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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的,又是槍口!怎麼回事啊!

  凱澤爾剛才那一動極為快速,軍事素質相當過硬,反正槍口對準秦恬的時候,保險栓都已經拉開了,就等著食指那麼運動一下,兩人對峙的時間似乎很短,可是足夠咖啡廳其他人尖叫著逃離,足夠秦恬恐懼到有作嘔的感覺。

  “凱,凱……”秦恬小心翼翼的開口,她覺得凱澤爾表情不大對勁,反正不是看著她的,似乎他此時正在整理自己的思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拿槍口對著別人,“凱澤爾,你,你還,還好麼……”

  凱澤爾疑惑的歪歪頭,忽然恍然大悟似的,飛快的收起槍,猙獰的表情跟川劇變臉似的又是一臉陽光燦爛人畜無害,他躬身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總是控制不住。”

  秦恬還保持著雙手舉起的狀態,她已經被那口忘記呼吸的氣憋得胸口窒悶,終於恢復了呼吸,她感覺壓力很大。

  摸著胸口,秦恬考慮著該怎麼逃離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男人,其實不難看出他這是典型的精神問題。

  俗稱精神病,一旦有某個契機就會進入自己的世界然後跟惡鬼附體一樣,顯然,弗蘭克的死亡就是讓這個陽光少年變身的原因。

  秦恬雖然報名了護士學校,但一她還沒去上過課,二她就算上課了,也不負責精神病,最好的辦法就是逃。

  凱澤爾卻似乎渾然不覺的樣子,笑眯眯的問秦恬:“媞安,我跟你開玩笑呢,沒嚇到吧!”

  擦!秦恬心裡爆粗口,面上搖頭:“你可真嚇到我了。”

  “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到你的,我答應奧古照顧你的。”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奧古斯汀派了個鬼畜不夠還派個精神分裂者,這是想活活整死她啊,果然一山不容二虎,一個時代不容倆穿越者嗎?!

  “哎,答應別人的事情怎麼能忘,而且我也找顧不了很久,我只是跟著我的上司來這兒受勛,過幾天就要走的。”

  “是嗎,恭喜你。”秦恬的聲線還在顫抖。

  凱澤爾看看秦恬,似乎有些苦惱的樣子,又看看天色,然後一口喝下咖啡,在桌上放了點錢後道:“走吧,看看木馬那還有那麼多人沒。”

  秦恬起身跟在凱澤爾身後,她深感旋轉木馬應該是她解放的關鍵了,終於輕鬆了一點,小心翼翼的問:“其實剛才還有很多馬背是空的啊,既然想玩,為什麼不上去。”

  凱澤爾苦笑的撩撩大衣,露出裡面筆挺的軍裝:“我要是這麼坐上去,把人嚇得一鬨而散,那多不好。”

  要是十五分鐘前他這麼說秦恬或許會有一米米感動,可現在秦恬只剩下滿心的贊同,是啊是啊,這娃子確實很嚇人!

  第60章東線

  凱澤爾說很快就走,那是絕對不含糊,三天後就登門道別,還給她送來了奧古的信,告訴她不用糾結回信,他們軍隊進度火速,戰場危險,回信不一定收的到。

  秦恬拿著信不知道說什麼好,其實她收到信後,提筆嘗試了一下,都不知道寫什麼好。

  開玩笑,一個郵箱只用來收團購消息和修改密碼,手機不煲電話不主動發簡訊,別人發信息搭不搭理看心情,QQ永遠隱身靜音,打小郵票信紙都沒見過幾張,連信封怎麼寫都不記得的宅女,你指望她寫回信?

  所以對於凱澤爾體貼的不用回信的要求,秦恬一口答應,倒弄的凱澤爾一臉驚愕。

  他拿出信封:“這是海因茨的公寓的地址和鑰匙,他是常駐人員,有資格配發,我和奧古常去贊助,現在我們三個都不在,你要是有空,或許能幫忙打理一下。”

  秦恬沉默的接過鑰匙,心裡想著哪個隱蔽點的柜子能夠鎖了就忘了的。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秦恬側過身:“不進來坐坐?”

  凱澤爾指指遠處:“車等著我呢……對了,聽說你在華沙的一家酒店工作了很久?”

  “是的。”秦恬點頭,她忽然覺得有點不妙,“你這是要去……”

  “波蘭。”凱澤爾笑,“你和奧古斯汀就是在那兒認識吧。”

  去波蘭……秦恬沉默,有著一種相當複雜的感覺,今年吧,似乎就是今年,東方戰線就要開始了,史達林格勒,列寧格勒……作為重要的中轉站,被派往東線的部隊都是先在波蘭駐紮,這一點不用背歷史書,這個時代是個正常人都有點戰略眼光,秦恬早就超越一般人了。

  於是,她現在面前站著的,是一個即將走上蘇聯戰場的人嗎?

