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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娘總算鬆了一口氣,同姚氏閒聊了兩句,姚氏起身說要照顧范子鈺便離開了,秋娘只等著長安回來。

  等長安一進門,長安見她面色不安,知她是擔憂范仲良的態度,笑笑說道:“爹這幾日比我還著急你,你別擔心,爹心裡頭可喜歡你,方才他還特意讓廚房熬了些安神茶讓我帶來給你定定驚。”

  有如此開明的公爹,也是自個兒修來的福氣,秋娘總算定了神,挽著長安坐下,從懷裡掏出了那本冊子。

  方才秋娘獨自坐在屋中,便將那冊子看了又看,既是開誠布公告訴了長安,她就沒想著要瞞著長安這個冊子的存在。

  她將張元寶何處得到這個冊子,抓她的目的,還有那個傻書生的事兒細細說了,誰知道長安不過閒閒翻了兩頁,秋娘還沒來得及反應,長安反手便將那書直接丟進了火盆里。

  秋娘一時瞠目結舌,他娘的,人家張元寶為了這本書壞事做盡,他倒好,暴殄天物不說,這可是她拼著自己的貞潔和性命拿回來的!

  她忙要過去搶那書,長安卻是抓著她不讓她動,抬了頭蹙眉道:“杜秋娘,放手!”

  杜秋娘——但凡長安喚出秋娘的全名,秋娘便覺長安氣場強大,容不得她半個“不”字,真是風水輪流轉了!秋娘一時不敢動彈,卻是不舍地瞄著那冊子,嚷道:“范長安,你知不知道全大齊有多少人想要這

  本書!”

  “我們要這書有什麼用!”長安拉住秋娘,直視她道:“天下人都想要,我們拿著便多一分危險,不若燒……”

  這“燒”字還沒說完,夫妻兩眼睛俱是一亮,在彼此的眼中,竟然看到了同樣的興奮。

  “這書燒不得!”秋娘低聲道。

  “是,若是燒了,左相只怕要找咱們麻煩。”長安壓抑著興奮道。

  “若是一件事兒只讓一個人知道,那是秘密……”秋娘低聲吟哦道,誰知長安竟是順口接下去道:“若是全天下都知道了,誰還敢說他是秘密!”

  夫妻兩竟是一拍即合,一個損人卻利己的陰謀,就此誕生……

  作者有話要說:特派專員魚蒙再次上街頭採訪路人:請問,你對影帝候選人范長安有什麼看法?

  路人甲:長安,秋娘喊你回家吃飯!

  路人乙:長安,秋娘喊你回家吃飯!

  路人丙:長安,秋娘喊你回家吃飯!

  路人丁:【要注意隊形,否則會挨揍!】長安,秋娘喊你回家吃飯!

  長安:……

  ☆、49魚蒙晉江獨發

  左相府內監牢濕冷,尤其在冬天,那種冷從骨子裡沁出來。張元寶多少年來雖未曾錦衣玉食,可是溫飽是足有的,可這幾日,他在這監牢里呆著,卻是饑寒交迫,更為嚴重的是,他的傷口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他隱約覺得自己開始發起燒來,人混混沌沌地,每日都覺得自己將死了。

  那日他險些喪命在左相手下,他直嚷著自己知道未來事,能讓左相抓住歷史命脈,可偏生,前幾日他提前告知左相的預測全部都出了差錯,他說益州大雪,偏生那日大晴天,他說右相將死,右相卻又面色紅潤地上了朝,健康地不能再健康……總之,他說了什麼,什麼就是反的。

  他漸漸生出想法,覺得自個兒只怕是被杜秋娘和那個已經死掉的書生耍了,連左相對他都失去了耐性,可是他卻必須撐住——他不想死,他才中了舉人,他的輝煌才剛剛起了頭。

  張元寶這般想著,身體一陣疼痛上來,他迷糊地看了下自己的右臂,突然低聲地笑了:他如今失去了一隻胳膊,還妄圖繼續往上走……杜秋娘啊杜秋娘,若無張元寶能出去,定叫你死無全屍。

  外頭窸窸窣窣有人進來,他心一驚,忙抬頭去看,素日待他如豬狗的秦遠沉著臉站在他面前。他忙亂滾帶爬地爬到了牢房前,想要抓住秦遠的衣角,誰知道秦遠卻是蹙著眉,微微動了身子。

  失了一條胳膊的張元寶乍然失了平衡,一下便跌在地上,他卻勉力半跪著,抬頭渴求地看秦遠:“大少爺,今日的情形如何……”

  秦遠譏諷地又是搖了搖頭,“張元寶,我爹沒耐性再聽你這白眼狼的話了,你一次次戲耍我們秦府,真的夠了。”

