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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塊發出的術陣,很快把她籠罩住,讓外面的人誤以為她是自己逃脫的,其實不然。花夕顏只覺眼前白光一閃,花花的沙面在她視界裡飛逝而過,不知過了多久,身體一直像是在一條光道里漂流,她猜這是所謂的第三方空間術界了。通過了光流,她再定神時,人是出現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四周,是山間,竹林,小溪,一個,綠樹長青的地方。可以說,天下如今都進入了冬季,能突然發現一個宛如春天一樣的地方,怎能不讓人吃驚?

  花夕顏對著天上she下來的光線眯眯眼,在蔥翠的竹林之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嘴一張,喊:“長福——”

  花老太君帶了小木木不知道上哪兒去了,只余長福一個人在小木屋裡留守。閒來無事,長福在竹林里砍多幾個主子,準備等花老太君和小木木回來以後,給老人家和小吃貨做竹筒飯。

  忽覺一道風聲傳來,長福迎風抬頭,看見了一名女子立在竹林與小溪中間陽光明媚的地方,女子嬌美的容貌與其高貴的著裝,都讓人不能忽視,而女子臉上一抹熟悉的微笑,似乎讓他能立馬想起一個人:“大小姐?”

  不,怎麼可能是大小姐?大小姐已經死了。這個老太君明確和他說過了。所以,這個和大小姐很像,像是能讓他誤以為看花眼的人,只能是木木他娘,宮槿汐宮皇后。

  疾步走過去的長福,在花夕顏面前跪下來行拜禮:“糙民拜見皇后娘娘。”

  “長福,你怎麼在這?”花夕顏問完這話,心頭已是幾分明了,看來沒錯了的,救了花老太君和長福的人就是他。這麼說,她的小兒子小吃貨應該也在這裡了。

  見著她左顧右盼的眼神,長福知道她在找誰,低下頭說:“老太君帶了花公子出去修行,什麼時候回來,糙民也不清楚。”

  聽完這話,花夕顏心頭當然湧起股失落感。本想,趁機看看小吃貨怎麼樣了。但是,知道小兒子安然無恙,總能讓她這個娘心裡頭可以稍微放下心,眼看,太子殿下都已經那樣了。

  “走吧。”花夕顏對跪著的長福說,“我想找救你們的那個人。你幫我引薦。”

  長福起身,先領她到了小木屋,說:“請娘娘在這兒等會兒,糙民要去找人問問。”

  想來,那個人身份尊貴,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見的,長福當然沒有這個資格。

  花夕顏點了頭。

  長福匆匆走了出去。

  環顧屋內,用品簡陋,卻刮著一股田園清風,窗口舉目所及,都是高山綠水,養眼。

  花夕顏很快發現了小吃貨睡覺的地方,走過去,拿起兒子的衣服,左看右看。這孩子在這地方該多頑劣,離開宮裡才不過幾天,衣服褲子都磨破了邊磨破了空,滿目蒼夷,上頭那些補子,想必不是老太君便是長福給補的。

  手裡抓著孩子的衣服,坐在炕上,是傻呆呆地出了會兒神。當娘的感覺,兒子這一走,貌似是真的長大成人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聽屋外鳥啼鴉鳴,一陣熱鬧,像是天下百花鳥獸,都在熱烈地迎接一個人的到來。花夕顏放下手裡的衣服,整整衣裙,再準備好走出去見人。

  不出意外,她剛到門口,見迎面走來一個人,那人從竹林中現身,一襲青袍,素樸之間自發一股清貴。

  男子走過的地方,糙地上一朵朵的花兒,什麼樣的花兒,都綻開了花瓣,像是一張張歡快的笑顏,仿佛一看見男子,全世界都明亮了一樣。

  佇立在林中枝椏上的鳥兒們,嘰嘰喳喳的鳥語聲像是在唱歌,大合唱的效果,人類是聽不大懂的,但是,花夕顏能聽出,它們是那麼的高興,仿佛男子是它們心儀的偶像。

  百獸是全安靜了,無論遠近,都聽不見一點獸物騷動的氣息。可見天上天下的百物,對於男子有種發自內心的尊敬。

  這是一個何等讓人敬仰的男子,以至於天地萬物,都為之陶醉。

  伴隨腳步聲越來越近,像籠罩在光之中的男子,逐漸在花夕顏面前,露出了真實的容貌。

  花夕顏心頭猛地一個咯噔,七上八下的,像吊水桶似的,因為這個結果,似乎在她預料之中,又在她預料之外。

  “娘娘,別來無恙。”閔文靜,不,是被奉為明海大師的男子,朝她微微鞠躬。

  他應該,如果按照傳聞沒錯,是要有幾百歲了吧,卻容貌年輕得是比她哥還要年輕三分的模樣。花夕顏想想,心頭都打顫。你說這不老不死的人,如果不是神仙,那肯定是老妖怪了。當然,男子這樣何等的風姿綽約,怎麼可能是老妖怪呢,只能是神仙而言了。花夕顏相信,如果她說一句這男子是老妖怪的話,恐怕全天下的男女老少,花鳥百獸,都要衝她憤怒地扔雞蛋和石頭。

  那個貪戀過這男子美貌的黎季瑤小妮子,更是肯定想不到這男人大了她整整好幾百歲是個不折不扣的老頭子吧。好在,好在,懸崖勒馬,不然,小妮子要噁心死了。

  別,不要這樣說這男子,要說這男子是神仙,不是老頭子。

  “本宮要如何稱呼您呢?閔公子?還是明海大師?”花夕顏微微夾了夾眼睛,富有深意地問。

  閔文靜抬起桃花美顏,與她平視時,容顏上的淺笑,倒是與她初次見面那會兒差不多,不陌生,不客氣:“請娘娘叫小生閔公子吧,明海是小生當時入佛門時用的法號。”

