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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母的表情也很複雜,她在櫃檯偷眼瞟著秦恬和凱澤爾有說有笑的點菜,然後問秦恬:“這又是誰?”

  秦恬沉默了一會兒,道:“記得那骨灰罐不?”

  “啊?他殺……”

  “差不多,間接的。”

  於是秦母一臉嘔血的表情,看著秦恬轉頭又和凱澤爾有說有笑。

  秦恬心裡何嘗不吐血,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這麼傻呵呵的笑臉擺著了,她能怎麼著……

  凱澤爾自己當然點不了菜,秦恬給他簡單弄了點家常菜,這小子兩手都是叉子吃得很歡,吃完後秦恬以為解放了,沒想到那貨堅持結帳,結了帳後擦把嘴,捏住秦恬的袖子道:“我才來沒幾天,所有人都忙,沒人帶我玩,你剛不是說下午一般都沒事麼,你帶我玩吧!”

  秦恬悲憤了。

  她蹣跚的回到房間換了衣服,拿上秦母給的購物單,傷心的走了出去。

  凱澤爾說的玩,那就真的是玩,兩人走出去,秦恬還沒問他想去哪,丫已經piapia的管自己往一個方向走了,秦恬沒辦法,只能跟過去。

  天氣雖然有點寒涼,可是秋高氣慡,秋風中走著,看大地被梧桐葉遮蓋的一片金黃,秦恬慢悠悠的走著,看凱澤爾現實走了兩步,然後慢慢的放慢了腳步,和她並排:“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魯莽了?”

  你不能再更魯莽了……秦恬默默的擦冷汗,嘴上支支吾吾:“啊,可能吧,那個……”

  “我知道我知道,”凱澤爾安撫狀,“我會注意影響的,絕對不對你做那樣的事……”說罷他指了指路邊,還大聲打著招呼。

  秦恬順著看過去,巷子裡有個露天的咖啡館,木質的鄉村風格還有藍白條紋的帳子,裡面五個德國軍官各自摟著她們的女伴肆意調笑著,看到凱澤爾和他身邊的秦恬,還高聲的吹哨兒。

  凱澤爾呼喝兩聲:“別誤會!她可是奧古的寶貝!”

  口哨聲兒更響。

  秦恬擦把冷汗,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誤會的……

  凱澤爾擦著冷汗苦笑:“抱歉,我只是想讓他們別欺負你。”

  “……”秦恬不想說什麼,她要是好好的呆在飯店,誰閒著蛋疼欺負她啊。

  “凱澤爾!過來喝杯咖啡啊!”有軍官大聲邀請。

  “不了,我要到別處逛逛。”說罷,凱澤爾扯著秦恬的衣袖往別處走去。

  走著走著,秦恬覺得詭異了,他走的方向往前確實有東西玩,可是,可是可是……

  果然,再拐個彎,一個不大的空地上,出現了一個小型的遊樂園。

  這就像是個社區活動場所,裡面最大的遊樂設施就是一個舊舊的旋轉木馬,旋轉木馬還運行著,放著歡快的音樂旋轉,上面坐著幾個小孩和幾個少女,旁邊媽媽們和男孩們或是跟著走兩步,或是站著看。

  臉上都帶著笑。

  凱澤爾看到旋轉木馬的時候就笑了,疾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下,站在街角的陰影處。

  秦恬站在他身後,歪頭試圖看到他的表情,似乎他依然在笑,卻不那麼自然。

  “你,要玩嗎?”秦恬真的不鄙視一個愛玩旋轉木馬的男人,她在現代啥沒見過!

  凱澤爾點點頭,卻後退了兩步,道:“先去別處逛逛吧。”

  “……”秦恬聳聳肩,不置可否。

  兩人開始大街小巷的亂走,秦恬想問奧古斯汀的事兒,想順便問問海因茨的,但她覺得,凱澤爾應該是話比她還多的人,他都願意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而不願透露那倆半句,那她也沒什麼可問的,否則跟間諜似的。

  很快,兩人走過了大半個七區,吃了點兒土耳其小餡餅,手裡拿了兩盒蛋餅包冰激凌,還有一盒子小曲奇,咖啡味兒的。

  這時候的咖啡味兒可不像後世的那種甜奶茶似的味道,它是略苦的。

  真正磨了咖啡豆在裡面,完美融合,有點略澀,卻醇美,秦恬甚至懷疑自己吃著會晚上睡不著覺。

  曾經的宅女秦恬以速溶咖啡為日常飲用水,已經到了怎么喝都無法起興奮劑效果的時候,那甜味兒和奶味兒是她的最愛,所以到了這兒,她有一天晚上並沒有拒絕秦母端上來的咖啡。

  然後,已經習慣早睡早起的好娃娃版秦恬,失眠了。

  秦恬吃了兩個,雖然好味道,卻不敢多吃,隨手塞給了剛吃完餡餅的凱澤爾。

  凱澤爾很習慣的順手接過,開始吃剩下的,還夸著:“哎呀,很好吃!”

