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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女微笑:“我既然帶你們到這裡來,就會想辦法安排你們見到他,說實在,不知為什麼,我也覺得他是非常想離開這裡的,加上這裡的醫療設施都很差,再下去,他的傷能否痊癒都是個未知數。”

  “那您趕緊想辦法,安排我們見面。”湛明瀾立刻說,“求求您了。”

  婦女點了點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巧了,今天就是我們族人一年一度的篝火盛會,也是我去送糙藥的日子,守著他的幾個人今晚一定心不在焉,不會盯得很緊,我可以想辦法讓你們見面,不過要等到傍晚才行。”

  湛明瀾連聲道謝謝,只要想到傍晚就可以見到封慎,她的心情難以言喻。

  等到了飯點,這個叫有漢族名字,叫秋玲的婦女拿來了兩件衣裳給湛明瀾和莫俠換上。

  等他們換上後,秋玲就拖著滿滿一袋的藥糙,帶著他們沿著小徑出去,一邊提醒道:“你們得小心點,白天裡那幾個小少爺已經在說,抓到了可疑的,要搞破壞的異族人,關起來了,誰知異族人太狡猾,竟然逃走了,現在滿山的找呢。”

  莫俠無語,腹誹到底誰是異族人,這鬼地方和他八字不合,得趕緊找到封慎,帶他回去。

  因為今晚是篝火盛會,整個黎雲族都去參加盛會了,一路上不見一個人,只聞耳畔傳來的優美歌聲。

  秋玲帶著他們繞來繞去,走了好久才來到一棟看起來比其他屋子貴氣,精緻很多的小屋,她拖著糙藥上前,和門口的一個青澀模樣的男孩笑眯眯地說了幾句,那男孩起初是搖頭,秋玲指了指身後,帶著帽子,壓低帽檐的莫俠和湛明瀾,又說了幾句,意思是,我帶了幫手來,我們看門,你去玩好了。

  那男孩看了看莫俠和湛明瀾,面色遲疑,但始終抵不過想去看熱鬧的心,點了點頭,接過秋玲手中的錢幣,將褲腰帶上繫著的鑰匙遞給她,然後飛快地跑走了。

  秋玲轉過頭來,鬆了口氣,輕聲說:“比想像中的順利多了,我以為至少有兩人在這裡守著,誰知道只有臭小子他一個,他的性子又是我們這裡最單純的,我哄了他幾句,他就相信了。”

  湛明瀾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見秋玲拿著鑰匙看了門,那扇門被緩緩打開,裡頭傳出來一陣藥香味,她的心幾乎要蹦到嗓子眼了,這麼久的分別,她要見到封慎了。

  莫俠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道:“鎮定點,別暈過去。”

  湛明瀾深深吸了口氣,跟著秋玲進了屋子。

  然後她看見了床上躺著的男人,他光著的上身繫著層層繃帶,修長的雙腿的並在一起,腳踝擱在一個白色枕包上,雙手把玩著一根糙精之類的東西,漫不經心地編織著什麼,聽到動靜也沒有回過頭來。

  “封慎。”湛明瀾低低的呼了他的名字。

  他側過頭來,短而黑的頭髮,鬢角鋒利,眼眸划過一道光,像是在黑暗隧道許久的人,見到了第一道光。

  她對上他眼眸的那一刻,滿眼的酸澀,再也克制不住,湧出淚來。

  77章

  不算太明亮的小屋子裡,湛明瀾看見躺在床上的男人,眼淚瞬間湧出眼眶。

  封慎側過頭來,眼眸划過不可置信,微壓眉峰,放下手裡的東西,片刻後叫了她的名字。

  “瀾瀾。”

  低沉平穩的聲音,上揚的尾音,都是湛明瀾熟悉的,真正確認這不是幻覺。

  “過來。”封慎撐起身子,朝她招招手,眼角暈開一條很淺很淡的笑紋,然後張開雙臂。

  湛明瀾飛快地過去,撲入了他的懷裡。

  他胸膛熨帖的熱溫,身上獨一無二的味道,溫和而淡的呼吸讓她激動得哽咽,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抱著他,任由眼淚簌簌往下掉,整個人不停地發顫,他感受到她這份心情,也沒有說話,伸手輕拍她的背,過了好一會,才像哄孩子一樣:“沒事了,我不好好的在這裡嗎?”

  莫俠就站在一邊,咧嘴笑。秋玲則站在門口,幫他們守門。

  過了好一會,湛明瀾哭夠了,才緩緩抬起腦袋,眼睛鼻子都紅紅的,認真看他的樣子。

  他的臉比以前瘦了點,皮膚也比以前蒼白,但熟悉的五官,眉眼間的韻味都沒變,黑亮的眼眸中心依舊是一個漩渦,映照出她的模樣。

  看著看著,她的眼淚又掉下來,模糊了視線,直到他用手背將她的眼淚抹去,捧起她的臉,也同樣認真地觀察她的五官,帶著薄繭的手指划過她的臉龐。

  “如果你死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再睜開,又一次地撲入他寬厚的胸膛,“幸好你還在。”

  “為了瀾瀾,我也要惜命。”他淺笑著,從容的眉眼間多了一份急切,將瘦弱的她抱進懷裡,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額,“其實這幾天我有預感,你會來找我。”

  “真的?”她輕聲反問。

  “嗯。”封慎點頭,修長的手很溫柔地撫摸她的長髮,“很強烈的預感。閉上眼睛就是你,有個聲音在說,你會來找我。”

  莫俠趁機笑說:“老兄弟,你得感謝我,是我帶你老婆過來的。”

  封慎這才將注意力挪到莫俠身上,眼眸充滿感激,兄弟之間的默契和情誼,讓他不需要說什麼浮誇的話,只是鄭重點了點頭,說了聲:“多虧了你,莫俠,謝謝。”

