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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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崇睿說要將崇智拖出去斬了,常月茹並未表現出被調戲的良家婦女該有的快意,她心裡閃過一抹淺淺密密的痛,愣愣的站在原地。

  崇智聽見崇睿的聲音,先是一喜,而後立刻怒道,「三哥,為何要斬我?」

  「對……對啊,陛下,那八王爺不過就是與常姑娘開個玩笑而已。」張桐額間冷汗津津,其實他適才說八王爺調戲良家婦女,也是說笑的呀!

  「為何?」崇睿淡淡勾唇,「光天化日之下,你對人家姑娘口出諱言,難道忘記北狄律法了麼?作為王爺,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該斬!」

  「可她是我喜歡的女人!」崇智理直氣壯的頂回去,他不覺得自己待常月茹這般有錯,「當初你調戲三嫂的還少麼?」

  呃!

  「我與她是夫妻,說些閨房蜜話有何不可?」崇睿說得理直氣壯,聽這兩人說話,想不認他們是兄弟都難。

  崇智回得更是理直氣壯,「那月茹也是我的妻子!」

  「我不是!」常月茹跺腳,羞得無地自容。

  「張桐,將崇智綁了,馬上拉出去斬首!」崇睿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給,再一次下令。

  崇智眸色沉沉的看著常月茹,「你真的寧願看著我去死,也不願與我在一起麼,好!很好!殺吧,殺了倒是一了百了。」

  崇智兩眼一閉,顯然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常月茹還是沒有動靜,張桐無奈只好將崇智押住,準備拉出去斬首。

  一步。

  兩步。

  三步。

  眼看著,他們就要跨過圓形的拱門離開,常月茹忽然跪在地上,「求陛下開恩!」

  「怎麼?姑娘還想他怎麼死?」崇睿擰眉,冷峻的神色下,有一抹嗜血微光。

  「不,王爺他……他是與奴婢鬧著玩的,奴婢……」對於常月茹這樣的大家閨秀而言,說出這番話,已經是十分為難她。

  「鬧著玩?姑娘此話,可是當真?」崇睿的話語,難免有些輕漫,常月茹臉上飛起一抹緋色的雲彩。低著頭委屈的絞著手指。

  「姑娘搖擺不定,到時難免詬病我包庇兄弟,張桐,拉出去殺了!」崇睿大手一揮,也跟著一同出去。

  「陛下,求陛下開恩,我喜歡他,我願意嫁給他,我與他,便如同當年陛下與皇后娘娘,是兩情相悅。」

  聽了常月茹的話,崇智掙脫張桐的鉗制,撲上去便將她摟在懷中,「你說的是真的?是真的?」

  常月茹這輩子都未曾說過這般大膽的話,委屈得伏在崇智懷裡痛哭出聲。

  崇智美人在懷,心裡美滋滋,連忙對崇睿和張桐揮手,示意他們不要在這裡礙事。

  崇睿勾唇,「混小子!」

  領著被驚呆的張桐離開後院,給了兩人獨處的機會。

  待崇睿他們離開之後,崇智摟著常月茹便迫不及待的將她按在牆上一頓親吻,第一次這般接觸,兩人俱是一震,心下也是歡喜。

  良久,崇智才放開她,惡狠狠的說,「真想現在就能娶了你!」

  常月茹這才想起要害羞,捂著臉要跑,卻被崇智拉回來,摟在懷中說,「怎麼,你想賴帳?」

  「你放開我,羞死了,都怪你!」常月茹捶打著崇智的胸膛,一張臉紅的像是燦爛的晚霞。

  哈哈!

  崇智心裡快活,又狠狠的親了她一記才說,「他們早就被我轟出去了。」

  常月茹這才抬頭,崇睿與張桐哪裡還在?

