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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她躺倒在地,竟是不知死活,趙旻的臉色蒼白起來,唇瓣微顫道,“該不會是大白天的見鬼了吧!”

  那躺在床上的老太監臉色卻沉重起來,他咳了兩聲,緩緩坐了起來,下得床來,“王爺,還請站在老奴身後,看來又來了高手——”

  “來人吶!來人吶!”趙旻一聽已是尖叫起來,只聽乒呤乓啷一陣響,外間已是站了不少禁衛,正是趙旻遣來卻還未離去的禁衛。

  趙旻只隔著紗簾,便見自己這內間旁側的花廳忽然出現兩個身影,一人青衣,一人白衣,那青衣男子長發修眉,俊目明亮,那白衣女子確是少有的絕色,只神色冷淡,那兩人正冷冷看著自己——

  此時趙旻只覺額上冷汗津津,厲聲道,“你們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王府!”

  “趙旻?”那青衣男子自然就是楊過,他吐出這兩個字來之時,趙旻渾身一顫,“你們可知我是誰!你們——”

  他話尚未完,只見那白衣女子已是一劍擊來,這劍極快,若光一般迅捷,只是眨眼的功夫,紗簾破,劍已到眼前!

  “叮”的一聲,卻是那老太監一隻漆黑的手拼了命攔住那一劍之勢,但這君子淑女劍極為鋒利,他浸yín了幾十年功夫的手掌也是鮮血汩汩。

  小龍女另一劍遞出,竟是與之前一劍絲毫不同的劍法,那老太監武功雖高,卻是一招就傷於小龍女劍下,但他用的俱是兩敗俱傷的狠厲不要命的掌法,小龍女也只得暫避鋒芒。

  楊過已出手,他的玄鐵劍極重,在他的手中卻極輕,輕如鴻毛。

  小龍女已是纏住那老太監,他以一劍凌厲無匹之勢,朝趙旻劈去!

  眾禁衛想要來救,卻在外間似是颳起颶風,隨著一聲雕鳴清嘯,直把那些本就淋了一夜雨精神萎靡的禁衛扇得倒了一地!他們本就不敢放箭,只怕傷了趙旻,但眼見趙旻就要死於楊過劍下,卻又顧不得了,弓弩齊發,直朝內間she去!

  趙旻驚恐地睜大著眼,他忽然間想起很小的時候,當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時,那人不甘而恐懼的眼神,那人流出的鮮紅的血,讓自己足足作了幾夜的噩夢,但後來,漸漸的,死在手中的人何其多,他以為早已忘了那樣的場景,賤民生命如螻蟻,他早已不在意,但在這一刻,他感覺那把劍刺入自己身體時候的劇痛——

  原來,自己的鮮血也是紅的。

  楊過一擊既退,他和小龍女都是極高的輕功,在室內騰挪躲閃,那些個弩箭一支都沒有傷到他們,他這一讓,那原本朝他she去的弩箭卻仍是一任向前飛去,只聽幾聲輕響,倒是有四五根插入了趙旻的身體!

  那些手持弓弩之人皆是駭了一跳,臉色蒼白地坐倒在地。

  楊過微笑道,“看來你的這些手下比我們還要恨你,直要把你she得死透了才好。”

  而那老太監方才與小龍女動手,牽動內傷,胸口箭傷更是鮮血汩汩而下,此時一見趙旻斃命,一口鮮血吐出就往地上倒去,眼見沒了氣息。

  楊過一聲長笑,與小龍女相攜後躍而出,那大雕也是一聲厲嘯,隨之撲出,唯留一室面色蒼白的禁衛。

  大雨沖刷乾淨那玄鐵劍上的血跡,楊過嘆了口氣,輕輕道,“妹子,這是哥哥替你做的第一件事,這樣的惡人,本就不應活在世上!”

