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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臨安城中的趙王府中,住著的是宋寧宗的次子趙旻,若非前宰相史彌遠廢了太子,立了趙昀,趙旻反倒沒有這麼舒適的日子,只因趙昀非是正統,對趙旻極為客氣,這趙王府也是一味的華麗奢侈,占地極廣。

  趙旻是個無需擔心的角色,只因他天生貪色好武,又無甚企圖心,是以趙昀待他倒也親善,極為縱容,但這位趙王雖是於政途別無企圖,但是個自小驕縱的主兒,又偏生好色,是以府中養了數以百計的美妾舞姬,又偏生好武,養了數十位高手門客。

  此時一個頭陀正在趙旻耳畔悄聲說著什麼,趙旻挑著眉聽,“當真?”

  “當是不錯,小人回西域之時,聽得弟子提起的,那畢勒格本是西域第一高手,卻讓那女子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偏生那女子還是少有的絕色。”

  趙旻實則生得不錯,面貌清秀,但凡皇室子弟過了幾代總是長相不錯的,畢竟皇帝娶的女人多是漂亮的很,這趙旻雖是常年浸yín酒色,但一則年輕,二則保養極佳,一張清秀麵皮和那天生寶石玉器、絲竹薰香養出來的矜貴氣倒也讓他笑起來有那麼幾分迷人。他這一笑,眸光便有些風流,“那這女子如今豈不是第一高手?”

  那頭陀躬身道,“小人昔日與那畢勒格交過手,只數十招就敗了,實是無法想像有人武功能比他更高。”

  趙旻更是來了興致,“歿大師你的武功已是極高了,居然如此讚譽那個畢勒格,想必這個女子確是不凡,但凡武林高手,總有那麼點傲氣,歿大師你說我們要如何才能去請得那女子來?”

  “王爺大幸,如今那女子剛好來到臨安,只是——只是她已是嫁了人的。”那頭陀臉上現出一絲遺憾來。

  趙旻卻只是揮揮手,“那有什麼,她既是第一高手,世上又有什麼男子配得上她,今晚皇兄設宴接待蒙古使節,他們可會進宮麼?”

  “許是不會的。”那頭陀道,“他們只是隨著使節進京來而已,不過小人已經打聽到他們在天目樓定了一桌酒席。”

  “幹得好。”趙旻讚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來人,備車,去天目樓!”

  **

  伯顏、郭芙帶著兩個孩子方自出了門,便見天空朦朧,已是飄起了細雨,此時尚是春日,但雨落在身上仍是微涼,門口停著一輛馬車,掀開的車簾後露出程英帶笑的臉,“上車吧!”

  郭芙上了車後,程英才道,“已是打聽了,那年小龍女不知為何事殺上終南山,傷人無數,但似是重陽宮理虧,並未追究於她,後楊大哥也去了,與她二人進了古墓,再往後就杳無音訊,只近年聽聞他們也曾入得江湖,很是做了幾件好事,頗有俠名,他二人帶著一隻大雕,人稱神鵰俠侶。”

  正說著,一人掀開車簾,悄無聲息地竄了進來,這馬車極大,坐了馮鼎初、程英、伯顏與郭芙外加兩個孩子仍是十分寬敞,來人是荊九,他抖落身上的雨滴,遞給郭芙一封信。

  郭芙接過信來,糙糙掃過已是笑了起來,“當真巧的很,如今哥哥與龍姐姐也在臨安附近!荊九,著人送信給他們,邀他們來臨安相會。”

  荊九點頭去了,車外駕車的卻是辛十一與雅利安,雅利安仍是一身白衣白裙,頗有異域風情,容顏極美,她好奇地看著臨安風情,辛十一卻似是對臨安極為熟悉,雖眼罩布條,仍是熟練地駕著馬車穿街走巷。

  不多時便停在一酒樓前,郭芙笑道,“這是‘輕紅’的產業,大家一路疲憊,剛好吃頓好的,這臨安天目樓的名頭還是不小的。”

