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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回羅用便與他說,自己之前行路的時候,聽那運貨的商賈說,北地有草能產膠,當地人稱之膠草,不知真假。

  馬飛陽回去以後,與自己的父親複述了羅用這番話,他父親聽聞之後,細思半晌,道:

  “倒是未必有那膠草,只羅三郎既是出言提醒,其中想來也有因由,這杜仲膠的營生,怕是不能十分長久。”

  馬飛陽的父親認為羅用肯定是知道一些什麼事情,但又不好明說,所以才會託詞膠草。

  畢竟北地偏遠寒冷,那邊的作物約莫很難在大唐種植,既然不能在這邊種植,膠草又如何能夠替代杜仲呢?

  他的猜測倒也與事實有幾分接近,那能產膠之草確實是存在的,只是其所產之膠十分稀軟,又懼日曬,未必能夠替代得了杜仲膠。

  其實真正能夠給杜仲膠產業帶來衝擊的,是橡膠。

  橡膠樹原本是生長在南美洲的亞馬遜平原,美洲大陸這時候還未被亞歐大陸上的人們發現,照理說,羅用現在也是不應該知道橡膠樹的存在的,所以他才託詞膠草,不提橡膠。

  這兩年東西方的海運都得到了很大的發展,又有指南針,按照這種形勢,發現美洲大陸應該也是遲早的事。

  但無論如何,杜仲膠這買賣再做一二十年應該也是不成問題,樹木的生長需要周期,即便現在有人發現了橡膠樹,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實現大面積種植。

  橡膠樹喜炎熱濕潤,在二十一世紀那時候,國內最主要的兩個產區,便是海南和雲南。

  雲南這時候並非大唐地界,而屬吐蕃。時下能被開發種植橡膠的,主要便是崖州與交州,崖州就在海南,交州則在後世的越南,這兩個地方在眼下都是十分偏遠的流放之地。

  一去一萬里,千去千不還。

  崖州在何處,生度鬼門關。

  這是一首中唐時期的詩句,寫的正是流放崖州之苦。

  倘若在未來的這些年裡,人們果真能夠找到橡膠,並且在崖州交州等地推廣種植,那麼等到了中唐那時候,崖州,或許就不再是原來的那個崖州了。

  第450章 遠行

  羅二娘在長安這邊待了一些時日, 終是有些待不住,大娘勸她過完年再走,她都不肯。

  姊夫林五郎對此就有些不能理解, 私底下與羅大娘念叨:“怎的這長安城中好好的日子就過不住, 偏就願意在外奔波。”

  “有人願過安生日子,有人天生就願四處奔波, 有什麼法子。”大娘應道。那愛過安生日子的,自然就是指的林五郎了,若是讓林五郎去過二娘那樣的日子,他定是不願的, 掙多少錢他都不願。

  “過年可就三十二了,也沒個著落。”五郎又念。

  “興許是姻緣未到吧。”大娘倒是反而不如五郎那般著急。

  雖說她與林五郎也是在父母的安排下,早早便成了婚, 婚後亦是過得不錯,她二人感情一直都很好。

  但這些年經營阿姊食鋪以來,羅大娘實在也見過了太多不幸的婚姻, 如今阿姊食鋪那邊不少管事, 成婚了便與沒成婚一般, 夫妻都是分房睡的,家人之間亦不親近。

  這也就是她們自己有能力,能掙錢以後的事情了,很多人從前都是過得十分苦。

  但即便如此,選擇和離的人依舊不多,就算是像現在這般, 夫妻二人各自過活,家人之間亦不親近,但好歹也算有家的人,兒女總歸是自己的兒女,將來年歲大了,也是要靠兒女贍養,老去之後,也需有塊埋屍之地。娘家那邊,大抵都是沒指望的。

  相對來說,二娘就要幸運許多,不管她什麼時候嫁人,亦或是終身不嫁,她們羅家始終都有她的位置,羅用便是這般說的。

  倘若這天底下的人家都與她們羅家一般,那麼許多女子怕就都不願嫁人了。

  早前她們村裡有個叫田香兒的女娃,乃是田崇虎親妹。

  前幾年田崇虎原本在管涼州那家阿姊食鋪,後來那家鋪子被長安這邊的阿姊食鋪接手了,田崇虎隨羅用回長安,後來又與許二郎等人去洛陽經營南北雜貨分店,聽聞也是個得力的。

  待他在洛陽那邊安穩下來,便把田香兒也接了去。

  這田香兒的年歲便與五郎相當,從前在西坡村那時候,也是長得又瘦又小,頭髮枯黃又稀疏,還常與人說,自己要多吃飯,吃胖一些,將來才好嫁人。

  如今她虛歲也有二十一了,倒是確實比從前胖了些,出落得也算不錯,只是再不提嫁人之事了。

  田崇虎與她在南北雜貨謀了一份工,專門就是做餅乾,無需操心什麼,每日裡上工下工的。

  她從前去西坡村村口那個杜仲膠作坊的學堂上過課,勉強認得幾個字,於是便常去書鋪租些畫本看。

  因她兄長有能耐,自己便也無甚壓力,掙那幾個工錢全零花了,買衣裳買吃食租畫本,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聽聞今年秋里有媒婆與她搭話,想幫她說個人家,田香兒當即便回了她,道自己不願嫁。

  那媒婆聽她竟說不願意嫁,就覺得這女子太不像話,當即便出言教訓,道是身為女子,應當如何如何。

  田香兒當街與她回嘴:“我如今這日子過得好好的,因何要嫁了人去受苦,又要伺候夫君又要伺候翁婆,你莫不是當我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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