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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奕就是這麼一個能討好皇帝的人。
可惜的是太子爺如今是太子爺,還不是皇帝,所以貪污受賄一事畢了,霍奕就馬不停蹄地開始清剿那些所謂的江湖勢力。
其實霍奕本來不怎麼相信君漓手裡會有那樣一張敘述詳盡的摺子,可是他實在猜不出來,如果不是因為太子爺看到了摺子,還會因為什麼來管他有沒有江湖勢力這檔子閒事?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霍奕還是選擇了小心行事。
這兩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天樞閣。
“阿笙,咱們這回可欠了太子爺一個大人情,你今日去奉茶的時候要好好感謝一下,知道嗎?”雲書正在給她裹胸。
錦笙一邊忍受胸悶氣短的窒息之感,一邊回道,“我要是感謝他,他肯定要問我怎麼感謝。”
“那當然是他想要你怎麼感謝你就怎麼感謝了。”雲書系上結,“經此一事,我算是看出來了,太子爺真的挺好說話的。”
錦笙不敢苟同。卻換上了一件擋住頸子的衣裳。
然而事情就是這麼圓滑而又巧妙,錦笙到太子府的時候,太子爺外出有事,不在。
他的近侍青崖特意出來告訴她的。
其實錦笙有些疑惑,太子爺出門,為什麼不帶著青崖一起呢?平時出門不都是兩個侍衛一起帶著的麼。
怎麼今日只帶了一個出門,專門留一個看家麼。
一陣清風拂過,青崖穩穩落在她面前,“錦閣主今日可有帶什麼東西來?”
“沒有。”錦笙有些莫名,“我就把自己帶來了。”
“那麼,錦閣主今日來得有些晚,為何?”青崖抱著劍問她。
錦笙指了指天,“沒注意時辰,一不小心就過了午時。”
青崖忍了忍,終究沒有忍住,“明日請早些來,莫讓太子爺久等。”
錦笙有些迷,狐疑地蹙起眉,“太子爺不是出門了嗎?出門了還久等什麼。”
青崖卻沒有回答她,關上後門走人。
錦笙也沒在意,君漓不在,她算是放了一天的假,霍奕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她似乎好久沒有見到顧勰了,如此一想,她徑直朝國公府而去。
果然顧勰才是親生的狐朋狗友,有呼必應。
“阿笙,我跟你講,前幾天我和幾個公子哥兒一起逛秦淮樓的時候發現了人間絕色!”顧勰洋洋得意地說著,“那小|倌兒首賣呢,最後小爺我略施小計買得頭籌!”
錦笙猜他口中所謂的略施小計也砸了不少銀子,“怎麼個絕色了,你給形容形容。”
“怎麼說呢,少年郎眉清目秀,玉骨冰肌,難得的玲瓏溫潤,還有不諳世事的天真,會撫琴會吟詩,骨子裡也有不願意淪為俗妓的傲氣,但……”
顧勰頓了頓,沉吟思索,“穿得卻是艷|紅的霓裳,露了肩和腿,看著就和女人似的,且又確實是在賣。這麼一來二去,摸不清他到底是清是妖,吊得人心裡痒痒,感覺就很與眾不同了。”
“是麼。”錦笙也來了興趣,好奇道,“叫什麼名字?”
“秦淮風月,人如衣輕。叫做秦衣。”
第39章 喉結
煙花柳巷, 阜盛之地。
秦淮樓依水而建, 皎皎明月倒映在湖面, 偶爾有路過的頑劣孩童投下一顆石子, 砸碎那藍白的琉璃, 然後再拍手叫好, 以此為樂。
全汜陽乃至全梁朝最大的小倌兒樓便是此處。
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在美|色與酒|色面前總會原形畢露,當然,太子爺他約莫是個意外, 總之,這個時候想要探聽消息就格外容易。
所謂色令智昏便是如此。
因此,但凡是風月場所, 總有天樞閣的眼線在此, 秦淮樓也不例外。
不過錦笙入了汜陽之後還沒來得及逛秦淮樓。
聽顧勰這麼說起,她才想起那個誠心邀請她去秦淮樓聽曲子的秦衣。
“阿笙, 這間天字號是我的, 以後你來秦淮樓, 直接報我的名字到這間就行了, 吃喝|嫖|賭都算我帳上!”顧勰隨手拈了一串葡萄, 抬手仰頭咬下兩顆。
兩人自相識起, 顧勰一直表現出的面目都是喜歡可愛乖巧的女孩子,今日才知道,這人居然還好男風, 且瞧這樣子還有待發展為秦淮樓常客的意思。
怎麼的, 開始培養自己體內快要抑制不住破土而出的斷袖之力了?
錦笙在茶案邊盤腿坐下,撐著下巴抬眸覷他,“那個秦衣,你真的把人家給……?”
“沒有,你想哪兒去了,你以為我真斷袖啦?”顧勰湊到她身邊坐下,“我就是跟他們幾個爭一爭好玩兒的,那日買下來後我就讓他給我撫琴唱曲兒,順帶倒茶斟酒罷了。”
“不過,聽說被賣了首夜的小倌兒都會開始接客,所以如今肯定不是新鮮的無疑了。”
他這句話剛說完,門扉輕開,一連三、四名身形高挑清瘦的小倌兒率先踏入,錦笙隔著一道珠簾瞧去,那些隱隱綽綽的人影難以分辨,直到一根白皙的指尖挑開翠玉珠簾——
垂首掀簾的男子走在最前,其次是手執玉笛的,後面是洞簫,隨即是抱著古琴的。
四人身著淡青色的素裳在珠簾前排開,那青衣瞧著簡單幹淨,卻別有玄機,隨著四人一分為二往兩邊退卻,照得滿室通明的燭火將青衣上的花紋折射出點點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