  「你乖乖待在房裡等我,我去看看三哥找我何事?」崇智雖有不舍,可還是擔心崇睿有正事要他處理。

  常月茹知書達理,自然知道國事為重,乖乖的去書房等著崇智。

  崇睿美滋滋的走到前廳,見崇睿與張桐正在研究戰略,便走過來說,「三哥,準備攻打大月了麼?」

  崇睿斜睨他一眼,涼聲說,「調戲完良家婦女了?」

  「多謝三哥成全!」崇智躬身,給崇睿行禮,表達謝意。

  「要謝我簡單,隨我攻入京都,將趙文修拿下,雖然你我已經離開大月,可那畢竟是故國,是祖業,你有這個責任。」崇睿說的義正言辭,外加冠冕堂皇。

  呃!

  崇智的心拔涼拔涼的,搞半天,原來三哥誆騙良家婦女,不是為了他這個弟弟,而是為了讓他隨軍出征。

  「三哥,我這剛拿下美嬌娘,你要不要這麼狠?」此刻崇智心裡想的,全是常月茹嬌美溫柔的樣子,心猿意馬到想即刻成親,馬上洞房。

  嗯!

  崇睿坦誠,他就是這麼殘忍,聽到崇睿那聲「嗯」,崇智便懨懨的垂頭喪氣。

  「首先,讓你隨軍,是因為你還不夠獨擋一面,就像上次那種情況。若是我與黃影,我們都能發現問題,可你卻發現不了,若是敵軍悄悄摸進來,打開城門,那你就是死路一條,所以,你還需要歷練,其次,趙由之是你的親姐夫,你若不救,如何對得起芷水,再次,我們若不能平定大月,將來趙文修勢必會反撲,榕城便首當其衝,最後,你三哥我都不能抱著媳婦享太平,你就休要做夢了。」

  噗!

  崇智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三哥,你說了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最後這個才是重點吧?」

  「我是這樣的人麼?」崇睿冷聲質問。

  想到跟在他身邊時,那些被整得悽慘的影衛,還有那現在貴為國舅的定北侯魂歸,崇智果斷的搖頭,「那哪能,三哥這度量,簡直……」沒法形容!

  知道便好!

  崇睿說罷,便起身說,「去你與的小娘子告別吧,給你半柱香時間。」

  「那哪夠?」崇智討價還價。

  「計時開始!」崇睿又不是市集賣豬肉的,豈能容他討價還價?

  「好好好,我這就去!」崇智嚇得連忙轉身往內堂走去。

  過門檻時,崇智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只因崇睿說,「也就這點時間,你悠著點,流氓就不要耍了。」

  崇智怒,「就半柱香,能幹嘛?」

  「誰知道你!」崇睿說罷,便繼續去研究地圖。

  張桐一張臉憋得通紅,敢在陛下面前秀恩愛,這八王爺膽子真是大得沒邊兒了。

  是夜,子時。

  彭城城樓下。

  月如鉤,星辰浩瀚,寂月皎皎,夏蟲啾啾,彭城城樓上,一個士兵打著哈欠說,「自打睿王殿下自立為王之後,這大月國便戰火連連,這不,我們那位皇帝陛下擔心王太守是個文官,打不過崇睿殿下,派了他大舅子過來,結果他那位大舅子,才來第一天,便先弄了三個良家婦女暖床,打仗,他也就能在女人肚皮上比劃兩下。」

  另一個說,「你小聲些,那位皇帝陛下沒當上皇帝之前,倒是仁慈,這一當上皇帝,就大開殺戒,弄死了好多人,你不怕死啊,還敢說睿王殿下的好,他再好,也已經是北狄的皇帝,不是大月的皇子了。」

  「老子真他娘的想去投奔睿王殿下,可又投奔無門,我們這等升斗小民,去了人家也不搭理,哎!」

  兩人唉聲嘆氣,壓根就沒看見,朦朧的月光下,二十幾個黑衣人貼著城牆,正準備往上爬。

  領頭那人,背著一大捆繩子,踩著城牆三兩下便飛上去,他將繩子綁在城樓的垛子上,而後放下來,長長的繩子便丟到樓下來了。

  二十幾號人,便這般順著繩子爬上去,悄無聲音的便出現在那兩個聊得火熱的士兵身後,伸手一掌便將兩人打暈。

  而後將兩人拖到僻靜處,再出現時,又是兩個精神抖擻的士兵,只是那模樣,不是黃影與張桐是誰?

