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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來自沒電視沒電腦沒網絡沒信號什麼都沒的社會的孩子,他們的成長就和人類的進化一樣,他們會好奇鳥為什麼會飛,也奇怪自己為什麼不能飛,或者某一天從石頭上往下跳想嘗試著飛,一直到十六七歲觀念已經成型後明白,人類飛不了。

  可是他們到了外面,看到了飛機,看到了人坐在直升機里。

  可能他們一直就很想知道凌駕於地表之上會是什麼滋味吧,可是比起那些就算沒做過飛機也有網絡和電視可看的孩子,他們連想像那種感覺,都無從依照。

  單桐嘆口氣,伸手,試探的放到齊祭毛茸茸的頭上,安慰性的摸了摸,小姑娘沒反應。

  心想終於被接納了一點,鬆口氣的同時,他卻驚訝又驚喜的感到,齊祭的頭竟然在他的手心,小小的蹭了一蹭。

  這是蹭吧,這不是無意識的亂動吧,不是抗議吧,真的是蹭!

  單桐眨眨眼,莫名的覺得心情好了很多,剛想再摸,齊祭卻又蹭了蹭他的手心,單桐輕緩的揉著齊祭的頭,感覺掌心手感真不錯。

  “重點。”阿狗的聲音忽然插入,他盯著單桐,微微眯眼,卻又重複了一邊,“重一點。”

  “什麼?”單桐第一次有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她頭皮癢,撓重點。”

  “……”

  齊祭多久沒洗頭了?終於收回手的單桐就這個問題想了一路。

  還沒想出答案,直升機開始下降,單桐幾人往下看,漸漸瞪大了眼。

  那是什麼?一個未曾淪陷的城市嗎?

  第68章渝都

  飛機,人類偉大的發明。

  此刻飛行的優勢被體現的淋漓盡致,一個盹兒的工夫,單桐望向外面,深重的暮色中,一絲隱隱的曙光已經出現在地表,掩映在群山和樹林中,再往下望,依稀的房屋已經慢慢增多,甚至可以看到脈絡一樣的鐵軌延伸向遠處,他看著這個地形,眉頭一挑,略微探出頭往遠處望去,在越來越亮的微光中,龐然大物已經露頭。

  他輕輕的吸了一口氣,那座城市,他們計劃的路線所到達的,卻是他們想百般避過的城市,渝都,屹立在天朝西南的巨型城市,以世界第五大城市和世界人口最密集城市之一聞名。

  怎麼,偏偏是渝都呢?

  它可以大,可以高,地形可以複雜,但偏偏最可怕的一點,它人多。

  “怎麼來了這。”他輕聲道,慢慢的蹙起了眉頭。

  “這兒有很多人。”旁邊的士兵道,“還有食物,藥品和武器。”

  從西南一路過來,這是由西到北會途經的最大城市,物資自然是豐富的,但是從人均上來講就無奈了,單桐對於在這的前景相當不樂觀,他看了看終於鼓起勇氣往下望的齊祭,輕聲道:“過陣子可能會有很多人,怕不怕?”

  齊祭望了他一眼,不說話。

  很快,直升機下降了。

  這是一片古鎮,就在江邊,整個鎮有一條主幹道,一直延伸到嘉陵江邊,在江邊有一片開闊地,滿是帳篷和人,江上有幾條船,船頂的露天平台也有不少帳篷,清晨天光亮起,岸邊是密密麻麻的人頭,一個接一個在岸邊取水。

  這麼多人。

  就連單桐都有些不安了。

  他知道聚集區會怎麼樣,也知道末世中的倖存者會怎麼樣,但他不知道,當帶著齊祭和阿狗時,他們會怎麼樣。

  這真是未知數。

  他忽然期待起來。

  直升機在一片目光中降落到了一艘船的船頂,激起了船邊水波陣陣。士兵們下去了,有兩個穿著便衣的人上來,朝他們招招手。

  “下去吧。”單桐推推齊祭。

  齊祭和阿狗往外面望了一會兒,忽然一致的望向駕駛員的位置。

  單桐頓感不妙,幾乎秒轉回頭以自己都不相信的速度抓住齊祭的胳膊,低喝:“你們想幹什麼?!”

  兩對小眼睛表達著一個意思。

  冷戰,單桐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邊一個抓著就往飛機下拉,嘴裡道:“別開玩笑了,無證駕車我忍了,開的是裝甲車我也忍了,劫機,絕對不行!”

  他頓了頓,又道:“劫也要等我們學會開飛機才行!”

  齊祭估計也知道她幾斤幾兩,是個死物在她手裡都能當兵器,飛機這種大傢伙她就完全hold不住了,駕駛座上的字都不認得幾個。

  看那倆不甘不願的樣子,單桐忽然覺得自己有必要叮囑一下,於是乾脆手一攔擋住他們嚴肅道:“我有話說。”

  四人都看著他。

  “這次進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出來,雖然隊伍里武力最強不是我,物資最多不是我,但我要求,每一次遇事,不到萬不得已,先讓我來處理。”他看了看齊祭,“其次才是你。”

  翟艷和沈敬東一下子就懂了,這是要先禮後兵。

  齊祭和阿狗卻不懂,可也不打算爭辯什麼,他們從來不覺得自己會有什麼處理不了的,既然單桐想出頭,那讓他折騰,反正最後贏得還是武力最強的他們,於是兩顆小腦袋很乖的點了點。

  單桐發現最近這兩個小破孩越看越順眼,以至於本來底子就好的孩子,女的越看越萌,男的越看越邪魅(咦是不是混進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談妥,五人下了直升機,被東邊升起的太陽照到了眼睛,再往下望,泱泱的人群,密密麻麻。

