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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人看上?”黎嘉駿挑著眉看了秦觀瀾一眼,就見他握緊了雙拳,幾乎有點顫抖,把她那點兒來自腐二次元的笑意硬生生憋了進去,“男的女的?”

  班主低頭沒回答,黎二少毫不溫柔的一掌呼蠢妹子頭上低喝:“這是你問的嗎?”

  黎嘉駿捂著後腦勺,心情挺複雜的,她其實還想問那個貴人是誰,雖然不知道問來幹嘛,但總覺得需要知道一下,大概是一種八卦的心態吧。

  看秦觀瀾跪在地上抖的樣子,她暗暗的搖搖頭嘆口氣拉黎二少:“算了,哥,走吧。”

  “哦?就這麼算了?”黎二少看起來相當驚訝。

  黎嘉駿笑:“很快就有人幫我整他了。”她湊到二哥耳邊咬耳朵:“要不咱給點錢囑咐班主這兩天給他好好補補?這樣送過去就美美的啦!”

  “……三弟,二哥以後如果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你千萬要直說,別客氣!”

  “嘎嘎嘎嘎!”兩人攙著手嬉笑著上車,還沒開,就見身後開來一輛車頂著他們停下了,裡面出來兩個不認識的青年,卻向兄妹倆熱情的打著招呼:“嘿,黎二少,黎三~~爺!我們就猜今兒個會看到你們!”

  “唐少,楊少,幸會。”二哥只能走出車子與他們握手,“你們這時候才來,戲都散了。”

  “哦,陪楊兄來接下嬌客。”唐少年紀小點兒,只見他曖昧的指指後面,忽然頓住了,他看到靳蘭芝正扶著秦觀瀾起來,秦觀瀾此時還半跪著,“喲,這是怎麼了?”

  班主連滾帶爬的過來:“嘿嘿嘿,唐少爺唐少爺,我們觀瀾剛才得罪了黎三小姐,她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了,請您放心絕對不耽誤唐老爺子壽辰!”

  “得罪了黎三…… 小姐,還想全須兒出去?這不成,必須得讓我們三小姐順了氣兒才成,過來過來,黎三你可不能這麼大方,你大方了我們不習慣,而且你是女生,就該這麼任性!”唐少非常義憤的樣子。

  “原來快唐叔叔壽辰了,事先也不透個風兒,不仗義。”黎二少搖著手指,“你們壞!不理你們了。”

  “哈哈哈!”唐少強顏歡笑,湊上前,“說真的,黎三你氣不氣,氣的話千萬別客氣,不過一個戲子,沒了秦觀瀾,還有李觀瀾金觀瀾,您黎三小姐可只有一個,金貴得很,氣壞了心疼死一群人!”

  黎嘉駿第一反應是望向黎二少,臥槽我們家到底什麼階層?!看他那巴結樣聽起來好牛掰啊!

  黎二少回了個眼神,大概意思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所以這個包了秦觀瀾的唐家還是那個“下”嘍?

  嘖嘖嘖,黎嘉駿望向秦觀瀾,他又跪下了,但此時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站在一邊的靳蘭芝本來抖抖索索的,見她望過去,忽然也跪下了,哭道:“三小姐,求您消消氣,觀瀾他太混帳了,冒犯了您!是我們不好,沒教好觀瀾,養成他這偏激的性子,心心念念的想什麼報仇不報仇的,這次他本還想著指著您唱的,我們硬是給攔著了,但就怕他以後還做出些什麼來,懇請您教教他,莫讓他再犯渾了!”

  黎嘉駿被這一頓哭得目瞪口呆,妹子好機智啊,她都無言以對了。

  本來接她的楊少爺在旁邊束手站著,絲毫沒上來扶一把的意思,唐少爺倒是先跳了起來:“什麼?!莫不是在戲台子上還唱我們黎三小姐的不是?!這能忍?黎三您只管說,要怎麼弄,哥哥保管讓你順順心心的!”

