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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無暇停止了抽泣,語氣很是堅定地道:“既然不能賣了家財賠他,那我就賣身為奴,去他家給他做牛做馬贖罪。”

  “混帳!”謝廣運氣得拍了下桌子,“你是官家小姐,怎麼能賣身為奴?你讓我的臉往哪擱?”

  “爹,我們謝家還有臉嗎?”謝無暇問著爹,“除了這個法子,你還有別的辦法?爹,小時候你跟我們說,各人造業各人擔,這件事追根究柢是我的錯,我也不會讓爹娘跟著我受委屈,我去找林放,看在之前的分上,他也不會真的讓我賣身。我去他們家為奴為婢伺候他們一家,算是贖罪,不然我良心不安。”

  謝無暇說的話讓謝廣運先是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又無可反駁,他看著一臉堅定的女兒,急得一臉汗。他只是個六品提轄,還是個武官,要關係沒關係,要錢沒錢,難道真的要拿女兒抵債?那知道的人會怎麼說他?他謝廣運還有臉做人嗎?可不管,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而且他謝廣運最不喜歡的就是欠別人的,可那麼多的一筆錢,多到他無法想像。

  “這件事我來想辦法,你別管了。”謝廣運看了女兒一眼,出去了。

  謝廣運約林放出來喝酒,林放同意了。

  謝廣運看著眼前這個鬍子拉碴,滿臉樵悴的年輕人,忽然有點不敢直視了。他心裡覺得虛得很,看林放這走路的樣子,已經喝多了。喝多了好啊,都不用他灌了。

  林放見到謝廣運也不客氣,大剌剌地往椅子上一坐,自帶了一壺已經喝了半壇的酒往桌上一放,“好酒,我嘗過了,帶來給你嘗嘗。”說著又仰頭灌了一口。

  “賢侄,少喝點,傷身。”

  林放豎起食指,在謝廣運的眼前來回搖擺,“不、不,飄飄欲仙。”

  謝廣運見他如此,確實喝多了,心裡很是開心,面上卻勸著他少喝。他今天來找林放是有兩個目的的,這兩個目的,都要林放不清醒。此刻林放就是不清醒了,這個機會正好。

  於是,謝廣運趕緊將林放手上的酒壺拿下來放一邊。他今天來的目的,一就是道歉的,來之前還想著他要跟一個小輩道歉,臉上有點掛不住,就想著跟林放喝酒,喝到興頭上,有些話就好說了。現在林放喝醉了,他道起歉來,心裡的負擔就小多了。

  “之前的事,是我狹隘了,我不該阻攔你跟無暇。今天喊你來喝酒,一來是跟你道歉的,二來嘛,我就想問問你,還喜歡我們家無暇嗎?”謝廣運說著,一臉緊張地看著林放。

  “嗝……”林放打了個酒嗝,睜著已經不能聚焦的眼問謝廣運,“老頭,你說什麼?”

  謝廣運也不計較他喊自己老頭,自動忽略了一,直接說二,“你還喜歡、喜歡我們無暇嗎?”怕林放醉得聽不懂,他又重複了喜歡和無暇一次。

  林放的眼神不游離了,他看著謝廣運,露出一傻笑,重複著他的話,“喜歡,無暇。我喜歡無暇,呵呵……”林放用手指頭指著自己,說完又是傻笑,傻笑完了又要喝酒。

  “別喝了。”謝廣運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攤開,擺在林放面前,“你要是喜歡無暇,就在上面簽字吧。”

  林放放下酒壺,拿起那張紙,看上面的字都在轉圈,“頭暈,看不清。”

  第二十章

  謝廣運耐著性子道:“這是你跟無暇的婚書,簽了字,你就要娶我們無暇,明白嗎?娶,無暇。”謝廣運之所以這麼做,是真的怕女兒跑去林家,不管是做牛做馬,還是為奴為婢,謝廣運都接受不了。林放不是喜歡自家女兒嗎?兩人成親的話,女兒也是伺候他啊,但這種伺候比為奴為婢的伺候好上千萬倍啊。

  謝廣運本來想去林家找林豪的,但是他之前對人家實在不友好,有點拉不下臉來,也怕林家反過來不同意。於是就想著找林放,把這小子灌醉,讓林放簽了婚書,到時候就不怕林家的反悔。

  “不用看,對你好的,簽字吧。”謝廣運說著,喊著小二拿來筆墨。

  林放傻兮兮地道:“對我好的?”

  “那可不,你不是一直喜歡無暇嗎?簽了這婚書,你們就可以成親了,誰也反對不了。”謝廣運一臉誠懇地道:“之前是我的不對,現在啊,我就想看著你們成親。”說這話的時候,謝廣運自己都覺得老臉一熱。

  “哦,簽。”林放接過小二拿來的筆墨,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哈哈,好。”謝廣運起身,將那婚書拿起來吹了吹,然後小心翼翼地摺疊好,放在桌上,又不放心,想了想,拿起婚書,放進林放的懷裡了,這樣應該萬無一失了吧,“明天找媒人上門吧。”說著,又喊小二,道:“找人將他送回林家。”

  小二點頭應答。

  “我先走一步,賢侄也早點回去吧。”謝廣運說著,起身結帳,準備走了。

  “別、別走,喝酒……”林放還在嚷嚷著喝酒。

  謝廣運有點不放心,這位現在可是他的准女婿了,又給了小二幾個銅板,囑咐一定要將人送回去,還有,不許再賣酒給他女婿了。見小二連連點頭,謝廣運這才放心地走了。

  小二走到門口目送謝廣運離去後,這才轉身上二樓來找林放,可剛剛還醉得趴在桌上的人,為啥突然不見了?小二很是摸不著頭腦。大概是客人自己走的吧。

  此刻,本應該醉死的林放已經坐在街邊的馬車上了,一臉奸計得逞的樣子。他從懷裡掏出謝廣運放的婚書,上面寫著他跟謝無暇的名字。

  “不枉我繞了這麼一大圈啊。”林放將那婚書放在面前親了一口,回去他要找最好的媒婆上門提親。

  第二日,林放上了門。這次,謝家的管家恭恭敬敬地將他迎了進去。

  謝廣運一大早穿上件新衣服,拉著謝夫人一起等林放,陣仗有點大,但誰讓他之前對人家不友善,又害林放破了財。

  謝廣運見林放來了後,身後並沒有跟其他人,心裡一突。難道這小子酒醒了,所以來反悔的?那可不行,白紙黑字都寫得很清楚了。

  林放一見到謝廣運就一臉尷尬,先是就昨日的醉態跟謝廣運道了歉,然後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看著謝廣運。

  謝廣運眉頭蹙著,“賢婿,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一旁的謝夫人一聽自家老爺對林放的稱呼,立刻扭頭看他,滿臉都是驚訝。賢婿?什麼時候的事情?

  謝廣運假裝沒看到。

  “不敢。昨日我喝醉了,醒來後發現多了我跟無暇的婚書。”說到這裡,林放行禮,“請謝伯父勿怪,都是我喝醉了一時乾的糊塗事,現在特來道歉,請謝伯父原諒我昨日的莽撞,並且不要責怪無暇。”

  “什麼婚書?”謝夫人不明就裡地看著這兩人。

  果然,這小子是來反悔的。謝廣運起身,“你不必道歉,這婚書是我寫的。昨日你酒後吐真言,我見你對無暇一往情深,也不忍再棒打鴛鴦。所以你跟無暇的婚事,我答應了,明日你家就派人來提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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