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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陛下好好考慮一下罷。”

  言畢,曹遠上前一步,將乾寧帝的下巴給咔嚓一聲合了上去,而乾寧帝卻像是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低垂著頭,似是出神。

  後知後覺的疼痛喚醒了乾寧帝的神智,他猛地抬眼看去,曹遠已經不見了蹤影。

  除了被褥上殘留的那數道墨跡,證實了乾寧帝剛才所經歷的一切並不是幻覺。

  乾寧帝又看著這空曠到令人心悸的大殿,靜靜地呆愣著,不知在想著什麼。

  一刻鐘,半個時辰,一個時辰,或是更長的時間。

  乾寧帝突然將被褥捲成一團,遮去墨跡留下的地方,揚聲喚人拿來紙筆。

  侍衛再次罵罵咧咧地沖了進來,自然沒有遵從乾寧帝的吩咐,還說了許多難聽的話,乾寧帝這次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選擇忍耐,而是同樣罵了起來,與侍衛據‘理’力爭。

  他是皇帝,他便是最大的理。

  在同僚的勸說下,更是擔憂會將襄陽王的部眾驚擾過來,侍衛只得喚來宮人,為乾寧帝去拿紙筆,被以為這樣便算完事了,沒想到半刻鐘之後,乾寧帝居然又叫嚷著要換床鋪,原因是他不小心將墨跡沾到了被褥上。

  侍衛鐵青著臉守在門口,等待宮人將被褥給乾寧帝換好,同時心裡也恨得直咬牙,心道明日絕對要給乾寧帝的吃食中摻泥沙。

  不吃一點教訓,還真當自己是從前那個皇帝了?

  所有宮人都認為乾寧帝是被關久了想不開,所以才自找沒趣,卻沒人發現乾寧帝在躺下之後,嘴角含著一抹悲涼又詭異的弧度。

  他恨將他打落塵埃的襄陽王,也恨乘機脅迫的秦策。

  更恨無能的自己。

  第一百零九章

  一道嘹亮的雞鳴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穿透微微亮的天空,於高空中久經盤旋。昏暗的地平線上騰升起一抹刺目的金黃,在漸變的過程中,金光慢慢軟化,露出內里鮮艷奪目的紅芒,金紅交錯的光輝直落而下,映照在一個正在晨練的男人身上。

  男人將外衣扎於腰間,只著一身薄衣,手中一柄銀槍畫圓反掄,一招一式若銀龍出海,氣勢逼人,細微的汗珠在男人的額上凝結,一股股順勢滑下,於承轉起落間反射出晶瑩的光澤。

  屋檐下還站著一個男子,皎月色的衣衫只是稍加整理,像是剛起沒多久,長發未束,隨意散落著,發尾隨風輕輕飄揚,配合男子清淡俊逸的容顏,襯得他像是遺世獨立的仙人之姿。

  走廊下的男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院中的男人,突然聽到身後下人有報,回眸一看,撞入摯友含著戲謔笑意的眸眼裡。

  只是一月的天,還沒到平州最冷的時候,謝窮酒卻已披上了厚厚一件絨裘,即使如此,他的臉色還是較正常人蒼白了很多,楚淮青的臉頰尚且被寒風吹得輕微通紅,他卻只剩下了令人心酸的唇齒青白。

  多日不曾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楚淮青先是訝然一喜,後又驚得走了過去,連聲喚下人給爐子裡添加炭火,復對友人道:“今日怎的過來了?”又拖著謝窮酒進了屋。

  謝窮酒慢悠悠地走著:“消息等得不耐,便想著過來叨擾叨擾。”

  爐子已經燃起,兩人就著近處坐下,搖曳的火光照射在謝窮酒的面上,似是染上了幾分紅潤,他雙手捧起,哈了一口氣,慢條斯理地揉搓著,抬眼瞄見楚淮青眼中不掩的憂色,輕笑一聲:“淮青這個表情,莫不是不歡迎我這個病秧子的到來?”

  楚淮青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又胡亂說話。”又招來下人,為他們溫上一壺酒。

  放在以往,這壺酒可能還不夠謝窮酒一個人喝,但自從冬季來臨,謝窮酒對任何東西的欲。望都消散了不少,飲酒也只會小酌一杯,大多時候都在犯困,不願動彈一步。

  本來這二十多天謝窮酒都縮在家裡,只是不知今日發生了什麼事,將這隻懶狐狸刺激得終於肯挪一下窩。

  隔著走廊還能看見院子裡的男人,不知是不是楚淮青的錯覺,秦策的招式似乎比方才所見凌厲了許多。

  謝窮酒為兩人各倒了一杯酒水,隨後端起其中一杯,好以整暇地看著似與厲風爭鋒的男人:“主公多久起來的?”

  ‘主公’二字為楚淮青於不久前不經意地提起,謝窮酒聽見後仔細思考了一下,便也這麼稱呼了起來。

  畢竟秦策現在也是準備策兵謀反的人,不用他們來顧忌是否要以朝庭給的代號相稱,主公二字比起王爺而言,叫得也順心一些。

  秦策身邊兩大紅人都開了口,於是這稱呼便這麼毫無意料、雷厲風行地在秦策麾下部眾中盛起,

  當事人則表示:“……”為何他總覺得先生似乎這樣稱呼過自己?

  “一個時辰前罷。”

  楚淮青轉眼看向男人,不自禁地笑了一下,往這邊暗中觀察的某主公正巧將這抹笑容收納眼底,神情為之一振,招式少了凌厲,舞得更加虎虎生威。

  謝窮酒的眉頭立時往上輕跳了一下,雙手揣進袖子裡,懶洋洋地問道:“這幾日都是這麼早?”

  “畢竟要開戰了……對了,窮酒。”

  “何事?”

  “舟車勞頓,若你——”

  “莫要擔心,我的身體還不至於羸弱到這種程度。”謝窮酒看向楚淮青,面上毫無帶有負重地笑道,“況且小律子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必須去。”

  楚淮青微嘆一口氣。

  “你啊,就是太容易心軟了。”謝窮酒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開著玩笑,“將來若是娶了親,遇上一個稍微蠻橫點的,又該如何是好?”說著,便就真的表現出一副友人將被‘蠻妻’欺壓的憂心忡忡。

  楚淮青扯了一下嘴角,瞄向不遠處的‘蠻妻’,佯裝惱怒地伸出手,輕捏上謝窮酒不算圓潤的臉頰,眯眸道:“既然窮酒都這麼說了,看來青也不得不心硬一次給你見識見識了。”

  謝窮酒配合地縮作一團,‘擔驚受怕’地詢問:“你要做些什麼?”

  “好似許久未給你舒活經脈了罷?將衣服脫了。”

  “等等,別——”

  ‘咔嚓!’

  正在笑鬧著的兩人不約而同地一愣,在他們視線餘光所及的範圍內,一棵蒼然大樹突然攔腰折斷,朝著地面慢騰騰地倒了下去,揭起一片紛揚的塵土。

  楚淮青:“……”

  謝窮酒:“……”這醋罈子。

  始作俑者秦策若無其事地衝著自家先生笑了笑,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繼續中途截斷的晨練。

  一名侍衛從院子的另一扇門跑了進來,衝著秦策行禮道:“稟告王爺,長安那邊來消息了!”

  屋內兩人聽聞這句話,紛紛站起了身,朝院內走來,秦策手腕一轉,將長。槍倒豎在地面上,接過信函看了起來。

  楚淮青問:“情況如何?”

  秦策一笑,將信遞給了楚淮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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