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皇后被問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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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說著,便將蒙面的方巾戴好,保護好口鼻之後,便要衝進去。

  他身後的人也將方巾戴好,做好了要衝進去的打算,功成與否,只在朝夕,為了能飛黃騰達,他們都拼了。

  子衿與芷水眼裡閃過一抹絕望,若是那些人衝進來,以她們目前的狀況,只怕他們誰也活不了。

  可如今這樣的局面,她們也只能拼死一搏,能殺幾個算幾個!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後面忽然傳來刀劍相向的聲音,有人大喊,「崇睿回來了!」

  崇睿回來了!

  聽到崇睿的名字,子衿心裡忽然覺得無比的踏實,原來,崇睿在她身邊,她是這樣的快樂與踏實。

  「娘的,眼看著就要拿到傳國玉璽,不管了,先進去再說!」那人咬牙看了看外面的來路,又看了看暗道里,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

  說著,那人便要往裡沖,子衿嚇得緊貼著牆壁,手裡緊緊的握著藥瓶和劍,心裡卻在祈求,祈求崇睿能快速突圍過來,守住地道的入口。

  可是崇睿面對的,是一道又一道的人牆,即便他能以一敵百,可也需要時間才能將那些人殺完。

  眼看著,那黑衣人拿著劍就往裡沖,子衿甚至能聞到他們身上的血腥味,那些血腥,自然是睿王府那些無辜的下人的。

  那人的腳,已經出現在離子衿不足五步的地方,只要他回頭,便能看見緊貼在牆壁上的子衿,只要那麼一瞬間,子衿便會成為那些人要挾崇睿的砝碼。

  忽然,一柄利劍破空而來,伴隨著一陣龍吟,還有冷冽的光華。

  頃刻之間,龍吟劍便從那人喉嚨上貫穿過去,濺起的鮮血直接噴射到跟著他後面進來的人臉上。

  「密道中也有人,撤,快撤!」後面的人見領頭人死掉,嚇得大喊大叫,頃刻間,所有的人都退了回去。

  墨影捂著手臂上的傷口,快速的飛身過來,一腳便將那人的屍體丟了出去,接著將卡在門上的劍丟了出去,門再一次闔上。

  做完這一切,墨影已然筋疲力盡,他單膝跪在地上,一臉痛苦之色。

  「墨影大哥,你怎麼樣?」子衿丟掉手裡的劍,跑過來扶著墨影查看他的傷勢。

  墨影擺了擺手說,「沒事,你們可有事?」

  芷水顫抖著說,「我們剛才殺人了,我們殺了四個人!」

  對於芷水來說,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非常不容易。子衿握住芷水的手說,「沒關係的,芷水,我們只是為了活命而已。」

  「外面什麼情況?」墨影喘著粗氣問。

  「墨影大哥放心吧,王爺趕回來了,將這藥吃下去,不要在運功了!」說著,子衿便將墨影扶到門邊藏起來,她自己再一次提起劍,走到門邊去守著。

  芷水見子衿如此勇敢,深深的呼吸之後,再一次拿起藥瓶,以同樣的姿態守在門邊。

  外面的打鬥聲持續了很久,子衿也不知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外面有那麼多人,也不知崇睿有沒有把握。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門外傳來低沉熟悉的聲音,「赤影小心,門上有毒!」

  聽到崇睿的聲音,子衿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她隔著門激動的說,「門邊地上牆上都有毒,你們小心些!」

  不多時。門被人打開,一絲微弱的光從地道口滲透進來,緊接著,子衿便看見崇睿深紫色的衣擺。

  她激動的飛奔出來,摟住崇睿的脖子,便再也不想放手!

