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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蘇嬈娘尖叫了一聲:「你的鞋!天,怎麼會有血?你受傷了?」蘇嬈娘一臉驚恐地問道。

  傅天佑終於回過神來,他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大腳上。他只有腳下的這一雙布鞋,其餘的都是糙鞋,昨天娶妻,他特意將這雙鞋子洗淨曬乾穿上,可上山去獵虎的時候卻忘了脫。此時這雙鞋已經大大地張開了口,他那長著粗繭的腳趾頭從鞋頭的破洞中探了出來,鞋頭上還有血跡、泥漿什麼的。

  「你、你到底還有哪傷著了?」蘇嬈娘剛剛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傅天佑縮了縮腳,搖頭,「沒事。」蘇嬈娘才不相信呢,開玩笑吧,跟一頭被困多日,失去理智的餓虎搏鬥會沒事?

  見她一臉的不相信,傅天佑連忙站起身,在她面前活動了一下筋骨,以證明自己確實沒事。蘇嬈娘仔細地觀察著他,見他行動自如這才稍微放下心來,說到底他的衣裳、鞋子破了還是為了給自己添置金釵的緣故,便說道:「去洗個澡,把衣裳脫下來我給你補了。」傅天佑撓了撓頭,有些不敢唐突佳人,卻又想著自己已經是有娘子的人了,是該服從娘子的管教。巨大的驚喜讓他頭腦發懵,除了聽她的話之外似乎什麼也不會做了,便手腳僵硬地脫掉了衣裳遞給她。

  「我、我先去洗碗。」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蘇嬈娘的嫁妝里就帶著她平時在娘家慣用的針線,找出來以後,她就把她和他的髒衣服、髒鞋子拿到竹林邊上仔仔細細地洗得乾乾淨淨。

  晾好衣裳、鞋子,她回到房間先把嫁妝整理放好。

  傅天佑的柜子很空,裡面放著他的三身換洗衣裳和一雙糙鞋,另外放著一些雜物。

  看到他的那些衣裳,蘇嬈娘才明白過來昨日他穿的新郎衣裳的的確確便是他最好的衣裳了,可惜出去一晚上就被刮破了。

  現在的他就沒一件好衣裳,每件衣裳都是破破爛爛的,還有的明顯短了一截,布料洗得都有些薄了,也不知是他幾歲時候穿的了。蘇嬈娘直嘆氣,她又氣惱又心酸,也不知道是心酸自己還是心酸傅天佑,抑或是兩者都有。

  補完了兩套大點的衣裳,蘇嬈娘對著最後一套小了的衣裳犯愁,扔了可惜,不扔穿不了,簡直就是雞肋。捧著衣裳發了一會呆,蘇嬈娘忽然靈光一閃,豁然開朗。她笑著拿起剪刀,喀嚓喀嚓地剪起來。

  傅天佑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披著一頭濕發進來,看到蘇嬈娘正低著頭, 認認真真地忙著給他fèng補衣裳,她神情專注,嘴角含笑,雙手飛針走線看得他眼花撩亂。

  「水缸沒水了。」蘇嬈娘頭也沒擡,對傅天佑道。

  「我去挑。」傅天佑轉身出去忙活。

  把衣裳放好,蘇嬈娘伸了個懶腰,這才開始認真打量這個家。

  一共就兩間屋子,一間臥房另一間倉房,臥房的外面搭著一個糙棚,勉強當作了廚房。糙棚四面通風,風一吹,枯葉、小蟲什麼的都飛了進去。家裡許是沒有好好收拾過,角落裡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光線弱的時候不覺得,此時光線正好,把所有地方都照得清清楚楚。

  家裡窮就算了,還這麼髒,教人怎麼過日子,蘇嬈娘又嘆氣。

  傅天佑很快將水缸裝滿,怕水不夠,又挑了滿桶回來。填滿了水缸以後,他又自動自覺地去砍了一捆柴回來。

  蘇嬈娘正好站在倉房門口,見了他,便說道:「屋子裡髒,要全擦一遍。」

  ☆、第四章

  「好。」傅天佑拎了一桶水進來,看著她,「從哪裡開始擦?」他都住習慣了,並未感覺到家裡哪裡不好。

  「所有的家俱壁也要抹乾淨,地上的枯葉、雜物全清理乾淨,門板上要是有fèng的地方也全補好……」蘇嬈娘沒好聲氣地說道。她沒來之前,這男人到底是怎麼過日子的啊?

