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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到底是讓孫鶴亭有些愧疚了。

  “我確實是知道一些。”孫鶴亭說,“你父親去世前的那段時間裡,與我在一起上課的時候總是心神不寧,我連著問他幾次,他都不願意說。我原不願管閒事,可是那日去他書房靜坐,卻撞見了不少來找他的異族人。”

  孫鶴亭想了想,又皺著眉,補充了一句:“許是我看錯了,裡頭被簇擁著的那個,倒是有點兒像……像先二皇子舒郁。”

  孫家與舒郁,是有仇怨在的,他雖然極疑惑,卻下意識避開了。等到那批人走後,他才去找袁青岑,卻看到向來風度翩翩的好友近乎焦灼地在書房裡來回踱步,道:“……他們來逼問我了,不行,不行,我要快點把東西交到可信的人手裡!”

  那東西顯然是沒有交出去的。袁家那一場古怪的火災後,孫鶴亭就發現了城中忽地多了許多生面孔,似乎在明里暗裡,都有人在對那已然成為一片廢墟的喬家進行排查。

  再之後,得安城試□□的風氣就漸漸地興盛起來,如今有不少勢力都在得安城附近有據點,試圖對已有的□□方子進行改進,這倒也不是秘密了。

  時雨忽然問:“父親要把東西交給誰?”

  她說這話的語調,實在是有些奇怪。

  喬停雲看她一眼,卻見到她眉眼之中,甚至有出人意料的冷靜,像是早就猜到了答案。

  孫鶴亭道:“聽說是他曾經的一個故交,好像是——好像是姓傅。”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重若千鈞。時雨猛地握緊了手掌,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喬停雲關注著她的異樣,便抬起手來,拍拍她的肩膀,又握住她冰冷的手,掰開她的手指,低聲地道:“你父親的死因,要容後再說。”

  緊接著,葉靜安發問:“那東西如今下落在何處,你可知曉?”

  孫鶴亭搖了搖頭,說:“這話,你應當還是要去問時雨。”他看著臉色難看的小姑娘,冷到沒有活氣的語調,終於出現了一絲起伏,“他一定告訴你了,時雨,你仔細地想一想,你父親同你說過什麼。”

  “我不知道,”時雨被這一句話問得失去了從容,幾乎是一個激靈抬起頭來,高聲道,“我不知道!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他在鑽研些什麼玩意兒,我不是男子,他如何會告訴我?也許他根本沒有想過我能活下來,他為什麼告訴我?!”

  時氏過身後,袁青岑對她的教養便並不上心,她知道他在為什麼而難過……她到底是個女子,連傳承香火都不能夠,他又為了亡妻不願再娶,難免心冷,只能更專注地投身到他的算術中去了。

  他從來都沒有指望過她這個女兒,又會告訴她什麼呢?

  書房裡,因為時雨的一番話,一瞬陷入寂靜。

  孫鶴亭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時雨卻轉身推開門,跑了出去。

  喬停雲告罪一聲,便追了出去。

  書房裡一時只剩下了他的兩個“小舅舅”相對而立,葉靜安忍不住一笑,用熟稔的語氣說,“你的蹤跡怕是藏不住,孫家又要派人來綁你回去了。”

  孫鶴亭大皺其眉,當機立斷地道:“如此,還要麻煩葉兄幫忙掩藏一二。得安城諸事,孫某必然盡力而為。”

  葉靜安這才一笑,背著手施施然走出去了。

  第63章

  喬停雲沒幾下就追上了時雨,他有些哭笑不得道:“你父親就你一個孩子,你有什麼好醋的?他沒有告訴你,是為了保護你,你看他不也沒有告訴孫鶴亭嗎?”

  時雨倔強地別開頭,說:“孫先生是外人,我卻是他的女兒!我自幼就知道,我家只有我一個女孩兒,要爭氣些,可他從來連管束我都不願意,他是覺得我是女孩兒難堪大任。如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們都指望著我能知道些什麼,可我的的確確,是什麼都不知道,幫不上忙!”

  她把話說得又快又急,雖然對於父親有責怪之意,更多的卻還是對自己的惱怒。喬停雲用手捧起她的臉,才看到她連眼眶都紅了,不由大起憐意,低聲哄她,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你不知道,這世上沒有人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也就不能得逞,不是挺好的?”

  時雨垂下眼睛不看他。

  他又說:“你這麼能幹,連我都知道,你父親怎麼會不知道?定然是憐你幼年失恃,不願意過多管束你,給你壓力。唉,我將來要是有女兒,也要養成你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那些規行矩步的大家閨秀,有什麼意思?”

  這卻是越說越不像話了。

  時雨搖搖頭,到底是被哄得迴轉了臉色,喬停雲便趁機把小姑娘摟進懷裡,說:“你要是不想再待在這邊,又想不起什麼來,我便帶你走,咱們不管這事兒了。”

  “那就是違抗聖旨了,”時雨悶悶地說,“怎麼能不管?我就算什麼也不知道,也要盡我所能幫忙的,這是家國大事,你只會胡說。”

  “是是是,”喬停雲忍不住笑道,“我只會胡說。”

  被哄著的人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在他懷裡抬起頭,被淚水沖刷過的眼睛顯得分外明亮,連著睫毛都被月光鍍上淺淺一層光芒,“喬停雲,你這個人怎麼好這麼沒有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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