  “我沒有,我沒有……”張元寶跌跌撞撞地爬起來道:“少爺,從前我也提供了幾條有用的消息,我從未騙過相爺……”

  “總共三次,你總共說對了三次。”秦遠豎起手指算了算,道:“張元寶,你誠然有些本事,被你蒙對了三次,可你如今於秦府而言,已經沒用了。”

  “不會,不會……”張元寶在秦遠微笑的眼裡看到殺機,他身上一顫,忙道:“大少爺,我還有更有用的情報,只是在杜秋娘那,就是我老婆,不,現在他是是范長安的妻子……我的書被她搶了,你信我,你信我,杜秋娘是個很重要人,她會對秦府不利,那書,那書……”

  多日來的折磨讓張元寶有些思維混亂,秦遠眼裡閃過一絲憐憫,只聽到張元寶細聲的呢喃道:“那書是我從一個傻書生手上拿來的,他知道上輩子的事兒……”

  秦遠微微搖頭,張元寶平日裡看著挺機靈,可如今人真是廢了,竟說胡話。片刻後,他卻是從袖中掏出一本書來,丟在張元寶面前,“你說的書,就是這個?”

  張元寶忙翻起那書,當場身子一癱,怔神道:“是它,是……可是你從哪裡得來?它被杜秋娘偷走了,它不該在這裡……”

  秦遠微沉了臉,冷冷的“哼”了一聲:“張元寶,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拿著一本江湖術士的書到我左相府招搖撞騙……”

  秦遠說著,又拿出一本書丟在張元寶面前,竟和他手中那本一模一樣。

  從前幾日起,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江湖術士,手裡握著一張爛書,堵在左相門口搶著要見左相,說有東西要賣個左相。

  管家原本要將他趕出去,可那術士言之焀焀說手頭有左相要的東西,正巧左相轎子落下,見了此情形,下了轎子後,一翻那紙上內容卻是吃了一驚,那上頭羅列著未來幾年內朝堂上要發生的大事。問那江湖術士從何得來,術士只道天機不可泄露,將此事說得玄之又玄乎,只道左相是天降福星,生來便為安邦定國,唯有他才有資格配上此書,左相將信將疑的將那書收下了,那術士卻是不求名不求利,丟下書人便走了。

  只是離奇的是,過得幾日,民間漸漸流傳一本書,書內只道是得道高僧悲憫民間疾苦,特自損福笀,透露未來大齊各地大災大難之事,警醒世人要提前預防,文中更隱隱透露,預測未來幾年內朝政大事變動的《朝政大事篇》就在左相府。民間便卻傳出消息,說是左相手裡有知曉天地玄黃人士,著有奇書,能知未來事,尤其是朝政大事,皆能知曉,若得此書,大齊變幻一番風雲也未不可。

  這事越傳越玄乎,便是左相也有耳聞,心裡一慌再去尋那術士時,那術士卻沒了蹤影。不知怎得,有一日,右相竟在堂上提及了《朝政大事篇》,皇帝只道自個兒也看了那《大齊災難篇》,直問左相要那《朝政大事篇》,左相哪裡敢給——那是真正的有苦說不出頭。

  別說了皇帝了,左相府這幾日頻頻招來竊賊,個個都是頂尖的高手,都是衝著那書而來,他已經夠鬧心了,關鍵是,那書上還寫著皇帝駕崩的時間呢,若是給了,他不是明顯找劈麼?他只道是民間謠傳,可皇帝在堂上卻讓左相下不來台,只說前幾回左相預測災難委實厲害,連那地動,連那雪災,都是一一應驗的,可這回問你要朝政篇你不給,不是心懷不軌是什麼?

  好好的一本書,原本能讓左相穩得聖心,如今卻成了燙手的山芋,左相越想越生氣,想想無端受累,源頭可不就是張元寶?

  一模一樣的書,再次出現在張元寶的面前,他卻失了力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到底是輸了。可是他不明白,他便是死也不明白,若是能預知未來事,那便是名利在手,怎麼有人捨得將這名利白白送來人。

  是了,范長安是個傻子……張元寶突然低低地笑了,嘴裡默默念著:“范長安是個傻子,他不懂榮華富貴是什麼……榮華富貴呀……”張元寶低聲道,隨即,卻是想到了自個兒,他的命,他要保住自個兒的命。

  “大少爺,我跟在你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幫相爺做了那麼多的事兒……”死到臨頭的張元寶翻了又翻那書,低聲道:“即便沒了這本書,我還是能知道更多,只要能抓到杜秋娘……大少爺,你放我出去,我還能蘀相爺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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