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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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事是嘉文帝御筆賜下來的,一正一側,正妃是寧北候府的大姑娘林淑儀,側妃則是翰林院蘇大學士的次孫女蘇若蘭。

  穆明舒細細想得一回,竟然想不起這兩個姑娘到底如何模樣,是否在何處見過。

  卻突然思起一事便問雲姑:「睿王如今也有二十了罷,怎的今年才定下正妃與側妃?「

  在大都朝,男子二十歲尚未娶親的並不算稀奇,似趙弈彴那般也是到了二十歲才娶親,可在那之前穆明舒同趙弈彴是早早就定了親的,算是遷就穆明舒這才到二十歲才成的親。

  可趙奕衡同趙弈彴卻又是不一樣的,趙奕衡是沒有定親的。

  雲姑神色奇怪的看了穆明舒一眼,淡淡的道:「先皇后在世時是同他訂了一門親事的,兩年前六禮都走完了,吉日也挑好了,只能時日一到便拜堂成親,結果人家姑娘叫他剋死了。「

  「剋死了?「穆明舒訝然,坐直了身兒問到:「怎的剋死的?「

  不論前世還是今生,穆明舒都不了解趙奕衡。

  前世她的心裡滿滿當當的都只有趙弈彴,知道那關於趙奕衡的事不過是聽得傳言多了才曉得。而這一世她的心裡又被復仇以及穆家人塞得滿滿的,哪裡還容得下其他人。

  趙奕衡對她而言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她自來也沒那個心思去打聽他的事。

  如今聽得他還曾訂過親,剋死了人家姑娘,饒是有幾分好奇的。

  雲姑意味深長的看了穆明舒一眼,道:「外出踏青時叫馬給踏了,踩斷了脖子,當場就咽了氣。「

  雲姑的聲音淡淡的,不帶一絲情感,偏偏穆明舒聽她這般說都能想像出當時慘烈的情景,冷不丁的打個冷顫。

  這般死法,穆明舒自是不相信那姑娘是叫趙奕衡剋死的,倘若真箇是他克妻,那姑娘只怕訂了親就死了罷。

  便問:「他是得罪了什麼人?連累了那個姑娘?不然好端端的訂親那般久,偏偏快成親了才叫馬給踩死了。「

  這回雲姑的眼神更加高深莫測了,面上卻依舊無甚表情:「這個你就莫理了,也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能摻合的事。「

  穆明舒喪氣,調皮的吐吐舌頭沒說話,心裡頭卻莫名的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待回頭就將那柄新制的白玉骨摺扇仔仔細細的收了起來,原先還想著到底是自個的錯,趙奕衡發發脾氣也正常,待幾時再見到他的時候親自交給他,再說幾句好話,便是有天大的氣也消了吧。

  只是自個到底是姑娘家,如今他親事也已經定下來,日後便越發不能見面了,欠他的也只待有機會再還了。

  然而那柄摺扇才收了沒幾天,便又見到趙奕衡了。

  玉和長公主要去弘法寺還願,楊清河跟隨,又覺得禮佛無趣,便叫上穆明舒。

  穆明舒對玉和長公主的印象不是非常好,是以並不想去,倒是劉氏聽聞楊清河遙了穆明舒去弘法寺,還特特叫曾媽媽來說一回。

  「夫人說,姑娘倘若要去弘法寺的話,還望姑娘同夫人還個願。」

  劉氏正月在弘法寺許了願,四月診出喜脈,倘若不是因著自個有孕在身,她早就想去弘法寺還願了,如今叫穆明舒同她先還一回,待生產之後,自是還要親自去一趟的。

  穆明舒是曉得劉氏心思的,聞言不好推拒,便點頭應好,回頭便寫了信同楊清河說:「五月二十二,我同你一塊去。」

  待到五月二十二那日,穆府的馬車才將將出了城門,便迎來了不速之客。

  穆明舒望著這個大半個月不見的趙奕衡,心下居然有些歡喜,面上卻依舊無甚表情。

  趙奕衡依舊著一襲月白交領直綴,玉冠束髮,腰間掛一柄雕花紫檀木梳,鳳眸微挑,唇瓣微抿,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我有事要同你說。」

  穆明舒極少見他這副一本正經的模樣,當真以為有甚個大事,便支開問夏:「你先出去,我同睿王殿下有正經事說。」

  問夏低聲應:「是。」

  微微抬眸瞧了瞧趙奕衡眼角眉稍的隱藏的笑意,只覺得怎麼也同那正經事聯繫不上。

  待問夏下了車,穆明舒這才不帶一絲情緒的問道:「敢問王爺,半路攔截,究竟所謂何事?」

  趙奕衡哪裡是有正經事,他不過是憋不住了,想要見見穆明舒。聽得那日送去睿王府的白玉骨摺扇是她親手做的,他悔得腸子都青了。加上賜婚之事,又怕她為著這事心裡疙瘩。所以這才越發坐不住了。不等夜裡翻牆便半路截了馬車。

  他湊上前去,一把將穆明舒摟進懷裡:「娘子,為夫想你了。」

  穆明舒心裡有一絲別樣的情感,卻又一把推開趙奕衡,全身上下透著火氣,話兒也說得酸溜溜的:「殿下,男女授受不親,還望殿下自重才是,此番還請您下車,莫要辱了小女子的清白。」

