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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現在過來接他。”
貝翊寧開車到阮家,母親素馨見他來了,淡著一張臉,一句話沒說就上樓回房了。
阮羽萱為貝翊寧泡了一杯花茶,好奇地問:“你和素阿姨是不是在冷戰?”
貝翊寧:“沒有。”
“那為什麼她現在都不愛說你的事情,連你的名字都不提了,你一來她也不給你好臉色看?”
貝翊寧沉默了一會,直言:“也許她心情不好。”
阮羽萱狐疑地看著他:“老實話,是不是和你談戀愛的事情有關?”
“不是。”
阮羽萱識趣地不再過問,轉而說起貝思哲牙疼的事情,笑道:“昨晚他牙疼得差點要滾地上了,給他餵了一片消炎止痛片,勉強睡了一覺,早晨起來後還是說痛,我就帶他去牙科醫院,醫生給他打了一針,針頭還沒有碰到他皮膚,他就大喊大叫……回家我問他以後還敢不敢偷偷吃糖了,他支支吾吾說不敢了,你都沒看見他當時的模樣,鼻子一抽一抽的,和一隻可憐巴巴的小狗似的。”
貝翊寧放下茶杯,無情的兩個字:“活該。”
“你總是這麼嘴硬,其實心裡一直把他當親生兒子疼愛。”
貝翊寧無聲地看了一眼阮羽萱。
“不好意思,說錯話了。”阮羽萱有點不好意思,趕緊道歉。
貝翊寧沒有斥責她的失言,卻說起了另一件事:“我有一個東西要給你。”
“什麼?”
貝翊寧從黑色的商務包里拿出一個封口的牛皮紙袋,放在玻璃几上。
“這到底是什麼?”阮羽萱不解。
“你未婚夫的私生活。”
阮羽萱一怔,小心翼翼地拿起來,用手指摸了摸,裡面是一張很輕薄的光碟。
她的神色瞬間變得複雜,有隱忍,有彷徨,有掙扎,片刻後搖了搖頭,輕輕道:“我不想知道這些。”
“你是真的不想知道,還是知道了裝作不知道?”
“哥,還有兩個月我就要結婚了,從做出這個決定的一刻起,我就發誓要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不管別人說什麼,甚至不管事實是什麼……我都不會理會。”阮羽萱的聲音堅定中帶著一點輕顫,與其說她在說服別人,不如說她是在說服自己。
貝翊寧看著她逐漸泛白的臉,明確了她心裡的答案,不願再干涉她的決定,聲音很平靜:“你不想看就丟掉,我不想再帶回家。”
他說完站起身,上樓去叫醒貝思哲。
貝翊寧接走貝思哲走,阮羽萱獨自回房,失魂落魄地在床沿,目光茫然沒有聚焦,很久後,她肩膀抽搐,無聲地哭出來。
*
貝思哲坐在車上打哈欠,對著車窗很帥地理了理自己凌亂的頭髮,問道:“我們是直接回去,還是要去別的地方?”
“去艾朵接她。”貝翊寧言簡意賅。
貝思哲眼睛陡然一亮:“我就知道你在打這個主意,你出差一個禮拜了,現在一定很急著見她,和她說一說話,再抱抱她。”
貝翊寧側頭看了他一眼,一針見血:“你的牙齒不痛了?”
“啊,不要提牙齒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忘記自己在牙痛,你幹嘛提醒我。”貝思哲皺眉,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腮幫子,那隱隱的疼意又竄上來,“被你一說,我又痛了。”
熊橙出來的時候,一大一小都在車裡,唇角不由地浮現笑容。
上車後,貝思哲立刻對熊橙訴苦自己的悽慘經歷:“我再也不要去牙科醫院,裡面機器都會發出轟轟轟的聲音,醫生還拿著一個和鋸子一樣的武器放進我嘴巴里,超級可怕。”
“誰讓你總是偷吃甜食?”熊橙命令他張開牙齒,立刻看見了裡頭兩個黑乎乎的窟窿,嚴肅地說,“你再不克制自己,牙齒會全部變成黑色的,到時候你都不能張嘴和別人說話。”
貝思哲趕緊閉上嘴巴,勉強妥協,悶悶道:“大不了以後少吃點。”
“少,吃,點?”駕駛座上的的貝翊寧慢悠悠地反問。
“好吧,我再也不吃甜的了。”貝思哲咬了咬牙,閉了閉眼,下了決心。
熊橙突地笑了出來,摸了摸貝思哲的腦袋:“說到底,你最怕的還是爸爸。”
貝思哲拼命點頭,湊到熊橙耳邊,悄悄話:“爸爸最兇殘狡詐了,還很腹黑。”
熊橙偷偷瞟了瞟車前鏡,正好對上貝翊寧一雙沉靜中略有琢磨的眼睛,心跳加快。
說起來,他們有一周沒見了,雖然每天都通電話,但還是會暗暗掰手指頭數日子,離他回來的日子近一天,她的情緒就高漲一分。
因為貝思哲牙疼不能吃別的,三人只好去了噴泉廣場附近的一家老字號粥鋪喝營養粥,喝完後閒步到噴泉廣場,貝思哲眼巴巴地看著廣場上買冰糖葫蘆的阿姨笑容熱情,卻不能過去捧場買一串,表情很糾結。
“你去那邊的溜冰場玩一會吧。”貝翊寧指了指廣場西北角落新開的露天溜冰場。
貝思哲放眼一看,不少小朋友在冰面上滑來滑去,玩得很愜意瀟灑,果斷地點了點頭,直奔過去。
支開了貝思哲,貝翊寧問熊橙:“你想吃冰糖葫蘆嗎?”
