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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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裡劍拔弩張,宮外卻一片寧靜。

  在皇宮外護城河的密林之中,一個全身包裹在黑暗中雌雄難辨的人站在崇睿面前,用同樣雌雄莫辯的聲音,與崇睿報告皇宮的情況。

  「王爺,太上王爺到皇宮後,強行進入皇上的寢殿,現在正在為皇上治病,皇后匆忙回了鳳儀宮,可卻將房門緊閉,連我也無法進去!」

  「你回去不惜一切代價去看看皇后到底在不在宮裡,若是不在

  「諾!」那人說完,便飛身往皇宮飛去。

  那神秘人走後,赤影站到崇睿身邊說,「王爺,緋影說的一切,若是真的話,那皇后定然會破釜沉舟,我們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太子別苑與西山大營都安排好了麼?」

  黃影站出來說,「王爺,一切都已然準備妥當,就等著王爺一聲令下。」

  「好,你們六個,半夜時分去睿王府將王妃他們從密道中帶走,開啟密道的方法,都記住了麼?」崇睿眼裡一片肅殺,他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王爺,您將我們都遣去保護王妃,剛哲也被您遣去錦州,您難道不留兩個在身側保護自己麼?」赤影憂心忡忡的說。

  崇睿擰眉,淡淡的剜了赤影一眼,「本王需要人保護麼?」

  呃!

  赤影竟無言以對!

  「現在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子衿與我們的孩子,皇后固然要殺,而且一定要殺,但是子衿卻不能出半點差錯,你們去將他們安置在我先前準備好的宅子裡,去接她時,帶些好吃的,她困在地下一整天,定餓壞了!」

  赤影動容,拱手對崇睿說,「王爺放心,我等定護衛王妃周全。」

  說話間,皇城方向傳來影衛傳信的響箭,皇宮果然出宮了麼?

  崇睿與赤影互看一眼,然後涼聲說,「她欠我的,該還了,這幾日,定是腥風血雨,崇睿再此謝過各位!」

  言落,崇睿躬身,對赤影等人行禮,以謝他們多年大恩。

  眾人對崇睿回禮,雖然當年崇睿以極低的價格,從師傅手裡將他們買來效力,他們當時是抗拒的,可多年的生死相依,他們儼然已經成為崇睿最衷心的夥伴。

  因為他們都看得見,崇睿是如此的艱辛,卻堅忍不拔的走到如今。

  所謂英雄,總是惺惺相惜的。

  眾人散去之後,崇睿也快速消失在密林之中。

  曉芳憂心有人進入地道,與墨影兩人分別守著兩邊的入口,地道中間,便只有子衿趙傾顏幾人,相互依偎著,就著一支昏黃的燭火,不知此時是何時。

  魅影受傷較重。中途醒來過幾次,可最後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子衿不時去查看他的傷勢,憂心忡忡的說,「不知王爺何時才回來,魅影大哥發燒了,我的藥堅持不了多久。」

  杏兒走過來給魅影餵了些水,柔聲說,「王妃,相信王爺很快便來了,我們在裡面已經待了很久,這會兒,大概已經天黑了。」

  茴香兩邊手臂都纏著白紗,她小心的躲在蓮姨的躺椅身邊,伸手揉了揉肚子,好餓!

  其實不光她餓,這裡的所有人都很餓,墨影雖然讓子衿將那些糕點全都帶了下來,可是這麼多人,依舊頂不住多久,而且子衿將大部分的食物都留下來,留給受了上的墨影與魅影吃。

  趙傾顏發現茴香的動作,有些心疼這孩子,她握住茴香的手。柔聲對她說,「王爺快來了!」

  若是她記得沒錯,從進入地道起,茴香連一口水都沒有喝過,這孩子雖然孩子心性,可心眼卻頂好,在危機時刻,竟這般的大義凜然。

  「我倒是沒事,子衿姐姐懷著身子,平日都是想吃什麼吃什麼,想怎麼吃便怎麼吃,如何受得住這麼長時間!」儘管茴香說的十分小聲,可在寂靜無聲的地道中,她的聲音還是十分清晰的傳到所有人耳中。

