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賊心動紙包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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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清河為著自個同溫子然的事一哭二鬧三上吊都使上了,也沒能叫玉和長公主有絲毫的動容,還叫給關在屋子裡頭不准出來。到底年紀小又衝動,夜裡就趁著無月色之時便從屋頂翻了出來,準備抄小路離開公主府。她心裡頭想的是,便是同溫子然私奔了也不能窩在此處無所作為,聽娘由命。

  只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夜裡聽到那樣的驚天大秘密,她是躲在假山上建的曲橋底下,聽見玉和長公主語氣不善的道:「混帳東西,穆梓寒都死了這麼些年了,竟然還有人念著她的好,敢把事兒捅出來,本宮當年就不該心慈手軟留那些人一條活路。」

  她對玉和長公主的話並無好奇之心,不過是躲在橋下不敢有所動作,怕叫她們發現罷了,這才將上頭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回答玉和長公主的人楊清河不曉得是誰,但聽那滄桑的聲音卻也曉得年紀不小了,只聞她道:「公主,當年謀殺安國將軍之事是皇太后的主意,咱們也不過是她借的刀罷了,如今咱們也能把皇太后當作把刀來使。」

  玉和長公主沒說話,可眼裡頭的陰鬱越發濃烈,當年的事兒是她同仙逝的皇太后一塊做下的,且先不論皇太后已去了多年,就算她仍活著,嘉文帝也是不敢真對她如何。

  可自個卻又不一樣了,自個同嘉文帝不過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而已,此事一旦叫人查個水落石出,嘉文帝必定要揪出她,到時候她不僅沒有活路,只怕還會連累楊家,連累楊清河。

  玉和長公主不說話,那人也不說話,夜色濃黑越發稱得這樣的夜裡不平靜。

  楊清河躲在橋地下只聽得這兩句,便已是心驚不已,安國將軍穆梓寒的名字誰人不知,便是那三歲黃口小兒都曉得那是大都第一女將軍,為了保衛國土戰死沙場。

  可誰又曉得安國將軍的死根本就不是簡單的戰死而是一場謀殺呢,而且謀殺她的人還是當朝的先皇太后以及玉和長公主。

  她躲在橋下揪著自個的衣裳,仿佛都要喘不過氣來了,卻又聽玉和長公主惡狠狠的吩咐道:「把那些還活下來的人都殺了吧,一個活口都不能留,本宮不能冒這個險。」

  玉和長公主不敢冒險,這事只要有一點風聲,那她這麼多年來經營的名聲全部都毀於一旦了,只怕還會落得個遺臭萬年的罵名。

  當年她夥同先皇太后做下那事根本不曾想到有一日會叫人揭發出來,畢竟當年所有人都相信了穆梓寒是戰死沙場的不是。

  那人領命趁著夜色而去,楊清河卻躲在曲橋底下整個人都已經僵住了。

  玉和長公主在楊清河的心裡頭那就跟神一般存在,她溫柔,善良,端莊大方,既能橫跨沙場又能待在小小的公主府里相夫教子,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是她心頭的榜樣,倘若不是親耳聽見那些駭人聽聞的事實從玉和長公主口中說出來,便是打死她也不會相信她娘不僅謀殺了安國將軍穆梓寒,如今還要殺人滅口,準備將那個驚天大秘密守住。

  天兒下起雨來,玉和長公主撐著傘尋到楊清河的時候,她蹲在橋下緊緊的抱住自個,身上的衣衫早已濕透了,墨發順著雨水貼在面上,亂糟糟的,眼裡頭的淚水流出來也分不清到底是雨還是淚。

  她抬起一雙霧蒙蒙的眸子,已經哭得抽抽噎噎的了,卻問玉和長公主:「當年,你殺了她,是因為她阻礙了你嗎?」

  玉和長公主臉色蒼白,卻沒有接話,是阻礙嗎?或許更多的是嫉妒吧?可到底如何她自個也不甚清楚。

  鬧騰了大半個月的楊清河終於安靜下來了,再也不會吵著鬧著要嫁給溫子然,動不動就以死要挾了,便是穆明舒暗中傳信與她,她也沒有回信了,每日裡頭只曉得坐在窗前發呆,眼淚兒說不準甚個時候就下來了。

  玉和長公主來看過她兩回,瞧著她原本活潑性子變得如此安靜,心疼是心疼的,可她到底還是顧及不上她。

  她派了幾波人出去滅口,但都是有去無回,反而調查當年之事的人越發多起來,不僅是嘉文帝,還有穆府同睿王府的人,甚至後頭還有一支看不見的勢力。她一日比一日焦躁,一日比一日緊張,此番只要嘉文帝召她入宮的話,她相信必定是有去無回了。