“嗯,想吃。”說實在,剛才她一看到賣冰糖葫蘆的就有點饞了,但貝思哲不能吃,她一個人買來吃也不厚道。
貝翊寧走過去,幫熊橙要了一串冰糖葫蘆,親自遞到她手裡。
熊橙接過後,咔嚓咬了一口,薄脆的糖衣碎了,舌尖觸碰到紅果的味道,十分美妙。
“你要吃一顆嗎?”她晃了晃手裡的糖葫蘆。
本來以為他一定拒絕,她也是隨口一問,誰知他遲疑了一下,伸手按住她的手,挪近自己,從容地咬了一口。
“你不吃完?”她問。
“飽了。”
“……”好吧,她也不嫌棄他,直接往他嘗過的地方咬下去。
吃完冰糖葫蘆,熊橙把竹籤兒扔到角落的垃圾箱,走回來的時候就接到了熊暉的電話。
今天是周五,熊暉回家的日子。
這個時間點打來電話,自然是問她人在哪裡,怎麼還不回家等等,熊橙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
“是你弟弟?”貝翊寧問。
熊橙把手機塞回包里,點了點頭。
“他管你管這麼緊,是害怕我占你便宜?”他問。
“……有點。”
“如果他知道我已經占了你便宜,會拿刀追殺我?”他放眼看向遠處的溜冰場,認真地考慮起這個問題。
“……”他倒還記得那天晚上她無意說的那句話。
“那麼為了避免悲劇,我應該想一個完整,周翔,沒有後顧之憂的辦法?”他微微蹙眉。
“呃,什麼辦法?”
他安靜地看她。夜色下,他身姿挺拔,俊顏不變,眉眼間內斂的情緒卻流露出一點和平素不同的細微差異。
許久,他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聲音輕淡:“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也是,求婚怎麼能如此糙率~)
作者有話要說:
小幕後:
肥:大貝,醞釀求婚要多久。
大貝冷聲:我用得著“求”婚?
肥:難道是更高等級的……逼婚?和誘婚,以及更無恥的,引導小熊主動求婚?
大貝面無表情:你才知道?
☆、第48章
貝思哲跑回來的時候滿身是汗,熊橙問他牙齒還疼不疼,他好似才想起自己在牙疼,搖了搖頭:“不疼了。”
熊橙拿出紙巾幫他擦汗,他頑皮地吐了吐舌頭,她也跟著吐舌頭。
“小熊,你是不是背著我吃過冰糖葫蘆了?”貝思哲眼尖地發現她的舌頭紅紅的。
“嗯,你爸爸給我買的。”
貝思哲立刻哀怨地轉頭向貝翊寧:“怎麼可以這樣呢,你們支開我偷偷吃冰糖葫蘆。”
“你忘了自己剛才做出的承諾了?”貝翊寧提醒他。
貝思哲皺了皺眉頭,表情很沮喪。
“走吧,時間不早了,回去後還要吃藥。”
貝思哲撅起嘴巴,釘在原地不肯走,抗議大人無良的偷吃行徑。
“不用管他。”貝翊寧直接拉過熊橙的手離開。
他們走了沒幾步,貝思哲就搖頭晃腦地跟上來:“等我!不許再搞小團隊!”
回去的車上,貝思哲在玩手機,熊橙轉頭看車窗外的霓虹斑斕。
“啊,聖誕節快要到了。”貝思哲突然出聲,“你們誰要送我聖誕禮物?”
貝翊寧沒理他,熊橙轉過頭“嗯?”了一聲。
“下個月二十五號是聖誕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是嗎?”熊橙笑了,心想自己上一回過聖誕節好像還在念大學。
貝思哲重重點頭:“去年聖誕節,爸爸在家泡方便麵給我吃,第二天去學校,大家都在炫耀聖誕節吃到了火雞和海龍蝦,還買了聖誕樹和帽子,只有我什麼都沒有,氣死人了。”
熊橙聞言對貝思哲抱以同情,嚴肅道:“爸爸太過分了。”
貝翊寧調整了一下車內後視鏡,對準了她所在的位置,不知恥地解釋:“我煮的不是普通的方便麵。”
貝思哲更不滿:“是啊,你還加了一隻鄉巴佬雞翅和一隻荷包蛋。”
“還不夠豐盛嗎?”
貝思哲簡直要抓狂,熊橙忍住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以作安撫。
“小熊。”貝思哲轉而投懷送抱,依偎著熊橙,“爸爸實在太不解風情了,你確定要和他過一輩子嗎?”
話音剛落,“吱”的車輪摩擦聲響起,駕駛座上的人突然剎車,氣定神閒地看前方的紅燈閃現。
后座上的兩人驚魂甫定,面面相覷,不敢再說一句話。
紅燈變綠燈,車子繼續不緩不慢地行駛,窗外的夜色婉轉,間隔的路燈一個個後退,蘸著灰塵的暈黃影影綽綽地映照在車窗上,帶著俗世的溫暖,熊一手支著下巴,看著夜色越來越濃,心裡的疑問越來越大:他說的想辦法指的是什麼呢?
那麼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她會有那麼一點點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