  「我沒事,我相信王爺快來了!」子衿說話的當下,他們背後的牆體忽然受到劇烈的撞擊,眼看著就要倒塌。

  子衿嚇了一跳,「趕緊去將曉芳與墨影大哥叫回來。」

  她一邊吩咐,一邊抓著魅影的劍跑過去,靜靜的守著那已經不堪重負的牆壁。

  聽了子衿的話,茴香與芷水提起裙擺,便分別往琅琊閣與琉璃閣的入口跑去。

  趙傾顏拔下頭上的簪子,與子衿站到一處,她想著,到時候,一定要站在子衿前面,真正保護她一回。

  「母親,其實您已經知道我不是子衿姑娘,對麼?」不知為何,子衿忽然想要與趙傾顏坦誠一切,因為她給的愛,對子衿來說,是多麼珍貴!

  趙傾顏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問,她握住簪子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看向子衿的眼神里,有一種深深的無助。

  「您沒有拆穿我,所以不管怎樣,我也會保護您,到這一步,我相信王爺也能扳倒皇后與太子為我報仇,所以我絕對不會讓您出事!」

  子衿堅定的說著,並將趙傾顏藏在身後,利用自己的身體擋著趙傾顏。

  趙傾顏在子衿身後,輕輕的替子衿將頭髮捋順,柔聲說,「不管你是誰,可我家子衿還在不是麼?我等於多了一個女兒,作為母親。我怎會讓你受傷!」

  趙傾顏忽然將竄到子衿面前,將子衿護在身後,與此同時,那面牆終於被打穿,趙傾顏握著簪子便往第一個進來的穿著紅色衣服的人身上紮下去。

  「趙姑姑,是我!」那紅衣人影的聲音聽上去很耳熟,他閃身過來,一手抓住趙傾顏的髮簪,笑得如沐春風。

  子衿借著微弱的燈光細看之後,才發現來人竟是赤影。

  「赤影大哥?」子衿激動的上前一步,赤影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你們都還好麼?」

  子衿看了看他與麗影玉影還有藍影黑影黃影身後,並沒有崇睿的身影,她嚇了一跳,上前一步握住赤影的手臂,厲聲問,「崇睿呢?」

  「你放心,王爺無事,他只是去辦他的正事去了,王爺特意讓我們來帶你走,他很快便會來與我們會合!」

  赤影的話,讓所有人都露出會心的微笑,他們終於還是等到崇睿了!

  曉芳與墨影飛身而來,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眼波之中都有藏不住的情意在流轉,當他們看見破牆進來的是赤影等人時,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一直咬牙支撐的墨影只覺得腿發軟,便一頭栽倒下來。

  曉芳帥氣的一個燕子飛,伸手攬住墨影的精壯的腰身,抱著他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兒,便穩穩的落到地面上。

  嘖嘖嘖,赤影搖頭!

  「大師兄,你越發的軟了,明日我給紫影捎信,讓他在涼州給你弄些補藥回來,補補!」

  墨影濃眉一擰,斜眼睨了赤影一眼,淡聲說,「你想如何死?」

  「快活死!」赤影不懼墨影冷臉,繼續與他逗樂。

  曉芳將手搭在墨影胸口,眼淚婆娑的問,「墨妖精,你怎樣?」

  「你放心,不影響使用!」墨影勾唇一笑,雖然唇色蒼白,可那模樣,卻又些一笑百媚生的傾城之意。

  一向愛逗樂子的曉芳卻急眼,她伸手精準的擰著墨影胸前的那一個小點,涼聲說,「好玩麼,現在是鬧著玩的時候麼。」

  墨影吃痛,可見曉芳紅了眼眶,他又萬分不舍,當著眾人的面,他將曉芳狠狠的按在懷中,親吻著曉芳光潔的額頭,柔聲說,「你放心,我死不了,我還等著你為我生個漂亮的小女兒,如你一般的欺負我,依戀我!」

  兩人的溫情,總算是沖淡了些王府被滅的慘烈。

  麗影與玉影兩人分別扶著慕子衿與趙傾顏,淡聲說,「先出去,他們需要就醫,也需要進食!」

  說到進食,茴香不由得吞口水,「玲瓏姑娘,我姐姐這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你們可有乾糧,讓她充飢便可?」