  崇睿見子衿飛撲過來,心裡也是一陣激盪,差一點,他就要失去她了,幸好他回來得及時,幸好她足夠聰明。

  「你有沒有受傷?」崇睿扶著子衿的頭,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

  子衿搖頭,「我沒事,就是墨影大哥與魅影大哥受了傷,還中了毒。」

  「三哥!」芷水見到崇睿,好半響都沒回過神來,這會兒回神過來,她嚇得趕緊將手裡的毒藥瓶丟掉,然後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崇睿終是不忍,他放開子衿走到芷水面前,將她整個人摟在懷中,柔聲說,「芷水,三哥謝謝你,謝謝你保護了你嫂嫂!」

  「三哥,我殺人了!」芷水渾身顫抖著,緊緊的揪著崇睿的衣襟。

  「沒關係,你殺的人都是該死的人,現在三哥還有事要去處理,可能要將你們留在地道之中,你要好好保護你嫂嫂,知道麼?」

  「我知道!」崇睿的話,像有魔力一般,芷水被他安撫之後,竟奇異的平靜了下來,那種被從小崇拜的三哥信任的感覺,讓芷水有一種使命感,她要保護子衿,為了三哥,要保護她。

  崇睿見她心情平靜了許多,便起身,將她拉起來,帶到子衿身邊,沉聲說,「崇明這樣明目張胆的對我痛下殺手,我不會輕饒了他。我將褚影與藍影留在地道之中保護你們,半夜我會派人來接你們離開。」

  崇睿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青影的聲音,「王爺,外面的余寇放火了!」

  「出去,在明面上殺,將所有人都給我殺了!」

  崇睿說完,走到子衿面前狠狠的吻了子衿的額頭一記,深情款款的說,「子衿,你等著我,我很快回來接你!」

  然後,崇睿咬牙離開地道。

  他領著青影麗影玉影一路殺出去,暗中守在門口的黃影與赤影,一個也沒讓那些黑衣人逃出去。

  崇睿提著寶劍一路廝殺,他苦心經營多年的王府在他身後漸漸變成火海,崇睿殺紅了眼,手裡的寶劍毫不留情的手起刀落,不一會兒,王府的地面上便屍橫片野。

  睿王府起火,刑部的人才匆忙趕來。

  不多時,京兆府的人也趕到現場。

  崇睿如同修羅一般的握著長劍,長劍上還有敵人的鮮血一滴滴的滴落下來。

  他走到救火的衙役面前,用長劍指著他們厲聲說,「這麼多歹徒青天白日在我睿王府行兇,你們為何沒有一個人前來阻撓?」

  刑部的人苦不堪言,其中一個衙役喏喏的說,「左大人被人打傷,太子手持聖旨,不許我們前來救援!」

  崇睿聽他一番解釋之後,便將利箭指向京兆府的人,「你們呢,不是最喜歡多管閒事的麼?為何此次沒有前來阻止?」

  「府尹大人說,睿王殿下不喜我們管您的家事,所以不許我們前來!」那人的話音剛落,便被崇睿一劍刺死在地上。

  崇睿自然不會信那人的鬼話,京兆府尹是皇后的人,平日最是看不慣他,偏偏今日沒有出現,這其中一定有陰謀。

  「說,你們為何沒有前來援救,著火了卻能及時趕到?」崇睿用劍指著其中一個瑟瑟發抖的衙役。

  漫天的火光倒映在崇睿的眼眸中,他身上的鮮血,與火紅相呼應,讓他整個人肅殺而又冷厲,如同勾魂的閻王。

  「是……是太子殿下下令,不許我們過問的!」那人說完,崇睿便一劍結果了他。

  青影將其中一個黑衣人蒙面的方巾取下來,然後查看他們的身份特徵,忽然他看見一個歹徒的肩頭有破損,而破損處,似乎有紋身。

  青影用劍挑開他肩頭,只見一隻展翅的雄鷹裸露出來,青影見狀,連忙將另外幾個歹徒的肩頭挑開,也有同樣的紋身。

  「王爺,這些人是……」大月國的人都知道,肩頭有雄鷹,那是禁衛軍的標誌。

  崇睿淡淡的睨了那屍體一眼,所有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並不驚訝,可是這一切,他卻可以好好利用起來。

