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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婉白要把田老二培養成她的左右手,這件事就是一個開始,說完,她環視了一下院子裡的人,“你們要是有什麼意見,可以現在說,如果不說,以後老二說什麼或者讓你們做什麼事,就不要推三阻四的。”

  姜婉白這是要放權了,趙氏用腳踢了踢田老四的腿,示意他說話,這種時候,還是男人說話比較有效果。

  田老四將腿往回收了收,躲過了趙氏的腳,他也沒說什麼。辦宴席這種事又繁瑣又麻煩,弄好了能落個好,弄不好就要被人罵,他才懶得插手呢。

  趙氏不甘心,又將腳向前踢了踢。

  這次田老四倒是真的說話了,“娘,你放心,我們一定聽二哥的話。”說完,他轉頭對田老二道,“二哥,我別的本事沒有,對鎮上的東西還是挺熟的,哪家買的東西好,哪家賣的東西便宜,我都知道。

  這宴席需要買什麼,你跟我說,我一定給你買到最好的。”

  趙氏一聽田老四這麼說,立刻明白了他的打算,是啊,只有這跟銀子有關的才最容易得到好處,讚賞的看了一眼田老四,她也道:“對啊,二哥,這件事交給老四准沒錯。”

  田老二皺了皺眉,他何嘗不知道田老四的打算,轉過頭,他對姜婉白道:“娘,這事情,我們該怎麼辦,是簡簡單單的辦,還是大辦?”

  姜婉白想了一下,“如果簡簡單單的辦,大概需要多少銀子,要是大辦呢?”

  “如果簡簡單單的辦,就請一下近親,坐上幾桌,飯菜做個中等的,大概需要二三兩銀子,如果大辦,恐怕就要七八兩銀子了。”田老二算了一下,道,“其中點心跟肉占大頭。”

  “那你的意思呢,是簡單辦,還是大辦?”姜婉白問田老二。

  田老二抿了一下嘴唇,又往老宅的方向看了看,這才道:“咱們家也好久沒辦過喜事了,要我說,我們應該大辦一下,一來熱鬧一下,二來……”

  說到這裡,田老二不再說下去了,但那眼神卻告訴姜婉白,他對田老五所做的事耿耿於懷,他想讓田老五看看,他們現在的日子過的有多好,也算是不爭饅頭爭口氣。

  “對,二哥說的對。娘,我們把大哥也請回來,再把酒席辦的風風光光的,讓他也看看,沒了他,我們是不是越過越好。”田老四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有些激動的道。

  “娘,我看我們也應該大辦。我明天就去撈蝦,做蝦醬。”田老三雖然平時悶悶的,但此時,也終於出頭了。看來,這件事是現在田家眾人的願望。

  田家的眾人終於心齊了,姜婉白又怎麼會破壞這種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的團結,她高興的道:“好,那就聽你們的,大辦。不過話我可說在前頭,要大辦是你們的意思,到時候誰要是不出死力,我可不答應。”

  “娘,你就放心吧,誰要是敢偷懶,我第一個不答應。”趙氏摩拳擦掌的,有些躍躍欲試。

  趙氏其實比田家的任何一個人都希望這件事能辦的風風光光的,好讓那些以前欺負過她的,看不起她的人看看,她現在過得比誰都好。

  她都這麼說了,其它人自然沒的說,都憋了一身的勁,專等辦宴席。

  “娘,既然是大辦,我們不如直接買一頭豬,這樣又好看,又實惠。”田老四腦筋活,當他拋開那些小算計的時候,還是很能想出一些好點子來的。

  姜婉白點點頭,“良東給咱們拿的點心都是好東西,就用在宴席上吧,既大氣,又省錢。”

  “娘,我們明天再撈了魚就養起來,留著那天吃。”

  “娘,我們還可以用蝦醬做菜,到時候那些人一定羨慕。”

  ……

  眾人都爭先恐後的說著自己的主意,最後,就連田承寶都道:“奶,我昨天看見湖底有個大王八來著,等明天,我一定把它撈上來。”

  “好,好……”姜婉白笑著,有些合不攏嘴,“大家這幾天都辛苦了,今天晚上咱們吃油渣餡的餃子。說起來,咱們家也有好長日子沒吃餃子了。”

  餃子必須用白面做,就算這裡的農民還算富裕,但一個月也吃不上幾頓餃子,甚至一些窮困的家庭,過年都不一定能吃上餃子。

  而且,因為每次都是過年或者過節才吃餃子,使得餃子又增添了一層特殊的含義,象徵著團員跟喜慶,所以姜婉白這麼一說,就仿佛往沸水裡加了一勺熱油一般,院子裡的氣憤立刻變的火熱起來。

  大家你追我敢的做著手裡的活計,你說我笑的聊起了以後的事,院子裡漾滿了名為幸福與希望的東西。

  第二天天一亮,姜婉白就起床了,而田老三他們更早,早已收拾整齊,在外面等著姜婉白了。

  “車借來了?”姜婉白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田老三。

  “借來了,三叔祖說不用急著還。”田老三憨憨的笑道,一張被曬的黝黑的臉,因為這笑容也變的耐看起來。

  “嗯。”姜婉白點頭,然後讓田老三把昨天她準備的那些東西都搬上牛車,又讓他從盆里撈了兩條魚,眾人這才坐上牛車,咯吱咯吱的往孟莊而去。

  孟莊顧名思義,就是莊子裡面大多數人都姓孟,也是張氏娘家所住的村子,離田家村足有二十多里。

  張家是村中少有的外來戶,世代讀書,算是,據說祖上還做過官,只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這才到孟莊定了居。定居之後,張家本來不說富甲一方,也是孟莊有名的富戶,但張家人不事生產,幾代下來,竟然將偌大的家業敗了個差不多。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加上農家人本來就敬畏讀書人,所以就算當時田家全盛時期去張家求婚,都算是高攀了。當時很多人都笑田老爺子痴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卻沒想到還真讓田老爺子辦成了。

  這件事當時還引起了轟動,被不少人津津樂道。

  只不過兩家結親之後沒多久,田老爺子去世,田家敗落,而張家也一樣。

  張老爺子長年吃藥,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糙,沒過幾年,張家這個龐然大物在經歷這麼多風風雨雨之後,終於哄然倒塌,張家的日子也變的越發艱難。

  回想起這段,姜婉白輕嘆了一聲,這也算是世事難料吧!