  麗影對柔聲對茴香說,「此處甚是機密,我們不能留下絲毫證據,食物的香氣,自然也不能留下,不過你放心,馬車上已經為大家備好了食物。」

  說著,藍影與黃影在前面開路,赤影與黑影在後面斷後,簇擁著困在地道中的眾人離開了地道。

  從地道出來後,他們並沒有在睿王府附近,而是直接到了城北,江湖流寇聚集的聚賢莊後院的那條小河邊。

  回來防止他們被認出來,麗影給每個人都準備了一頂斗笠,白紗覆蓋一直垂到腳面上,加之又是深夜,根本沒人看清他們的樣子。

  而且在城北這個地方,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即便被人看見,也不足為奇,誰能想到,原本傳言被殺死的睿王府的人,會從城南悄無聲息的跑到城北來。

  回到馬車上後,麗影便分發了食物給他們,餓了一天的他們,總算是能吃上一口飯吃,大家都靜默無言的吃著自己的東西。

  為了耽擱在路上的時間,也為了不被人發現行蹤,在他們用膳的時候,藍影便駕著馬車往他們新的駐地走去。

  他們的目的地是城北吉祥巷的一處十分隱蔽的宅子,這座宅子是六年前崇睿買下的,這個地方地理位置十分奇特,宅子的後院是密林,穿過密林之後,再經過幾個小鎮,便能到錦州。

  密林的旁邊還有一條河叫潕河,河水湍急,一般的人根本不敢淌水過去。

  可是崇睿早年便在密林的山洞中藏著一艘小船,足夠三十人逃生,只要有了這條小船,他們便能順著水流一路疾行,待到了清源河後,便可以上大船離開大月,前往北荒。

  若是有人想利用水路堵截,那除非他們也早有準備,隨後便有大船跟著追出去,若是等他們找到船隻,或者發布告示讓沿途的府郡圍堵,等他們的消息發到時。崇睿早已上了大船,只要到了北荒,那便再也沒有人是崇睿的對手!

  當初他便是看中了這裡方便脫身,才買下這處,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按理說,這麼短的路程,又是半夜,而且他們去接子衿他們時也是神不知鬼不覺,應該是相當安全的,可沒想到,他們還是遇上了麻煩。

  就在他們離吉祥巷還差不到一里地的時候,街面上忽然悄無聲息的出現了數十個黑衣人,將他們的馬車團團圍住。

  面對突發的狀況,藍影措手不及,只得趕緊吁停了馬車,原本安安穩穩坐在馬車中的眾人被嚇了一跳。

  如今的她們,已經如同驚弓之鳥,若不是麗影與玉影及時的捂住茴香的嘴巴,茴香真的會尖叫起來。

  相對而言,其他的人都要淡然些,雖然臉上的表情十分驚懼,但是好在沒有人叫出聲來。

  曉芳與麗影相視點頭,然後快速的從隨身的腰包里取了數十張人皮面具出來。快速的給最易被辨認出來的她們自己易容,然後又將人皮面具給子衿與趙傾顏敷上。

  就在藍影赤影等人與那些人言語糾纏的當下,她們快如閃電的將所有人易容成功,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連呼吸都十分謹慎。

  「在城北,悄無聲息的出現,竟敢不告訴老子,老子要檢查一下,你馬車裡到底裝的什麼東西?」

  赤影淡淡的睨了那言語粗鄙的人一眼,「我說了,這是我家兩位少爺與夫人還有老婦人和丫鬟,我們在此處買了宅子要做生意,進城時,我家兩位少爺不知是不是吃壞了肚子,有中毒的跡象,我們便去尋了大夫,這才耽擱了回來的時間。」

