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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泉池邊沿部分是特地堆砌地有些凹凸不平,就是避免人從溫泉池下來的時候,站不穩摔到,但燕秦轉身的姿勢太猛了,還是不小心滑了一跤,一屁股敦跌坐在池底。

  好在這是溫泉池,最深的池中心,也只能沒過燕秦肩頭的位置,池邊沿就更淺一些,堪堪能沒過他的心臟處。燕秦跌跤的時候濺起一大通水花,好在沒嗆到水,就是摔得挺疼的。

  小皇帝的動作逗笑了燕於歌,他靠近了一些,雙手分別撐在燕秦肩膀兩側的池壁上,低下頭來,略帶促狹道:“陛下這麼著急投懷送抱?”

  燕秦的容色染上幾分惱意,他也知道說攝政王自重之類的話對眼前這個男人來說,怕是起不到什麼作用。趁著攝政王放鬆了警惕,他伸出手猛地一推,愣是憑藉著一股子蠻勁把攝政王推到在池水當中,這下子兩個人都狼狽地跌坐在地,誰也不比誰好到哪裡去了。

  看著因為不設防被自己推倒的攝政王,燕秦臉上卻無半點笑意:“攝政王既然如此斷定孤是什麼孤魂野鬼,又緣何對孤如此親近?還是攝政王隨便是個男人都可以湊合,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孤真替失去記憶之前的自己感到悲哀。”

  說完這幾句話,他便神色冷漠地起了身,也沒有特意避諱什麼,用宮侍疊放在旁側的浴巾擦乾淨身上的水珠,又換好衣物:“天底下會鳧水的人多的是,攝政王何必浪費那麼寶貴的時間在孤的身上,給孤三日的時間,孤定然能夠學會鳧水,就不勞攝政王擔心了。”

  燕秦背對著攝政王說完這些話,神色又有幾分愣怔,因為他記憶里,他一直是逼著攝政王的,便是生氣,也是自己忍著,忍到自己憋出病來,但好像自從自己醒來之後,就沒有那麼懼怕攝政王了,也敢把自己內心真實想法說出來了。

  可就算是自己性格變得直接了許多,也不該眼瞎的看上攝政王啊。除了臉能看,身材還行,聰明一點,攝政王也沒有什麼別的優點。

  對他來說,理想的伴侶應當是聰明一點,但是不要太聰明的,可以不要是國色天香,看得順眼就行,性格溫和體貼,懂得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而且一定要對他專一才行。

  按照這個標準來看,攝政王真的沒有一條搭邊的。不不不,他絕對不可能這麼眼瞎的,肯定是燕於歌在騙他。

  燕秦自我安慰了一番,抬起腳來,便要往外頭走。然而他一抬頭,就發現先前還在池水中的攝政王已經穿好衣物堵在了他的面前。

  燕於歌不是那種特別壯碩的身材,穿上衣服之後,甚至顯得有點瘦削,但這麼站在那裡,誰也不能忽視他的存在。

  路這麼寬,有人堵著了,還不能往別的方向走麼。燕秦沉著一張臉,扭頭就往右側走,結果某人就仗著腿比他長,穩穩噹噹地又堵在他的前面。

  燕於歌柔和了語氣,做出哄人的姿態:“生氣了?”

  燕秦看了他一眼,神色依舊十分冷漠:“不,孤方才只是在通知你罷了,攝政王沒有什麼地方值得讓孤生氣的。”

  燕於歌換了個稱呼,情真意切地道:“我相信你是陛下,不是什麼孤魂野鬼。”

  現在的小皇帝發怒起來的樣子同先前幾乎是一模一樣,不,還是有些區別,對方看他的神色是當真冷漠的很,這或許同他失去的那段記憶有很大的關係。

  “攝政王今日不還說,覺得孤是什麼魑魅魍魎麼,現在又改口了?”燕秦要是把全身的刺都豎起來,扎人還是挺疼的。他本來就不是溫暖別人的小太陽的性格,所表現出來的樂觀向上的一面,也是因為經歷得太多,只能通過自我安慰來開解。

  “那是因為通過近距離的接觸,我確認了你的的確確就是陛下。”

  “呵。”燕秦又道,“可孤記得,前些時日,攝政王說要一個月才能確認不是嗎?孤是真不知道,你的哪句話能信,怕是先前王叔同孤有過肌膚之親的話,也是你編撰出來的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燕秦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攝政王的眼睛,試圖從對方微末的表情變化中分辯出事情的真假。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燕於歌只微微一愣,沒有表現出半點心虛,反倒還說了一些叫他更心煩意亂的話:“我同陛下的關係,又何須一個月之久,我之所以說一個月,不過是因為在生氣罷了。”

  燕秦奇道:“這話由攝政王說來便十分叫人覺著可笑了,你有什麼好生氣的?”

  明明處處被壓制的是他,處處被人堵的也是他,他還沒說自己生氣呢,攝政王反倒好意思倒打一耙了。

  燕於歌看著頭髮還在滴水的小皇帝,本來想伸出手替他擦一擦,又縮回手來:“若是同陛下情投意合的人落了水,結果醒來,便對守著他許久的情人冷臉一對,說忘卻了一切的過往,陛下覺得,你會不會生氣呢?”

  不等小皇帝辯駁,他又語氣幽幽地道:“陛下落了水,臣第一時間便趕到了太醫院,心急如焚地等著陛下醒來,還要擔心旁人看出什麼來,結果陛下一醒來,卻叫我滾遠一些,這教我如何不心寒。”

  燕秦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攝政王的這些話咋一聽,還有那麼點道理。若是他有個共同經歷了許多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戀人,結果對方翻臉就不認人,他也絕對不可能無動於衷。

  可這個的前提是,他得是同攝政王情投意合才行。燕秦還是覺得彆扭,他還是堅信自己不會喜歡上男人,即便是喜歡,也應該喜歡常笑口中所說的那個獨孤柳那樣的。

  這麼想著,他也當真就這麼說出口來:“若事實當真如此,孤自然會生氣,但前提是,這是事實。”

  燕於歌反問他:“那陛下又如何知道,這並非事實呢?你醒來之後,便對我說,你失去了記憶,一年半的記憶,足夠發生許多事情了……燕秦。”

  這段話的最後,他還改了口,直呼了燕秦的名諱。

  作為皇帝,燕秦基本上是沒有什麼機會被人叫名字的,小的時候,宮仆喊他三皇子,甚少見到他的父皇見到他會喊他的小名,後來他做了太子,所有人都稱他為太子殿下,連著他那父皇,也開始太子太子的喊他。再後來,燕秦就成了皇帝,更加沒有人會喊他的大名。

  突然聽到自己的大名,還是由攝政王用一種略顯纏綿悱惻的語氣念出來,燕秦的神色頓時變得十分古怪。

  望著攝政王信誓旦旦的樣子,他不由得對自己產生了幾分懷疑,他所以為的真相,就一定是真相嗎?

  在先太子沒有死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會這麼重,一夕之間,他從一個本可以無憂的皇子成了大燕江山未來的繼承人,而先皇的驟然離世,又把他推向了另外一個尷尬的境界。

  在沒有做太子之前,他也並不是那種總喜歡往壞方面想的性格,而在做皇帝之前,他對燕於歌並無惡感,甚至因為那些傳聞還帶了幾分崇拜,只是在登基之後,攝政王篡權的行為,招惹了他的厭惡。

  利益衝突如此,他自然對攝政王越來越厭煩憎恨。可實際上算起來,從無感到極端的厭惡,也不過用了幾個月的時間,而按照攝政王所言,從登基到現在,已經過去將近一年半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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