  兩個孩子已是奔到對街去買杏仁糕與糖葫蘆了,郭芙溫柔看著,隨即回眸望樓上瞧了一眼——

  樓上包廂之中,一人華服錦袍,高冠綴玉,正目光灼灼地從簾後看著樓下從車上下來的女子,見那女子一身淺紅衣衫,便如枝頭杏花,極為好看,長長黑髮因著雨水貼在背脊頰旁,漆黑如墨,絲絲縷縷,又在風中輕漾。待得她那一回眸抬頭的時候,他方才看到這女子的秀眉明目,清麗面容。他自問美女看過不少,絕色的更非不曾見過,但無一人有這女子的氣質,若霜華般清冷,偏生又暖如明玉。一雙眼亮若星辰,深邃無底。

  這人自然就是趙旻,他正痴痴看著樓下郭芙之時,自是不曾見到身邊那頭陀略帶冷笑的神情。

  郭芙武功高強,感覺敏銳,她自是察覺樓上有人看她,這才抬頭相望,但那樓上垂著帘子,她卻看不到是何人,與身旁伯顏對看一眼,只見他也正蹙著眉望來,略略搖了搖頭。

  郭芙也就不再想了,自與馮鼎初等人上樓。

  方才進門,便見掌柜的迎了上來,郭芙低聲一問,那掌柜的便告訴了郭芙,原那包廂是為趙王所定,這趙王卻是聲名遠播的貪色好武,門下也有不少高手門客,一聽這郭芙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伯顏卻是若有所思,只道,“阿芙,我們還是早些離開為好。”

  郭芙點點頭,他們非是怕了這些人,以她和伯顏如今的武功,何人要留下他們都不是什麼易事,但卻不想招惹什麼麻煩,“啊,那還約了哥哥在臨安相見。”

  “就等三天吧,三天之後我們便離開。”

  上了樓去,房中已是備好酒菜,香氣撲鼻,勾得人心中饞蟲大起,眾人坐下方才吃了沒多久,便有人來敲門,雅利安打開房門,卻見進來一個十四五歲的稚齡少女,身後尚有一個六十多歲的眼瞎老人,那少女微微一福道,“諸位少爺夫人,有人點了曲兒讓安兒來唱,已是付過帳的。”

  郭芙一愣,她是絕沒有請掌柜的叫這種服務來的。但那少女已是站在一旁,那瞎眼老人坐下,拉起了二胡,叫安兒的少女便唱起歌來,唱的是柳永的詞,極為纏綿悱惻,溫柔多情,這少女的嗓子極好,自有一種江南水鄉女子吳儂軟語的風情。

  桌上眾人只馮鼎初對這種事兒還算熟悉,待少女唱完便掏出一塊碎銀準備打賞,只見那少女行了一禮道,“已是有人打賞過的,只有人吩咐來唱給這位郭姑娘聽。”說罷看了一眼郭芙,那眼中尤帶羨慕,郭芙頓時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

  這、這手段很熟悉啊,有點像是當初大學的時候追女孩子的架勢——?

  “郭姑娘,那位少爺吩咐安兒予姑娘送了這帖子,還請姑娘笑納。”那安兒遞過帖子之後,微微一笑,有禮地退了出去。

  郭芙看著手中的帖子,半晌無語,那帖子極為華麗,金紅色的底子,看著囂張又貴氣,伯顏接了過來,一打開便聞到一種淡淡的香味,哼了一聲道,“居然用這種些微催情的薰香!”一看那帖子上寫的正是滿目的華麗辭藻,皆是誇讚郭芙之詞,又道明日設宴,還請郭芙賞光云云,不曾提到其他任何人,只邀請了郭芙一人,伯顏越看越惱,“砰”地一聲拍了桌子,那封華麗的請帖便在他指間被捏了個粉碎。

  郭芙笑眯眯地道,“碎了就碎了吧,反正也沒準備去。”