  「老子讓你滾開,老子有眼睛自己會看!」那人說話間,便要過來掀帘子。

  子衿咬牙,忽然伸手撩開帘子,對赤影說,「阿忠,幾位無非是圖財。這是我們所剩的所有銀兩,這位大哥行行好,我家相公身體虛弱,經不得折騰,勞駕您行個方便!」

  「老子說了要錢麼?」那人似乎不為所動。

  子衿看向他的眸子閃過一抹幽冷,這些人的裝扮十分眼熟,而且作風也不似一般的江湖人,只怕來者不善。

  忽然,那人手指一動,他身後的所有黑衣蒙面人都從黑色的披風下,取了弓箭出來,以一種十分標準的姿態,拉著弓對準馬車。

  他們不為錢財所動,以赤影他們的江湖經驗,自然知道這些人有問題。

  這時,子衿靠上前來,用赤影的身高擋住她自己,她小聲的說,「這些人是在北荒殺我的人,小心!」

  赤影聽後不動聲色,只朗聲說,「大家都是為了餬口,我家大少奶奶既然願意孝敬各位銀子,各位為何還要痛下殺手?」

  「老子只想找老子要找的人。若不是,便放你們走!」那人也沒耐心與赤影糾纏,說著就要欺身上來。

  「既是如此,還請大哥小心些,馬車裡還有我未出閣的小姑子,小姑娘沒見過世面,若是有不敬的地方,還請包含!」子衿知道,這一定是神秘黑衣人派來的。

  只是他到底要找誰?

  那黑衣人不耐煩的踩著車轍而上,一把掀開帘子,卻見小小的馬車裡,坐了十一個人,其中那兩個男子還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你們有沒有見過這個人?」那人展開畫卷,映入所有人眼帘的,居然是崇睿的畫像。

  那黑衣人展開畫卷的時候,也一直在看大家的反應,這裡最藏不住的,就是蓮姨與茴香,因為她們畢竟沒有經歷過這些腥風血雨,乍然看見崇睿的畫像,眼裡的慌亂根本就藏不住。

  那黑衣人見茴香與蓮姨神色有異,忽然抓著茴香的手,惡狠狠的說,「你們認識他對不對?」

  茴香被那人抓著。忽然就情緒失控的大叫,「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與此同時,曉芳忽然從頭上拔了一枚髮簪下來,快如閃電的一把拉住那人的衣襟,將他一把拉下來,用簪子抵著他的脖子,小聲的說,「讓那些人放下弓箭,快點。」

  那人似乎沒想到曉芳會有這樣的功夫,剎那的怔忡,可是很快,他便冷笑著說,「你們這套擒賊先擒王的把戲,在我們這裡不適用,我們的主人說過,只要領隊給人挾持,那他便沒資格當領隊,後來的人會頂上來,沒有人會管我的死活。」

  他的話曉芳卻是不信,她用簪子抵著那人,逼著他站出去,曉芳藏身在那人身後,厲聲說。「你們趕緊將弓箭放下,否則我殺了你們的老大!」

  「老大?被挾持的人,永遠不可能是老大!」其中另外一個黑衣人站出來,手裡的弓箭直指曉芳。

  曉芳等人心裡一沉,沒想到還真有這樣的主人。

  這可如何是好?