  崇睿深深的呼吸,然後舉著長劍,對著街上的看熱鬧的人群說,「眾位鄉親,你們可都看清楚了,勞煩你們替我做個證,我的妻子老母,我的家丁丫鬟,睿王府二十五條人命,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朗朗乾坤之間,被皇城的禁衛軍殘忍的殺害,我崇睿發誓,若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崇睿說完,轉身看了已經在火海之中,變成廢墟的睿王府一眼,眼裡的沉痛讓圍觀的百姓都為之動容。

  「我們走!」崇睿說完,便領著幾個影衛飛身離去。

  一時間,人們議論紛紛,很快,睿王府慘遭禁衛軍屠殺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都。

  這樣重大的事故,自然傳到了那位神秘的黑衣人耳中。

  春風笑站在屋子中間,所有的燈光都聚集在她一個人身上,她頗有些幸災樂禍看著暗處的黑衣人說,「睿王府今日被人截殺,據說全府上下只有崇睿一人活著!」

  黑衣人快如閃電的欺身上前來,一把扼住春風笑的脖子,冷聲問,「你再說一遍?」

  春風笑被他扼住脖子提了起來,懸空在半空,額頭上的青筋一條條的鼓起來,可她卻依舊笑得嫵媚,甚至伸手想去觸碰一下黑衣人的臉,卻被黑衣人避開。

  「說,睿王府怎麼了?」黑衣人說著,又用了幾分力道。

  春風笑張了張嘴,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讓黑衣人無法聽清她到底在說什麼!

  黑衣人眸色一凜,狠狠的鬆開她,春風笑便像個破布娃娃一般,跌坐在地上直咳嗽,她咳著咳著便笑了,笑著笑著,便哭了。

  「我說,慕子衿死了,她被禁衛軍亂箭射殺在睿王府中,那些人殺完人之後,便一把火燒了睿王府……」

  黑衣人氣得渾身發抖,「你胡說……」

  儘管生氣,可他說出口的話,卻淡淡的,帶著一絲危險的冷厲。

  「崇睿趕回來的時候。睿王府已經被燒了一大半,他一怒之下,殺了所有的黑衣人,據說,那些匪徒光天化日在睿王府行兇,官府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後來失火,他們才來救火,但是那些官差也被崇睿殺了。」

  春風笑平靜的說著,可心裡卻開心的想著,慕子衿死了,她終於死了!

  崇睿能失去理智將官差殺死,那慕子衿……

  黑衣人不敢想,他眼前忽然出現以前自己還不足夠強大時,自己偷偷跟著慕子衿時的情形,她帶著茴香去回雁樓試菜時的狡黠與睿智,還有她在市集與販夫走卒談笑甚歡的樣子。

  一幕一幕,如此清晰。

  那時候他總覺得,這個被整個慕家拋棄的二小姐,與他命運相同,都是不被父母喜歡的孩子,可慕子衿卻與他不一樣,他心裡充滿了仇恨。他陰暗的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如同他一般不幸。

  可是慕子衿呢?

  這個該死的女人,不管被慕家如何錯待,離開慕家時,她都是那麼快樂那麼溫暖的與所有人打招呼,她甚至一點都不在意她作為慕家二小姐的面子,與那些下作的貧民在一起笑意妍妍。

  她就像冬日裡暖融融的太陽,又像夏日裡清爽的風。

  他不願讓自己被慕子衿影響,所以很多時候,他是希望慕子衿死的,可是在北荒的截殺中,他見識了慕子衿的堅強,那種掙扎求生的勇氣,讓他再也無法將這女子從自己心裡拔去。

  可就在他下定決心要愛她,要得到她的時候,她卻與崇睿越發幸福快樂,最後她竟然要為崇睿生兒育女,這讓黑衣人備受煎熬。

  可最後,他還是屈從於慕子衿帶給他的溫暖,願不顧一切,待他得到這江山之後,定要將慕子衿關在自己的懷裡,從此不許她離開。

  然而。他卻沒有等到這個機會!