  「好。」傅天佑痛痛快快地應了,捲起袖子開始忙活。

  在蘇嬈娘的指揮下,傅天佑把家裡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全都擦洗了一遍,蘇嬈娘則在他後面開始整理和擺放,兩個人默契地配合著,很快便做完了。

  「好了。」蘇嬈娘拍拍手,仔細打量屋子看還有哪些需要收拾的地方。

  傅天佑握著抹布站在房子中間,學著蘇嬈娘仔細地打量。

  好亮堂啊,傅天佑嘆道,他從未想過家裡還能這樣收拾,而且還能收拾得這般好,所有的東西都整整齊齊的,顯得寬敞明亮了許多。傅天佑看著蘇嬈娘,眼裡的欣賞和讚嘆不言而喻。

  誰知蘇嬈娘卻嫌棄地搖了搖頭,說道:「還是太亂了。算了,慢慢來吧。」她將臉邊的碎發撥到耳後,轉身出了房。

  傅天佑跟在她後面,飛虹跟在傅天佑後面亦步亦趨。

  全部收拾好,見天色已經不早,蘇嬈娘把幹了的衣裳、鞋襪收回房間放好,出來問傅天佑,「有菜嗎?」從昨天到現在她都沒好好吃過飯,胃餓得難受,因此聲音軟軟的。

  「有。」傅天佑把水缸後面放著的南瓜、茄子拎了出來,「我來煮。」她忙了一天,累得說話都沒有了力氣,他有些內疚、有些心疼。

  蘇嬈娘搖頭,捲起袖子開始做飯。

  不過一會,蒜泥茄子、炒南瓜片、南瓜粳米稀粥,再做了一道清蒸南瓜當甜品。至於那碗咸死人的雞湯被蘇嬈娘用來當成鹽,於是每道菜里都混上了鮮美的雞湯味,素菜也變得好吃了。

  而雞湯里的雞肉被蘇嬈娘撈了出來,用開水燙了幾次,再瀝乾水分撕成細細的絲,澆上炸過蒜香末和辣椒粒的熱油,一碗十分下飯的涼拌雞絲便好了。

  兩個人把一鍋飯、四道菜吃得乾乾淨淨。

  蘇嬈娘冷眼旁觀,他把雞湯弄得死咸死鹹的,她還以為他口味偏咸重呢,原來不是這樣啊。再看看他這副胡吃海喝的模樣,他胃口這樣大,難怪個頭這樣高大呢。她也不客氣地跟他一起搶菜吃,今天她也很累好不好,而且她已經快兩天沒好好吃過飯了。

  傅天佑捧著碗,意猶未盡地舔了下嘴唇,「真好吃。」

  「沒了。」蘇嬈娘毫不留情地抽走他手裡的筷子和碗,催他道:「快給我燒洗澡水去。」傅天佑哦了一聲,依依不捨地看著菜碗裡殘留著的菜汁吞了一口口水。

  蘇嬈娘如願以償地又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憊後,蘇嬈娘躺在床邊讓頭髮垂著晾乾。

  傅天佑在竹林里沖好澡,穿著蘇嬈娘給他改好的衣裳回來了。

  聽到他進屋的動靜,她撐起身子看向他。下午她用他已經穿不了的衣裳裁成了布條,又將原來的衣裳放了邊,才用舊布條拼成寬邊接fèng在胸口處,生生地將那件對他來說已經有些窄小的衣裳放大了。這麼一看,他身上的衣裳倒也不算太難看,可見她的針線工夫還是不錯的。

  傅天佑也不住地看著自己的衣裳,衣裳小了他卻捨不得扔,誰知被她這麼巧手一改,應該還能再穿兩年。看著整整齊齊的房間,摸著飽飽的肚子,身上穿著娘子改良過的衣裳,傅天佑心滿意足。

  猶豫了半晌,他鼓起勇氣走到蘇嬈娘身旁,淡淡開口,「睡覺吧。」然而紅得要滴血的耳朵出賣了此時他的緊張和羞澀。

  其實蘇嬈娘在見到他進屋的那一刻起就有些不安了起來,直到看到了他窘迫的樣子,她那顆緊張的心才慢慢平靜了下來。他的衣裳提醒著她,自己嫁的男人有多窮,自己將來的日子有多難,一想到這些,她心中那股鬱悶之意再次浮上心頭。

