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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滴被短溪所沖走,污染了整個胡海。胡射聳聳肩,是滿不在乎的模樣:“力量的失衡已經付出巨大的代價,即便是眾神的力量亦不能夠輕易再生。”姜岐聽到了這男人皮囊下的詰問,她從天宮而來,更懂得眾神心中的癥結,一旦天地大亂,眾神的力量亦便開始孱弱,他們已經不可能再如同從前一般自由的操縱大地之上的各種力量。

  胡射取出水中的劍,依舊將它扛在肩頭之上,只是眯著半邊眼睛打量面前的年輕人:“汝雖為姜氏之後、亦是女媧之後,若無神靈詔諭,該不會出現於此。”姜岐在一旁卻也不安靜了,那笑容如同霧中之花,連自己亦不甚分明:“您真是小看姜氏,若他們欲欺人,即便神靈亦不得而知。尚,我來問你,你究竟是何人。”

  姜尚回過頭,分明摸了摸美麗的眼睛:“你若說我是伏羲氏,我便承了此名。唔…蚩尤已經轉生多次,若是伏羲上神轉身多次,此亦有可能。或者吾為乾帝,對爾等小輩指點迷津,亦無不可吶!”姜岐曉得他這位兄長滿口虛言的態度,這一片雲山霧罩,卻更是猜不出所以。她拿著眼睛看了看玄言同風亞子,這兩個互瞪的男人倒是出奇一致得走上前來。玄言擋在她的面前,沉藍的眸子盯著姜尚:“南方會有助力所在嗎?”姜尚的眼睛轉的靈動,同他的妹妹一般惑人:“信或不信,是你們的選擇。然而您是軒轅黃帝的後人,是姬姜二氏之子,自然能夠衝破重重迷霧去尋找可用的力量。”他隨手扔掉細嫩的竹,黑色的眼直視著風亞子:“風夷亦被大亂所波及,請您自行選擇吧。”姜岐望著這漂泊不定的兄長,卻知道他又要去流浪四方,她心中滿是留戀,卻不知從何說起,連聲音都是澀澀的:“一直以來姜氏死亡無數的辛密,我想…”姜岐的聲音淡淡,然而卻像是這年輕女子心中的陰霾一般沉凝下方。淚水在她的臉頰上徘徊,只因她想到了為此而亡的族人們。姜尚始終很是沉靜,那雲淡風輕的一抹煙霞亦變成了一種更深的埋藏,他將妹妹輕輕的抱進懷中,如同最終的臨別一般。他是溫柔的、細緻的,這是姜岐始終無法忘記的感覺,是只有姜尚能夠帶來的溫柔:“岐…我曾勸誡於你,然而你終究追逐命運至此,人最終都要走向命運,卻可以做出不同的選擇。然而你的身邊並非一人,你終於不是那個孤單的孩子。”他淡淡頷首,眼眸柔軟的看著玄言同風亞子:“這很好,她很害怕孤單寂寞,哪怕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陪伴她,這邊是命運垂憐。”

  年輕人輕輕的吟誦起悠遠的巫歌,宛若一陣風來,如同一陣霞走。姜岐擦去眼角的淚珠,卻凝視著那始終流浪的背影。這位兄長如同一團迷霧,儘管如此,她仍舊眷戀那令人著迷的溫情。

  “他又會去到何處呢?”姜岐喃喃的輕聲問著自己。

  去往何處?對於姜尚來說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他的臉上掛著少年人般的悠閒愜意,在這陰鬱潮濕的淮夷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在黑暗的洞口間摸了摸潮濕的藤蔓,“嘶嘶”的蛇聲便一聲蓋著一聲,陰冷的可怕。姜尚對著黑暗無聲的笑了笑,自言自語的不知說給誰聽:“姜家的年輕孩子年歲漸大,總是要送嫁出門。可惜此時無灼灼桃花,亦無管佩珠絡,傻妹妹把自己白送出去了,一顆心亂蓬蓬的,卻又韌的同石頭般。哎,這些上皇真是難解,留聲不留人,連宗祖是何等模樣皆不知,當真無趣。”那蛇蔓延過來,姜尚亦無驚慌,他輕輕拿出手中的蹇珠,淡紅色的光芒籠罩在黑暗的洞口之處,諸蛇退避而莫敢近身。姜尚蹲下身來,對著一群小小禽獸笑得溫柔,伸出手指輕輕誘拐著:“猛獸也這般不堪。”蹇珠的光芒若隱若現,姜尚撫了撫自己被妹妹的手指觸摸的面頰,似乎還殘留著最後的溫度。他不疾不徐的走近那充塞蟲群的天極之處,指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蹇珠:“以毒製毒雖非長久之計,始終要有人去做。唔,蚩尤算是異想天開之人,雖然是美夢、卻始終要結束。”風力如同刀子一般割裂這年輕人的白皙肌膚,他靠近那天極之處,蟲群以極速再生擴張,姜尚向著這無邊黑暗的天際獨自一笑,將蹇珠拋入了天河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男神太公望。