  阿穆爾與清勒格雖是不懂所為何事,只是見伯顏發怒,都是縮著小腦袋拼命扒著碗裡的飯菜。

  馮鼎初沉吟道,“若真是那個趙王,倒還真有點麻煩。”他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剛好看到樓下一列極為華麗的馬車走遠,“這趙王手下門客不少,傳聞有少林等各大派的高手,更有兩位久不出世的老怪物,若知這些也就罷了,我知你兩個武功更高,但他手中尚有一支兵,人數也不如何多,只數百人,卻是宮中禁衛,有一隊弓箭手最為可怕,你們——還是當心些。”

  伯顏一聽,冷笑道,“我才不信我們方才進京,就如此巧合地遇上這位王爺,他卻偏生對阿芙如此上心,怕針對的還是此次使節團——又或,是我。”

  郭芙握住他的手,伯顏安慰一笑道,“放心好了,就算針對的是我,也非是那麼容易得逞,如今蒙古要對付我的不過那麼幾人,我心中有數,此地畢竟是大宋,他們要動手也要通過別人,比如那位趙王,多半此次是成了他們的棋子。”

  “但這步棋卻不容小覷。”馮鼎初道。

  伯顏道,“只是三天——我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傾巢而出——若是揪出這臨安所有的不安分的暗釘,也不是不好。我倒要看看,最後死的是我——還是他們!”

  雨夜遇襲相從容

  從天目樓中出來之時,天色已暗,雨也愈發大了,整個臨安城籠在密密的雨幕中,自有一種幽謐的安寧。

  別過馮鼎初與程英,伯顏、郭芙、辛十一與雅利安帶著兩個孩子駕著馬車往回走,臨安畢竟是臨安,雖已入夜,卻也有不少匆匆從身旁經過的行人,直到走過那條晚間格外熱鬧的大街才安靜下來,漸漸只聞自己馬車馬蹄落地的聲音和那噼里啪啦打在馬車和路面的雨聲,直到——

  幾個黑影幽靈般從街道那頭出現!

  辛十一眼睛看不見,但此時入夜,又有大雨,尋常人也看不到多遠去,他反倒格外敏銳,就算是透過雨聲隔著雨幕,他仍是清晰感覺到了前方人的來者不善。

  辛十一的大箱子從不離身,雅利安隨身只有一個與她的白裙融為一體的白色綢袋,她從袋中取出一大塊鐵塊一般的物事,只見她展開展開展開再展開,那塊沉鐵就神奇地變作一張極大的鐵弓,神乎其技,若非親眼所見,幾乎讓人無法相信有這般精密的技藝能把一把弓折成那么小的一塊鐵,她的動作極快,又快又熟練,隨著那幾乎泛著寒光的弓弦套上,她的纖指一動,“嗡”的一聲響,似是這雨幕都猛然一顫。

  辛十一一身黑衣,他的弓自然沒有雅利安的那麼神奇,能折成那么小的樣子,他的弓是尋常的彎折弓,只是更大更沉重看著也更可怕,他與帶著笑容一身白衣的雅利安外放的凌厲不同,他寂然、低調,看著卻更加危險,偏生與一旁的雅利安有種極為相協的氣質,仿佛有這麼兩個人,兩張弓,要從街的那頭靠近這輛馬車,是絕對的痴心妄想。

  但街道的另一頭也有人在靠近馬車!

  車內郭芙淡定地替兩個孩子整好衣領,只道,“清勒格,與阿穆爾好好呆在馬車裡,不要出去淋雨,萬一生病了就不好了。”

  “是。”清勒格應道。

  伯顏與郭芙下得馬車來,伯顏一身銀灰的袍子,仍是留了些蒙古人的特色,衣領上有著繁複的繡紋,襯著他疏朗英俊的面容,總有種高貴凌然的氣質,而郭芙那身淺紅衣裙,月白褙子更是在黑夜裡極為醒目,他們只是那樣站在那裡,手中甚至並無兵器,除了早年郭芙從小龍女那裡換來的手套,伯顏本就不用兵器,而郭芙早年用她的乾坤,只是近幾年潛修逍遙派武學,劍之一物於她也是可有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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