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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景把玩著手中的玉珏,眉眼平和下了個論斷,“他這話,倒也沒說錯。”隨即眼神凜冽道:“不過只怕雅爾甘與鄂倫岱受不住。”

  誰能受的住呢?原本一個只想收銀子,一個只想今後繼續賞玩小腳美人,但被琳布跟喇布這兩張臭嘴一說,就變成大逆不道之人了。這要是不反駁,豈非連命都要給丟了?

  兩邊都不是甚麼好東西,又都帶著火氣,所以動起手來自然全是下狠手。

  不過還是之前的看法,再是一場混戰,主子總有奴才護著,誰捅了主子一刀,敲了主子一個搬磚,又是誰把自己主子推下樓摔死了,奴才,不會看不見。

  蘇景問道:“問清楚都是甚麼人動的手沒有?”

  “俱供詞來看,鄂倫岱頭上的傷勢應當是巴林世子用凳子砸出來的,巴林世子腹部的傷口卻是被雅爾甘趁亂搶了巴林世子腰間的匕首造成,至於喇布,他一開始就躲到了桌子底下,故而只有一些擦傷。”

  蘇景時何人,立即聽出來其中的不對,冷冷道:“你們說了受傷的人,雅爾甘呢,他是如何摔下樓的?”

  色勒莫和石榮對了對眼神,一時沒有言語。

  “照實說罷。”

  色勒莫乾咳了一聲,才道:“是佑貝子他們。”

  “你說甚麼!”原本一直平靜以對的蘇景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強大的內息直將幾本奏摺都化為齏粉。

  “萬歲息怒。”

  “息怒,息什麼怒!”蘇景起身來回走了兩圈,面色鐵青質問道“此事怎會與福宜他們有關?”

  京中人人都知道,萬歲疼愛下面的弟妹,但若說最偏愛的,自然是年紀最小的三位貝子。這三位貝子,因體弱又年幼,在萬歲還是貝勒時,還曾親自把人帶在身邊調養了一年。後來佑貝子三個因世宗故去而夜間驚悸,萬歲不顧初初登基,將三個年幼的胞弟帶到養心殿,同寢同食,細心撫慰了半年才送回到年貴太妃身邊撫養。

  這般隆恩,便是色勒莫與石榮這等心腹近臣,輕易也是不敢招惹這幾位無權卻地位尊貴的貝子。可他們,也不敢欺君啊。

  石榮頂著蘇景灼灼視線,道:“回萬歲,奴才和色勒莫仔細核對過供詞。能夠斷定,雅爾甘之所以摔下樓梯造成頭部重傷,的確與佑貝子和保貝子還有安貝子三人有關。”

  這有關二字,有貓膩啊。

  一直默不作聲的梁九功飛快看了一眼石榮,心道以前還以為這就是個傻乎乎只知道盡忠的呢,誰想也是狡詐的很。

  蘇景盯著石榮頭頂,語調已似結了冰,“他們三個做了甚麼?”

  色勒莫倒沒有讓石榮一人直面蘇景的怒氣,站出來道:“回萬歲,此事與佑貝子他們原不相干的。佑貝子他們本是拿了出宮的令牌帶著人去宮外閒逛,本打算在天碧樓用膳過後就回宮,誰知看見雅爾甘等人發生爭執,便站在窗口看熱鬧。俱佑貝子身邊的小太監所言,佑貝子他們後來不知聽到甚麼,氣的厲害,拿了萬歲早年賞賜的彈弓,開始朝雅爾甘跟鄂倫岱腦門上彈花生米。誰知就那麼湊巧,雅爾甘躲著花生米,腳底下又踩了花生米,一摔就滾到天碧樓的大廳。當時佑貝子他們也嚇著了,急急忙忙把雅間的窗戶給關上,又讓人結帳回宮。”

  蘇景聽到這兒,神色有些古怪,“你說,他是踩在福宜他們用彈弓射出去的花生米上才摔死的?”

