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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兒不過白了她一眼:“穿了這麼厚的衣衫,哪能燙著呢,還是快些去拿件衣裳我來換。”劉如蘊見自己把燕窩粥弄到了珠兒身上,也覺得不好意思,見她沒事,方放下心來,小婉已經端了熱水,拿了手巾進來。

  珠兒見劉如蘊親自拿了手巾給自己拭衣衫上的污跡,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姐姐,這怎生使得?”劉如蘊白了她一眼:“這有什麼不好使得的?”珠兒仍不敢坐回椅子上,站在那裡由著劉如蘊替她擦著衣服。

  劉如蘊擦著時候,唇邊突然露出笑意:“珠兒,我倒想起原先我們在松江時候了,那時我還沒出閣,你年紀也小,那時候多麼快樂。”說著劉如蘊抬頭看著珠兒,手也停了下來:“珠兒,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的對自己,你現時也是個當家奶奶了。”

  劉如蘊雖然聲音輕柔,珠兒卻越聽越心驚,伸手出去死死拉住劉如蘊的手道:“姐姐你要去哪裡?難道你不要珠兒了嗎?”說到後面時候,淚水已經不知不覺就出來了,劉如蘊把手巾往盆里一丟,直起身摸著珠兒的臉:“你啊,你現時有夫有產業,過些時日孩子就要出世,難道還要我跟著你不成?”

  珠兒聽到這裡,才覺得有些許安心,想起前些日子聽到的話,還當劉如蘊是真的要嫁了,自然也不能再在自家住下,擦一擦淚珠,連連點頭:“也是,姐姐又要嫁了,珠兒現時自然不能像從前一樣跟著姐姐過去了。”

  要嫁了?劉如蘊聽到這個,想起方才珠兒說到的自己路上給她尋到了姐夫,秋兒手裡已經拿了件衣裳過來,劉如蘊看著珠兒換衣裳,笑著問道:“方才你說的?”還沒問出來,丫鬟就進來報:“劉大奶奶來了。”

  劉如蘊方站起身要去迎,就聽到劉大奶奶的笑聲了:“小姑,沒想到轉來轉去,又做了一門親事。”劉如蘊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忙攜了珠兒走到門邊,劉大奶奶已經滿面春風的走到了門邊,見了劉如蘊,嘖嘖讚嘆道:“我就說小姑這個品格,無數人家搶著要呢,哪有尋不到姑夫的道理?”

  劉如蘊此時急的似百爪撓心一般,若是平時也要說幾句客套話,今日卻著實忍不住了,劉大奶奶方一坐下,還不等丫鬟上茶,劉如蘊就拉著她的手問道:“大嫂,什麼姑夫?什麼出嫁?怎麼你和珠兒說的,我全不明白。”

  劉大奶奶和珠兒對看一眼,劉大奶奶這才轉過頭,伸手在劉如蘊臉上劃了一下,正打算說呢,見面前還有丫鬟,怕劉如蘊害羞,遣她們出去了才笑道:“好啊小姑,你還瞞得我死緊,不過這也是,表弟還沒回來,那邊還沒來提親,總不能嚷嚷的滿南京城都知道,不過這嫁妝總要先預備下,王家也是一般的富戶,這嫁妝可是只能多不能少。”

  這一串話說完,劉如蘊也明白了,王家,表弟,那不就是王二爺嗎?珠兒連聲附和:“是啊是啊。”劉大奶奶伸手出來拉住劉如蘊的手:“小姑你喜歡什麼,我再命人預備了,原先潘家的那些東西,可都不要了,須要重新置辦。”

  劉大奶奶說的高興,劉如蘊可聽的著急,聽的劉大奶奶巴不得自己明日就嫁進王家的模樣,劉如蘊忙伸出手去拉住她:“大嫂,這都什麼和什麼,誰說要嫁他了,況且。”不等劉如蘊說完,劉大奶奶就又打斷她了:“小姑,你這話可是不對的,當日在重慶時候,裘家奶奶都說了,表弟本來還不答應帶人上路的,等到聽的是你,方才允了。”

