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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的生活?就是這樣,被你軟禁在這裡,失去自由,是嗎?”湛明瀾開口。

  “等你身體恢復了,我帶你去國外,好嗎?我們可以找一個氣候適宜的小島定居下來,過二人世界。”

  “言敬禹,我已經不是十八歲的小女孩了。”湛明瀾說,“我已經是別人的了,身體是,心也是,你怎麼讓我當沒事人一樣,和你生活在一起?你是要逼瘋我嗎?”

  言敬禹拿開手背,認真地看她,半晌後淡淡地笑:“你不是說過,沒什麼是可以抵得過時間的?隨著時間,你會忘記那些的,最終和我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你為的只是和我生活在一起?”

  “瀾瀾。”他頓了頓,閉上眼睛,“其實我也可以為你放棄很多。”

  “可是我不需要了,我和你早就結束了。如果你還有一點尊重我,念著我們以前也度過單純快樂的時光,就告訴我,我老公在哪裡,放我走,讓我去找他。”湛明瀾倔強的目光在提到封慎的時候,出現了一點哀求。

  言敬禹睜開眼睛,沉聲道:“別再問這個了,我沒有騙你,他已經死了,你接不接受,都是這個事實。”他說著拉過湛明瀾的手,放在唇邊摩挲,“瀾瀾,以後別再提他了。”

  湛明瀾目光中那點哀求急速退去,強硬地收回了手,冷笑道:“言敬禹,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你為什麼不去死?”

  “湛明瀾。”言敬禹正色道,“你非要每次提到他都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嗎?你不能冷靜地接受這個事實嗎?”

  “你讓我怎麼冷靜?!沒有他,我生活還有什麼意義?!”湛明瀾激動地咳了咳。

  言敬禹拿過邊上的一杯水,扶起她,親自餵她。

  她狠狠一甩手臂,就將那杯水甩到了地上。

  水珠子滴滴答答地從言敬禹的手掌上滴落。

  他有條不紊地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安靜地擦拭自己的手指,邊擦邊漫不經心道:“他有什麼好的?你告訴我,我有哪裡不如他?”

  “你根本連他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他比你乾淨,善良,清澈,寬容,對待感情,他比你真摯一萬倍。”湛明瀾冷笑地看著言敬禹,“而你骯髒,卑鄙,狹隘如魔鬼……”

  “夠了。”言敬禹打斷了她的話,修長的手按上跳動的太陽穴,語氣帶著壓迫感,“瀾瀾,你知道我不喜歡聽這些。”他說著,再次俯身下來,伸手輕撫她的臉蛋,“不論他有多好,他已經不在了,你以後只能是屬於我的。我可以給你時間慢慢接受事實,忘記他,我有足夠的耐心。”

  “你當真要關我一輩子?”

  言敬禹起身,雙手垂於身側,眼裡鋒芒畢露,英挺的眉目間帶著鄭重:“瀾瀾,我對你是志在必得,不會再放手。”

  他說完走出了房間。

  門鈴響起,私人醫生提著藥箱進來,看到言敬禹的時候,躬身喊了一聲言先生。

  言敬禹微微頷首,隨即漫不經心地問:“對了,上次你提過,有一種可以讓人減退記憶力的藥?”

  “對,是一種英國人研製的新型藥,長期注she可以讓人減退局部的記憶力。”

  “這個藥對人的健康影響有多大?”

  “會有比較強的副作用,升高血壓,迷幻神經。”

  言敬禹蹙眉。

  “言先生,您需要這個藥嗎?”

  “副作用那麼強,我不需要。”言敬禹說,“你快上樓檢查她的身體,儘快向我匯報她的情況。”

  私人醫生立刻上樓。

  手機鈴聲急促響起。

  言敬禹接起電話。

  “敬禹哥哥。”是華筠。

  “什麼事?”言敬禹問得直接。

  “敬禹哥哥,你最近在忙什麼呢?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你了,發你信息你不回,打你電話你也不接。”華筠在電話那頭聲音很是哀怨,“我想見你一面。”

  “我最近沒有時間。”言敬禹說著要掛電話。

  “敬禹哥哥!”華筠及時喊住了他,聲音尖銳,“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已經整整三個月零五天沒見到你了!我要見你,要見到你,我快瘋了!”

  言敬禹輕吸氣,克制自己的煩躁,片刻後說:“你安靜點,別失控,我會儘量抽出時間去看你。”

  說完飛速掛下了電話。

  73章

  窗外湛藍的海無邊無際,沒有盡頭,象徵著自由而廣闊的天地。諷刺的是,隔著一張窗,湛明瀾被軟禁得死死的,除了阿姨定時定點來送飯菜,言敬禹帶著私人醫生為她檢查身體之外,她和外界沒有一點交流。

  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模糊了時間,直到窗外枝椏上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粉色的小花,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好像換季了。

  她眯了眯眼睛,用手擋額,遮了遮這太燦爛明媚的陽光。

  殷虹,湛博俊,啟銘……這些熟悉的人和事在她腦海里不停地浮現,當然想的最多的還是封慎。

  他在哪裡,安全與否,他會來找她嗎?她每天都在想,越想心底越竄上一股失望,有個聲音在明確地回復她,他找不到這裡來。

  如果他能找來,他早就來了,他不會放任她被欺負到這個地步,孤零零地待在這樣冰冷的地方那麼久。

  她想念他的微笑,他身上的味道,寬闊溫暖的懷抱,想著他的時候,才會有少許的心安。

  這個晚上,她第一次夢到了封慎,夢境很模糊,封慎離她很遠,她急著追過去,他轉頭,她還是看不清他的臉,直到他對她說:“我之前和你說過,如果我死了,就將我忘得一乾二淨,再找一個可以照顧你的人一起快樂地生活。瀾瀾,你要聽話,保重身體,好好生活下去。”

