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鬱氣在腔子裡轉了來回,也煙消雲散。他捏了下顧慈的鼻子,“好,慈寶兒永遠不會錯,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顧慈哼聲,別開小腦袋沒說話,嘴角卻高高揚了起來。

  顧飛卿雖看不懂他們在做什麼,但冥冥之中還是知道,自己現在該躲遠點,便跑到裴行知身邊,捧出一對肉嘟嘟的手,像模像樣地作揖。

  “師兄,不知卿兒方才演練的劍法,可還何不妥之處,還望師兄賜教。”

  師兄?顧慈眼睫一霎。卿兒喚他師兄而不是表哥,那便是知道他就是柳眠風?可他是如何得知的?

  戚北落看她一眼,又朝裴行知抬抬下巴。顧慈忖了忖,恍然大悟。

  舉薦能人,倘若想讓陛下點頭,若只說報出個名不見經傳的裴家大公子的名頭,應當成不了事,只能說柳眠風。如此一來,家人應當都已知曉此事。

  裴行知竟也默許了,這倒稀奇。

  裴行知似有些心不在焉,惘惘盯著庭院內的一株海棠發呆,一點也不像他的作為。顧飛卿喚了許多聲,他才醒神。

  摸摸顧飛卿的腦袋,他柔聲笑道:“習武之事,不可一蹴而就。卿兒此前雖也學過,卻沒個很好的章程,須得慢慢調整,更加急不來。”

  此言一出,周遭才舒緩的氣氛,又降至冰點。

  什麼叫“從前學過,但沒個很好的章程”,這是在罵誰呢?

  戚北落臉色刷的沉下,顧飛卿頓時汗如雨下,為裴行知捏把汗,可細細琢磨他的話,也不無道理。

  從前師父雖得空就來家中教習他武藝,認認真真,兢兢業業,舞劍騎射樣樣不落。可二姐姐一來,師父這份“兢兢業業”就立馬進了狗肚子,劍也不舞,馬也不騎了,就讓他扎馬步,扎馬步,扎馬步。

  一個月下來,他練的最好的,也就是扎馬步。只要蹲下就能八風不動,穩當得都快趕上家門口那兩座石獅子了。

  果然還是自家師兄靠譜,顧飛卿很真誠地點了下頭,“卿兒謹記師兄教誨。”

  戚北落心頭像是被無形的針扎了一下,這就謹記了?憑什麼?

  “卿兒打從入門起,就一直隨孤一道修習,做事要有始有終,日後他的事,自有孤安排,不勞表兄操心。”

  裴行知揚了揚眉稍,乜斜狐狸眼玩味地看他,“殿下這聲表兄,在下可擔當不起。若真要論起輩分,殿下曾在恩師門下聆聽過幾堂課,慈兒也曾給恩師奉過茶,大家便是同門。不如......”

  眼角淚痣似是一閃,笑意愈漸深遠,“不如殿下也隨卿兒,喚我師兄,如何?”

  顧慈倒吸口涼氣。

  這才剛和平了多久,怎的又吵起來了?三歲孩童也沒這麼難伺候的,難不成是屬槍|藥的?

  她趕緊過去要勸,戚北落卻半點不見惱,雙手環抱胸前,“表兄糊塗了?卿兒喚孤作師父,又喚表兄為師兄,那孤算怎的也算表兄的半個師父,表兄是不是該喚我一聲......父親?畢竟......”

  他些些昂起下頜,笑如三月春風,“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作者有話要說:兩個三歲小孩吵架實況。

  大表哥:我是你師兄。

  大蘿北:我是你爸爸!

  第96章

  顧慈瞠目結舌,這廝腦子裡都在想什麼?怎的還想給人當爹了?

  趕在局勢徹底失控之前,她趕緊將戚北落拉走,再待下去,沒得把這好不容易搬來的救兵,又給氣跑咯。

  黃昏時分,奚鶴卿親自護送顧蘅入東宮,並留在這陪她最後一晚。

  顧慈早早命人將北慈宮內的北跨院打掃出來,那裡坐北朝南,光照充足,離自己的住所僅一牆之隔,姊妹間也好有個照應。

  日暮西斜,大家坐在一塊用膳,一則為裴行知接風洗塵,二則祝戚北落和奚鶴卿此行一帆風順。

  自姑蘇一別,他們已有大半年沒聚過,照理應當紅火綠蟻酒,好好歡聚一番,奈何中間隔了這麼層離愁別緒,酒還未過三巡,便都草草散去。

  點點燈火暈染在各自窗前,每一扇窗都有自己的無奈。

  一夜無眠,翌日一早,天際扯起魚肚白,雲霧低垂,日頭懸於山嵐間,打眼瞧去,好似玉米面烙出的餅子。

  宣和帝便親臨西郊昭雲台,點齊兵將,歃血祭旗。

  顧慈和顧蘅候在靜室內,裴行知和顧飛卿則立在門口,眯眼遙望。

  儀式過後有短暫的告別時間,戚北落和奚鶴卿並肩走來,鎧甲鏗鏗,踩得腳底沙石咯吱作響。金芒清晰地勾勒出他們的身影,挺拔若松,經冬不倒,遇雪更凌。

  姐妹倆一道從座椅上站起,趕至門口,指頭絞著帕子,心頭無端生出種空寂感。

  顧家曾有意撮合裴行知和顧蘅的事,一直是奚鶴卿的心結,即便到了如今,他和顧蘅已然修成正果,他依舊沒法徹底釋懷。

  眼下見二人恰好並肩而立,他腔子裡的血頓時一熱,兩三步衝過來,隔在他們中間,戒備地斜睨著裴行知。

  毫不遮掩的敵意,裴行知笑了笑,不以為意,兩手對插著袖子,領著顧飛卿去祭台旁邊近看。

  奚鶴卿挺直身板給他讓道,不小心踩在顧蘅腳上。顧蘅跟被燙了尾巴的貓似的,立刻炸毛,蔥削似的指頭幾乎戳到他鼻尖,“你幹嘛呀!”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