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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六人匆匆而來,對著伯顏行禮道,“大人!這——”

  伯顏淡淡看了他們一眼,如今他只知這六人中有jian細,卻不知是哪一個,又或是哪幾個,他方想說話,卻見一柄彎刀已是划過一道詭秘的弧度,朝他割來!

  伯顏眉峰一厲,你手持彎刀的蒙古武士心中一顫,他跟著伯顏的時日已不算短,但時在蒙古之時他只覺得伯顏深諳政治權謀之術,心計當真可怕,倒是並不曾見過伯顏親自出手,此時見他眉間銳利鋒寒,雖是微懼之下,手上也不曾顫抖半分!

  伯顏撐著傘的手卻不曾動,只另一手一指戳來!

  那蒙古武士只覺那隻手修長白皙,但偏生捉摸不定,自有一種凌厲無匹的氣勢,“叮”的一聲,如金玉相交,他的指戳在那柄雪寒彎刀,一聲輕響,彎刀應聲而斷!

  偏在此時,又起變故!

  一旁又是一人彎刀一划,朝呆立一旁的阿穆爾與清勒格砍去!

  若是平日裡,清勒格絕不至於怕了這個蒙古武士,就算武功有所不及也能避過鋒芒,但偏生此刻他正發著高熱,頭腦昏漲,竟與阿穆爾一般呆呆站著,眼見那刀便要落下!

  這一下變故太快,就是郭芙都不曾反應過來!

  但幸得一旁另幾個蒙古武士齊齊撲上,制住了那朝孩子划去的彎刀,其中兩名蒙古武士抱著兩個孩子,都朝郭芙那廂拋去!

  卻偏生有一人似是無意,扔過去的力道卻是有些大了,郭芙一躍而起摟住阿穆爾,又去拉清勒格臂膀,就在此時,只見趙旻身後那個讓人絲毫不在意的黑衣人,一直佝僂著身子,仿若最低下的諾諾奴僕的黑衣人,如一道黑色閃電,疾撲而起!

  阿穆爾正昏沉沉地靠在母親懷中,對面剛好看到那飛起的黑衣人猙獰可怖的面容,駭了一跳的同時,他見到那人黑漆漆的手向清勒格貼來!

  雨水落在他的面頰上,雖是發著燒,他的思緒在這一刻卻無比冷靜清醒,幾乎在一瞬間,他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反射性的舉動!

  拼盡這幾個月的努力,用盡全身的力量,他從郭芙的懷中急撲出去,胖乎乎的小手狠狠推出,將清勒格小小的身子推開,這一下力道不輕,郭芙方才拉住清勒格手臂的那隻手本就不曾用多少勁道,阿穆爾狠狠一推之下,清勒格便這般跌了出去,摔在泥水中,狼狽不堪。

  “噗——”是阿穆爾吐出的鮮血,濺在了郭芙的衣襟!

  “阿穆爾!”郭芙驚叫,心中狠狠一痛,那隻黑漆漆的手掌拍在阿穆爾的左肩,她接住阿穆爾軟軟的身體,那黑衣人一擊而走,一擊便退,拉著趙旻便要倒飛出院子,趙旻囂張的笑聲在空中散開,卻聽得“嗖”地一聲響,一旁的辛十一發箭!

  那黑衣人輕功當可稱之為極高,但如今帶了一人,對這凌厲無匹的殺神之箭,他只可躲,卻是不可接!

  他在空中急速騰挪,那支黑黝黝的鐵箭去勢太快太肅殺太寒銳,一聲輕響,鐵箭入體,他終是躲不過,那箭狠狠刺入了他的胸口,雖是不曾一箭穿喉,但傷勢一看便知極重!

  這人極為硬氣,這種情況下仍是提著趙旻飛出了使節館,匆匆逃跑。

  “小姐!我去追!”辛十一道。

  “不!你趕緊去天目樓,請表哥來給阿穆爾看傷!”郭芙吼道,她又是自責又是傷心,若非自己大意,又怎會給那人傷了阿穆爾!

