粥。

  “陛下覺得如何?”莫蘭討好地摸在青帝胸膛上,指尖輕輕地畫著圈。

  “還算不錯。”

  得到肯定的莫蘭跟只寵物狗似的一下子搖起尾巴,呵呵呵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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