  原來內里還有這一出,此時王慕瞻若在自己眼前,劉如蘊只怕會把他生吃了都成,這個登徒子,她銀牙暗咬,見她不說話,劉大奶奶還當她害羞,笑眯眯的道:“我那個表弟我是知道的,尋常人他是不幫的,我怕這事怕是裘奶奶說錯了,誰知前幾日竟收到表弟的一封書,上面可說的明白,劉三姑娘與常人不同,志存高遠,還說了許多,我從沒見他這樣誇過別家姑娘,最後還說了,若天緣湊巧,小姑,這不就是要求你為妻的意思?只是他現時在外面,等回來了,自然要遣人提親的。”

  珠兒直等到劉大奶奶說完才插嘴道:“是啊姐姐,王二爺也是曾見過的,風度翩翩。”劉大奶奶加上一句:“況且表弟幼時也是出了名的才童,配上你恰是沒有半點不足。”劉如蘊被她們說的頭昏腦脹,起身道:“大嫂,你怎如此糊塗,哪有這樣的事情,我不過和他同船到了重慶,又同路到了成都,怎麼就成要嫁給他了?況且。”

  還同船到的重慶,劉大奶奶這下更是喜歡:“小姑,哪有男子家和女子單獨上路的,他既和你同船,自然也要為你的名節著想。”劉如蘊此時真是覺得渾身生出一二十張嘴也解釋不清了:“大嫂,這些都不過是小事,況且各自都帶了僕人,又不是孤身一人,哪有這些事情。”

  劉大奶奶怎肯聽劉如蘊的辯解,只當劉如蘊是害羞,拍了拍她的手道:“小姑,雖說有下人,也沒這樣的道理,他若是有家眷同行,帶你一個孤身女子也好,他又沒有什麼家眷,連身邊伺候的都是男人,還帶了你同行,這可是要不得的。”

  珠兒見劉如蘊的臉色越變越紅,好似要發火一樣,忙對劉大奶奶道:“大奶奶,姐姐方才到家,想來路上事情多,還要歇息些時。”劉大奶奶點頭:“這也是的。”說著喚丫鬟進來伺候,她和珠兒兩人出去了。

  劉如蘊換了衣衫,眠在床上,真是有好氣有好笑,哪有這樣事情?那王二爺是什麼意思?書上這樣誇讚自己,定是看自己不過眼,故意要誇讚自己,等到風聲傳了出去,他回來時候,卻不遣人提親,這才好壞了自己名聲。

  卻不知自己早打了主意要離了這裡,名聲這些全不在意,他這番心機,定是白費了,劉如蘊想到這裡打個哈欠,睡吧,就由大嫂去操心這些,橫豎不過是一場空。

  過了幾日,劉大奶奶把一些要備的嫁妝單子拿來給劉如蘊瞧,劉如蘊見上面金銀珠寶列的滿滿的,只看了一眼就放下道:“大嫂,別忙了,這事不會。”

  還沒說完,丫鬟就進來報:“大奶奶,王太太來了。”王太太?劉如蘊不由奇怪,劉大奶奶也覺得稀奇,雖說相看是有的,不過這總是在提親之前,難道是舅母也喜歡劉如蘊,等不及表弟回來,就要上門來提親?

  親事

  劉大奶奶心裡這般想,面上也露了出來,笑眯眯伸手出去拉住劉如蘊:“小姑你先迴避了,等我出去迎。”劉如蘊雖站了起來,卻不是走了進去,而是拉住劉大奶奶的手:“大嫂,無需迴避。”

  劉大奶奶不由一怔,轉念又想,自己小姑歷來行事都和旁人有些不同的,她要迎就迎出去罷,心上這樣一想,嘴裡也自然說了出來:“那好,我們就一塊去迎。”劉如蘊搖頭:“大嫂,有件事我要先說。”

  劉大奶奶此時只想把王太太迎了進來,好把這門親事定下,哪還肯聽劉如蘊要說什麼,腳步已經走到門外,嘴裡笑道:“有什麼話,等我們回來再說。”劉如蘊死死拉住她的袖子:“大嫂,我不嫁。”