  「將崇睿交出來,我們或許可以饒你們不死!」那人幾乎已經確定,這些人跟崇睿有關係。

  「崇睿是誰?我只知道我家相公現在需要休息,我們好心給你們銀子,你們卻只想要我們的命,還問我們要什麼崇睿?」

  即便到了此刻,曉芳也不想承認,這些人明顯是衝著王爺來的,千萬不能讓他們活著。

  「你他娘的還要狡辯,剛才那小丫頭明明認識崇睿!」那被曉芳挾持的人暴躁的開口。

  曉芳眼裡閃過一抹幽深的殺氣,她的簪子稍微用力,便刺破了那人的脖子,那人吃痛,忽然暴跳如雷,要與曉芳拼命,可他剛出手,就被曉芳壓制住,「不想死就別亂動!」

  「適才給我們看的,可是睿王殿下的畫像?」曉芳說著,便手上微微用力。她警告的意味十分明顯,那人如何感覺不到。

  有了適才的試探,黑衣人深知,自己不可能是曉芳的對手,而且曉芳身上的殺氣,不比他們其中任何一人小。

  他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同伴,絞盡腦汁的想著,要如何從曉芳手裡逃脫。

  替代上來的黑衣人見馬車上那人沒有說話,這才回答說,「如何,被弓箭指著,終於記起來了?」

  「半夜三更,只憑著馬車上一盞馬燈,我們如何那般準確的看清楚?」曉芳沒理會那人的冷嘲熱諷。

  「小香兒,你與姨母看見的,可是睿王殿下的畫像?」就在此時,子衿忽然開口,她清脆的嗓音在午夜聽起來格外空靈。

  茴香此時已然穩定心神,她沉著嗓子說,「大嫂,看著像的。」

  子衿淡然一笑,「那我家小姑子會驚訝,也就不足為奇了,我們都是從北荒過來的,當年睿王殿下救過我小姑子與姨母的命,她們見到救命恩人的畫像,自然是不能裝作不認識的。」

  這……

  黑衣人將信將疑的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誰也不知子衿這話是不是真的,畢竟崇睿的妻子與家奴都已然死在白日的那場屠殺之中,這群來路不明的人,卻有可能來自北荒。

  就在他們面面相覷的時候,麗影與玉影忽然起身,曉芳用眼角的餘光瞟見,連忙出手將那人打暈,讓他靠在曉芳身上。

  他們乘坐的馬車,是崇睿從機關術那裡得到啟發而特製的,後面的車壁是可以打開的門,麗影與玉影悄然摸出去。

  忽然,夜空中傳來一陣清脆的夜梟,這是他們一起行動前的暗號。

  聽見暗號,幾位影衛同時出手,攻向那群拿著弓箭的黑衣人,黑衣人被那一聲夜梟的驚叫吸引,有一瞬間的愣神。

  就在他們愣神的這片刻,對影衛而言,便已經足夠。

  赤影握著長劍,像驚鴻一般的在半空中打著旋的直衝過來,他手裡的劍精準的劃傷那些人握弓的手腕。

  他們吃痛,手裡的弓全都落到地上,曉芳取了匕首,將那黑衣人的脖子割斷,然後一腳將人踢飛出去,自己也加入了戰局。

  那些黑衣人哪裡是影衛的對手,不敢頃刻之間,那些人全都被殺死,地上除了他們的屍體,便再也沒有其餘的東西。

  赤影擰眉說,「我們這樣下殺手,會不會引起那神秘人的懷疑?」

  「他這樣大肆尋找王爺,定然是已經想著要取王爺性命的,不殺留著也是禍患,留兩個人將屍體處理掉,我們繼續走!」

  曉芳也是思量了許久,可當麗影與玉影行動的時候,她還是十分支持的。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趕緊走吧,說不定王爺已經等在目的地!」子衿從未像此刻一般,那麼急切的想要回到崇睿身邊。

  與此同時,崇睿已然溜到太子置辦在宮外的美人窟。

  像太子這般縱慾之人,夜夜笙歌於他而言,最是快活不過的日子。

  崇睿去到時,院子裡燈火通明,絲竹聲聲不絕於耳,可是卻沒有一個下人在走動,崇睿的眼裡閃過一抹幽深。

  循著聲音,崇睿縱身飛上房頂,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崇睿輕輕的揭開瓦片,剛好對著太子的床榻。

  這間屋子裡所有的裝飾,都充滿了慾念的奢靡,紅色的重重疊疊的紗幔在夜風中微微飛揚,胭脂的濃香從瓦片中傳到崇睿的鼻息中,讓崇睿十分不受用。

  榻上,太子正與兩名衣衫不整的侍妾糾纏在一處,崇睿眼裡閃過一抹沉痛,這大月的江山,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在這樣的人手上。