  沒有!

  慕子衿甚至都來不及知道他喜歡她,便就這樣死了麼?

  黑衣人的眼睛瞬間便被密密麻麻的血絲包圍著,讓他那雙眼看上去像是被血渲染過一般,紅得震懾人心,紅得讓人畏懼。

  「是誰,是誰殺的慕子衿!」黑衣人再次欺身上來,他惡狠狠的抓著春風笑的頭髮,逼著她與自己對視。

  「很疼吧!失去摯愛的感覺很疼對麼?」春風笑沒有回答黑衣人的問題,而是冷冰冰的看著他,嘲諷他。

  當年,他利用美男計誘春風笑與他廝混,讓春風笑拋棄魂歸,拋棄碎葉城,為了他不顧一切,可他卻將所有的愛情都給了慕子衿。

  春風笑原本以為她擁有了全世界,可到最後才知道,他的全世界,只有一個人,叫慕子衿。

  那種失去摯愛,仿若失去全世界的感覺,她知道有多痛,所以這一切她是如此的暢快,起碼驕傲的他。也與她一樣,卑微到了塵埃之中!

  黑衣人發了狠一般的提著春風笑的頭往地上砸,「你說,是不是皇后殺了她,是不是?」

  那一瞬間,春風笑覺得這世界是如此的絕望,死亡也許是最好的解脫,可忽然之間,她眼前出現了那時年少的她,還有魂歸,還有他們的碎葉城。

  不,不,不,我不能死!

  憑著這股求生的本能,春風笑虛弱的開口,「是太子!」

  黑衣人的手頓住,怎麼可能?

  他千防萬防的防著皇后與崇睿,沒想到太子會弄著這樣一出,這不僅打亂了崇睿的計劃與布局,同樣也打亂了他的計劃與布局。

  原來,那最容易被忽視的人,永遠都是最會壞事的人。

  一滴淚從黑衣人的眼角滑落,他此生。未來得及與所愛之人共效於飛,便天人永隔了麼?

  黑衣人放下春風笑,失魂落魄的從暗處離開,只留春風笑一人在鮮血中掙扎著,口中喃喃道,「魂歸,你這個混蛋,你到底在哪裡?」

  趙相府上。

  趙由之一家人正在吃飯,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來,躬身對趙文修說,「老爺,睿王府走水了,據說大小姐與少夫人都……」

  「福伯,你說什麼?」趙由之站起身來,手裡的筷子滑落在湯碗裡,濺起的湯汁剛好濺在趙夫人何氏的眼睛裡。

  何氏被燙得大喊大叫,可趙由之全然顧不上,他推開擋著他道路的所有人,一路往睿王府跑去。

  一路上,趙由之都不相信,他堅定的告訴自己,我一定要去求證,睿王府這麼大的宅院。不可能說走水就走水,不可能全府上下都沒能逃出來,崇睿手下有多少人,他心裡十分清楚。

  可是,當他跑到睿王府門前,看見那一堆對冒著黑煙的殘垣斷壁時,他的心已經涼了半截,再結合周圍人的竊竊私語,他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人為的,趁睿王府的人不備,對睿王府下如此殺手,那些人殺人不說,還燒了睿王府,那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他錯過芷水的那一瞬間,便是一生。

  「芷水!」趙由之不相信芷水會葬身火海,她還懷著他們的孩子,他還等著帶著那孩子,帶著芷水一起,去領略不一樣的風光!

  趙由之在瓦礫之間不停的翻找。他的手上,全都被燙傷和割傷,可他毫不在意,他一遍一遍的在瓦礫之間尋找呼喚。

  趙由之的聲音,隱隱約約傳到地下,聽到他的呼喚,芷水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下,疼得她幾乎站不住,「由之!」

  她小聲的喊著趙由之的名字,直到生死一線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在趙由之心裡,她是那麼的重要。

  淚,再一次為趙由之而落!

