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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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在去芙蕖殿的路上,反覆回想究竟是哪裡做的不對,惹得安親王妃懷疑了,怎麼還能鬧到莊妃那裡去?重要的是,皇上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去莊妃那裡?

  她越想心裡就越沒底,先前跟太子計劃的那點欣喜如今也都煙消雲散,轉而變成無盡的恐慌。

  皇帝的性子她最清楚不過,便連皇帝一直寵愛了多年的宸妃在他那裡都得不到半點的憐惜,還不是說賜死便賜死了,她這個皇后又算得了什麼?若不是這麼多年有兄長在外頭撐著權勢,只怕她這個皇后也早就被廢黜了,而現在兄長一家因此而獲罪被流放,只怕眼下便輪到她這個皇后了。

  而她一旦被廢黜皇后之位,那皇兒還會有活路麼?

  皇后滿心的悲涼,越接近芙蕖殿就越不安,連平時路過時總要駐足觀看一番的悼曲亭都顧不得看了,腦中全是皇上會如何處置她的念頭,讓她又懼怕又膽怯,若不是實在躲不過,她倒是真想縮在朝鳳宮。

  到了芙蕖殿,伴隨著宮人長長的稟告聲,皇后努力克制住緊張的情緒,緩步走進殿中。

  殿中只見皇帝跟莊妃,旁邊還跪著徐姑姑,只是……皇后左右看看,心中奇怪起來,怎麼不見安親王妃?

  文帝實是懶得看見皇后,若不是不得不解了皇后的禁足,他倒是真心覺得,這一輩子都不想看見她。

  遂直接問道:「想必皇后來之前應當得知朕為何傳你過來。」

  皇后心中一跳,看了眼跪著的徐姑姑,當下便不想承認是她指使了徐姑姑為難安親王妃的。

  她有些的搖了搖頭:「臣妾……臣妾只是讓徐姑姑教安親王妃一些宮中的規矩,誰知道徐姑姑一去不返,臣妾還在覺得奇怪,倒是不知皇上在何處見到徐姑姑的?」

  皇后這個藉口找的實在是太可笑了,而作為皇后的心腹,徐姑姑此時竟然是完全被皇后當做棄子丟到一旁了,也不去過問她的死活,這也讓徐姑姑心中越發的悲涼。

  文帝忽覺得可笑極了,皇后的心智這麼多年就未曾有過長進,若不是老三媳婦那個孩子機敏,懂得找莊妃來求救,只怕皇后就要以為他將她放出來,後宮又會在她的掌控之下了。

  只是面對蠢人,即便是有數百種方法來問她的話,文帝此時也沒有興致了,想著之後的事情,也不想多生事端,揮了揮手道:「既然你不知道就讓莊妃將事情告訴你,朕還有事。」

  看著皇帝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皇后只覺得自己心裡像是有一把火在燒似得。

  從來都是如此,他從來都不肯多與她說幾句話,每次不是讓莊妃就是讓淑妃與她說話,之前還有個死了十幾年的宸妃,好像她哪裡都不如旁人似得,半點得不到他的垂憐。

  看著皇后臉上從忐忑到驚訝再到怨恨,瞬間變換了三種神情,莊妃在心中輕輕搖頭,這麼多年,皇后都沒有摸清楚皇帝的脾氣,說是正經夫妻,在她看來還不如她們這些妾室,只是她到底不好多說什麼,只輕聲道:「將皇后娘娘請到這裡,只是剛好有件事要娘娘知道……」

  只不過說到一半兒就被皇后制止了。

  皇后凌厲的眼神掃向莊妃,她作為正室,是如何也不肯在妾室面前失了顏面的,今日這般已是她的極限了,她傲氣的仰起頭,似乎連掃一眼莊妃都懶得似得,轉頭對徐姑姑道:「你這個蠢貨,到底將安親王妃帶到了哪裡?竟然驚動了皇上,本宮瞧你是皮子發癢,想讓人幫著松鬆了。」

  徐姑姑抬起頭,眼神當中含著一些悲憤,將皇后看得皺眉。

  皇后見徐姑姑想說話,當下便搶聲道:「還不快給本宮滾回朝鳳宮去?沒的在這兒丟人現眼!」

  說著竟然是不給莊妃陳述的時間,讓人將徐姑姑拉著便帶走了。

  莊妃重重的嘆了口氣,也不知該說皇后是痴傻還是愚笨,竟連皇上的囑咐也敢不顧。

  嬋衣從隔間走出來,看著姨母,也有些吃不准皇后這番態度究竟是有事還是無事。

  沒忍住,便問了出來:「這下子,皇后娘娘應該不會再做什麼出格的事兒了吧?」

  莊妃笑著搖頭,摸了摸嬋衣的頭髮:「她會不會生事,現在還未知,不過你卻是實實在在的惹了她厭惡了,她畢竟是占著個嫡字兒,只怕往後你的日子不好過,好在你是個乖覺的,不會平白吃了虧去,這樣也好,妹妹那樣軟性子的人能有你這樣脾氣倔強的小娘子,也算是造化了。」

  聽姨母說著說著扯上了母親,嬋衣歪著頭有些不解。

  莊妃瞧她這副懵懂的模樣,想到朝堂上頭的事兒,笑意便落了些,只是到底沒忍心瞞著她,不清不楚的說了句:「夏世敬是個糊塗的,你便要多回去瞧瞧你母親,也省的生出什麼事。」

  嬋衣皺眉,父親又做了什麼?怎麼她半句風聲都沒聽見,卻是姨母來告訴她這些的?