  想到太子與皇后對他與子衿做過的一切,崇睿的眼神里閃過堅定的殺氣,太子,真的不能留了。

  就在崇睿思量如何殺他時,卻見一名侍妾一直在倒酒,似乎想要灌醉太子,那侍妾的眼神透著一股子陰冷,不像是一般的侍妾。

  崇睿見狀,忽然想起子衿給他的香囊里有藥,子衿說其中一味就是專門為太子準備的,據說服藥之後,會讓人悄無聲息的死亡,甚至根本就查不到任何中毒的跡象。

  尤其對太子這樣縱慾過度的人,有奇效。

  崇睿淡淡的解開香囊,從香囊里取了子衿所說的藥,放在手心裡掂量了下,然後屏息以待,等著那侍妾再一次倒酒。

  沒過多久,那侍妾果然又開始倒酒,崇睿趁機將藥彈到酒杯之中,那侍妾的動作停滯了下,而後像是不經意一般搖晃酒杯,待藥融化之後,才給太子送了過去。

  崇睿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冷凝,沒想到這小侍妾,真是大有來頭。

  太子此刻正在一名侍妾身上快活,他邪肆的勾住倒酒侍妾的下巴,輕浮的說,「給她喝一杯助助興!」

  侍妾與崇睿俱是一震,難道,被發現了麼?

  那侍妾的眼神閃了閃,而後嬌聲笑道。「爺,既是助興,那奴婢便再去倒一杯,讓您與奴兒一同飲下,那豈不是更快活?」

  「小蹄子,就你一肚子壞水!」太子對那侍妾的提議似乎很感興趣,笑罵著,便摸了那侍妾胸前那處一把。

  「奴婢這一肚子壞水,不都是爺教的?」那侍妾說著,便跪行過來,到酒壺這處坐下,將最好的位置留給了崇睿。

  那侍妾嬌笑著,給那侍妾倒了一杯無藥的酒,確定無虞之後,才端過去,一手放到太子唇邊,一手放在另一個侍妾唇邊,分別將兩杯酒餵食給他們。

  那侍妾見他們都喝酒,正欲起身,卻被太子抓著腳踝,一把拉過來,對她上下其手。

  「爺,奴婢去去就回!」那侍妾嬌聲笑著推開太子,嫵媚的起身下榻。

  太子身下的女子像是美到了極致,見太子沒了動作,竟在他身下扭動著,企圖引起太子的注意力。

  太子被這侍妾一勾搭,哪裡還顧得上那侍妾,專心的對付起這女子來。

  兩人一番顛鸞倒鳳之後,在正關鍵處時,太子忽然俯下身去,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女子身上。

  「爺,您動動麼!」那女子正在要緊時,見太子沒了動靜,老大不高興的扭動著妖嬈的身體,這時,太子卻像抽風一般的抖了幾下,然後便口吐白沫,緊接著,便再也沒有動靜了。

  那侍妾見太子這般,嚇得驚聲大叫起來,「啊,來人啊,主子爺這是怎麼了?」

  離去的那侍妾折返回來,聽到那侍妾的尖叫,眸子裡閃過一抹得意,然後又假裝驚慌的往裡走。

  太子從宮裡帶來的侍衛聽見女子尖叫,嚇得趕緊推門進去看,卻見太子口吐白沫一動不動,雙目圓睜的看著某一個點,眼珠子已然不會轉動。

  「太子殿下!」侍衛顧不得隱藏太子身份,連忙走上前來,要查看太子的情況。

  那被太子壓在身下的女子,一聽到那侍衛叫太子,嚇得肝膽俱碎,頭一歪,也斷了氣。

  那侍妾後一步趕到,見太子那死狀,她尖聲叫到,「天啊,爺馬上風了!」

  說著,便瘋了一樣的沖了出去,那些侍衛見狀,也六神無主。

  「怎麼辦,太子殿下死了,我們要如何與皇后娘娘交代?」其中一人傻痴痴的問。

  另一個見狀,涼聲說,「還交代個屁,皇后娘娘若是知道太子死了,我們都別想活命,逃吧,趁現在沒人知道。」

  那人說完,便開始搜刮屋裡值錢的東西,其他的侍衛見狀,也紛紛去搶,帶著府上值錢的東西,趁著暗夜快速逃離。

  待他們逃離之後,崇睿看了死不瞑目的太子一眼,在心裡說,「原本手足相殘是我最不願見到的結果,可你此生作惡太多,要怪,就怪你太壞,願你來世不要投身在帝王之家!」

  說完,崇睿如夜梟一般的往城北掠去。

  城北新宅。

  子衿等人總算是安頓了下來,經歷了一天的虐殺逃亡,其他的人都已經困頓不已,都找了房間睡下,只有子衿憑窗站立著,眺望著外面的世界。

  她在擔憂,她在等。

  崇睿不來,她不走!