  歸去時節桃繽紛

  楊過與小龍女來去如風,趙王府中眾人連來人臉都不曾看清趙旻就被人取了性命,這般眾目睽睽之下飄然而來,飄然而退,但趙旻畢竟是個王爺,還是個有權有勢的王爺,是以整個臨安即時風聲鶴唳起來,但凡王府中人都知這次趙旻得罪最大的便是伯顏與郭芙,他們中的禁衛都曾聽到那被辛十一所殺之人道伯顏乃是蒙古從一品大員,是以不敢隨意抓來,但對外只說是蒙古使節團中之人,又是一番鬧騰,但南宋本就弱於蒙古,兼此時方才簽下條約,不敢過於得罪,且朝中權貴包括宋理宗都只是遣人問過,使節館中此時尚有那一眾王府中的門客在,眾人皆可作證伯顏、郭芙在此期間一直留在使節館中,並不曾出門。

  此時的眾人極為聰明,並無人說看到那一青一白兩個身影和那大雕的離去。

  次日伯顏與郭芙便帶著清勒格和重傷的阿穆爾往桃花島而去,辛十一、雅利安隨之離開,荊九留下善後,畢竟還有一堆中了生死符的江湖人要處理。

  臨安離桃花島並不遙遠,楊過、小龍女已是先行一步,在殺了趙旻之後,他二人便直接悠然離城,官府尚未來得及反應。

  阿穆爾的形勢卻不容樂觀,馮鼎初替他解了毒,但接下來卻是束手無策,只道回桃花島去,尋了黃藥師回來,或許有救——此話是程英所說,但實則程英也是心中無底,只為安慰郭芙才如此說。

  桃花島的桃花正自盛開,那大片緋紅的桃花林繁盛茂密,開得正艷,郭芙卻沒有了賞花的心情,只覺心中沉鬱,難以消解。

  一到島上,郭靖黃蓉聽聞女兒回來,本是喜不自禁,但一見女兒卻是形容憔悴,目中帶淚,不禁大驚,郭芙見到數年不見的父母,先是撲到母親懷中大哭一場,身後伯顏抱著阿穆爾下車,清勒格默默跟在身後,眼圈也是紅紅的。

  郭芙向黃蓉問起黃藥師,黃蓉為難道,“你外公他一向行蹤飄渺,如今一時要尋,也是不易的。”

  郭芙看著榻上阿穆爾蒼白若死的臉色,抹了抹淚道,“娘,不管如何我都要救得阿穆爾性命的,如今我用靈藥予他吊著,再去遍尋名醫,但阿穆爾這是內傷,普通醫者怕也是沒有多少辦法,現今還是先派人找找外公吧!”

  黃蓉點點頭,“我即刻吩咐下去,讓丐幫的弟子留意些。”

  郭靖也是皺著眉看著阿穆爾小小的身體,“芙兒,只從信上聽聞你這幾年過得並不太平,為何不回到家裡來,卻是那樣逞強。”

  郭芙見郭靖露出少有的關懷神色,勉強一笑道,“爹,無事的,我心中有數。”又見門那邊有兩個小腦袋悄然探出,她招了招手道,“是襄兒和阿樊吧,來,大姐有東西給你們。”

  兩個不過比阿穆爾與清勒格大上一歲的孩子從門外走出來,好奇地看了看呆呆站在一旁的清勒格。

  “你便是我大姐嗎,這個小弟弟怎麼了,是生病了嗎?”那個女娃娃生得清秀可愛,雖不如郭芙幼時美貌,卻也是個小美人坯子,此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清澈純淨,即刻讓人心生好感。

  郭芙摸了摸她的腦袋,只道,“十一,從車上把給襄兒和阿樊的禮物取來罷。”她看著健康活潑的郭襄與郭樊,心中並非不喜,但如今阿穆爾正生死不知,她如何笑的出來。

  這時楊過與小龍女剛好從門外進來,郭芙一見便道,“哥哥,多謝你替我殺了那個姓趙的人渣。”

  楊過搖頭道,“莫說是這件,我早說過,多少件只要你說,我都會替你去做。”他又看向躺在床上的阿穆爾,“剛才進來之時遇到伯顏兄,他正親自去與阿穆爾煎藥,臉色並不如何好看,阿穆爾當真傷得如此之重?”