  伯顏那邊已是辣手殺了三人,第一個出手砍他之人,第二個對孩子出手之人,第三個——扔出清勒格那人。

  三人皆是被一指碎了喉管,毫不容情。

  剩下三名蒙古武士心驚地站在一旁,忐忑不安。

  伯顏走了過來,扶起坐在地上低泣的郭芙,柔聲道,“先把阿穆爾帶到屋裡去罷!”說罷他去抱起昏過去的清勒格,率先走向屋裡。

  雨勢漸漸大了起來,天空陰沉沉的,院中一眾江湖人絲毫不敢做聲,只見著那家人走進屋內,他們面面相覷,只敢這樣呆呆站在院中,任憑大雨的洗刷,他們知道此時郭芙必然沒有心情理會他們,但他們卻必然要等到她有心情有時間理會的時候,心中暗暗叫苦。

  那面色蠟黃的莫老爺子嘆了口氣,心中正暗自後悔不已,早知道方才看到那個瘦老鬼出手的時候拼命攔下,指不定郭芙心情不好便給自己解去這可怕的玩意兒,此時也不必傻站在這裡了——

  一時的猶豫卻是錯過了出手的時機。

  想起方才那比死更可怕的感覺,莫老爺子的臉色鐵青,在雨中打了個寒戰。

  身邊那個胖胖的富商模樣的中年人沮喪地道,“這春天的雨怎麼這般冷……”

  是啊,這雨,怎麼這般冷。

  雕鳴清嘯斬惡人

  不多時馮鼎初與程英便來了,同來的尚有楊過與小龍女。

  六年不見楊過確是成熟許多,昔日些許的輕浮化作眉宇間的沉穩,小龍女伴在他的身邊,看著還是年齡比他更幼的模樣,一身白衣,清美無邪。

  但此時郭芙尚沒有與之敘舊的心情,阿穆爾躺在床上,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唇色卻有些發黑,肩上一個黑手印在他白皙肌膚上尤其明顯,看上去猙獰可怖。

  馮鼎初給他切過脈,沉默半晌道,“好歹毒的掌!”隨即又嘆道,“幸好表妹你及時予他吃了九花玉露丸,否則當真吊不住命。”

  郭芙聞言臉色一白,已是落下淚來。

  馮鼎初沉吟道,“這掌功力既深,沒有幾十年的勤練是辦不到的,且最為歹毒的是掌中帶毒,我可將這毒先解去,但阿穆爾年齡太小,經脈未開,這掌力兇狠霸道,內傷過重,掌力滯留體內,卻只能另想辦法。”

  以他平日裡毒舌的性子,這話已是極為委婉,但實則他也不曾想到再有何辦法。

  楊過在屋內默默聽了一會兒,方才來的路上,辛十一已將事情前後告訴於他,辛十一雖無什麼口才,說起事情來卻是條理清晰,且側重點掐得極為巧妙,就楊過等人聽來,都不禁覺得趙旻等人實在欺人太甚,不可原諒,又不會覺得伯顏、郭芙軟弱可欺。

  他默然出去之時誰也不曾在意,畢竟如今的視線都集中在阿穆爾身上,只辛十一微微側了側頭,不曾言語,而小龍女悄然跟了出去。

  “過兒,你去哪裡?”她問。

  楊過向她看去,這幾年間他與小龍女也非是一帆風順,只當初小龍女殺上重陽宮,身受重傷,險些死去,他與小龍女遊歷數月,歸去古墓之中,若非發現林朝英的信件,於寒玉床上養傷,怕是不成了,又偏生遇上李莫愁來侵擾,差點讓她丟了性命,在古墓中休養數年才好,他這幾年在外為小龍女遍尋靈藥,也可算得滄桑苦楚,偏生於這茫茫紅塵中見慣人生百態,唯有回到古墓中小龍女的身邊才覺安樂寧靜,只到去年,小龍女的傷才漸漸痊癒,唯有與她相伴,才可說得上快樂幸福。

  “龍兒,這一年你隨我踏遍山水,是否覺得累了?”