  黃影歪歪扭扭的往城樓下走,一邊走一邊看城防的部署,一路下去,一共有十個守衛,城門口還有十人,最讓人頭疼的,當屬站在對面瞭望台上的那個士兵,他們只要一動這幾個人,那邊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黃影走到路邊撒了一泡尿,又歪歪倒倒的往城樓上走。

  「怎麼樣?」張桐見他回來,趕緊問。

  「對面有個高台,那上面的人將城門這裡看得清清楚楚,得先幹掉他。」黃影說罷,便飛身下去。

  不遠處的密林中,崇睿與崇智站在裡面時刻注意城樓的動靜,黃影一飛入密林,便將他探查到的情況告訴崇睿。

  崇睿擰眉,「隱身過去幹掉他!但是要注意觀察周圍情況,確定暗中沒有暗哨,才能下手。」

  「諾!」黃影說罷,又飛身回到城樓上。

  不多時,趴在樓頂上的張桐便看見對面高台上的士兵倒下,接著黃影便接替了那人的位置。

  咕咕咕!

  城樓上傳來夜梟的叫聲,接著那些藏在城樓上的北狄士兵便摸下去,從後面將那些守衛全部殺死,而後摸下城樓,將守著城門的二十幾個士兵殺死,將城門打開。

  一切悄無聲音,彭城的城門大開,北狄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彭城大營。將尚在睡夢中的大月士兵包圍在其中。

  崇睿身穿金色鎧甲,身披紅色披風,披風后面,子衿用金線繡了一個大大的「睿」字,即便是在暗夜之中,依舊熠熠生輝,他騎著他的三千,悠然而至。

  「是睿王殿下!」不管崇睿離開多久,當年崇睿戰場上的威名,他們都不會忘記,因為如今的大月,沒有一個人能超越他。

  北狄士兵見崇睿策馬過來,振臂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千受到驚嚇,在原地轉圈,不肯安分下來。

  崇睿撫摸著三千的油亮的鬃毛,直到三千安靜下來。

  「諸位,別來無恙啊!」崇睿開口,聲音冰冷。

  靜默無聲。

  這句別來無恙,對崇睿而言,或許不算什麼,可是對於現在處於被動地位的他們而言,卻是莫大的羞辱。

  「睿王殿下……」

  「大膽,這是我北狄的君主,皇帝陛下!」張桐站出來,冷冷的喝斷那人的話。

  「可他在我們心裡,永遠都是大月的王爺!」有士兵站出來說。

  崇睿冷冷的睨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淡聲說,「既然,你們還認我是大月的睿王殿下,那就該知道,我手裡有真的遺詔,叔公太上王爺可證明,當初我父皇被崇景迫害,他找了個假皇帝糊弄大家,多次假傳聖旨,幾欲殺我與渭西,現在我只不過是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可走了崇景,又來了崇德,你們覺得,我該不該打回來?」

  「王爺能不傷大月百姓么?」有人問。

  「笑話,當初陛下奉命去攻打西涼,先是西涼屠渭西城,後有西涼將渭西幼女圈禁糟踐,我們攻下西涼時,陛下都未曾出手傷害西涼百姓,更何況是如此愛戴王爺的大月子民。」

  張桐嘴巴子確實溜,三兩句就將崇睿拔高到了無與倫比的仁厚地位。

  場面再一次陷入沉默。

  最後,有人站出來說,「若是不與殿下打,回鄉當普通百姓,殿下會放過麼?」

  「只要不與我北狄為敵的,都是北狄的朋友!」崇睿開口,再次強調他北狄君主的身份。

  乒桌球乓,人群中有不少人將武器丟在旁邊,「我們不打!」

  接著,有更多的人放下武器,崇睿拱手,「各位,我也不願看到戰火連天,此時正是夏季,禾苗長得正好,你們要回家的,可回家,不想回去想跟著我繼續打到京都的,可與我隨行。」