  郭芙無言點頭,楊過走過來,探出一隻手予阿穆爾把了把脈,沉吟道,“阿芙,我還不曾同你說過,昔日龍兒也是身受重傷,本不可治,差點丟了性命,休養了數年才好。”

  郭芙一聽眼睛一亮,即刻就明白了他在說什麼,楊過微微一笑道,“古墓中有一寒玉床,對治療內功有奇效,不若讓我和龍兒帶阿穆爾回古墓去——唔,他似是已練過一些功夫,經脈中已有了些微的內力功底,教他練一練古墓的功夫也是無妨,試試能不能治好這傷勢。”

  郭芙急忙點頭道,“太好了!”她轉過頭去對郭靖道,“爹,我這就與哥哥到終南山去,外公行蹤飄渺,不知何時才能找到,還是治阿穆爾的傷要緊!”

  郭靖點頭稱是,不多時伯顏推門進來,將藥予阿穆爾喝,但他傷勢沉重,竟是連藥也喝不進去了,郭芙更加著急,直道即刻出發,郭靖與黃蓉擔心之下,帶著郭襄郭樊一道隨著眾人往終南山而去。

  相比數年之前,終南山已是冷清許多,昔日小龍女隻身獨闖終南山,竟是無人能擋,被金輪法王打傷,才又傷在全真七子手下,王重陽在之時全真教如何繁榮,如今已是日漸頹敗,終南山倒還是在這春天碧糙茵茵,景色不差。

  昔日因楊過之事郭靖一家與全真教稍有芥蒂,是以眾人只逕自隨著楊過去了古墓,不曾去全真教停留,就算與全真教最為交好的郭靖也道確是為阿穆爾治傷為重。

  古墓中漆黑一片,除楊過與小龍女與到了家中一般自在,哪怕伯顏、郭芙這般的人物都是微感不適,這冷冰冰黑沉沉的所在,郭芙雖知道楊過會隨小龍女隱居古墓,仍在此時不由感到佩服,若非真的深愛這個女子,他又怎會心甘情願地跟著她留在這樣一個地方,且甘之如飴?

  眾人在古墓中停留幾天,楊過道寒玉床確對阿穆爾的傷有奇效,伯顏、郭芙喜不自禁,總算放下心中大石。

  但治好阿穆爾並非一日之功,是以當郭芙道:“哥哥,不若把阿穆爾給你當弟子吧!讓他在這古墓中呆上幾年。”

  伯顏一聽眉間一蹙,倒是楊過灑脫一笑,“好啊,就讓這小子做我古墓派的大弟子罷!”小龍女也是微微一笑,只要是楊過高興的事,她自然也是高興。

  待得這日走到古墓之外舒口氣,伯顏才道,“雖這傷勢不是一日才好,但阿穆爾生性嬌慣,怕是過不了這古墓中的苦日子。”

  郭芙笑道,“正因他生性嬌慣,我才想讓他拜哥哥為師,伯顏,我與你的武功自不必說,原我們的孩子也不必另拜他人,但我知你這幾年用心政務,並未有多少時間管他,才將他慣成這個樣子,而我又與他分離五年,更是不忍管教,心中難受,阿穆爾本性是個好孩子,你看這古墓雖然冷清,但最是能磨人的性子,對阿穆爾這樣習慣錦衣玉食的孩子極為合適。”

  伯顏嘆氣道,“你說的對,但若阿穆爾醒來,必然要鬧的。”

  “是啊。”郭芙也嘆氣,“所以我們還是早早離開的好,丟給哥哥去頭痛,我相信他定不會負我所託,一定會將阿穆爾教好的!”隨即的笑容里,卻有著掩不住的狡黠。

  伯顏點了點她的額,但笑不語。

  果不其然,在阿穆爾醒來後,郭芙道要讓阿穆爾拜楊過為師,阿穆爾在知道楊過是母親認的哥哥之後,又見楊過眉目俊秀,器宇不凡,倒也乖乖拜了,他此時傷並未好,躺在寒玉床上打哆嗦,只有楊過用內功為其療傷時好些,是以對楊過倒也有幾分親近,但聽說伯顏、郭芙要走,獨留他在這冷冰冰黑洞洞的古墓,將他丟給新拜的師父時,即刻大哭起來,怎麼都不願意,如此又哭又鬧昏厥過去好幾次,郭芙只看得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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