  看這唐少爺跟個快急死的太監似的,估計是欠咱黎家的錢吧……你激動啥呢,急死了咱也不會讓你少還一分吶,黎嘉駿心裡頭吐槽。

  黎二少乾脆不說話了,這情況太明顯了,靳蘭芝看出唐家不想得罪黎家,故意讓唐少覺得秦觀瀾是大大得罪了黎三,這樣只要黎三沒特別的意思,唐家壽辰反正肯定是去不了了,現在就看黎嘉駿是不是故意要把秦觀瀾往火坑上推了。

  黎嘉駿又不蠢,她當然知道這時候自己什麼都不說,秦觀瀾就算是得救了,如果表達出想在唐老爺子壽辰上看到秦觀瀾的意願,那這小子鐵定能唱jú花殘了。

  這秦觀瀾絕對是後娘養的,風水輪流轉,轉來轉去這條小命都握在她手上,放了一次還貼上來,簡直甩也甩不掉。

  瞧他現在那小樣,估計是真想死了。

  哎,煩人!

  黎嘉駿不說話,就垂著眼盯著秦觀瀾,盯得周圍人都不敢說話,盯到他額頭流下了一滴汗,才哼了一聲,攙著二哥的手臂轉身上車。

  “哎呀呀又犯小脾氣了,各位玩兒啊,我們先走了。”黎二少艱難轉身朝身後抱拳。

  車開了,黎嘉駿往後望,那個楊少爺一臉溫柔的把靳蘭芝扶起來往車裡帶,班主搓著手諂媚的跟在後面,秦觀瀾則跟石化了似的,還呆呆的跪著,直到車子開到底拐了彎還沒起來。

  “捨不得啊?”黎二少在一邊閉目養神。

  “那個圈子太亂,以後我再也不想看戲了。”黎嘉駿嘟嘴、“呵呵。”

  又過了幾日,早上,黎家果然收到了唐家老爺子壽辰的請帖,但傭人打聽回來得知,請的並不是榮祿班,瀋陽這地方階層混雜,據二哥講,原來黎老爺還算是中上層的,因為曾經跟著楊宇霆跑軍火,很是有點軍政界的關係,而唐家只是個普通做布匹生意的,照平時壽辰,是根本不夠等級往黎家送帖子的,這次趕巧碰上,才臨陣換演員好討好黎三小姐。

  “那我要不要去呢?”黎嘉駿一頭霧水。

  “你是黎三,愛去不去。”二少看著報紙、

  這麼任性可以嗎?!

  “那我不去了……”想想就沒意思,黎嘉駿嘟嘴扔掉請柬,見上學時間還早,繼續拿出題集來做,“這報紙都你自己做的,有什麼好看的。”

  “你二哥只是個拍照片的,沒需要都可以不去,你見過我連夜趕稿嗎?我怎麼知道人家半夜寫什麼,咦,等等……”二哥突然湊近報紙認真看了一下,啪的一拍桌子,“嘉駿!”

  “啊?怎麼了!”黎嘉駿差點摔了筆。

  “你,太,神,了!”

  “啊?”

  “你是不是知道!”

  “喂喂喂,什麼呀?”

  “台灣霧社暴動!哦不,對我們來講應該是起義,台灣有人起義了!哈哈哈,真的有人反抗!你那個七子之歌唱絕了,好想去看看他們表情!”二哥一口喝掉豆漿火急火燎的站起來穿了外套就走,“哥去報社啦!車給你留著你自己去學校!”

  “著急看表情也不差這麼會兒啊!”黎嘉駿徒勞的伸出手又放下,非常無奈,只能繼續看新聞,這個新聞只有寥寥數字,占了超小的一個版面,一眼就看完了,就是前天,十月二十七號發生的事,僅僅講了台灣原住民於霧社公學校運動會上襲殺日本人,造成日本婦孺一百多人死亡,很快被鎮壓。

  黎嘉駿放下報紙,喝了一口咖啡,她不相信日占台灣那麼久僅僅只有這麼一次暴動,能放到這個報紙上可見事情不小,那麼可以想見,報紙上至少少了兩個字,應該是“血腥”鎮壓。

  如果可以,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按照她所了解的抗戰時期中日雙方慣有的死傷比例,如果日方損失了一百多人,那台島上的土著人,肯定死了不止一千人。