  言落,崇睿對崇智說,「老八,走去會會彭城守備。」

  留下黃影與張桐,這兩人都是硬茬,要走的他們不留,要留下的,自然是要打散整編到北狄的隊伍中去。

  崇睿與崇智一路策馬往彭城守備府中去,崇智抬頭看月色,感慨的說,「三哥,這月色如此撩人,若不是你運籌帷幄,這般美麗的月色,有許多人都不能見。」

  「北狄大月同宗同源,我估計這一路走過去,都沒有太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應該在京都!」崇睿擰眉,不知如何能保證京都百姓安危。

  「是啊,整個大月國,幾乎所有的百姓都願意臣服於三哥,京都是二哥最後的屏障,只是,他為何會這般想不開,明知父皇將天下留給你了,還名不正言不順的去爭?」

  當初聽聞崇德殺掉明王登基稱帝時,崇智心裡很是難受,因為他以為,所有兄弟之中,二哥是最仁厚的。

  可結果,最仁厚的卻反而是他們都以為最殘忍的崇睿。

  「崇德並不是沒存著心思,只是他沒有後台可靠,自己又沒有魄力,自然就不敢去爭,如今朝中就他一人,加上趙文修的攛掇,他殺叔公上位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皇宮裡長大的孩子,最不缺的就是心眼,自然還有一個缺心眼的,那就是崇義!

  「對了,不是說六哥回到北狄了麼,三哥為何不帶著他一起出征?」崇智問。

  崇睿指了指京都方向,「崇景搶了他的女人,這個情種,定是放不下那女子,前去解救去了。」

  哈?

  崇智不解!

  「許你發春耍流氓,還不許你六哥春心萌動?」崇睿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顯。

  崇智不解的自然不是崇義發春這事,哎!

  誰叫他是三哥,是皇帝,是黑心腸的人呢?

  崇智選擇不惹他!

  兩人去到守備府時,那位傳說中的大月「皇帝」的大舅子黃彬,還摟著一名貌美小妾睡得美美的,崇智的劍都架在他脖子上了,他還摸著劍鋒說,「小美人還挺涼,來來來,國舅爺給你暖暖!」

  「你算什麼狗屁國舅!」崇智冷哼。

  聽到男人的聲音,黃彬嚇得將那小妾丟出來去擋崇智的劍,崇智大怒,「滾開!」

  言落,一腳將那小妾踢飛出去,接著一腳將想下榻逃走的黃彬踢回榻上,那黃彬吃痛,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崇睿走上前來,淡淡的說,「再吼一聲,一刀將他命根子剁下來!」

  那黃彬一見到崇睿,加上聽到崇睿嘴裡的話,嚇得夾緊雙腿,再也不敢大叫。

  「睿……睿王殿下!」

  「喊什麼呢?誰是你家殿下,我三哥是北狄皇帝!」崇智嫌他那東西不耐看,挑了被子擋住,順便便覺得順眼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黃彬立刻便磕頭,聽話得不得了。

  可崇睿最是看不起他這樣沒骨氣的人,冷冷的睨了一眼,而後淡聲說,「將他腦袋割下來,給崇德送去。」

  「不要啊,陛下,我我我我有秘密,我用秘密換我的命!」

  哦?

  崇睿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淡聲說,「說來聽聽,看值不值得我放你一命?」

  「錦州,趙文修在錦州給陛下備下了大禮,不,圈套。」黃彬拼命的擦拭額頭的冷汗,連正眼都不敢看崇睿一眼。

  「說!」崇睿心裡記掛煉屍蠱,卻沒敢明問。

  黃彬說,「我說了陛下會放過我麼?」

  「我留你何用?」崇睿沒說放過,但意思到了。

  黃彬知道崇睿脾性,知道他說一不二,便說,「趙文修不知哪裡弄了炸藥,鋪滿了錦州到京都的官道上,只要殿下一踏上官道,可就必死無疑。」

  好歹毒!