  小龍女微微一笑,道,“昔日郭夫人說你尚且留戀紅塵,自不會與我留在古墓,這幾年我早已想通啦,昔日卻是我想岔了,你說的對,你若想出來,我陪你出來便是了,卻也沒有什麼的。到得你累了,自然會隨我回古墓去。”

  楊過嘆氣道,“在這世上我尚有些心愿未了,到得一日這些牽掛通通放下,我便隨你隱居古墓,再不出來啦。”

  小龍女聞言心中一喜,柔聲道,“好。”

  “龍兒,幼時我曾答應妹子要替她做三件事,可自小她為人又自立又聰明,我這個哥哥卻是一件都不曾為她做過,說來慚愧。”楊過微笑道,“她武功既好,又有那般的身世家庭,能有何事是需要我去做的,我自是知道她是故意那般同我說,那時我雖落魄,心性卻是極為驕傲,若是平白受了她的恩惠親近,怕是不肯要的,雖只是藉口,但我既答應了她,自要為她做到。”

  小龍女點點頭道,“郭姑娘是個好人。”

  “那如今,我便要替她去做第一件事,龍兒,你可與我同去?”

  “夫妻一心,我自是要陪你去的。”小龍女柔聲道。

  他們站在院中說話,不遠處便有一大雕獨立,它正歪著頭似是好奇地看著那些站在雨中呆呆被雨水洗刷的江湖人,楊過此時已是沒有了少時飛揚跳脫,對萬事都存著一分好奇的心性了,是以對那些人也只是瞥去一眼,並不如何關注,雖心中有些奇怪,但此時正要去做大事,自是沒有心情理會,他朗聲道,“雕兄可與我們同去?”

  那大雕厲嘯一聲,隨著楊過、小龍女躍出院去。

  那些江湖人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一人搖頭道,“現在的年輕人,怎麼一個個都如此可怕。”

  楊過、小龍女看著年齡不過二十許,楊過看上去年長些也不過二十三四模樣,小龍女看著更似只有二十左右,但門既被這些江湖人堵了,他們躍過牆去之時身形輕忽,一看便是輕功絕妙,也怪不得這些江湖人心生感嘆。

  楊過背上背著玄鐵劍,小龍女腰側掛著兩柄劍鞘漆黑的劍,正是昔日的君子淑女,青衣白衣,相攜而行,無比相稱,身後跟著一大雕神駿無比,此時天色大亮,街道上時有行人撐著傘走過,見那兩人一雕在雨中從容而行,皆會遞來一個奇怪目光,但卻無人敢上前相問。

  只因楊過面色冷峻,卻隱隱有殺氣外溢。

  他們前去的方向,自是那趙王府。

  趙王府中經過天未亮時的一鬧,正是七零八落、淒悽慘慘之時,趙旻一回到府中,又是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那帶他離開的黑衣人身受重傷,他本是趙旻尚幼時就跟著他的宮中太監,武功卻是極高的,但今日也被辛十一一箭所傷,趙旻這次計劃通通落空,又折了大把人手,真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怎能不惱!

  “那小雜種可有命在?”

  “王爺放心,老奴這一掌下去,莫說是個孩子,就是大人都少有活命的。”那黑衣人仍是佝僂著身子,咳了幾聲,吐出一口血來,恭敬答道,面色卻是蒼白如紙。

  趙旻一聽,舒出口氣來,總算是舒服了些,他自是知道對於父母來說,孩子的性命最為讓他們著緊心痛,但仍是沉著臉道,“公公你好好休息罷,小紅,去給公公端熬好的藥來!”他喚了一聲無人應,是以又氣急敗壞地喊,“小紅!死到哪裡去了!”

  回過身去,卻見白影一閃,尚未看清什麼,只見旁側花廳地上躺著一個紅衣侍女,不是自己叫的小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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