  ……想像一下,高中出操時滿滿一操場的人,密密麻麻,生龍活虎的,突然空了三分之一……

  那麼多年了,台灣沒指望過誰,沒依靠過誰,他們默默的抗爭著,前赴後繼。大陸呢,自身難保,捉襟見肘,能給予的,大概也只有最廉價的精神支持了。

  她不知道在台灣的同胞經受的到底是怎樣的生活,也不知道日本到底在占領期間實行的是怎樣的政策,在現代她沒怎麼聽見哪個台灣的同胞在訴苦,可一個需要反抗的統治必然不是溫和的,更何況還有每一次反抗後一層層解不開的血仇,霓虹君不是什麼溫和的脾氣,這個新聞並不是霧社事件的終止,應該是一個更血腥糾纏的開始。

  而顯然,這個痛苦的過程,還要經歷很久很久,直到她回到這個時代,還沒見結束的跡象、黎嘉駿呆呆的瞅著報紙,忽然感覺很累很累。

  第17章 關稅自主

  南方狗怒舔北方暖氣。

  不是第一次經歷北方的冬天,但是比起上一次的空降,這一次經歷季節的變更,過程堪稱殘忍,剛進十一月,黎嘉駿已經差不多癱瘓在家了。

  每次上課幾乎要被二哥抓著頭髮拖出去,鬧騰的整幢樓雞飛狗跳,後來秦老爺看不下去了,他幾乎是咆哮著讓黎嘉駿不上學就嫁人……

  黎嘉駿大吼:“我嫁我嫁我嫁!”

  “……”千金太不要臉心好累怎麼破。

  可最終進城辦事的大哥破門而入聯合抓著蠢三妹的頭髮發呆的二哥一起把她抬了出去,經過紛飛的大雪扔進車裡。

  黎嘉駿被凍得哭都哭不出來。

  她要羽絨衣,她要暖寶寶,她要阿哥雪地靴!

  結果下午章姨太送來一箱真·貂皮大衣閃瞎了她的眼。

  章姨太很少登門,來則大包小包,先孝敬了大夫人最合適的禮物,再給黎嘉駿塞各種名品,這次她往大夫人那兒送了一條貂皮毯子,給黎嘉駿則是一水兒的大衣和圍脖,還有真·鹿皮手套以及牛皮靴。

  民國製造,就是這麼霸道,土鱉黎嘉駿恍然想起她當初穿著呢大衣自認為時裝街一姐的時候,全然不知道那時候真正貴氣秒殺一切cháo流的闊太們才剛剛換下貂皮大衣。

  “這時候就穿,臘月里怎麼辦?”大哥一般進城辦事都會順便在家住一晚,他自己的房間是極沒情調的,活像連鎖酒店大床房,所以他一般都呆在客廳看書看報,此時就看章姨太給黎嘉駿展示那些皮糙,頗有些接受不能。

  “冷就穿,再冷再說,總不能明明冷還凍著吧,來閨女,穿上試試。”章姨太撈出一件粉色的大衣給她,黎嘉駿很扭捏,她比較喜歡箱子裡一件黑色的,小心翼翼的避過,討好道,“我想試試黑的。”

  “哎呀這件我做著以防萬一的,小姑娘家穿那麼老氣做甚,試這件!”

  黎嘉駿撅嘴,她剛撅起嘴,章姨太立馬改口了:“行行行,試試。”

  沒想到過了那麼久了黎三爺餘威猶存,黎嘉駿喜笑顏開套上了那件黑色的長大衣,她現在身子雖然養回來點兒,但依然瘦小,那大衣穿在身上,長長的貂毛包裹著小臉,她從章姨太眼睛裡,看到自己活像千與千尋裡頭的無面人……

  哎,曾經霸氣的黑大衣御姐不知道多久才回得來。

  這兒正試著衣服,二哥下班回來了,進門就帶進一陣刺骨的寒氣,在黎嘉駿啊啊啊的吸氣聲中,他很激動的道:“哥,裡頭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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