  崇睿眸色一涼,心裡卻鬆了口氣。

  「崇智,放他走!」崇睿說罷,崇智便一腳將他踢下榻。「有多遠滾多遠!」

  黃彬走後,崇睿對崇智說,「讓人跟著他,他要是敢往京都走,殺!」

  「諾!」

  翌日,北狄皇宮。

  剛哲將一大堆的奏摺送到子衿房裡,「皇后娘娘,這些都是有問題的官員,當初或多或少與趙家有些牽扯,怎麼辦?」

  子衿簡單的看了一下,「最大的官是誰?」

  「胡天建!」

  「他一個文官,在北狄朝廷沒有任何威脅,倒是下面那些武將,尤其是跟著陛下出征的武將,一定要查清楚,趕緊著手調查,而後將花名冊送到陛下手裡,確保陛下安全。」

  子衿稍微翻閱了下,便沒再接著往下看,剛哲告辭而去,子衿閒來無事,又才拿起奏摺看。

  魂歸來辭行,見子衿都傷成這樣,還在堅持。氣不打一處來,「你這都成什麼樣子了,還忙忙忙,你就不能消停會兒麼?」

  說罷,便將子衿手裡的奏摺搶過去。

  子衿笑,「魂歸大哥,我沒事的,現在崇睿身邊有細作,我必須將他揪出來,這事刻不容緩。」

  事關崇睿安危,魂歸也只能悻悻的將奏摺還給她。

  「我們要回去了,你自己要多保重!」魂歸知道,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只要崇睿還沒一統天下,她跟在身後,自然也有得忙。

  「嗯,你們回去吧,若是方便,去看看我大哥,告訴他,北狄皇宮的大門,永遠為他敞開著!」子衿心裡,始終還是記掛的。

  魂歸點頭,「知道了。囉里囉嗦!」

  而後扶著谷亦荀離開皇宮。

  子衿靠在榻上,問魅影,「魅影大哥,不知陛下此刻到了哪裡了?」

  「適才黃影剛傳來信函,彭城破,他們下一步要趕往羅平。」魅影從暗處走出來,將紙條交給子衿。

  子衿沒有伸手去接,她擺擺手說,「不必看了,他們倒是快!」

  「整個大月,不管是士兵還是百姓,都希望陛下回朝管理大月,崇德這時候站出來搶奪帝位,可真是……」魅影沒有明言,但是他對崇睿卻很有信心。

  子衿淡笑,「陛下厚積薄發,二十幾年的沉澱,換來今日的榮光,這一切都是他該得的」

  「對了,勞煩魅影大哥去替我請一下清虛前輩可好?」

  「諾!」魅影退出去。

  不久,清虛老人便翩然而至,他一進門,二話不說便搭著子衿的脈門探脈,子衿也乖,原本就是請他過來探脈的,自然不會亂動。

  「脈象倒是平和了許多,只是你身體還是虛弱,傷口還未痊癒之前,你就別想了!」清虛是和等人,子衿一動,他便知道她想做什麼?

  子衿苦笑,「前輩,您怎知我想法?」

  「我與你師父不一樣。」

  呵呵!

  子衿不厚道的笑,「前輩,我有一個治療傷口的良方,勞煩您給我配藥,有了那個藥,相信最遲十天,我便能行動自如!」

  「你這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你用髮簪戳的傷口,細而深,豈是一天兩天就能痊癒的?」清虛老人忍不住指責子衿。

  「可是前輩,那煉屍蠱……」

  「你還能去咬他們一口?谷丫頭已經告訴你方法,你也將方法告訴了崇睿,你若是跟著去了戰場,崇睿只會分神照顧你,多此一舉!」清虛老人依舊不贊同。

  好吧!