  趙文修與家裡的家丁很快便趕到,趙文修看著已經變成廢墟的睿王府,眼裡閃過一抹沉痛,可見趙由之像瘋子一樣的刨土,他又急忙對家丁說,「將少爺扶起來!」

  兩名家丁急忙走過去要扶趙由之起身,可趙由之卻搖著兩人的肩膀說,「快,幫我將少夫人找出來,快!」

  趙文修見他一雙手已經滴血,心疼不已的親自將人拉出來,「趙由之,你給我冷靜些!」

  「你要我如何冷靜,我的芷水,她懷著我的孩子!」趙由之說完,崩潰一般的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的說,「芷水,芷水!」

  趙文修錯愕的看著趙由之,沉聲問,「你說什麼?」

  可趙由之卻像失心瘋一般,嘴裡一直喊著芷水的名字。

  趙文修見他這般模樣,也顧不得許多,走到人群之中拱手問,「各位街坊,我是當朝左相趙文修,勞駕各位一下,睿王府當真無人生還麼?」

  「丞相大人,那一屋子的老弱婦孺,哪裡有人生還,只有睿王殿下一個人在外面,逃過了一劫,他回來之後,殺了這裡所有的匪徒,可是我們看的清清楚楚,那些匪徒,分明就是宮中的禁衛軍假扮而成。」

  「你說什麼?」趙文修以為自己聽錯了,他追問道。

  「那院子裡的屍體倒是都被處理了,但是我們看得分明,那些人的確是禁衛軍,而且京兆府的人親口承認,是太子殿下下令殺的。」

  趙文修聽後,怒不可遏的說,「該死的,你們倆護送少爺回去,我要去聯合京都的王爺還有大臣,讓太子殿下給睿王府一個交代!」

  趙文修說完,便匆忙離開了睿王府。

  而此時,原本以為自己大計得成的太子,卻忽然聽聞崇睿及時趕到,不但殺了所有的禁軍,還查到了他們的身份,太子怕皇后責罵,於是躲到了他私藏美人的別苑中,喝著至純至烈的美酒,懷裡還懷抱著美人,日子過得不是多快活!

  皇后得知太子干下這等蠢事,氣得直接服用了大量的阿芙蓉來止痛,然後幽冷的對雲嬤嬤說,「雲兒,讓人去將太子找回來。」

  太子沒能被找回來,皇后卻迎來了以趙文修為首的,所有中立派與反太子的大臣,甚至還有皇帝的皇叔,太上王爺明王!

  明王是皇帝的皇叔,因當年一心輔佐皇帝登基,從未背叛,皇帝登基之後,他又卸甲隱居避世,是以這麼多年,他都安然活著。

  經年之後,當皇帝也年過不惑,兒子們紛紛封王,他也開始感念皇叔恩德,給了皇叔至高無上的封號,太上王爺!

  即便有這樣的殊榮,可太上王爺依舊平淡,每日在府中養些花草,餵魚餵鳥,五年前,皇帝遭遇過一場截殺,之後他便下詔,若是有一天他出現意外情況,太上王爺可手持詔令,進宮勤王!

  當然,這一切,都只有當時的福瑞與皇帝二人知曉,皇后雖有耳聞,可畢竟皇叔太低調,她竟然漏算了他。

  趙文修負手而立,站在養心殿大殿中央,涼聲對皇后說,「皇后娘娘,所有人都看見歹徒光天化日之下對睿王府行兇,可他們去報案,上至刑部,下至京兆府尹,居然沒有一個官府前來相助,而且京兆府的人說,他們是受太子指使,臣等希望太子殿下出來解釋一番!」

  皇后此時去哪裡給他們找太子?

