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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秦抬起頭來,便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對方沒有穿出征前自己親自為穿上的那身鎧甲,而是和其他將士一樣,穿著十分樸素的麻衣,而且因為他站在高抬的棺槨後,被棺木擋住了臉,所以燕秦一眼看下來的時候,沒有能夠看到青年的聲音。

  征戰一載,攝政王比以前黑了些,臉也糙了些。

  燕秦不知怎地,想起一個月前,信使帶來的攝政王信物,和身死的消息。看了看燕於歌,又看了看擺在棺槨上的,他曾親手給對方穿上的那身鎧甲,沒再看燕於歌,只說了兩個字:“回宮。”

  入了皇城,燕秦自然是為三軍將士慶功,待文武百官散去,他宣布了攝政王封號的更替,然後在御書房召見了新上任的一字並肩王。

  等到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燕如歌一個箭步上前,便摟住了小皇帝:“陛下,一載未見,臣思之如狂。”

  燕秦的手僵了一下,緩緩的反抱住了對方。

  確定對方是溫熱的,有影子,能喘氣後,燕秦開口說:“鬆開,然後把眼睛閉上。”

  燕於歌以為小皇帝要來個什麼親親之類的驚喜,乖乖鬆開了。

  他美滋滋地閉上眼睛,然後等來了“啪”的一聲,一記相當響亮的耳光。

  第143章

  燕秦這一巴掌真的是扇得絲毫不手軟, 因為閉著眼睛, 又沒有提防, 燕於歌被扇得很委屈。

  然而不等他質問,燕秦先聲奪人:“你既然都死了,那還回來幹什麼!”

  這話更加讓燕於歌茫然了:“陛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燕秦更氣了:“你還有臉問孤什麼意思?”

  他轉過身來, 從桌子上抽出一封信來,摔在對方臉上:“這死訊, 還有你寫的玩意, 難道是假的不成?”

  隨便來了個人,說攝政王死了,燕秦當然不可能就相信, 可當說這個話的人,除了帶來了附有帥印的信件, 還帶來了攝政王的親筆手書, 容不得他不信。

  燕於歌彎下來,從地上撿起來小皇帝摔在他臉上的東西, 看了信之後, 又道:“陛下, 臣不是有意的,你聽我解釋。”

  “你最好能夠給孤一個合理的解釋, 而不是告訴孤, 這是什麼為了誘敵深入的計謀。”

  燕於歌吸了口涼氣:“陛下把話都說了, 要臣還找什麼理由呢?哎, 別打別打!我當時是真的受傷了!”

  他把自己上衣掀開了, 露出肚腹上一個醜陋的疤痕來:“其實當時我是真的受了傷,差點就回不來了,心裡惦記著陛下,我才給陛下寫了那麼一封信。”

  人都快死的時候,腦海里就會回憶自己最看重的人和事務,他當時心心念念著小皇帝,就覺得自己二十多年了,好不容易討了個皇帝做媳婦,兒子也有了,名分也有了,那些個礙事的女人,都趕出去了,這闔家歡樂的日子沒有過幾天,就要白白便宜別人了,他實在心有不甘。

  心裡想著,萬一自己熬不過去了,也一定要成為皇帝這輩子最難以忘記的人。但幸運的是,他熬過來了,如當時他對小皇帝承諾的那樣,帶來了敵軍首領的頭顱,還一路攻入晉國,逼進對方的國都,逼著晉國國君立下了賠禮道歉割讓土地等不平等條約。

  燕秦看著那道長長的疤痕,伸出手,摸了摸那凹凸不平的地方,抿著唇,問:“疼嗎?”

  燕於歌這會嘴上說的是輕描淡寫,但通過對方寫的那份信,他可以想像出來當時有多驚險。

  對方咧著嘴笑:“當時挺疼的,但是想想也就那樣,沒有陛下當時撒藥粉在臣的身上疼。”

  燕秦的臉漲紅幾分,半晌擠出一句話來:“你怎麼這麼記仇?”

  燕於歌便說:“臣一直就是這麼個小心眼,陛下不是很清楚嘛。其實當時我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但是當時一想,我要是死了,媳婦和兒子就都成別人的了,實在是心有不甘,便活過來了。”

  燕秦糾正他的錯誤:“是夫君,不是媳婦,你才是孤的皇后。”

  燕於歌沒和皇帝爭,媳婦就媳婦唄,一年都沒有見了,他和燕秦爭執這些有什麼意思呢,也不說話,就一直盯著皇帝看,一邊看,臉上不覺浮現傻兮兮的笑。

  說到皇后,燕秦又說:“現在朝野上下都知道,皇后病重,太子由孤親自養著,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孤可以昭告天下,皇后就是燕於歌,而不是燕如歌。”

  “這個就不用了,臣在生死關頭走了那麼一遭,對這些虛名也沒有那麼在意。”他情真意切地道,“陛下能這樣待臣,臣已是知足。”

  他當初能夠做出緊握政權不撒手的事情來,就是沒有把禮法放在眼裡。有沒有那個虛名,對他來說,其實也不是很重要,先前之所以心心念念要求一個名分,不過是因為皇帝看重這些,如果燕秦什麼時候主動能夠許給他一個承諾,那就是表示他把自己放在心裡了。

  現在燕秦已經給了他真正想的東西,也就沒有必要去爭那麼什麼虛名了。

  燕於歌不要,燕秦也可能罔顧他的意願非要昭告天下,只道:“那就按照你的想法來。”

  他想起來另外一件事來:“今日燕軍凱旋歸來,孤為你們接風洗塵,還有,皇兒的抓周宴,定在今日。”

  燕秦提到小太子的時候,燕於歌還愣了一下,感嘆了一句:“這麼巧?”

  燕秦瞪了他一眼:“哪裡巧了,本來是昨日的,孤聽聞燕軍還朝,特地拖延了一日。”

  雖然燕於歌給他寫了那麼一封手書,這麼長的時間來,對方也沒有半點音訊,但他心裡一直抱著幾分僥倖,萬一上天垂憐呢。

  好在上天真的垂憐。

  燕於歌唇角含笑,親了親燕秦臉頰:“陛下辛苦了。”

  他離開的時候,那小嬰兒還剛出生不久,沒有懂事的小孩兒多鬧騰他也是知曉一點的,方才燕秦說,這些時日以來,他一直把孩子帶在身邊。一個人要處理所有政事,還要掛念晉國和燕國的戰事,同時還要照看孩子,想想都累得不得了。

  燕秦很是嫌棄地道:“行了,你先去沐浴更衣吧,難不成要穿成這樣給皇兒過抓周禮?”

  他本來是想讓燕於歌換皇后的妝容來參加宴會的,但想了想,對方還要以功臣的身份出現,橫豎現在“皇后”病重,不能出席,就以正常衣著參加也一樣。

  燕於歌應道:“好。”

  “對了,待會孤同你一起共浴。”

  聽到小皇帝這句話,燕於歌顯得很是驚訝,突然伸出手來,在皇帝的臉頰上擰了好幾把。

  燕秦的臉都被擰得變了形,口齒不清地問:“你在幹什麼?”

  “臣只是沒想到,陛下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主動了。” 手下的觸感很好,說完這句話後,燕於歌還沒忍住捏了好幾把,才鬆手。

  “想得倒美,孤只是想看看,你身上添了幾道疤,是不是丑得根本沒有辦法下口,就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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