  色勒莫跟石榮乾咳兩聲,同時應了聲是。

  這一下,連蘇景都不知道該說甚麼才好了。雅爾甘之死,若不看甚麼謀劃,不看甚麼放足令,不看甚麼朝廷派系勢力的不和,單純只看天碧樓那一場爭鬥,或許只能說天意如此……

  他原本以為是有人趁機作祟,以挑動忠勇公府和納喇絳雪,甚至是滿人與漢人之間的爭鬥。他想過有蒙古人的影子,有天地會的暗手,甚至考慮過是否有理親王府,廉郡王府的不甘心。唯獨沒想過竟是福宜他們造成的陰差陽錯。

  只是,此事又該如何處置。他本想難以顧忌,就按律處置,誰動的手,是否誤殺,還是防衛過當,總之給瑪爾屯氏一個在律法之內的交待。

  可若是福宜他們……

  他也是人,確難做到無私啊。

  再說,也沒有讓皇弟為奴才的性命賠罪受罰的道理。雅爾甘再是國戚,也是奴才。

  難道要把罪名安在鄂倫岱或者喇布的身上,只交出一個下面的奴才怕是難以安撫忠勇公府。可喇布出身安郡王府,是宗室,又有人親眼看見他一開始就躲在桌下。鄂倫岱呢?他將佟家已經打壓的夠了,畢竟是聖祖的母族,鄂倫岱還是佟佳氏的族長,宮裡的佟太皇太貴妃還活著……

  蘇景煩躁的按了按眉心,暫且將這已經查明的事丟下,問起薩木塞之事來。

  “他如何會為了一個蒙古小妾殺人?”

  這些蒙古貴族,別說小妾,就是側室,在他們眼裡也不比一匹騾馬價值高多少。為一個小妾在京里殺人,蘇景只覺得可笑。何況蒙古女人,如何會纏足!

  石榮就道:“回萬歲,那是底下的人以訛傳訛,只看那小妾穿了身蒙古衣裳,就道她是蒙古出身,其實這小妾,就是鄂倫岱府里那個姓張的妾室。這女子自鄂倫岱重傷之後,唯恐被佟家的人問罪,就趁亂逃出國公府。至於她是如何又和薩木塞聯繫到一塊兒,奴才等尚未查探清楚。”

  又是姓張的……

  蘇景對這個普通的所謂書香人家終於起了一些心思,往後一靠,神色冰冷道:“給朕徹底查一查這個通縣張家!”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點,抱歉。

  ☆、第 140 章

  張家之事可容後再議,重要的是天碧樓一案應當如何處置, 還有關於張氏姐妹。

  御案上擺放著堆積如山的奏摺, 其中有一大半都是上書要求治張氏姐妹忤逆不孝之罪。

  又看了一封洋洋灑灑要求將張氏姐妹逐出皇宮, 交由刑部論罪, 並將罪名公告天下的摺子後,蘇景站起身去了布庫房。

  魏珠來稟告消息的時候,看到被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的幾個御前侍衛,齜了齜牙。

  “萬歲……”

  蘇景一看到他,本就不樂的心境又添上一層陰影,接過帕子擦了擦手,“慈寧宮如何了?”

  如何?要是可能的話, 魏珠真想在蘇景面前叫叫苦。原本他被派到慈寧宮去做鎮山太歲, 還覺得這未必不是個好差事呢。眼看養心殿他爭不過, 總不能到了慈寧宮還不成罷。把瑪爾屯氏照顧好了,在魏珠看來,也是大大的功勞一件啊。

  誰能想到,以前那麼明理的安國夫人, 整個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別說甚麼打罵奴才, 她連藥都不肯好好吃。魏珠現在已經不指望立功了,只要瑪爾屯氏不死在他的侍奉之下,他就覺得是自己上輩子積德。

  這會兒蘇景一問,他就道:“鐘太醫道安國夫人心神有損,髒氣衰弱,又難以溫補, 如此下去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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