  “你們有帶自己的物資嗎?”旁邊來接的人問道。

  翟艷和沈敬東各自舉了舉手裡的包裹,又望向齊祭他們,三人就帶了自己。

  “這可麻煩啊。”接待員皺眉,“區里雖然有食物配給,但也需要勞動所得,一般人自己都會攢一點東西備著,交換或者自用都可,你們空著手來,在人堆里可不好混。”

  “這不用你擔心。”單桐笑笑,他看都沒看翟艷和沈敬東,讓沈敬東剛到口的話都說不出來。

  接待員三十來歲,引導了不少初來乍到的倖存者,少少的也練就了一點眼力,見單桐信心滿滿的樣子,也不知在想什麼,便不再多說,帶著人在前面道:“救災帳篷足夠,八到十人一個,可能有點擠,但只要注意安全,也是夠住的,你們剛來,什麼都沒有,毯子什麼還要籌措,暫時就先睡地板。”他看了一眼齊祭,“小姑娘別凍著,做長輩的照顧點就行。”

  單桐一直觀察著四周,接待員帶著他們沿江一直走,江堤幾個往下的台階都被士兵把手著,剛起來的人們蓬頭垢面,拿著各自的取水工具排隊舀水。

  入目所見的人表情都在警覺和麻木中不斷過渡著,有的人會突然被一個走路比較傴僂的人驚嚇一下,也有的人走路特別緩,下意識的關注著身邊的所有人,還有的則乾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們不檢查嗎?傷口什麼的。”沈敬東問。

  “當然要檢查,到了地方你們就得檢查了。”

  一行人走過一片一片帳篷區,帳篷區被劃分得很規整,他們的帳篷在很遠離中心靠江的一處小堤壩上面,一座小山坡的腳下。

  “前面是幾個新來的人,可能不是很好相處,你們自己安排吧,檢察人員大概中午到,期間儘量別出帳篷,要喝水什麼的旁邊自己打,帳篷邊上的鍋子可以燒水,公用的。”引導員走到門口,也不和裡面的人打招呼,直接讓他們進一個帳篷,單桐朝裡面一望,立刻迎來一片不友好的目光。

  不是艾方成他們,他心裡暗暗遺憾,回頭對引導員笑笑:“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安靜的活吧,大家都不容易。”引導員什麼也沒說,甩甩手走了。

  單桐挑挑眉,往帳篷里一看,三張床,另外五個人正圍在一起吃早飯,看到他探頭,冷冷的望了他一眼。

  旁邊還有帳篷,裡面是四個人,也在吃東西,從年齡上和衣著上看,似乎是一起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要分開睡。

  兩個帳篷里的九個人有男有女都混住著,單桐看了看,回頭道:“住一起吧,從旁邊搬一張床過來,齊祭你不是喜歡和阿狗睡嗎?”

  齊祭表示贊同,逕自往旁邊有五個人的帳篷走去,剛碰到床就被喝住,一個年輕人站起來叫道:“你幹嘛?!”

  齊祭挑挑眉,望望他,不搭理,繼續搬床。

  “誰准你搬床的!”青年過來一腳踩在鋼絲床的欄杆上,“不知道這兒誰的地盤?”

  被踩住自然難搬,旁邊聽到動靜的阿狗和單桐還有沈敬東都走了過來,留著翟艷整理東西。

  知道來者不善,單桐也沒打算給笑臉,直接上前談判姿態:“床不能搬?給個理由。”

  “這是我們大哥備用的床,誰准你們動了。”青年向後望望,三個年長一點的男人都埋頭吃著,望都沒往這望,但顯然他們的注意力全在這兒。

  “備用嗎?”單桐也想不出備用床是為什麼,他也不打算知道,想了想,還是不宜和沒摸清底氣的新鄰居太快撕破臉,於是拍拍沈敬東的肩,指指旁邊一張床,“阿東,我們搬那張。”

  “也不行!誰知道到時候我們要用哪張床?!”青年仰起臉喊。

  看來是不打算讓他們搬床了,單桐嘆氣,搖頭:“少年,下馬威過頭了是會起反效果的。”

  “干你屁事!”

  單桐拍拍齊祭的肩膀:“我敗了,你處理吧。”

  齊祭忍很久了,要不是下直升機前的對話剛發生沒多久,她早動手了,本來以為單桐會用他那張嘴嗶嗶吧吧把人說敗了,沒想到他那麼輕易就不再繼續,看來他本來就沒打算全權負責。

  於是齊祭鬆開握著床沿的手,直接繞過青年,走到另外四個人面前,三男一女,他們此刻全都抬頭,手裡握著各色傢伙,眯著眼瞅著她。

  “我要床。”

  “唉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沒床!也沒地方!隔壁也沒有!睡外面去!我們不歡迎你們。”唯一的女人開口了,尖利而惱怒。

  “……好吧。”齊祭動手了。

  右手一個手刀打在女人鼻樑上,在尖叫聲中,各色雜音傳來,齊祭一腳把架在中間的鍋子踹到正對面男人的身上,拳打腳踢,招招狠手,人身上下的關節一個都不放過,喉管,膝關節,肘關節甚至下頷骨,十多秒的功夫,包括衝上去的青年在內,五個人全都已經被卸掉了下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可這完全不夠,那四個男人並沒有放棄抵抗,都是亂世中拼殺出來的,這點“小傷”完全不是他們退縮的理由,他們已經紅了臉,手中的傢伙全往齊祭身上招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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