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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唔——!”

  面蒙黑巾的曹遠目光漠然,看向手中驚慌失措的乾寧帝,聲音很冷:“你不說話,我便將手放開。”

  “唔。”

  “同意就點頭。”

  乾寧帝立馬拼命點頭。

  曹遠應聲將手拿開,剛松沒多久,就見乾寧帝突然張大了嘴,似乎想要喊人,早有預料的曹遠迅速出手,卸掉了乾寧帝的下巴,讓對方未能出口的喊聲咽回了肚子裡。

  乾寧帝:“……”

  像是完全沒有看到對方怨恨和慌張的視線,曹遠從懷裡拿出了一封信,拍到了乾寧帝的懷裡:“看信。”

  乾寧帝怒瞪著曹遠,對近在眼前的信置若未聞。

  “不看的話有兩個選擇。”端看曹遠冷漠如冰的雙眼,很難讓人將他的話當成是說笑,“一廢手,二廢腳。”

  乾寧帝眼神瑟縮。

  “看。”

  合不上的口中涎液正在凝聚,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順著嘴角流淌而下,非常不好受的感覺,像是在提醒乾寧帝這個少年下手的狠絕,被逼無奈的乾寧帝只好暫時妥協,將信撕開,耐著性子看下去。

  看到最後,乾寧帝的面色由不耐變得愈加難看,像是蒙上了一層陰霾,本來平坦的額角更是爆出了青筋,鼓鼓地彈跳。

  乾寧帝將信一把拍在床鋪上,憤怒地指著曹遠,滿目都是不敢置信,若是他能夠說話,怕是會直接吼出這四個字:原來是你!

  曹遠將面巾扯了下去,露出乾寧帝曾在客宴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面容,落定自己的猜測,乾寧帝不住吸氣,怒氣衝天也不過如此,許是想要怒罵曹遠的衝動太甚,竟是讓他被卸掉的下顎顫顫巍巍地往上抬了一抬,有了自主合上的架勢。

  不過在這之前,不受控制的涎液率先淌了下來,澆滅了乾寧帝的怒火。

  看乾寧帝總算是平復了下來,曹遠又從懷中拿出紙筆,甚至還拿出了一個研好磨的硯台。

  正在手足無措擦著口水的乾寧帝眉毛一跳,冷冷地注視著將筆遞給了他的曹遠。

  曹遠道:“拿著。”

  乾寧帝一巴掌朝曹遠狠狠地扇了過去。

  曹遠側身輕鬆躲過,不顧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乾寧帝,徑直說道:“在你冷靜下來之前,我不會將下巴給你安回去,不用紙筆,給你的手指割上一刀,照樣能寫字。”

  乾寧帝一拳砸在了床榻上,因為被褥過厚的緣故,聲音不大,他搶過紙筆,沾了墨水,飛快地寫出了一行字:秦策他是不是想要造反?!

  這只是一句氣話,畢竟被這樣無禮甚至可以說是粗。暴的對待,動手的人還是秦策的下屬,乾寧帝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好心情?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聽完他的話後,曹遠竟是淡定地點了點頭。

  什麼……

  什麼!?

  快速將目光轉回手裡的信封,‘救助’兩字還赫然停留在那裡,沒有變成篡位或者其餘大逆不道的字樣,乾寧帝拿起筆,將那兩個字瘋狂地圈了又圈,直至墨汁沁透了紙張,沾染在被褥上,留下醒目的黑色斑跡。

  乾寧帝將信面對曹遠拿起,瞪得發直的眼中似乎是在明晃晃地嘲諷曹遠剛才的行為——直到這一刻,乾寧帝仍是在‘堅信’著秦策會站在他這一邊,甘願當他的臣子,全力以赴地將他從襄陽王的魔爪下解救出來。

  曹遠看也不看那封信,只是看著乾寧帝:“等贏過襄陽王之後,主公會還你自由,並且許你萬貫錢財,足夠你們瀟瀟灑灑地活過這一生。”

  聽完曹遠的話,乾寧帝的臉皮抽搐了一下,表情霎時間變得猙獰無比,一把將信函撕碎,朝著曹遠攻了過來。

  曹遠看著已經失去理智的乾寧帝,沒有再像先前一樣躲開,而是抬腿一腳,將乾寧帝給直接踹回了床上。

  侍衛聽到動靜後衝進了屋內,卻沒有在屋子裡發現任何人,地上的碎紙早被曹遠一道勁風掃進了床底,而乾寧帝也因這一踢含不住口中的涎液,恥於見人的他直接將臉埋進了被子裡,不作聲響。

  乾寧帝似乎有些狼狽的樣子並沒有引起侍衛的絲毫同情,侍衛拿劍鞘敲打了一下柱子,厭惡地喝道:“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鬧什麼鬧!”

  “媽。的,剛眯了一會,一下子就被吵醒了!”

  “一個廢皇帝還這麼多事……”

  又看了一眼周遭,侍衛收回劍鞘,退了出去,輕蔑的話語遠遠傳來,似乎在向同僚解釋剛才的動靜。

  看見大門被侍衛關上重新關上,曹遠再次現出了身形,復又對著渾身顫抖不止的乾寧帝問道:“不考慮一下嗎?我主的提議。”

  乾寧帝沒答話,曹遠又問了一次,這一次,乾寧帝給了反應,他緩慢地撐起身子,將掉落在被褥里的筆拿起,潔淨的絲綢上沾了更多墨跡,糊作了難看的一團。

  一如乾寧帝現在的處境。

  難堪至極。

  乾寧帝摸出紙,一筆一划地寫:拿整個皇位換這些不足為道的東西,莫不是當我是個傻子?

  曹遠偏頭看了看他,疑惑道:“這個皇位還是你的嗎?”

  乾寧帝動作一僵,下筆極重地寫道:只要我還在這個位置上,那這個皇位就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寫到最後半句,字跡已是瘋狂而潦草。

  曹遠想了想,認真地問道:“既然你是皇帝,那外面的侍衛會聽你的話麼?”

  “既然你是皇帝,朝中的大臣會聽你的話麼?”

  “既然你是皇帝,你能保住自己或是至親的性命麼?”

  曹遠每問一句,乾寧帝持著筆的手便會下垂一分,等曹遠問完,毛筆的筆尖已經與紙面杵成了一個小圓墩。

  “你明明清楚的,不是嗎?”

  曹遠平靜的話像是銳利的尖刀,每一刀,都準確地扎進了乾寧帝的心窩:“你如今只是一個廢皇帝,連外面的侍衛都可以當面給你甩臉色,你無法使喚任何人,身邊也沒有可以救你的親近大臣,甚至連自己能活到什麼時候,都要看襄陽王的心情。”

  “這個皇位並不能帶給你什麼,相反,是它讓你處於如今不尷不尬的境地。”曹遠道,“其餘皇子雖然也被襄陽王關了起來,但他們比你過得自由寬鬆,同樣,一旦出了事,他們也不會是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人。”

  乾寧帝目露痛苦與掙扎之色,緊緊地盯著曹遠,仍是不願妥協。

  “明日晚上我會再來。”曹遠不緊不慢地收拾紙筆,“明晚也將是你最後的機會。”

  “如果到時候你依然不願意與主公合作,我主會靜等到日後與襄陽王決一死戰,而你的結局如何,不會在我主需要考慮的範圍內。”

  “無論最後是誰坐上這個皇位,你都會以一個沒能力坐穩皇位的落敗者形象為世人傳道,你也將會成為盛乾的罪人。你不在意也沒有關係,只是不知道先帝泉下有知,又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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