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要言而有信
如果不是鹿仙人決定要在聖嵐的面前強撐這一口氣，單單是被她這樣笑意盈盈的羞辱，他就恨不得自戕去了！
豈有此理！
這樣一個隱藏的強者，竟然還假裝成一個小女娃來欺騙大眾，簡直恬不知恥！
鹿仙人已經從最開始的震驚、巨駭到現在的憤怒，以及死不認輸。
他冷冷道：「既然你是六級煉丹師，你為何不主動說出來？為何要在後面假裝穿一個小姑娘！」
聖嵐笑了，為了這鹿仙人的不知所謂。
她眉眼彎彎，笑得十分燦爛，反問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就可以任意給你欺壓了麼？如果我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就是我欺騙你？你這是什麼強盜邏輯？你難道剛才沒有用測生石看過我的年齡嗎？」
「這……」鹿仙人一時語塞，老臉上的顏色變了又變，看似尷尬。
聖嵐向前一步，看著他煉丹所用的黃銅三角青鹿鼎，手指輕輕在上撫過，就如同撫摩著什麼珍惜的寶物般。
她的聲音很是悠揚，如同出谷的清風般，淡淡道：「不知道這黃銅三角青鹿鼎跟這閣下有多少年了呢？」
鹿仙人心中一緊，馬上道：「這與你有何干係？」
隨著聖嵐的動作，她的指尖出現了一簇璀璨的火焰，雖然極為細小，但是那灼熱的高溫，足以炙燙在場每一個人的靈魂。
他們深知，如果自己再向前一步，哪怕一點點，都會被這火焰燒得魂飛魄散，永遠消失在天地之間。
鹿仙人感受到那火焰的威脅，驚慌失措的大吼：「你……你想要幹什麼？趕快放開你的手！可惡！」
聖嵐似笑非笑抬眸，清亮的眼神似乎可以洞悉人心。
「我想幹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如果你老老實實說出這背後的指示者，我可能還能放你一條生路，連這個黃銅三角青鹿鼎，你可以還給你，如何？」
鹿仙人渾身一僵，而被帝淵的力量壓制住的眾人也紛紛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這背後的黑手到底是誰。
「不……不……」鹿仙人期期艾艾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也沒有什麼背後的指示者，這是我的黃銅三角青鹿鼎，是我的！」
聖嵐笑了，她其實這麼問只是為了拖延時間罷了，他根本不在乎這鹿仙人所說的話是真是假，又是否會完全對她坦白。
因為她可以讀取這黃銅三角青鹿鼎的記憶啊！
原來啊原來，這背後之人竟然是她？
嘖嘖，那個和自己僅僅只是一面之緣的美女李珺兒，那個想要從自己身上獲得好處的人。
她為何要出此重手？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呢？
嗯，李家……李珺兒，難道說，她已經看出了自己就是丹堂背後的煉丹師麼？
不啊，不可能啊……
如果她真的知道她就是丹堂背後的煉丹師，就絕對不會得罪她才對。
那為什麼呢？
聖嵐百思不得其解，隨後就聳了聳肩，把這件事情拋諸腦後。
她對著帝淵點了點頭，後者立刻明白，她已經弄清楚了前因後果，這才收起了威壓，眾人也得以鬆了口氣。
唉呀媽呀，這個保鏢實在太可怕了……
他一個眼神過來，整個測試大廳的人竟然都弱小的如同砧板上的魚般，任人宰割。
如果他要出手的話，分分鐘秒殺他們全部啊！67.356
但見聖嵐反手一動，將鹿仙人的黃銅三角青鹿鼎拎了起來，如此龐大的巨物，在她小巧玲瓏的手中，輕如鴻毛，宛若無物。
而她的舉措，將鹿仙人嚇得幾乎三魂不見七魄，驚慌失措地吼叫。
「要幹什麼……你趕快放下我的黃銅三角青鹿鼎！」
「你快點放開！」
……
見鹿仙人整個人已經撲了上來，聖嵐突然徒手一握，手中忽然出現一柄銀白色的長刀，刀鋒暈著冷芒，湛湛逼人。
而鹿仙人看到這一柄刀，嚇得渾身汗毛倒立，然而即使他想要後退，也已經來不及了！
聖嵐抬手揮刀，銀芒化作月牙，以行雲流水之姿態，崢嶸殺伐之勢，乾脆利落地砍斷了鹿仙人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殺豬一樣的慘叫，迴蕩在大廳之中，叫人肝膽俱裂，牙齦都打顫。
鮮紅的血滾燙噴出，卻奇蹟般的，一滴都沒有沾染在聖嵐的身上。
她垂眸，眼神平靜看著那一隻手，唇角勾起，帶著引人入勝的邪魅。
「本小姐都說了，要你的手無用，可是賭約都定下了，如果不拿走的話，那我說的話以後還有誰相信呢？對麼？人啊，要言而有信才好。」
最後兩個字，聖嵐輕輕抬起了頭，淺淺的笑意，在她眼底暈開，苦惱道：「好了，一宗歸一宗，現在我們要來算算，你方才污衊本小姐和聖家長老就合夥欺騙你的事情了，如何？」