  其實並不怨嬋衣不關心謝氏,而是夏世敬昨日一早上了摺子稟明了先前的彈劾都是子虛烏有,並洋洋灑灑的寫了許多來與謝家劃清界限的話,將皇帝惹得十分動怒,險些就在殿上給他難堪,到最後還是看在楚少淵的面子上,才沒有真的發落了夏世敬,而是口頭敲打了幾句,但即便是這幾句也是沒有留情面的。

  而這件事兒本來就被夏家遮著掩著,楚少淵又在外頭,所以這些消息也就沒那麼快傳到嬋衣耳朵里。

  只是莊妃聽見此事,多少還是瞧不起夏世敬的,並且這點瞧不起越來越深,才會在剛才出聲提醒嬋衣,怕謝氏在夏家過的不舒心,讓她多回去瞧瞧謝氏。

  嬋衣乖順的點頭:「姨母放心,府中的庶務並不繁多,只不過這幾日因為過年,我才沒有往家中跑,等初二一早我便回去瞧母親,定然陪母親住一夜才回,您就放心吧。」

  因為出嫁女是不能隨意回娘家的,尤其是過年過節的時候,因為要操持婆家的中饋,所以大燕雲浮城中便有二十九三十不回娘家的風俗。

  莊妃笑著點頭,「我瞧你剛才嚇著了,現下離晚宴還有些時候,你在暖榻上歇一會兒吧,省的晚宴的時候沒精神。」

  嬋衣也覺得有些累,便沒有推辭,和衣在暖榻上躺著假寐起來。

  ……

  皇后回了宮中,越想越覺得可能是皇帝發現了端倪,才會將她喚了過去,反覆的問徐姑姑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徐姑姑當時已經被打暈在地上,哪裡知道她曾經被帶去過慈安宮,更是不知道怎麼被帶到芙蕖殿的,只知道一醒來便看見皇帝那張威嚴清冷的臉,嚇得她險些要將事情全盤托出,還是後來回過神來,咬著牙自己扛了罪責,才沒有讓皇帝懷疑。

  此時她整個人又累又乏,且頸子後頭疼的要命,卻還要回皇后的話,忍不住就帶了些疲憊之意。

  皇后心中焦急,哪裡管她是不是疲憊,翻來覆去的問了好幾遍,直將徐姑姑問的整個人快虛脫在那裡,才罵了幾句:「廢物,養你還不如養一條狗!」「賤人,若因為你壞了事,定要你碎屍萬段!」這樣既傷人又歹毒的話。

  徐姑姑早聽的麻木了這些話,唯唯諾諾的應承了過去。

  而皇后卻越發不安起來,在原地踱步許久,終下了決心,讓宮人去喚了太子進來。

  太子正在東宮準備宮變事宜,聽見宮人稟告,說皇后喚他過去,有要事與他商議的時候,他覺得有些古怪,母后不是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這個節骨眼上,還喚他去,只怕是有什麼特別要緊的事。

  他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將剩下的事都扔給了一旁的太監,自個兒快步去了朝鳳宮。

  皇后一見太子進來,立即眼淚汪汪,將殿中的人都打發出去之後,皇后這才將先前見到皇帝的事情倒了個一乾二淨。

  太子一聽險些被氣炸,他忍不住抱怨道:「母后怎麼這樣著急?不是說了無論罰跪也好還是什麼也好,您總是有辦法不去理會她還讓她覺得不舒坦的,可您怎麼就敢這樣明目張胆的將人扔到靜遠宮去的?靜遠宮那是冷宮,今天又有大事,您這是要我的命吶!」

  皇后臉色也很不好看,被太子這麼發作也沒有反駁,只是關心的道:「皇兒,我瞧你父王似是察覺到什麼了,剛才竟然連看我都不願看,徑直讓莊妃處置了這事,若不然,若不然今日就罷了,改日再籌謀也不遲。」

  太子此時已經無力跟皇后多說什麼了,他沉聲道:「母后不必焦慮,這件事兒皇兒一定給母后一個交代,必不會讓母后的期望落空的!」

  他一邊說一邊往出走,有些受不了皇后的絮叨。

  皇后心中擔憂,又怕傷了太子的心,只好目送著太子的背影,在後頭囑咐道:「皇兒還是要小心謹慎為上,萬不可一意孤行,你且想想母后,想想太子妃,再想想你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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