  心情忽然就沉重了。

  這麼一個陽光少年,他已經被戰爭逼成了人格分裂,一半天使一般魔鬼,等到到了恐怖的蘇聯戰場,她想不出他這樣的心理承受力能生存多久。

  說不定,這一別,就是永不再見。

  不同於奧古斯汀那摧枯拉朽不戰而勝的盧森堡戰場,不同於海因茨那只有他害人沒有別人害他的納粹任務,眼前這個孩子,他將遇到二戰最黑暗和殘酷的地方,除了受重傷和死亡,作為一個軍官,戰爭結束前,他很難再有安寧。

  擔心著奧古,於是就更擔心東線,那兒是德軍的墳墓,她每看到一個德軍,就經常會條件反she的把他們和東線聯繫起來,然後就滿肚子幸災樂禍或是同情憐憫。

  頑強的蘇聯軍民,鐵血不亞於法西斯的紅色政權,廣袤無垠的土地,百年難遇的西伯利亞寒流……

  東線戰場開始,德國開始走向毀滅,而凱澤爾,就是為了第三帝國犧牲的第一批年輕人。

  秦恬的鼻頭忽然就算了,她眯起眼,忍著眼眶的熱流。

  “你那是什麼表情,現在波蘭沒有戰鬥,你工作的那個酒店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推薦一下,我還可以幫你帶信,說不定我就住在那兒了。”

  “……”秦恬揉了揉臉,還是沒法讓表情歡快起來,她聽凱澤爾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心裡在掙扎。

  她當然不可能說凱澤爾你別去波蘭好不好,她掙扎的只是一件事。

  “凱澤爾……”

  “恩?”

  “那個,你別想歪……”

  “什麼?”

  “能,給個擁抱嗎?”秦恬艱難的說,儘量讓自己表現的很嚴肅,“還有,親,親一下……就親臉,只親臉啊,我,我……”她後悔了,她不該有這個衝動,她只是單純的想,想留個念想,無論凱澤爾什麼立場,無論他如何嚇到自己,他,沒有傷害過她,從來沒有。

  那些禮物,那些八卦,那些叮囑,玩笑,零食,還有旋轉木馬……而下一刻,他就要去東線了。

  “算了,就,就抱一下吧,親就算……額……”突然的擁抱,正太的臉卻有個溫暖寬廣的胸膛,銀質的扣子磕到了她的臉,差點砸掉她的大牙,她半張著嘴呆滯了一下,慢慢的撫上他的後背。

  凱澤爾一言不發,他身上有很清新的氣息,似乎就是那種最便宜的德國香皂。

  “你是奧古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秦恬輕聲道,“無關立場,無關國籍,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擁抱緊了緊。

  “我一直很矛盾,我和奧古,和你們,立場相對,我不恨你們,可我也不該和你們走得近。”秦恬有點想哭,事實上她的眼淚在流,“你們,你的同僚,奪走了我的朋友,我的生活,讓我吃了很多苦頭,我為了回家,穿越法國,我看到你們,槍決戰俘……裡面有一個護送我的法國士兵。”

  凱澤爾的擁抱有點僵硬。

  “我痛恨你們的一些做法,可是我明白,真正該恨的,不是聽命行事,為國戰鬥的你們,而是那些,當權者的貪婪……和野心……大家,都是可憐人。”秦恬抽噎了一下,“凱澤爾,你很奇怪吧,為什麼我反應那麼大……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不想哭的。”

  她抽回一隻手,想擦眼淚,結果凱澤爾放開擁抱,捧著她的臉,低著頭專注的看著她,把秦恬看得臉上火辣辣的。

  他低了低頭,用指腹擦掉她臉上的眼淚,輕聲問:“你也在為奧古哭吧,或者還有海因茨。”

  秦恬搖搖頭,又點點頭,她努力想擠出微笑來:“抱歉,我太衝動了,我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你就當沒聽到吧。”

  “你說的很對,這場戰爭帶走了我的朋友,我的生活,可是,那終究是我的祖國,那個當權者,改善了我們全家的生活,還給了我上學的機會,”凱澤爾頓了頓,又道,“吾之榮譽即忠誠,我吃上第一根香腸時,我就這樣發誓的。”

  “我明白。”秦恬抽噎。

  凱澤爾低了低頭,快速的在她臉頰上啄了一下,然後擦掉她的眼淚,又把她擁在懷中,低嘆:“遇到你,肯定是奧古最幸運的事情,好羨慕他。”

  “遇到你們,肯定是我最不幸的事情,好同情自己。”秦恬苦笑。

  凱澤爾離開後,秦恬坐在大廳,發了很久的呆。

  她承認,她聖母了。

  納粹作惡多端她恨,可是她卻始終無法把恨落實到個人,她的幸運在於她遇到的德國軍官都因為奧古斯汀的原因對她很友好,可她的不幸也在於此。

  當猜到凱澤爾要上東線戰場時,她打心眼裡為這些年輕人感到悲哀。

  如果現在波蘭就已經開始囤積軍隊,那麼奧古斯汀呢,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結束自己那塊的戰鬥,可是如果結束了,是在那駐紮,還是也被送往東線?這一切,都成了壓在她心頭的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而今天一衝動,這一抱一親,不管有沒有被人看到,她的形象是徹底完了。

  現在的法國人當然只會心裡暗自鄙夷或完全不多想,因為德國還是地頭蛇,而他們也沒想到德國幾年後會被打敗,可是等德國被打敗了,那就是新愁舊恨一起算的時候了,她這樣風口浪尖摟摟抱抱的,根本不可能有全屍的機會。

  相比以往模糊的想想,她第一次清楚地覺得,自己應該籌劃些什麼了。

  冬天來了,轉眼就是聖誕。

  秦家至今還沒有過聖誕節的習慣,巴黎也沒有人養成聖誕節在中國餐館用餐的習慣,所以今晚,秦家停業。

  一家人和康叔圍坐在溫暖的客廳中,秦父和康叔下棋,秦恬在一旁捧著上護士課記得筆記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最後還是忍不住放下筆記看起了戰況,時不時的驚呼一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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