  崇睿亦是歸心似箭,他幾乎是用盡畢生所學,將自己的輕功催發到了極致,一路狂奔趕來與子衿會合。

  子衿只感覺到一陣疾風吹過,人便已然被人牢牢摟在懷中。

  那熟悉的氣息,沉穩的胸懷,都讓子衿安心,她微微一笑,伸手摟住,「王爺,你總算回來了!」

  崇睿不敢太用力,害怕傷著孩子,只能摟著她安慰,「你在這裡,就算拼著最後一口氣,我也會爬回來。」

  聽了崇睿的話,子衿非但不感動,還忽然爆發了怒氣,她使勁拍打著崇睿,一邊打一邊說,「誰許你這般說話,誰許的!」

  這一天,她所遭受的,實在已經超出她能承受的範圍,若不是有堅定的信念堅持,她一定堅持不到此刻。

  可是,九死一生之後,她最不想聽到的,便是喪氣話。

  崇睿當然知道她心裡所承受的苦。他默默的忍著,由著子衿發泄所有的情緒。

  子衿的哭聲,驚動了所有如同驚弓之鳥的人,他們全都顧不得穿鞋,便跑到子衿他們的房間門口。

  卻見子衿靠在崇睿懷裡撒潑一般的哭著打崇睿,崇睿見子衿哭得沒個停止,心疼不已,他將子衿拉過來,強勢的,霸道的,狠狠的,用自己的唇舌堵住子衿的驚慌。

  崇睿的吻,安撫了子衿的心神,她也熱烈的回應著崇睿,兩人相濡以沫的相擁著,享受著劫後餘生的狂喜。

  所有的女子,都動容得流下感動的眼淚,所有的男子,都默默的站在原地,感受著子衿與崇睿至死不渝的深情。

  最後,大家十分有默契的轉身,將這裡留給他們兩人,讓他們安靜的相處。

  良久之後,崇睿才放開子衿,可他卻不捨得離開,而是用額頭輕輕的抵著子衿的額頭,柔聲說,「你再這般打下去,為夫真是要……」

  崇睿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子衿忽然踮起腳尖,深深的吻上崇睿的唇,用她一身的執念,只愛他一人。

  子衿肯主動,崇睿自然是歡喜的,尤其是自從知道子衿懷孕以來,他一直未曾碰過她,如今她這般主動,崇睿自然是獸血沸騰的。

  他握住子衿的耳朵,輕輕的揉捏著,逼著子衿呼吸困難之後,他才稍微退開,啞聲說,「你別撩我,你身子不能……」

  「能的!」子衿說著又踮起腳尖,吻上了崇睿的唇。

  崇睿哭笑不得的抱住子衿,他多希望她身子方便時,子衿能這樣熱情一回,若是那時。他定要狠狠的報答她的熱情,可如今,他真的不敢。

  所以,崇睿只能用深吻來緩解一下內心的渴望。

  這一吻,直到很久之後才結束,子衿覺得自己的唇都不是自己的了,麻得全然沒了知覺。

  可理智卻在此時回籠,她自己都無法想像,他剛才竟然敢對崇睿幹這樣的事,還主動邀請人家……

  子衿低著頭推開崇睿,卻被崇睿快一步反鎖在懷中,他笑得柔情滿滿的說,「你是我妻子,做這事,為夫只會歡喜,你何須害羞?」

  子衿喏喏不開口,她想,以後再也不要這樣了!

  羞死人!

  崇睿見她不開口,惡作劇一般的咬住她的耳垂,「還羞麼?」

  子衿淚眼望天,更羞了!