  玉和長公主開始做最壞的打算,她把自個兩個兒子往後的路都安排妥當,駙馬爺是楊府的子孫她不擔心,如今最擔心卻是楊清河了。

  她恨只恨沒有早日同楊清河說定婚事,白白叫在婚事上頭連累了她。

  思索幾日,終是無法,便索性拉下面子差人去穆府說和,既是楊清河喜歡那溫小子,而那溫子然瞧著也不似那等趨炎附勢的,便是叫楊清河嫁給他也是好的。

  她之所以對楊清河同溫子然的事那般堅決,也不過是防止有那麼一日,她也曉得叫楊清河去面對是殘忍的,可這事兒一出來,別說似溫子然那樣的男子了,便是寒門都不願意娶她,難道真箇叫她削了頭髮上山長伴青燈古佛不成。

  可楊清河的心哪有那麼強大,她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娘親,同人謀殺了穆明舒同溫子然的父母,她就覺得自個根本無臉見他們,更莫說日後還要日日同溫子然面對面。

  玉和長公主也是無法了,卻還是摟著她哄道:「傻孩子,你是同那溫子然過日子的,又不是同穆家人,他雖然在穆家長大,卻與穆家並無血親,有甚個面對不了的……」

  穆家那頭還沒得消息傳回來,玉和長公主卻叫嘉文帝宣進宮了,那來傳口諭的太監是叫嘉文帝許了在宮中騎馬一路到公主府的,如今將將才入得二月天,那太監便已經是一身大汗了,甚個客套也都免了,只道:「公主快些進宮吧,聖上說衣衫也不必換了,只管直接進宮去。」

  玉和長公主心裡一驚,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可面上還端著笑道:「望公公給本宮一炷香的時間,本宮便是不換衫也要同駙馬爺說一聲。」

  她到底還是公主,便是那太監再怎的急也還給她面子,叫她去同駙馬爺說一聲。

  楊駙馬本就是在府裡頭的,一喚便就來了,玉和長公主拉著他進了屋裡頭,甚個也不說,便同他跪了下來,直嚇得楊駙馬心肝膽顫,直說:「這是作甚,這是作甚,公主乃是堂堂的長公主……」

  玉和長公主的眼裡蓄著淚,聲音咽哽:「駙馬,本宮同你到底夫妻這麼多年,此番我必定是有去無回,還往駙馬念在多年的情分上,護著清河日後的日子。」

  楊駙馬都不曉得到底甚個事,將玉和長公主扶起來,替她拭去淚水:「公主且放心,清河到底是我的親生女兒,護著她自是為人父的責任。」話頭一轉便又問道:「可公主能否告知一二,為何說此番必定有去無回?」

  可玉和長公主到底什麼都沒有同他說,也無甚時間去說道那些個。

  她穿著家常的衣裳,坐在公主制式的馬車裡頭,一路快馬加鞭的進了宮,楊清河追出來的時候,車架早已經消失在街道上,她扶在公主府的門框上,哭得不能自我。

  馬車在西華門停下來,卻並無宮人喚玉和長公主下車,只一下便見穆明舒穿著王妃制式的朝服,慢條斯理的上了玉和長公主的馬車,她的眼睛紅紅的,一看便是哭過。

  玉和長公主只瞧了她一眼便閉上雙眸,語氣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如今的小輩真箇是越發不懂規矩了。」

  穆明舒整理好她的衣衫,露出一抹諷笑:「瞧皇姑姑這樣說的,這大都豈不是無人入得了你的眼。」

  玉和長公主冷哼一聲,並不接話。

  穆明舒又道:「明舒瞧皇姑姑這模樣,只怕胸有成竹,並不懼怕此次進宮之事呢。」她嘖嘖出聲復又道:「也是,連朝廷的大將都敢殺,還有甚個好怕的,定然是想好了對策罷,只不知你這對策到底管不管用。」

  玉和長公主原本閉上的雙眸,猛的睜開來,她惡狠狠的盯著穆明舒卻一個字都不說。

  「聽說安國將軍同溫軍醫是叫亂箭射死的。」穆明舒的眼眸裡帶著幾分阿修羅般的陰氣,她盯著玉和長公主的雙眸問道:「不知道皇姑姑此番想要怎麼個死法呢?聽說大都目前有三十六種刑罰,不如到時候一一試試如何?」

  「本宮不知道你說甚個。」玉和長公主將目光移開,面色平靜的道:「你詛咒本宮是幾個意思?」

  穆明舒攤開雙手,一臉的笑意:「皇姑姑多思了,明舒能有幾個意思,不過是同你提個醒罷了。」她輕笑一回,湊過頭在玉和長公主的耳邊一字一句的道:「你知道父皇同安國將軍從前的事嗎?」

  玉和長公主的臉色再也繃不住了,她似是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情,露出猙獰又害怕的模樣。

  「玉和長公主,保重哪。」穆明舒無視她驚恐的模樣,勾唇一笑,兀自下了馬車,站在西華門瞧著那輛馬車直接駛入宮裡頭,至直消失在眼前,這才面上露出一抹恨意:「你以為你還能活著走出這座皇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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