  夢裡的湛明瀾使勁搖頭,急著上前去拉他的衣服,但怎麼也拉不到,他高大的身影像是映在湖面上一般,朦朧,易碎,她追上去,眼看就離得很近了,一隻手臂的距離,她拼勁全力去抓,還是抓不到,最後他整個人瞬間變淡,淡如一陣煙。

  她傷心欲絕地大喊出來,直到感覺男人的手掌的溫度真實地熨帖在她皮膚上,她猛然睜開眼睛。

  “瀾瀾。”燈光下的言敬禹眼眸划過一抹急切,“做噩夢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將言敬禹錯看成封慎,激動地伸出手去,待他的聲音於耳畔響起,如一桶冰水直接澆灌在她的頭頂。

  言敬禹乾燥溫暖的手幫她輕擦額頭的細汗,再將她垂掛下來的微濕的頭髮撥到耳後,聲音沉而溫柔:“小時候你就總做噩夢,現在還是這樣。別太緊張了,放輕鬆一點。”

  湛明瀾微促的呼吸逐漸平復下來,冷冷地看著言敬禹:“你讓我怎麼放輕鬆?”

  言敬禹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說:“我去給你那杯水。”

  “我不想喝水。”湛明瀾突然道,“我想吃水果,吃蘋果。”

  言敬禹聞言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他就坐在湛明瀾床邊,一手拿著蘋果,一手拿著小刀,利落地為她削蘋果。

  和以前一樣,她會向他撒嬌說要吃蘋果,他拿她沒辦法,就親自削蘋果給她吃,他很會削蘋果皮,可以做到削完一整隻蘋果卻不斷皮,剝落的蘋果皮和拉花似的。

  “可以吃了。”他遞過來一隻光滑,透亮的蘋果。

  湛明瀾接過後,又問他拿了小刀,自己切下一片,塞進嘴裡,一邊細嚼慢咽,一邊抬眸看他:“你真的要關我一輩子?”

  “我不會關你一輩子的。”言敬禹耐心道,“我說過了,等到你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就帶你出國,找個氣候適宜,四季如春的地方,我們一起好好生活,到時候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他說著伸手虛攏了一下湛明瀾的腦袋,“不過前提是你必須在我身邊。”

  湛明瀾停頓了手裡的小刀,看著他冷峻的臉上浮現溫柔,心裡一沉,鎮定自己後,反問:“我再問你一次,我老公他真的死了?”

  “對。”言敬禹眉峰輕壓,“我沒有必要騙你。就算他在,我也不會讓他找到這裡來的。”

  “他真的死了?”湛明瀾重複問。

  言敬禹深而黑的眼眸認真地凝視在她臉上,手沿著她的長髮下滑,按住了她的肩頭,淡淡道:“對。”

  湛明瀾垂下眼眸,低笑了一聲,喃喃道:“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說時遲那時快,她握著刀子的右手隨意一晃,然後竟往自己左手手腕上刺去,言敬禹驚駭,迅疾伸手去擋她的刀,她餘光瞟見後,轉了轉刀鋒,像是不小心,像是漫不經心,實則狠狠地刺入他的虎口,頓時,銀鋥鋥的刀下陡然出現殷紅的一抹血,滴滴答答地落在白色的床單上,顯得觸目驚心。

  言敬禹悶哼了一記,低頭看自己左手的虎口,很大很深的一個口子,血流洶湧,他立刻用右手按住。

  湛明瀾顫聲,死死地盯著他:“你真的要讓我在你身邊一輩子?如果真是那樣,你一定會死在我手上的。”

  “瀾瀾,你真的這麼恨我?”他反問,急速的失血讓他的唇褪去了血色。

  這一刀又深又利,手上的經脈錯落複雜,不小心的話會致人死命。

  “我恨你,非常,非常恨你。”她表無表情地看他。

  言敬禹右手壓著傷口,薄唇勾出一個弧度,輕聲道:“那也不錯,至少比沒感覺強多了。”說完,他轉身走出了房間,到了門口,虎口上的劇痛才發she出來,像是壓榨在心頭的痛一般,他太陽穴跳動得厲害,低頭看傷口,才發現這一刀是有多深。

  房間裡一切靜謐,只有床單上那殷紅的血色,和鼻尖的血腥味,提醒湛明瀾,剛才她那一刀是帶著多麼大的恨意,直刺向他。

  *

  再看見言敬禹的時候,他的右手包裹了厚厚的繃帶,依舊心平氣和地問她:“今天有沒有乖乖吃飯?”

  湛明瀾側躺在床上,連頭也沒回。

  言敬禹嘴角浮現自嘲的笑意,看著她纖細窈窕的背影,心想,旁人一定不知道這女人會這麼狠。

  硬生生地割斷了他的兩根手掌神經。

  他走過去,來到她的床邊,坐下後,淡淡道:“不理我也沒事,我會給你時間,總有一天,你會接受我的。”

  說著低頭,唇尖擦過她的耳畔:“瀾瀾,從沒有人敢這麼對我,你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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