  崇睿終究沒捨得逗她,折騰了這一天,他自然是心疼的,他的手稍微放開。便打橫抱著子衿往榻上走去。

  若是以往,子衿勢必是會害羞的,可今日,她確實也是累得很了,便乖乖的圈住崇睿的脖子,由著他將自己抱到榻上。

  崇睿將子衿放在榻上之後,還貼心的給子衿脫了鞋襪,這才與她一同躺在床榻上。

  夜,更深也更安靜了。

  「崇明已經被我殺了!」

  在寂靜的夜裡,崇睿的話異常清晰的傳到子衿耳中,子衿的身體先是一僵,而後便劇烈的顫抖起來。

  接著,便有嚶嚶的哭泣從被子裡傳出來,崇睿伸手摟住她,柔聲說,「我允許你再為此事哭一次,最後一次,以後你只能想著我,只能是我一個人,你若敢再為此事哭,待我兒出生之後,為夫定讓你夜夜春宵。」

  噗!

  「你這人,哪有這樣的!」子衿原本哭得悲切,可被崇睿這樣一說。她竟然覺得那種委屈,一下子就消失於無形。

  過往所有的悲傷,都在此處,停止了。

  「所以,你沒有去接我,便是去殺崇明了是麼?」子衿悶在崇睿懷裡,伸手拉住崇睿的衣帶,不撒手。

  崇睿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中,淡聲說,「我是用你的藥殺的他,所以這與你自己動手沒有差別,他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不知情的人,定然以為是馬上風,他死後,所有人都逃走了,我想,皇后應該很快就會找到那裡去。」

  他回來就是想陪子衿,待子衿睡著之後,他還是要出去的,這幾日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

  「這也算是他的報應,他這罪孽的一生,也只配這樣不堪的死去!」子衿真的釋懷了,過去的所有不快。日後,她都要忘記,她要看著崇睿一步步走到巔峰,變成這大月國最有作為的明君。

  「嗯,你這一日,定也累壞了,休息吧!」崇睿說著,便拍著子衿的後背,讓她睡覺。

  「王爺,盧嬤嬤……」當時情況緊急,子衿壓根就沒有想起盧嬤嬤,可當她知道太子伏誅之後,首先想到的,便是盧嬤嬤。

  崇睿的眸色暗了暗,淡淡的說,「她,應該沒有逃出來!」

  盧嬤嬤所做的一切,崇睿來不及知道,他甚至不知盧嬤嬤是他的姨母,也不知母親悲慘的一生,便是拜盧嬤嬤的嫉妒所賜,他更不知盧嬤嬤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於為他做了一件完全正確,不帶任何目的。只為愛他的事情。

  「對不起,我當時沒顧得上!」雖然子衿與盧嬤嬤鬧到這個地步,但是她卻知道,在崇睿心裡,盧嬤嬤還是十分重要的。

  「她一生都一心只為我,最後雖然偏激了些,可我卻從未想過,她會這樣離開人世,我欠她的,還不了,也只能殺了崇明為她報仇!」

  崇睿說完,不禁心情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子衿靠近崇睿,柔聲說,「你也算待她不薄,此事你也不願,你要看開些。」

  「嗯,你快些休息,平日裡整天睡,今日累了一天,卻還有精神?」說著,崇睿便閉嘴不打算再與子衿說話,可手掌卻溫柔的輕拍著子衿。

  子衿真的是累壞了,沒過多久便睡著。

  崇睿見她睡著,依依不捨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親吻了一下子衿的額頭,然後才悄然起身。

  他走到院子裡,淡淡的說,「赤影,出來!」

  赤影從暗處走出來,拱手對崇睿說,「王爺有何吩咐?」

  「你們這一路上,可曾遇見奇怪的事?」想起那個幫助他的侍妾,崇睿便覺得頭皮發麻,總覺得暗處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他。

  赤影便將他們遇襲的事情與崇睿說了一遍,崇睿一聽是當初北荒殺子衿的人,心裡便更加疑惑。

  「除了涼州與西山和宮裡的人不動,其他的全都給我叫回來,京都這幾日,定然十分熱鬧!」

  崇睿說罷,便幽幽一嘆,「我去盯著太子別苑,子衿醒來,讓她安心,我天黑前一定回來!」

  言落,崇睿便飛身離開了院子。

  與此同時,在京郊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窖中,神秘黑衣人負手而立站在暗處,他身後恭恭敬敬的躬身站在一男一女,男的看不清樣子,女的卻赫然是太子府上那名俸酒的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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