  跟著傅天佑在山上打獵,得靠天吃飯,根本沒有任何保障,要是在山下至少還能有一畝三分地,只要不遇到天災,怎麼著都能有口飯吃,不至於吃了上頓沒下頓。

  蘇嬈娘扔了床被子過去,「你睡地上。」見傅天佑想開口,她又搶著說道:「要是你不想睡地上,我睡地上也成。」總之她就是不想跟他睡同一張床。

  傅天佑有些難過,但無論如何他是不會讓娘子睡在地上的,「嬈娘,別、別,我、我睡地上。」傅天佑抱著被子落寞地站在屋裡,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賭氣卷了被子背朝他躺著。白天都好好的,怎麼到了夜裡她就翻臉不認人了?傅天佑嘆了一口氣,窸窸窣窣地打好了地鋪,心不甘、情不願地躺在了床上。

  「嬈娘……」他剛開口想同她聊聊天,蘇嬈娘又道:「轉過身,不准朝我這邊睡。」傅天佑張大了嘴。可娘子的話是一定要聽的,他只好委委屈屈地翻了個身,面對著桌子腳。

  蘇嬈娘躺在床上手裡把玩著那支小金釵,明亮的月光從窗外瀉了進來,黑暗中的金釵越發閃亮好看。要說傅天佑這個人,長得好看又聽話,能容忍她的頤指氣使,這樣的丈夫應該算不錯了吧,若是他不那麼窮該多好。

  完美的人生是不可能有的,給了你一些,便會收回一些,樣樣如意是不可能的。

  蘇嬈娘嘆氣,握著金釵慢慢進入了夢鄉。夢裡她住上了青磚瓦蓋的大房子,穿著乾淨整潔的好看衣裳,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被所有小姐妹羨慕得不行。

  真好,她在睡夢中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傅天佑睡不著,聽到後面蘇嬈娘的呼吸變緩,知道她已經睡著,便悄悄轉過身,靜靜地看著她,心裡的滿足感無法言喻。她的每一處都教他喜歡,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牽動著他的心,就這樣睡著了也能看得津津有味,像是中了毒一般。

  睡到半夜大概是熱了,蘇嬈娘踢掉了被子,傅天佑擔心她著涼,起身輕手輕腳地抓住被子準備給她蓋好。

  此時睡夢中的蘇嬈娘突然微微地笑了起來,他從未見過這樣美麗的姑娘,她恬淡美麗的笑容瞬間擊中了他,他明顯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兩拍。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連睡覺都那麼可愛,她的臉蛋白裡透紅,像鮮嫩的水蜜桃,整個人都散發著誘人的香味,他聞到了她身上的味道,香甜誘人,讓人忍不住想汲取。

  傅天佑慢慢俯下身,蜻蜓點水似的在她唇上吻了一記。溫熱的觸感、香甜的味道,好想再要多一點,再多一點。

  此時在蘇嬈娘的夢中所有的東西瞬間消失,只留下了一座破房子和穿著破衣裳的自己,小姐妹們開始大笑,笑她好窮啊,比所有人嫁得都差。妹妹蘇慧娘滿身珠翠,坐著轎子從她面前經過,笑得十分得意。

  壞蛋!蘇嬈娘衝上去一巴掌呼了過去。

  嗯,沒打到蘇慧娘,打到了正在偷香的傅天佑。

  沒想到她的小巴掌還挺有力氣的,傅天佑摸著火辣辣的臉,訕訕地退開,遠遠地看著。

  早上傅天佑早早熬好了粥,想著等他娘子起來了便能喝。他煮飯燒菜不行,熬的粥倒是還不錯,蘇嬈娘就著酸菜喝粥喝了滿滿兩大碗。

  吃完飯她去收拾碗筷,傅天佑則去了倉房。出來時他特意走到廚房那,隔著稀疏的糙棚牆靜靜地看了她一會,看她忙完了方挪開了眼睛。

  蘇嬈娘瞧見他滿身披掛,又是弓箭又是刀,腰上還纏了一圈粗繩,便好奇地問他,「你要去哪裡?」

  「陷阱里的獵物可以收了,我去看看。」

  「你一個人去?」蘇嬈娘頓時有些緊張。別的獵人們打獵都是牽著狗,一大夥人圍著山亂跑,他倒好,說得好像獵物等在那等他去撿一樣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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