  莫俠收斂了笑容,咳了咳,說:“有什麼話等出去再說吧,現在當務之急是怎麼出去,封慎,你都不知道,這裡的人有多麼變態,我們剛過來找你的時候,幾個不男不女的就和瘋狗似得撲上來……”

  他話還沒說完,門口突然響起不小的動靜,秋玲發出急切的聲音,片刻後,幾個人破門而入。

  湛明瀾一驚,從封慎懷裡抬首,看見為首的那個美麗女孩,五官尤為深邃,正震驚地盯著自己和封慎。

  她個子很高,身材曼妙,穿了一身貴氣的紅衣,脖子上掛了兩個音圈,其中一個還鑲著一塊陳色不錯的玉石,纖細的腰帶上綴滿鈴鐺,正輕輕地晃著,長長的兩條辮子一左一右地垂掛在高聳的胸前。

  看見湛明瀾的那剎那,她的面色驟然發白,抖了抖唇,便開口,用異族語言尖聲地問了一句什麼。

  湛明瀾的心又被揪起,雖然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從她臉上,讀到了來者不善四個字。

  封慎的手掌擱在湛明瀾的肩頭,輕輕拍了拍,像是安撫,然後認真地解釋:“她是我太太。”

  說罷,又用黎雲族的語言重複了一遍。

  湛明瀾抬頭看封慎,目露好奇,心裡想的是,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鳥語了?

  那女孩聞言,面色又是一變,將目光投向湛明瀾,以一種審視的神情,嚴肅地看著她的臉。

  秋玲踉蹌地從後面擠上來,有些氣急,但不失恭敬地對這女孩說了幾句話,轉而向湛明瀾和莫俠介紹:“她是我們黎雲族現任族長的女兒,我們的占娜桑大小姐。”

  果不其然,她就是族長的千金,湛明瀾在看見她的第一眼,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據秋玲所說,封慎獲救後,待在黎雲族的這段時間,都是由這個大小姐親自侍奉湯藥的,她對封慎格外地上心。

  想到這裡,心裡有些說不出的微妙感覺,她環住封慎腰的手沒有鬆開。

  封慎不卑不亢地說道:“占娜大小姐,這段時間多虧你的熱心照顧,對此我很感謝。如果不是你們的相助,我也無法撐到今天,等來和我太太相聚的一日。”他說話的時候,手掌從湛明瀾的肩頭慢慢下滑,然後穩穩地落在她腰上,低頭很溫柔地看了她一眼,似安撫,再抬眸,對著占娜桑,繼續說,“我本意就是將傷養好後立刻回到她身邊,沒想到她動作比我快,親自找過來,對我來說是意外之喜。現在,我要跟著她一起回家了。”

  秋玲將封慎說的翻譯給占娜桑聽。

  占娜桑聽後,面色蒼白如紙,手緊緊攥成拳,無法承受這個事實,她早就對封慎芳心暗許,每次他提出要走,都被她用各種方法阻擋下來,甚至派人日夜輪流地監督他,生怕一個不當心,他就會偷偷溜走。

  卻萬萬沒想到,他的太太會找上門來。

  占娜桑也知道太太兩個字代表什麼意思,他們黎雲族也是一夫一妻制,彼此認定後就是一生一世,男人有責任愛護,疼惜,照顧自己的太太一輩子。封慎也不止一次地告訴她,自己是有太太的,在家等著他,他必須回去,但占娜桑卻抱著這裡與世隔絕,他待的時間長了,自然會忘記他太太的希望,一心一意地守著他,每天親自侍奉湯藥,希望與他日漸親近,讓他徹底放下對他太太的感情,最終選擇和她在一起長相廝守。

  此時此刻,占娜桑看見湛明瀾緊緊依偎在封慎懷裡,而封慎用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疼惜,寵溺的目光看著湛明瀾,她知道希望快破滅了。

  封慎對她一直很冷淡,除了感謝之外,都不怎麼愛搭理她,無論她怎麼興高采烈地和他說話,帶著黎雲族的各色寶貝送他,甚至是親自為他敷藥,換髒了的紗布繃帶,他對她也就是一句淡淡的謝謝,除此之外,什麼回應都沒有。

  她卻甘之如飴,認為他本身就是清冷,內斂的男人,不擅長表達內心的感情,但沒想到,他竟然也可以有這麼外露的神情,如此寵溺的微笑和目光,讓她的心頓時像是被刺了一刀。

  想到這裡,她咬了咬唇,對著湛明瀾,尖聲說了句話,然後示意秋玲翻譯給湛明瀾聽。

  秋玲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湛明瀾說:“我們大小姐說了,封先生是她救的,他的命是屬於她的,沒有她的允許,你不能帶她走。”

  莫俠立刻挑眉,不滿道:“這是什麼鬼道理?她是他老婆,為什麼不能帶他走?你救了他,他就是你的了?當他是小貓小狗啊?他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自主選擇權,想留就留,想走就想,你憑什麼阻止?”

  秋玲壓低聲音對占娜桑說了幾句,占娜桑顯然不同意這個說法,堅持說,封慎的命是她救的,如果不是她,封慎早就死了,現在的封慎是屬於她的,沒有她的允許,不准任何人帶他走。

  封慎正要說話,湛明瀾鬆開他的人,脫開他的懷抱,起身走向占娜桑,直到她面前一步之遙,停下了腳,彎下腰鞠了一躬,很鄭重地道謝:“謝謝你救了封慎,還照顧他這麼長時間。如果不是你,他也許早就不在了,對此,我真的非常感謝。”然後她慢慢挺直背脊,凝視著占娜桑年輕緊繃的臉,一字字地說,“不過一事歸一事,他是我的丈夫,我必須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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