  子衿無語,「那我下榻走走,總是可以的吧?」

  「嗯,讓杏兒丫頭來扶你?」說罷,清虛老人便要去尋杏兒。

  「不必了,杏兒此刻應該被赤影供奉在榻上,寶貝著呢,不妨事,我讓宮女扶著我走走便成!」子衿難道說俏皮話,清虛倒是笑了。

  「嗯,這還差不多!」

  清虛離開之後,子衿便讓宮女扶著在寢殿中來回走了幾圈,可走了幾圈下來後,她便覺得傷口隱隱作痛,自然也不敢堅持。

  剛躺下,芷水便帶著聘婷過來了。

  自從趙由之被趙文修帶走之後,芷水便憔悴不堪,不管大家如何安慰,她始終不得寬心,心裡始終記掛趙由之。

  子衿艱難的坐起身來,對聘婷招手,「小聘婷,到舅母這裡來!」

  聘婷搖搖晃晃走得不是很穩,揚著笑臉便往子衿身上撲過來,子衿接住她,便逗著玩。

  芷水說。「三嫂,您受著傷,孩子沒輕沒重的,萬一傷著可就不好了!」

  「不妨事,我一個人待著也是無聊,你呢身子可還行?」

  「沒事……」芷水欲言又止,子衿知道她有話要問,也不多嘴,就等她自己開口。

  「嫂子,三哥他們到哪裡了?」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子衿微微一笑,「彭城已破,你三哥在大月國的威信還在,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打到京都去。」

  「趙文修喪心病狂,我擔心他會對由之不利。」芷水不曾與人說,她日夜受噩夢侵襲,寢食難安。

  子衿放開聘婷,握著芷水的手說,「芷水,他只有表哥一個兒子,即便再毒,他也不會對表哥下毒手,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養胎。我看你這臉色這麼差,就算不為自己,為這孩子,你也該好好保重才對。」

  「我就想他回來,我生產時他能陪在我身邊。」

  芷水說起生產,子衿便不由得想起當年崇景在產房陪著她的情形,雖然恨他,可子衿還是忍不住同情他。

  「芷水,你可知崇景被你三哥弄到哪裡去了?」子衿不敢問崇睿,她怕崇睿多想。

  芷水錯愕的看子衿一眼,「他這般傷害你,你記掛他作甚?」

  「芷水,他也是個可憐人,我也不是記掛他,就是覺得他也可憐,問一問而已。」

  「聽說,三哥將他關在明覺大師的寺院裡,他這一生,再也走不出寺院的大門了。」說起崇景,芷水也是又氣憤又覺得可憐。

  「他少年遭遇悽苦,性情執拗暗黑,希望在佛門清淨地,能有所感化吧!」子衿覺得,崇睿將他放在寺院,是最好的選擇。

  芷水摸著肚子,憤恨的說,「趙文修也該去寺廟淨化淨化他的心!」

  「好了,一說起他,你情緒就無比的激動,這對孩子不好,你要平和些!」子衿開導芷水。

  可芷水卻耿耿於懷,「當年我無意間聽到何氏諷刺他,說他當年承歡在父皇胯下……」

  「你說什麼?」子衿大驚失色的問。

  芷水見子衿反應激烈,嚇了一跳,「那個,就是他們吵架時候說的渾話,我聽了一些,但是事關父皇名節,我便沒說出來。」

  「母親告訴我說,當年外祖父可能死於趙文修之手,我們就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他與明德皇帝沒有殺父之仇,而母親又是他自願獻給明德皇帝的,他到底是因為何種原因,一定要這般顛覆大月,是不是……」

  子衿的話又被芷水打斷,她搖著頭說,「這太瘋狂了,父皇他從未有過這樣的事,如何會對趙文修他……」

  那些話,芷水說不出口。

  子衿卻說,「趙文修與母親長相相似,當年明德若是出於極端瘋狂的情況下,會不會誤傷過他?」

  這……

  哎呀!