  第124章 卜人之隱

  沖天的黑氣開始緩慢的凝固,如同利劍正在剖開心臟,正凌遲著巨大的黑色天柱。姜岐望著閃現的光芒喃喃低語:“尚…”

  胡射拍了拍額頭,似大徹大悟一般望向玄言:“您知曉姜尚會去用蹇珠對抗天柱?”“我可並沒有多想。”玄言淡淡垂首:“蹇珠並非常人所能掌控,它留在我的身上只會帶來災難,只是姜尚有意得到它…你的哥哥真是個奇怪的孩子,他費盡心思,難道只為了成為救世主麼。”在這般動亂之時,如同蘇題一般的正神都會閉口不談,姜尚的作為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少女的側面微微蹙著眉,像是半嘆息的有些放空:“這個人總是難猜的,從小便是如此,他若是想要騙過我們,那麼我們一絲痕跡都尋不到的。”他是在狂躁症突發時見到這位哥哥的,那時他正在被自己的另一位姊妹追逐,這位行雲散淡的少年人對待年輕的少女們猶如掌中白兔一般,既熟於溫柔撫摸她們身上的逆鱗,同時又對所有人都有一種疏離感。她躲在岩石後抹掉身上同術士相鬥的血跡,隨後被那對漂亮糾纏的男女所吸引。直到祭師將這個散淡的年輕人帶到九夷之時,她方才第一次認真看清楚這張漂亮的臉。同姜氏一脈所出的桃花眼,黑色的瞳與微帶著水汽上挑的一抹紅色眼尾,然而彼時他的眼中已經望見很遠的地方。她的心中如同注入一眼清泉,在看著他的側臉同時,像是永遠在追逐他心中的世界。

  “若是阿尚且有動作,那麼姜氏其他的族人呢。祭師、巫女…”姜岐在一旁暗自摸索著,只是她眉頭一直皺著,像是被什麼煩心事所驚擾,倒是胡射一直思索著看她:“如您所言,您的兄長姜尚果真為軒轅氏轉生麼?那麼他所說淮夷之南有新的力量,這…”

  姜岐重重嘆息一聲,玄言心中一動,看著那張昔日囂張的面頰,亦多了幾分熟稔與凝重。她摸摸耳鬢,垂首喃喃低語:“怪呵、怪呵,我真的不知了,尚究竟意欲何為。”

  胡射揉揉眉間,原本精悍的面龐一瞬間像是垮了一般:“嗨…所有的麻煩匯聚到一處了。”彎月閃過,他垂下頭看著頸間的泛冷之劍,在瞬發被抵住喉嚨,不得不抬起眼看著面前的少女抬起雙臂:“您真是高估小臣,小臣無意同姜氏作亂,畢竟是神靈之後,對吾等亦無好處。”姜岐像是茅塞大開,那笑容笑得越發溫柔,只卻是明晃晃的威脅:“從離火宮那位火氣大發的女神處逃出來,著實沒有被捉回去的欲望,小女可不想做什麼坤後,您涼著去吧。”

  玄言看著胡射那副五官扭在一起的模樣,不由得生出笑意:“他並沒那麼好事,這人懶散的很。”他拂過手,輕輕握住了姜岐的手腕,拍了拍她的手背。姜岐癟癟:“這人忽然出現在你身旁,你未免太過相信了。”她隨即看著玄言平靜的側面,卻知道他必定是心中有理,不然卻不會同胡射同行。胡射小心的躲開螢劍,咧了嘴笑:“王子殿下您必定知曉小臣為何在此。”玄言拍了拍姜岐的面頰,看她面上仍舊有淡淡疤,不由得頗為憐惜用指尖擦過:“豫宮為師宮從者,你說他為什麼在此。”姜岐望著這漫步經心的男人,不由得勾勒起那位同比宮蒼帝分庭抗禮的師宮正神,聽聞氤氳曾言,那是為上古著名的師者,曾經駕馭萬千兵甲抵禦鬼方,鬼方是一群高鼻深目的異種,一度曾經氣勢大盛,然而這位師宮的主神卻從未敗落。正因如此,這位師者最終被天道選為執掌天地武魂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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