  這麼說,他是俗世弟子。

  “其實,小生修過佛學,也修過道家。只是那會兒,剛好受人委託,在古剎門掛了個掌門的閒職,更多人就此只記得了小生的佛家法號。”閔文靜三言兩語算是解釋了自己的名字來由。

  “閔公子不屬於哪門哪派?”花夕顏問。

  “是,小生自小獨立獨行,作風做派,其實哪一派的人都無法容納。小生也從來沒有師傅之說,到哪兒,都能為生。”

  花夕顏聽他這話有感:“你這是天地都為你父母,所以到了哪兒,萬物都是你的兄弟姐妹。”

  一雙充滿睿智的桃花眼,在她平靜的面容上落下了幾許目光之後,閔文靜微微笑出幾聲:“娘娘是天下最靈傑的人了,天下人誰都不懂的事情,娘娘一語能洞穿。”

  “本宮慚愧,對閔公子這話哪敢承認是。”花夕顏接他這話,問,“本宮是來感謝閔公子救命之恩的。”

  “娘娘知道是我救了你?”桃花眸里幾分閃爍。

  “是。”花夕顏回答的口吻完全沒有一點猶豫。

  閔文靜聽完她這話,若是極深地瞅了她一眼過後,背過身去。

  抬頭望他背影的青袍,微微透了幾分寥寂和生冷,花夕顏不清楚自己這話是怎麼得罪了他似的,秀眉微微一擰,說:“上次,閔公子到宮裡的時候,本宮並不知道閔公子是救命恩人。”

  閔文靜道:“娘娘可是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

  “據說有隻鳥兒,在它搭起自己鳥窩的時候,剛好,有顆種子,落在了鳥窩的底下。鳥窩一天天搭好了,鳥兒有了自己的家。種子生長發芽了,也有了自己的地方。剛好,這兩人像是鄰居一樣。有天鳥兒對那長成了一株小糙的種子說,說它要生蛋了,希望種子能幫著看護它的蛋,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蛋,會影響天下萬物。”

  花夕顏聽著他溫軟綿和的嗓音,再望向藍天白雲,仿佛是能看到許久許久以前發生的這樣一個類似真實的故事。

  “種子答應了嗎?”

  “是的,它答應了鳥兒。因為它覺得,鳥兒生下來的那顆蛋,已經像是它自己的一部分血肉,它是這樣在下面守護蛋的產生,期待蛋哪天破殼而出。”

  “閔公子和本宮說這個故事,是想說這個故事裡的人是誰嗎?”

  閔文靜對於她這個尖銳的問題並沒有急於回答,只是繼續像陷入了遠古的世界繼續說著:“有一天,另外一隻鳥兒,飛到種子長成的小糙頭上,說:你這樣仰著頭看那隻蛋多沒有趣,我也會生蛋,你到我那兒去吧。”

  花夕顏臉上迅速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知道,他說的這株仙糙,指的是他自己,而那隻勸他離開的鳥兒,指的正是黎季瑤。

  這是既定的命運,這是命輪。他與黎季瑤的相遇,不過是他們之間的一場錯緣罷了。

  閔文靜繼續說:“種子沒有答應,因為它與那隻蛋,已經像是融合成了一體。它不能離開,它不能在蛋破殼而出之前離開。不久,蛋的母親,那隻小鳥因為時節,必須離開這個地方,離開之前,再次把蛋交給了小糙。小糙無論颳風下雨,一直都仰望那隻鳥窩裡的蛋,默默地守護。而在小鳥離開後不久,一隻老鷹飛進了鳥窩,在鳥窩裡產下了自己的蛋。小糙心裡該有多著急,相信娘娘是沒法理解的。”

  花夕顏在默了良久後,說:“閔公子直話直說吧,閔公子救了本宮,本宮能為閔公子做些什麼?”

  在聽完了雲晴的話之後,她或多或少可以知道,這個男子,她欠了他的,不是其它,正是人情。而他,付出的,也不是其它,正如他故事裡那株仙糙守護那隻蛋的感情,深沉的守護的愛,猶如親人,猶如兄長,但是,又怎能否認這是一種痴情?

  閔文靜轉過身來,目光幽幽地看著她:“娘娘不如先和小生說娘娘來找小生是為了什麼?”

  於這點,花夕顏早做好了厚顏無恥的準備,道:“本宮是來求閔公子救我兒子的。”

  “大兒子?”

  “是,東陵太子殿下。”

  “怎麼救太子殿下,法子,小生與其他人一樣,能告訴娘娘的,和其他人的話一樣。”

  “本宮不信。閔公子都能救得了本該死了的本宮,不會和其他人一樣束手無策的。”

  閔文靜平靜看著她的目光裡頭,突然多出了幾分意味:“娘娘是沒有東陵天子看的遠,既然都決定把心交給東陵天子了,都懷上了寶貴的鳳胎了,為何,在這個時候不準備相信東陵天子了?雖然,小生可以說是向來對東陵天子厭惡至極。”

  花夕顏從他這話里突然聽出言外之意,這麼說,她,她這是懷孕了嗎?天,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對於她而言,究竟是喜訊還是噩夢?

  她一時捉摸不清,這孩子懷上了是意味什麼。在她與閔文靜對視的一剎那,忽然,她瞳仁一眯,些些地喘息:她以為,她一直都誤以為……原來,原來不是……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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