  芷水忽然臉色大變,額頭上頃刻之間便冷汗津津,「嫂子,我肚子疼!」

  「來人啊,請清虛前輩,快!」子衿想伸手去扶芷水,可牽動傷口,她也疼得滿頭大汗。

  藏在暗處的墨影走出來,先是將子衿安置好了之後,這才將芷水抱到旁邊的躺椅上。

  不久,清虛老人便來,給芷水扎針投藥,忙活了好半天,才算穩定下來。

  「你思慮過度,再這般下去,可是不妙!」清虛對旁的人,說話總是冷冰冰的。

  芷水流著淚,一言不發。

  芷水被送回去之後,子衿便懨懨的昏睡了一個下午。

  趙傾顏見她們兩人都十分反常。在子衿醒來後,便來問子衿緣由,子衿不敢將她的推斷告訴趙傾顏,只說芷水是思念趙由之,思慮過度造成的。

  趙傾顏又急忙去安慰芷水,「你這孩子,崇睿為了救由之,主動挑起戰爭,已經是對你們最大的交代,可他若將由之救出來,你卻出事了,這要如何是好?」

  芷水知道,趙傾顏定是去找過子衿,而子衿一定沒有將那事說出來,她心下稍安,只得安慰趙傾顏說,「姑姑,您放心,我日後會乖乖吃飯睡覺,絕不讓這孩子出事!」

  趙傾顏這才放心,「好,那你先躺著休息,姑姑去給你熬人參雞湯,喝了之後能幫助睡眠。」

  「多謝姑姑!」芷水強顏歡笑。

  而後,在趙傾顏離開之後暗自垂淚!

  入暮時分,剛哲從軍營回來,將那些有問題的士兵花名冊交給子衿,「皇后娘娘,全部查實,都與當年北荒趙家有親戚關係。」

  「讓人送去給陛下,讓他小心行事,還有……」子衿嘴唇動了動,終歸沒將話說出口。

  「罷了,你先將這些送出去吧,我乏了!」說罷,子衿便真的側身躺著,閉目養神去了。

  剛哲心下疑惑,他感覺子衿不對勁,可她若不說,剛哲也不好問,他只得去讓影衛送花名冊,並打算回去與茴香談談。

  或許,茴香比他有辦法!