如何？
當然不如何啊！
鹿仙人卻怕得要死，甚至連那黃銅三角青鹿鼎都顧不得要了，手上的傷口也沒這心情去理會，連滾帶牌的向前蹦去。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死，不能死！
見聖嵐兩三句話就把鹿仙人逼得都想自殺了，眾人心中又驚又駭，一時之間連聖嵐那神鬼莫測的煉丹術都忘記了。
這哪裡是什麼少女啊！
這簡直就是一個殺神啊！
就在聖嵐眼看就要追上鹿仙人的時候，聖瓊忽然開口了：「別動！」
聖嵐回眸，眼神淡淡看向他：「哦？聖家家主的意思是，就算這個人污衊了本小姐，本小姐也應該受著麼？本小姐可不是聖家的人，也沒有什麼後台和背景。如果有一點的問題，說不定就會被九重界驅逐呢……」
那言語之中的冷意，就算隔得這麼遠，聖瓊還是感受的一清二楚。
一想起聖嵐過去的生活和漂泊，他的心莫名一緊，緊接著是深深的憐惜和內疚，也不知道是因為聖嵐，還是因為聖嵐的母親……
雖然聖嵐從來都不承認，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會認錯人的。
上前一步，在帝淵的注視下伸手揉了揉她的長髮，微微一笑道：「傻孩子，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弄髒自己的手。」
什麼？
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的話會是聖瓊說的麼？會是這個以冰冷和無情著名九重天的家主說的話麼？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只是聖瓊沒給他們思考的時間，回頭冷冷一笑，咬牙道：「還愣著幹什麼，將這個污衊我聖家的人抓起來，回去拷問一下，他到底奉了誰的命令行事！」
「是！」
鹿仙人看著那一群凶神惡煞向自己逼近的聖家眾人，什麼都顧不得，只是用最大的限度來提升自己的價值。
「不要……不要！不要殺我，我是五級煉丹師，五級煉丹師！我可以替聖家煉丹，我可以成為聖家的中堅力量啊！你們如果殺了我，損失多麼慘重啊！」
鹿仙人的話觸及到了某些人的神經，他們細細想過，似乎有這麼一點道理啊。雖然說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孩子是六級煉丹師，但是這並不代表五級煉丹師不珍貴啊！
因為一個煉丹師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啊！
如果能在擁有一個六級煉丹師的份上，再加上一個五級煉丹師，這該是多麼好的一件事情啊。
「家主，這鹿仙人所言非虛啊！」
「是啊，家主，五級煉丹師，太珍貴了！」
「家主，我們要好好考慮考慮啊！」
……
甚至有一些就其他勢力的人也開口了。
「聖家主，如果您不想要這個煉丹師，可以移交給我們，價錢隨便您開，我們一定會滿足您的。」
「是的，這畢竟是難得的煉丹師啊，如果就這樣死了，就不美了。」至於他的斷手，他們根本不介意，想要讓廢肢重生，他們就有丹藥可以做到。
……
見眾人的熱情都被調動了起來，聖嵐才發出一陣十分不屑的輕哼，挑眉道：「該是說你們傻呢？還是說你們笨呢？亦或是直接指出你們的貪婪呢？你們難道就沒有懷疑過，一個五級煉丹師是會憑空冒出來的麼？如果沒有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去支持，什麼地方可以培養出五級煉丹師？而且人家還眼巴巴送到了你們的手中，等著你們來挑選？」
聖嵐的一番話，兼職有著醍醐灌頂的作用，叫方才動了心的聖家長老們各個羞愧難當。
是啊，這麼淺顯的道理，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只是意識被鬼迷了心竅，想要魚與熊掌兼得而已。
聖瓊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鬱起來，「還愣著幹什麼，趕快把人帶下去，務必要拷問出來，到底是誰在背後從中做梗！」
聖嵐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輕飄飄說了一句：「呵呵，其實吧，把這五級煉丹師派出來陷害我們，就已經做好了要把它當成廢棋的準備吧？試問一下，在九重天之中，有這個底蘊可以隨便捨棄一個五級煉丹師的勢力，又有多少個呢？」
又有多少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