  “奶,你在想什麼?”田承玉像個小大人一樣坐在姜婉白的身邊,關心的問道。

  他這麼一問,張氏等人也看向姜婉白。

  姜婉白不想說她剛才在想的事,抬眼往四周一看,只見路邊都是青翠的莊稼,她道:“我在想今年的收成。”說起收成,她突然想到她們家好像把地都賣了,既然如此,田老二他們每天下地去幹什麼了?

  “娘,今年年景好,收成應該錯不了。”聽姜婉白提起莊稼的事,趕車的田老三立刻回過頭接過了話,話語中是濃濃的自豪,想來那莊稼他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姜婉白趕緊將她剛才的疑問問了出來。

  田老三的目光一暗,又將頭轉了回去,用鞭子輕輕的拍了一下青牛,聲音悠長的道:“現在這地本來是沒人種的荒地,是我二哥帶著我們開出來的。不過這地根本也長不了小麥什麼的,只能種些高粱,比咱們原來的地可差遠了。”

  對于田老三這樣一個熱愛土地的農民來說,土地就好似他的生命一般,沒了土地,便沒了一切,所以提起那片被賣了的土地,他又變的沉默起來。

  地里種的全是高粱?姜婉白瞬間好似被什麼東西霹到了,她就說田家怎麼天天吃高粱餅子呢,原來原因在這。

  一想起高粱餅子,姜婉白立刻反射性的覺的jú花疼。

  說起對jú花的傷害,這高粱餅子可比辣椒厲害多了,辣椒頂多算是個配料,這高粱餅子可是主食,每天要吃三次,每次要吃很多,甚至姜婉白覺的,這高粱餅子簡直是世界上最讓人深惡痛絕的食物,沒有之一。

  “以後我們有錢了,還是要買一塊好地,然後種些糧食。”姜婉白一臉怨念的道。

  牛車雖然走的慢,但姜婉白他們出來的早,所以在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他們到了孟莊。

  遠遠的看見張家那有些破舊的木門,田承玉就興奮起來,拉著姜婉白的手道:“奶,這就是姥爺家,你還沒來過吧?一會兒我帶你進去。”

  田承玉這句話說的很奇怪,姜老太太跟張家是親家,怎麼會這麼多年都沒來張家一次,但姜婉白卻知道,他說的是事實。這姜老太太一輩子出門的次數估計用手指都能數的過來,而張家絕不在此列。

  姜婉白只想吐槽這姜老太太究竟過的是什麼生活,要是讓她那樣,估計用不了三天,她就得得抑鬱症,然後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滅亡了。當然,姜婉白覺的九成九是前者。

  正當他們幾人說話的時候,張家的木門一開,一個男人從裡面沖了出來。男人一臉的焦急,跑了兩步就好似被什麼絆到了,啪的一下趴到了地上,摔了個結結實實。

  不過他好似沒感覺到疼一般,爬起來又往前跑,跑了兩步,腳步一踉蹌,竟然又摔到了地上。

  “舅舅”“哥”……馬車上好幾個人同時驚呼出聲,也證明了那個男人的身份,正是張氏的哥哥,田承玉的舅舅張元書。

  喊完,眾人趕緊下了馬車,朝男人奔去。

  男人一眼正看見了眾人,就好似看到救星一樣,趕緊爬起來沖了過來。一把抓住張氏的手,他急道:“爹突然不好了,我去請大夫,你幫我照看爹。”說完,他也顧不得聽張氏的回答,就又急急忙忙的跑了。

  眾人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唰的一下,張氏的眼淚就下來了,然後就像瘋了一樣,她一把推開前面的田老三,奔進了院中。

  田承玉似乎也很急,就要往裡沖,不過卻被姜婉白攔住了,“你拿上這個去找你舅舅。”姜婉白明顯比其他人冷靜。

  田承玉往姜婉白手上一看,只見是一錠銀子,他就立馬明白了姜婉白的意思,他舅舅沒銀子,哪裡能請得來大夫。一把抓住那銀子,攥的手都疼了,田承玉這才一陣風一樣的追著張元書去了。

  田老三雖然也很急,但他的兩個孩子還再外面,姜婉白還在外面,他自然不會將他們放在這裡自己進去,所以只拿眼盯著姜婉白,眼中滿是焦急。

  “現在急也沒用,急只能壞事。”姜婉白的心情也有些激動,一來親家家,親家就死了什麼的,可好說不好聽。

  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她在牛車上翻了一下,翻出那株人參遞給田老三,“快,快去切兩片給親家含著吊著這口氣,剩下的拿水煮了,給親家喝。”

  田老三看見那株人參有些意外,這東西,難道就是別人說的人參嗎!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啊!”姜婉白催促道。

  田老三這才如夢初醒,一把抓住那人參,飛奔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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