  「眾位愛卿未免草率了些,別人說是太子。便真是太子麼?」皇后依舊笑得雲淡風輕,只要他們沒有證據,她自然是不怕的。

  可是趙文修做事,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又如何會貿然行動,就在他前往皇宮之前,他便已然讓人控制了京兆府的府尹,還有刑部的左常興,好在那些禁衛軍的屍體都在左常興手裡,京兆府尹未能搶走,他也一併得到了那些冒充江湖殺人的禁衛軍的屍體。

  「皇后娘娘此言有理,臣下雖然不才,卻剛好找到了一些證人與證據,還請皇后娘娘聽後再做決斷!」趙文修說著,便對殿外的人大喊一聲,「將人證物證呈上來!」

  聽到「人證物證」時,皇后的神色一凜,看向趙文修的眼眸,再也無法維持假意的和善,此刻,她只想殺了趙文修。

  可,她不能!

  皇后看著趙文修將京兆府尹叫出來,便知道,崇明到底辦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再看向地上那些被白布包裹的,皇后已然有些慌神。

  「趙相這是何意?」皇后冷冷的睨趙文修,並且害怕的驚懼完美的掩飾她的心慌。

  「皇后娘娘不是要證據麼,臣下便將證據給娘娘!」

  言落,趙文修淡淡的走上前來,將那些屍體揭開,指著那些面目猙獰的屍體對皇后說,「這些,便是在睿王府殺戮的人。」

  皇后的沒有將目光放在那些屍體上,她看上去似乎很懼怕,可是她心裡卻在思量,這些屍體,到底有些什麼秘密?

  「皇后娘娘還是看看吧,臣下很想問問,為何守衛皇城的禁衛軍,會假扮成江湖流寇的樣子,刺殺了睿王府二十多口人命,其中,還有皇后娘娘的親侄女!」

  想到趙傾顏也死在這場虐殺中,趙文修的拳頭便握得緊緊的,他還沒能來得及與妹妹和解,想不到他想等一等,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

  聽到慕子衿死於

  這場殺戮時,皇后心裡閃過狂喜,可想到皇城禁衛軍,皇后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你說什麼?」

  她沒想到,崇明會這般沒有腦子,竟然用了皇城禁衛軍的人去殺崇睿,雖然他算是錯有錯著的殺了慕子衿,可接下來,她要如何收場?

  「臣下說,殺死睿王府上上下下的人,是皇城禁衛軍,京兆府尹又指證太子,說還是太子指使,刑部侍郎左常興也可以作證,太子曾親自要挾他,不許他去援救,為此,左大人甚至被打傷了。」

  趙文修不懼皇后冷臉,一次次的挑戰她的極限。

  皇后將幽冷的眸子轉向京兆府尹,淡淡的說,「你說,是太子指使你的?」

  京兆府尹有命門握在趙文修手中,他不得不點頭說,「是的,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對臣下說,他要去睿王府搜傳國玉璽,是以不許我們去援助……」

  「夠了!」皇后厲聲打斷京兆府尹,「你這般構陷太子殿下,可知後果?」

  「難道,皇后娘娘要威脅臣工,不許人指證太子麼?」當朝最老的王爺,當今皇帝的皇叔在身邊家臣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上前來,眸色涼涼的看著皇后。

  皇后自然沒敢與皇帝親封的太上王爺公然頂撞,她躬身對太上王爺說,「叔父有所不知,趙相他……」

  「本王不管你是哪一派,趙相是哪一派,太子殺崇睿一家這事,都得先說清楚,若不然,你便讓崇睿小娃帶著他的妻子前來,與本王看看,那本王便不追究。」

  太上王爺的話,無疑是雞蛋裡挑骨頭,太子今日早朝才逼著皇帝交傳國玉璽,下午馬上就傳來崇睿一家被殺,還說是為了傳國玉璽,皇后自然知道,這一切都不是空穴來風,她去哪裡找人?