  什麼?劉大奶奶轉身,一臉吃驚的看著劉如蘊,劉如蘊把話說了出來,心裡頓覺無限鬆快,笑著道:“大嫂,那日你和珠兒都太急了些,珠兒現時又有孕,有些話也不好對她說,大嫂,我是不會再嫁人了,天地廣闊,自然有我的去處。”

  劉大奶奶雖已料到了一些,卻沒料到劉如蘊還是這般決絕,此次劉如蘊蜀中之行,她雖放手讓她去了,卻也怕劉如蘊從此就留在四川,再不回來,陳媽媽被哭哭啼啼送回來時,更加重了這個猜測,老爺太太雖說回了松江,卻也還時不時遣人來問,劉如蘊什麼時候回來?

  等再接了劉如蘊的信,知道她要迴轉南京,劉大奶奶鬆了一口氣,武昌和王慕瞻的信一到,劉大奶奶自然就當劉如蘊這一趟蜀中之行是已經想通,那日接了劉如蘊之時,說起親事,劉如蘊並沒有出言反對,她還當劉如蘊已收了心,從此安心等著另嫁了,此時聽的劉如蘊再次說出此後再不嫁了,還要離開南京,就如晴天霹靂一般。

  劉如蘊一口氣說完,見劉大奶奶不說話,反鬆了一口氣,柔聲道:“大嫂,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只是天下不是只有那麼一條路可走的。”劉大奶奶眼皮眨了幾下,淚終究還是沒有落下來,只是長聲嘆息:“罷了,倒是我這個做大嫂的慌亂了。”

  “梧娘慌亂?這可是稀奇事,卻不知道為什麼而亂?”王太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劉如蘊是低著頭的,劉大奶奶又是背對著的,都沒看到她何時進來的,劉大奶奶忙擦一擦眼角的淚,抬頭轉身對王太太行禮下去:“舅母怎麼也不等做甥女的出去迎?這不是怪做甥女的沒了禮?”

  王太太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從頭到腳的裝扮,都沒用一絲可挑剔的,手裡扶著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笑著對劉大奶奶道:“方才在門口等候時候,恰遇到吳奶奶回來,我就跟了她進來,難道她就算不得主人家?”說到後一句時候,眼瞟向劉如蘊,劉如蘊正在照著規矩給她行禮,見她這樣說,一時倒想不出話來回她。

  劉大奶奶哪還有旁的話說,直起身來上前扶住王太太:“舅母還是請進去罷。”王太太總是劉大奶奶的舅母,劉如蘊雖沒上前攙扶,卻也跟著打起帘子叫丫鬟倒茶。

  進到裡面,王太太自然是上座,劉大奶奶和劉如蘊坐在下面相陪,小婉送上茶來,劉如蘊親自奉上茶,王太太喝了兩口,又看看房裡的陳設,沒口子的夸劉如蘊從四川帶回來的茶極香,房裡的陳設也是極好的,還笑著對劉大奶奶道:“沒想到你這個小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公公婆婆的親生女呢。”

  劉大奶奶此時心裡亂成一團麻樣,方才劉如蘊說的話還在自己耳邊迴響,此時王太太上來就是一通夸,倒讓劉大奶奶不知怎麼接了,瞧這樣子,倒不曉得王太太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了?

  劉大奶奶臉上也只得掛上笑,應酬了王太太幾句,王太太說了幾句,才嘆氣道:“你表弟的媳婦只要有你這個小姑一半也就夠聰明伶俐了。”表弟?劉大奶奶看向王太太,王太太見了劉大奶奶探詢的眼光,笑著道:“你表弟慕瞻,原先說過兩門親事,都是沒過門就沒了,想他也快到而立之年了,前些日子,林家有個姑娘定了親,沒過門丈夫就沒了,守的望門寡,前些日子做媒的老張來說,拿去合過八字,和你表弟是天生一對,也讓人去相看過,過幾日就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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