  趙奕衡面上的笑意越發盛,卻還故作姿態的說:「瞧娘子說的,為夫哪裡要同娘子說甚個男女授受不親這等勞什子東西。」

  穆明舒氣結,這話也不知道是從誰口中說出來的,只拿眼瞪他,語氣十分不善:「滾滾滾,別總沒個正形,特特辱我清白,叫人聽見豈不是平白叫人把我當做第二個沈初瑤。」

  語氣雖不善可話里話外都是她自己都不曾覺察到的醋酸。

  趙奕衡心中偷著樂,面色卻一肅,一本正經的說:「那沈初瑤是個什麼東西,怎能拿來同娘子相比。」

  又軟下身來同穆明舒說好話:「娘子,你莫要吃醋,那林家姑娘是父皇賜的婚事,實非為夫所願。」見穆明舒轉過頭不理睬,便又指天發誓到:「為夫都已經是你的人了,自是不會跑的,你放心,他日為夫一定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娶你進睿王府。

  又做出羞澀狀:「娘子莫要吃醋,為夫的正妻從來只會是你。」

  穆明舒見他越說越離譜,便越發不想聽他繼續說下去,冷著臉指著車門一字一句道:「你自個下去,不然可別怪我動手。」

  「就不。」趙奕衡不要臉的撅著嘴,十分不滿,一副小媳婦的模樣做得十足十的似:「真箇討厭,這麼久不見為夫,不想念也就算了,竟然還趕為夫走。」

  說著湊到穆明舒的跟前,輕聲笑道:「前些日子是為夫的錯,不該將你辛苦做出來東西又送回去,為夫如今後悔莫及,還望娘子給個機會。」

  穆明舒越發討厭趙奕衡了,他原先還只是動動嘴皮子,如今卻是動不動就又摟又抱又親,越發孟浪。

  她動動身子,將趙奕衡往外推,嘴裡罵罵咧咧的:「趙奕衡,你能不能要點臉,能不能別跟個娘們似的噁心人。「

  趙奕衡吃吃笑:「你覺得本王不夠男人?「

  穆明舒撇開頭不理會他,直覺他說的話裡頭有陷阱。

  趙奕衡也沒有叫她回應的意思自個摸著下巴思索一番道:「你放心,遲早有一天為夫會叫你知道什麼是真男人。。「

  說著又把手一伸:「你不是給為夫親手做了一把摺扇嗎?扇呢?「

  說起這柄扇,穆明舒就沒個好臉色,她辛苦熬了十日才做出來的東西,他想不要的時候就不要,如今想要了便又來要,當她穆明舒是什麼人。

  當下便道:「扔了。「

  「扔了?「趙奕衡蹙眉,顯然有些許不悅,不過眼兒一轉便又笑道:「扔了便扔了罷,改日兒你再同為夫做一柄就是了。「

  穆明舒呵呵笑,只覺得趙奕衡的麵皮必然要比那牛皮更加厚。

  「怎麼?不樂意?「趙奕衡見穆明舒面上那瘮人的笑意就覺得不舒坦。

  「不樂意。「穆明舒呲牙沖趙奕衡露出一個實在不甚好看的笑意:「我憑什麼要做給你?「

  「再說了,我誤會了你,是我不對,我已經表示了我的歉意,是你自個裝清高覺的我的東西污了你的眼睛,難到還怪我?「說著輕蔑的冷哼一聲:「本縣主還不稀罕了,反正先頭也說好了,橋歸橋,路歸路便是,你以後莫要……「

  「唔……「穆明舒話兒還不曾說完呢,就叫趙奕衡堵了嘴巴。

  趙奕衡覺得穆明舒太吵,說的話也不甚中聽,所以他把穆明舒給親了。

  他一手扣著她的腦袋,一手禁錮了她身體,叫她動彈不得,只得狠狠拿眼瞪趙奕衡。

  趙奕衡自來是個控制力極佳的人,可每次到了穆明舒這裡他都會稍微放縱一下自個,是以並不將她的怒意放在眼裡,只管專心偷會香。

  他的舌頭輕輕掃掠穆明舒的唇齒,迫使她張開貝齒好進一步探索,偏偏穆明舒就是緊緊咬著牙關,不叫他得逞。

  如此幾回,趙奕衡也不勉強,勾唇一笑抽出一隻手來覆上她玲瓏的胸膛,然後又輕輕抓一把,捏一把。

  穆明舒前世加今生也只加趙奕衡這般抓一回,羞得滿面通紅,正要張口大罵,就叫趙奕衡得逞了。

  帶著一股茶香的舌頭探入她帶著些許花香氣息的口腔中,攪得她的舌頭髮疼,整個人卻無端的軟綿。

  一雙玉手緊緊抓住趙奕衡胸前的衣裳,昂起的脖子略感酸楚。

  末了趙奕衡一抹嘴巴嘆道:「唉,竟是不如那日好味道。「

  穆明舒捂著發麻的唇瓣,氣的火冒三丈,她自是曉得趙奕衡說的哪日,她雖不記得端午那日吸入那香味是何等狼狽,卻是曉得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的。

  當下用衣袖狠狠擦了幾回這才惡狠狠的說:「趙奕衡,你不得好死的。「

  趙奕衡滿臉滿足的笑意,又欺身向前,逼得穆明舒整個人都貼在車壁上,鼻尖兒都能碰到他臉上了。

  「娘子,為夫死了,你就是寡婦了,你捨得為夫還捨不得呢。「說著抬手輕撫她嬌嫩的面龐,笑道:「今日算做利子,摺扇還是要做的,一日不做好,為夫就天天去尋你收利子。「

  又再穆明舒的面頰上親上一口,這才心滿意足的撩簾下車,留下一臉崩潰的穆明舒。

  「趙奕衡,本姑娘遲早要叫你死在我手裡的。「穆明舒握緊拳頭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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