  「太上王爺,臣下這裡還有一位人證,便是刑部的左侍郎,他被太子的人打傷,並傳聖旨,不許他們干涉,由著這些假扮成匪徒的官匪去殺睿王殿下的家人。」

  趙文修說完,左常興便被人攙扶著走了過來,他將太子去刑部的情形說了一遍,太上王爺聽後,用龍頭拐敲著地面說,「將崇明叫出來!」

  皇后被逼無奈,只好對李公公說,「李全,你去將太子叫過來,讓他與眾位大臣對質!」

  她早就知道太子不在宮中,為了自己賢良淑德的美名。她這才讓李公公去找太子。

  「且慢,皇后娘娘,臣下願一同前往!」趙文修自然不會讓李公公自己去傳太子,誰知道他是去傳旨還是去報信?

  皇后眸色一涼,冷冷的說,「既然趙相信不過哀家,便請吧!」

  趙文修與李公公離開後,大殿上忽然陷入平靜,皇后心裡思量著,要如何才能助太子逃出升天。

  「太上王爺,臣下還有一事要稟,陛下稱病好些日子沒有上朝,原定的六十大壽也未如期舉行,吾等更是見不到天顏,還望太上王爺替吾等做主,讓吾等漸漸陛下!」

  原以為,走了一個趙文修,她便能好好喘口氣,順便想一想,如何將太子摘乾淨,可……

  「陛下重病,不願見外人……」

  「便是生病,也總不見得連自己兒子遭逢大難都不聞不問,待會兒,本王帶你們去!」太上王爺說罷,再也不看皇后一眼。

  皇后心裡一慌,看來,計劃不得不實施了!

  可是,即便要反,她也要先將崇明摘出來,若是他們依舊咬定青山不鬆口,那她也只能走最後一步。

  反正,這大月的江山,必須是她兒子的!

  「太子與睿王素無冤讎,倒是崇禮日前與崇睿鬧得十分不快,他與太子交好,哀家覺得有可能是他慫恿的太子,去,將崇禮給哀家帶來!」

  皇后想了想,毫不猶豫的將崇禮推了出來。

  可崇禮也不是個傻子,他自然不願背下這樣的大罪,可他也不敢公然與皇后叫板,是以他沒有將皇后招供出來。

  這邊大家正在看皇后鬧劇,那邊趙文修與李公公卻空手而回!

  皇后見狀,不顧形象的走過去握住李公公的手腕,厲聲問。「崇明呢?」

  李公公跟著皇后身邊作惡多年,自然知道皇后的心意,他苦著臉焦急的說,「太子殿下房間亂糟糟,像是被人打劫的樣子,可宮女太監都不知太子下落!」

  「那還不派人去找?」皇后情急之下,鳳釵都掉了下來,瞬間,一向注重儀容的皇后,竟然披頭散髮,加上她淚眼婆娑,妝容也花。

  哪裡還有母儀天下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失去孩子而失心瘋的母親。

  李公公連忙躬身退了出去,派人「找太子」去了!

  太上王爺淡淡的睨了皇后一眼,「既然太子不在宮中,那吾等便先去看看陛下,反正這大月河山就在這兒,太子總不能,連江山都不要了吧!」

  太上王爺的話,每一個字每一句都充滿了諷刺,皇后如何會聽不出來?

  「皇叔一定要看,便去看吧,陛下在病中。渾渾噩噩的,若是怪罪下來,還望皇叔多多擔待!」

  這時候,是皇后最無力的時候,太子失蹤,她已經將大半暗衛撤出去找太子了,即便那些人沒有離開,在皇城之中,她也不敢公然與太上王爺趙文修等人發難,畢竟大部分的禁衛軍,還是忠於皇家。

  皇后說罷,欲拂袖而去!

  太上王爺冷冷的叫住皇后,「皇后娘娘這是要去往何處?」

  皇后眸色一冷,那雙總是瀲灩著柔光的眸子裡,終於顯現冰冷的殺氣,「本宮的兒子失蹤,難道本宮不能去尋麼?」

  「皇后娘娘且等等,給陛下看完病,臣等再與娘娘一同去尋,若不然,皇后娘娘數十年未曾出宮,只怕宮牆外的世界,娘娘已經完全看不清!」趙文修淡淡的說完話。便已經有禁衛軍出現,手握鋼刀守在大門口。

  「你……陛下病重,你們便是這樣逼迫本宮的麼?」皇后顫抖的手指指著門口的禁衛軍,她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遭遇這樣的對待。

  這一切,她定要討回來!

