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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他還沒有為他爹報仇,還沒有成為這天下最有權利的人。

  但水草越纏越緊,他的肺活量在慢慢減少,瀕臨死亡。

  可就在他絕望之時,他瞧見深黑的湖底出現了一束光,那束光暈打在一個人的臉上,是那個曾經讓他有過一絲暖意的人,竟從畫中走了出來救了他...

  他無法自拔的愛上了那個人,即便他只是自己計劃的一部分,但他仍舊控制不住,甚至還讓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有了孩子。他在他身上汲取了所有的溫暖,卻不想,自己將一身的冰冷都過給了他...

  他想要給他最好的,彌補對他的虧欠,可是當他站在旌旗飄揚,黃沙漫天的戰場上與他對峙時,他才猛然發現,有些傷害是任何東西都彌補不了的...

  「時煦...」

  楚輕終於動了動乾涸的嘴唇,雙眼朦朦朧朧的睜了開來。

  單于瞧著,總算是鬆了口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把藥拿過來。」

  張然趕緊走過去將楚輕扶了起來。

  楚輕還處於有些懵的狀態,他似乎是在回憶方才那個有些凌亂的夢,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說的第一句話是:「現在情況如何?」

  「先喝藥!」單于沒好氣的喝道。

  然而楚輕不是趙時煦,沒那麼聽話,只見他一把推開張然,運了下氣後方盤腿坐了起來。

  身體一動,他身後的髮絲便垂落了一些在他面前,那一片扎眼的白看在眼裡有些觸目驚心。但他卻顧不上,只道:「十命呢?去傳。」

  張然看了他一眼,只頓了一瞬就領命而去。

  楚輕運了下氣,發現體內真氣有些亂躥,但好歹控制住了,只是四肢稍微有些沒力,應該是睡太久的緣故。

  「這是什麼藥?」楚輕看著單于。

  單于徹底無語了,「治你病的藥。」

  楚輕皺了下眉。

  單于只好道:「喝吧,喝了你才有力氣。」

  楚輕聽聞此話,這才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張然和十命還沒有進來,單于便趁著這空擋,率先勸道:「你既然醒了,不如先班師回朝吧,你現在的情況還能上戰場嗎?」

  楚輕神色嚴謹,喝了藥力氣回來了一些,方才做的那個有些凌亂的夢便在他腦內愈發的清晰,甚至令他一下子就想通了他和趙時煦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知道,其實很多時候,趙時煦已經做出了極大的讓步,是自己一步步的逼著他走到了今天。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單大夫。」楚輕揉著眉心,語氣是許久不見的平和,「事到如今,不是我想不想退,而是退不退得了。」

  單于還有些不明白,十命便不等張然去傳他,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

  見楚輕醒了,先是一喜,而後便道:「皇上,陸青傳來消息,汴安計劃失敗了。」

  楚輕眼皮一抬,眼中卻沒有怒氣,「是時煦?」

  十命垂首,算作默認。

  楚輕默然,在趙時煦離開南境潛入汴安時,他就預料到會有今日。

  「楊毅的大軍到哪兒了?」楚輕問到此處時,語氣和神色才凝重起來。

  十命頓了一下,他至今還沒有接到楊毅大軍是否有異動的消息,然而他正要開口時,林墨卻沖了進來,連安都顧不得請,直接道:「啟稟皇上,斥候來報,楊毅率領五十萬大軍攻來,距離我們已不到十里!」

  單于聽到這兒,拿著藥碗的手抖了抖,面上儘是焦急,「能打贏嗎?你們的人數不是在他們之上嗎?」

  「但昨日一戰,我們傷亡慘重,已不占優勢!」林墨急切的說道。

  楚輕翻身下床,動作利索的抬手拿過衣架上的衣袍套在身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如果忽略他略顯蒼白的臉色,完全不覺得他是個病人。

  「不占優勢,也不代表占了劣勢。」楚輕沉穩的話音傳來,不知怎的竟讓營帳中人都安心了幾分。

  「傳令下去,收了營帳,準備最後一戰。」

  「最後一戰?」十命和林墨脫口而出。

  楚輕沉著臉,面上戾氣盡顯,「朕不知道楊毅的軍隊到底有什麼鬼,不過,他既擁有如此強悍的軍隊,早該對付大靖才是,卻一直拖到今日。所以朕想,他的軍隊雖強悍,卻不能離開汴安太久...」

  十命和林墨被楚輕這番分析驚到,什麼軍隊還不能離開帝都?難不成集體水土不服?

  不過,楚輕的分析,雖然看似無厘頭,卻又好似有幾分道理。

  「所以,這必是最後一戰,大靖和梁國,究竟鹿死誰手,就看今日了。」

  話落,楚輕拿過一旁的佩劍,十命和林墨立刻下去傳令,整個大軍當即動了起來,得知是最後一戰,原本低落的士氣都如吃了興奮劑一般再次鼓舞起來。畢竟,這已是不成功便成仁的關鍵時刻。

  楚輕這廂才準備好,遠處的馬蹄聲腳步聲已經能聽的十分清晰,楊毅到了!

  走出主帳,看著和風沙一起攪動著的天際,楚輕腦中再次盤旋起方才那個夢來,最後定格在趙時煦的臉上。

  他忽然在想,如果自己當初相信時煦所言,趙王不會和十四王爺勾結對大靖不利,那麼現下,時煦應該是和他並肩作戰,而不是站在他的對立面了吧。但這世間任何的『如果』都是未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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