  剛哲回去時,趙傾顏與杏兒正逗剛北辰玩兒,剛哲與趙傾顏見禮,「太后娘娘!」

  「回來了,來人,去替大元帥準備吃的。」趙傾顏摟著孩子,溫柔的說。

  剛哲伸手摸了摸孩子稚嫩的小臉,柔聲說,「不必麻煩,我吃過了。」

  而後,剛哲便起身去了外間,擦拭他的破雲刀。

  趙傾顏見他心事重重,便對杏兒說,「杏兒,我們也回去吧,大元帥勞累了一天,也疲乏了。」

  「諾!」杏兒應承,兩人便要離開。

  剛哲站起身來,沉聲說,「太后娘娘,可否幫個忙?」

  「什麼事?」

  「勞煩您給我帶帶北辰,我帶茴香去辦點事!」剛哲不說具體是什麼事。

  可趙傾顏卻十分敏感,崇睿不在宮中,剛哲不論從哪裡回來,勢必都要去見子衿,將他今日遇到的事情與子衿匯報,現在,他不顧茴香在月子中,貿然要帶茴香走,實在可疑。

  「茴香在月子中,這樣不好吧?」杏兒雖知苗王城素來不拘小節,可對女人而言,坐月子可是大事。

  剛哲臉上閃過一抹為難,可他終究沒有開口解釋。

  「好了,剛哲素來穩重,他說有事,必然是有事,但是剛哲,你也不能就這樣帶著她肆意走動,要出門的話,讓步攆跟著,下攆也要撐傘,可別讓她見了風。」

  「諾!」剛哲躬身,將趙傾顏送走。

  出門口,杏兒便問,「太后娘娘,這……」

  「不妨事,來人,送杏兒姑姑回去休息!」趙傾顏拍了拍杏兒的手,便有宮女來扶著杏兒離開,杏兒離開之後,趙傾顏也離開了茴香的院子。

  「怎麼了?」茴香見剛哲神情凝重,心裡也不由得擔憂。

  剛哲握住茴香的說,沉聲說,「我覺得皇后娘娘不太對勁,適才我去找她商議國事,感覺她狀態不好,整個人懨懨的沒什麼精神,你們畢竟是姐妹一場,我想你去看看她。」

  「你不說還不覺得,今日公主去見了姐姐,後來便暈倒了,會不會是趙丞相出事了?」茴香問。

  「不會,趙由之若是出事的話,我們會最先知道,我就擔心她是還在意崇景的事情。」

  說起崇景的事情,兩人都愁容滿面的看著對方。

  「那我去看看!」說罷,茴香就要起身梳洗。

  剛哲淡聲對外面的宮女說,「去替夫人備步攆。」

  「諾!」

  茴香整理妥帖之後,剛哲便扶著她上了步攆,往未央宮走去。

  未央宮。

  子衿側臥在床榻上,翻來覆去怎樣也睡不著,心裡全是趙文修那件事,又擔心芷水,又擔心崇睿。

  芷水在意,她也不便讓旁的人知道,子衿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要去尋崇睿一趟,在崇睿尚未打到京都之前,讓他知道這件事情。

  還有,此事萬萬不能讓母親知道!

  子衿正彷徨的時候,卻見茴香走了進來,子衿費力的起身,茴香見狀,連忙走過去扶著子衿,「姐姐,你起來作甚?」

  「我才要問你,你在坐月子,你來未央宮作甚?」見到茴香,子衿很是疑惑。

  哎!

  茴香嘆息,「姐姐,剛哲說你情緒很差,讓我過來看看你,你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茴香就是這般,永遠那麼直接!

  哎!

  子衿長嘆一聲,「此事,不是我不願與你們說,而是我也不知從何說起。」

  「可姐姐若是什麼話都不說,憋壞了身體,陛下在前方戰場上,如何安心?」茴香頓了一下,接著說。「小姐,我們主僕十幾年情分,你有什麼不能與我說的?」

  「茴香,我不願讓你參與這些權謀算計,你的單純,是我這一生再也回不去的過去,我希望你保留這份純真。」

  「可是,我已經變成了元帥夫人,或許有一天,我也要面臨剛哲妻妾成群,有你保護我時,或許沒人敢對我如何,可離開了你,離開了皇宮,我要如何生存?」

  茴香說的哀傷,卻無比現實,誰也無法保證,自己的男人能一生一世一雙人。

  子衿沒想到向來單純的茴香能說出這番話,又是心痛又是不舍,「剛哲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誰知道呢?」茴香聳肩,而後擰眉,「說你的事情呢,怎麼又說我?」

  不是一孕傻三年麼,她怎麼反而變聰明了?

  子衿為難,「這事……」

  「你若不說,我便讓大木頭告訴陛下,讓陛下回來陪著你,我們不能再見你受傷了!」茴香說得隱晦,可子衿還是聽出來了。

  她苦笑,「不是那件事,剛哲呢?」

  「他被兵部尚書喊走了!」茴香眸色沉沉的看著子衿,子衿忽然覺得,這幾年的沉澱,不期然間,茴香也長大了。

  「好,我與你說,但是你切記,不可讓任何人知曉!」子衿覺得,能找個人訴說一下,也挺好的。

  茴香點頭,豎起三根指頭,慎重的說,「我發誓!」

  她們都沒主意到,門外有一個人,正凝神聽著她們的對話!

  「昨日我與芷水談到趙文修,從芷水口中,我推斷出一個大秘密。但因為沒有得到證實,我不敢說出來,更何況,此事與母親有關,我更不願母親知道。」

  聽到大秘密,茴香水靈靈的眼睛,便睜大大的,凝神聽著,「與母親有關?會危及母親麼?」

  「她若知道,必然會十分難過!」這就是子衿一直不願說的原因。

  「到底……是什麼事?」茴香忍不住緊張起來。

  子衿靠在軟枕上,無奈的嘆息,「我們之前一直猜不透趙文修為何要執著於殺大月皇族的人,為何要顛覆大月朝廷,甚至連北狄都不放過,後來得知我外祖父有可能是被明德皇帝所殺,可從母親言談中,外祖父似乎是被趙文修氣死的,而趙文修,好像曾被明德皇帝玷污。」

  什麼?

  茴香嚇得站起身來,「你說趙文修被明德皇帝玷污了?」

  「你小聲些!」子衿生怕被人聽了去。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來人啊,太后娘娘暈倒了!」門外傳來宮女的尖叫,子衿與茴香俱是一震,子衿要起身,卻被茴香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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