  禁衛軍面無表情的守著大門,皇后終於無力的垂下手。

  「太上王爺請!」趙文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太上王爺的家臣便扶著他,一步步往皇帝的寢殿走去。

  眾人簇擁著太上王爺與皇后,走到皇帝寢殿門口,自從被下毒之後,阮成恩便一直被留在皇帝寢殿,隨時等候差遣。

  見到許久未曾出門走動的太上王爺,阮成恩心裡掠過一絲驚喜,沒想到趙文修竟將大月國最尊貴的王爺給請來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阮成恩不動聲色的走出來給太上王爺行禮,「臣下見過太上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上王爺淡淡的掃了阮成恩一眼,他似乎沒料到守在皇帝身側的人會是阮成恩。

  每個月,皇帝都要派遣阮成恩去給太上王爺號脈調養,太上王爺雖不問世事。但對阮成恩還是十分了解的,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沒想到,阮成恩竟是這樣的人。

  「本王能活到今日,都是皇帝的功勞,倒是阮太醫,為何皇帝重病如此久,你卻未能找到解救之法?」

  皇后的手,因為太上王爺的話而緊握成拳,阮成恩畢竟是忽然投誠的,若是他此時反水,皇后該如何自處?

  阮成恩狀似不經意的看了皇后一眼,而後拱手對太上王爺說,「太上王爺,臣下愚鈍,實在找不到治療良方!」

  他的那一眼,飽含深意,不管是太上王爺還是趙文修,亦或是左常興,在座的各位每一位都是人精,哪有看不清楚的道理?

  可皇后卻沾沾自喜,只要阮成恩沒有招供,那她就還有一線生機。

  「既然。阮太醫治不了陛下的病,那本王便找個人代勞。」太上王爺說完,便對他的家臣耳語了幾句,那家臣聽後,連忙跑了出去。

  沒多大一會,那家臣便帶了一個醫者扮相的老者進門,見到太上王爺,那老者先是與他鞠躬,而後便自行去了皇帝的龍榻前,給皇帝號脈,全然沒有給皇后行禮。

  可是王公大臣們,有誰不知回春堂老掌柜丁柏子,這丁柏子在京都,被譽為在世華佗!

  丁柏子認真的替皇帝探脈之後,發現皇帝雖然中毒,但是一直被細心的照顧著,顯然這位多年前享譽杏林,與他齊名的阮成恩阮大夫,雖不知因何原因未曾救皇帝,但也並不是真的有心要害皇帝。

  「太上王爺,陛下這病確實蹊蹺,阮太醫無治病良方也情有可原,在下從醫四十多年。也只能說放手一搏,不知太上王爺可願讓在下一試?」

  丁柏子沒有說皇帝是中毒,也沒有揭穿阮成恩,阮成恩心裡掠過一絲慌亂,不明白這丁柏子到底是人是鬼。

  以他的醫術,定然猜得到原因,可他卻沒說。

  皇后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她不得不佩服阮成恩的高明,他下的毒,一般的大夫竟然查不出來,為此,皇后的自信心便無限膨脹起來。

  「現在,證實了陛下確實得了怪病,不是本宮所害,亦非太子所為,本宮可以回去了麼?」皇后冷冷的看著太上王爺。

  苦無證據,即便是太上王爺這樣尊貴的人,也不能對皇后怎樣。

  他們明明知道皇后定然與此事脫不了干係,可卻無能為力,只能看著皇后一步步離開養心殿。

  趙文修暗中派人監視皇后,發現皇后回了鳳儀宮之後,便一直沒有出來,偶爾,她的身影會被燭火倒影在窗欞上,看上去也是十分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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