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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鴿的紅色的小爪子緊緊地抓住桌子的邊沿, 又黑又圓的綠豆眼專注地看著小皇帝,發出咕咕的叫聲。

  燕秦撫了撫它柔滑的羽毛,餵了它兩顆鳥糧,又把裝著密信的小竹筒緊緊地綁在鴿子的腿部, 綁好之後,他登上高台,雙手一振,把鴿子放飛了出去。

  然而他剛把鴿子放出去, 轉了個身,一隻鴿子就撲簌著翅膀, 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燕秦把肩上的鴿子取了下來, 正想看看平日裡乖乖巧巧的鴿子怎生如此不聽話。但當他仔細一看, 就發現, 手裡的這只比剛剛飛出去的那隻瘦了幾分, 看細細的腿和身體,明顯沒有那麼圓潤,鴿子的羽毛也落了一層灰,顯然是從外頭剛飛進來的。

  他解下綁在鴿子腿上的紅繩,拔出竹筒的蓋子,取出裡面的信箋紙舒展開來。

  他寫去的信一向簡潔,但回信卻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傍晚的光線不大好,燕秦抬起頭來,把那張紙高高舉起,放到離眼睛很近的地方,才能夠看清上頭蚊蟻大小的字。

  看了兩行,他的神色便陡然凝重起來,信上告訴他,獨孤柳遇刺,中了毒,至今昏迷不醒,而百姓們撿了張所謂的聖旨密信,以為是他這個皇帝要殺了獨孤柳,對遠在天邊的皇帝意見很大,加上有心人從中煽動,竟然把第二批幫著救災的人給搶了,還把那些無辜的將士和大夫都給綁了起來,困在地牢里。

  百姓是很容易被煽動的,這一點燕秦上一世就很清楚了,想要讓暴動的災民安靜下來,除非動用暴力,或者是有能夠讓他們服從的人出來發聲,不然的話,他們會輕易地跟著領頭羊走。

  更何況,這些時日以來,雖然沒有丟失性命,但是家園被毀,只能靠救濟生活,還隨時都處在一種忙碌緊張沮喪的狀態,災民們的情緒真的是太容易煽動了。

  要知道,第二批代替皇帝送東西的這些人,可都是來幫他們的,囚禁了這些人,對他們能夠有什麼好處。

  那些物資,本來就是皇帝撥給他們的救災款,但有人那麼一帶動,鼓吹官府的人貪昧銀兩,這些暴民就把這些東西給搶了。

  一下子,災民變成暴民,陡然和官府對立起來。

  “蠢貨,真是一群蠢貨!”這些百姓受了災,心緒比較不穩,情緒容易被人煽動,他能夠理解,可是朝堂這些日來做的那麼多的努力,所謂的有心之人在背後一煽動,他們就都信了麼。

  而且他堂堂一個皇帝,真的要忌諱獨孤柳,直接一道聖旨,把獨孤柳召回京城,隨便按個什麼罪名,就能把對方弄死,何必大張旗鼓地,特地派個什麼所謂的信使,去刺殺獨孤柳。

  那些百姓連這樣的道理都不能想明白,實在是蠢不可言!

  他氣得渾身發抖,那隻停在他掌心的鴿子低下腦袋,在他的掌心輕輕地啄了兩下,似乎是在提醒他餵食。

  “聽話,孤去給你找些東西吃。”燕秦帶著鴿子下了高樓,尋了先前的鳥籠,讓鴿子自己喝水吃東西,他又親自磨了墨,思忖再三,正打算提筆,便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了起來。

  攝政王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這餵養鴿子的地方,還冷不丁地站在了他的身後。

  燕於歌解釋自己突然出現在此處的緣由:“我方才去尋陛下,卻發現陛下不在,問了宮人,知道你來了此處,便也過來了。”

  燕秦看了眼攝政王,又道:“王叔來的正好,我有件東西給你看。”

  他取出擱在衣袖中的小竹筒,把裡頭的信件遞給了攝政王。

  燕於歌略帶疑惑,但還是接過小皇帝手裡的東西認真地看了起來。

  攝政王看信的時候,燕秦就說:“孤是真的不懂,他們怎麼就不能好好的用腦子想一想,孤真要對付什麼朝臣,還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燕於歌還沒有看完小皇帝遞給他的那信,但聽小皇帝這麼一句,直接就回了兩句:“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陛下,而且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東西。”

  不身處這個位置,是不可能會思考這麼多的,那些窮苦的百姓,能吃個包子,覺得很幸福了,就會想,宮裡的娘娘,肯定是能夠天天吃包子。

  攝政王看東西的速度很快,差不多說完這句話沒多久,他就看完了那紙張上的所有小字。

  他把薄薄的紙張放在了桌子上:“既然發生了這種事情,陛下打算怎麼辦?”

  燕秦有些鬱悶地說:“還能怎麼辦,自然是八百里加急,讓第三批的人把那些人救出來。”

  災民也就是仗著自己人多,第二批的人少,而且不設防,才能做出這些事情來。說得難聽些,災民再多,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官府要真的強硬起來,暴民還不是只能被人鎮壓。

  攝政王又說:“陛下不必太過擔心,不過是烏合之眾,真要對上和全副武裝的官兵對上,沒有足夠強勢的帶頭人把他們團結在一塊,自然作鳥獸散。”

  暴民之所以暴動,那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既然橫豎都是死,那他們還不如拼一把,用自己的血淚引起朝堂的重視。但是山溪都郡的災民不一樣,他們是得到了朝堂的救濟的,家雖然被毀了,可是現在不是正好好建著麼。

  都是些膽小的人,一時間被人煽動,做出這種頭腦發昏的事情來,等攪渾水的人跑了,這些人也就成了一盤散沙,根本不成氣候。

  燕秦也知道這一點,他只是意難平:“孤知道,獨孤便是對他們再好,他們也不會為了獨孤搭上自己的性命看,而且孤實在是有些擔心獨孤。”

  當初獨孤柳去調查蕭家的事情,他是安排了暗衛在獨孤柳身邊的,但是這一次獨孤柳是奉命去的山溪都郡,光明正大的很,身邊也有武將保護,他也就把自己先前派的暗衛留在了京城。

  想一想,武將肯定和暗衛不一樣,不可能整天跟在獨孤柳身邊貼身保護他,結果就撤走這麼一下子,獨孤柳就遭遇這種倒霉事,這背後算計的人,明顯就是衝著他這個皇帝來的,獨孤柳應當只是個倒霉的犧牲品。

  一想起獨孤柳的樣子,燕秦不由得有幾分愧疚。

  燕於歌又安慰說:“這些災民做出來的事情,不過是一場鬧劇罷了,陛下無需太過操心,再說了,獨孤柳他吉人自有天相,信中不是說了,他沒死,只是至今昏迷不醒……”

  “孤只是在想,獨孤他現在昏迷不醒著,萬一背後的有心人算計,他真的醒不過來了,那要怎麼辦才好。”

  很明顯,那所謂的有心人就混在那些村民裡頭,很有可能就是獨孤柳身邊守著的那些人。他們能夠趁亂煽動百姓做著做哪,自然就能夠近距離地接觸獨孤柳。

  獨孤柳醒著還能躲一下刺客,這昏迷不醒的狀態下,不就是如同一條躺在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這種情況,攝政王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小皇帝了,畢竟他再有能耐,也沒有那種飛天遁地的本事,一下子就能躥到山地都郡,把獨孤柳給小皇帝帶回來。

  他建議小皇帝把事情往更好的方面想:“等獨孤柳醒來,自然能夠證明陛下的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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