  這點兒默契似乎瞬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秦恬實在不想除了吃不干別的,她想了想問:“你總有什麼,是能說的吧。”

  凱澤爾一愣,看著秦恬。

  “對啊,比如說,以前的事情啊什麼的……”

  “耶?對哦!”凱澤爾頓時興致高昂,“你想聽誰的?奧古的是吧!沒錯吧!”

  “……”其實秦恬沒什麼興致,她覺得自己應該很有興趣聽,可是事實上真提不起什麼興趣,不過看凱澤爾一副急於傾吐的樣子,她一臉興致勃勃,“對啊對啊!說點兒!”

  “哈,我和他可是一個學校的,只不過我和海因茨一個寢室,他和……”凱澤爾忽然又不說話了。

  秦恬當然不會傻到跟著問“和誰啊和誰啊”,於是跟著沉默,左顧右盼的同時偷偷看凱澤爾的臉色。

  凱澤爾深呼吸一下,忽然笑了:“哎呀,他已經走了一年了呢……”

  犧牲了麼,秦恬默默點頭。

  正義心上講,她不該為一個法西斯默哀,但是算算時間,犧牲了一年,那豈不是戰爭之初就掛了?這哥們還沒來得及作惡呢,還是個純潔的孩紙,還是默哀一下吧。

  緊接著她又發現,她已經到了這世界,一年多了呢……這個夢,真的有點略久啊,於是秦恬也悵然了。

  “哎!”兩人同時嘆了口氣,然後驚愕的對望,最後同時苦笑起來。

  “我兄弟死了,你嘆什麼氣!”凱澤爾好歹還有點自知之明,法西斯不招待見。

  秦恬搖頭:“一個大好青年離開,我為什麼不能嘆氣。”

  凱澤爾點頭:“是啊,大好青年,弗蘭克是我們之中最厲害的!”

  “哦,叫弗蘭克。”秦恬淡淡的重複,“很帥麼?”

  “帥!他是我們幾人之中個子最高的!也是最酷的,我們都叫他石頭叔叔……”

  真沒創意,又帥又冷酷不是應該叫冰山美男麼,叫什麼石頭叔叔……秦恬默默的吐槽。

  “奧古經常賴床,被叫起來了也總是犯困,弗蘭克就經常要注意他站軍姿時有沒有睡過去,他頭一點,弗蘭克就用手肘捶他一下……哈哈,那時候我和海因茨站在他們後面,看弗蘭克用手肘撞都沒用了,就會一起踢奧古的屁股。”

  可憐的奧古斯汀……秦恬覺得自己抓住了重點,這就是他“窄臀”的原因麼,被外力打造出來的。

  凱澤爾越說越文思泉湧,沒一會兒就吐槽了一大堆。

  “媞安,你知道嗎,海因茨以前有恐高,跳傘實踐課上他就裝病請假,穿著軍裝來上課,沒有帶傘兵服,結果教官要求他上飛機旁觀,到了高空逼著他背起臨時傘包,把他踢下了飛機。後來我們集合沒看到他,一群人就去找,找到他的時候,他被掛在了樹上,褲子都掉了下來,哈哈,第二天,老遠的護士學校的女孩兒都知道了他穿著綠色的內褲,哈哈!”凱澤爾笑的眼淚都掉了出來。

  秦恬擦著冷汗,這個槽,吐得有點略狠啊!千萬不能讓海因茨知道她知道了這個八卦,否則絕對被他的真槍she個對穿然後被他的假槍燒成灰灰!

  “有一回,弗蘭克按照父母的要求訂婚的時候,我們去參加他的訂婚宴,露了個面,晚上就一起繼續回到學校,結果一周後弗蘭克的未婚妻來了,竟然偷偷給海因茨塞情書,哈哈,他當時沒拆,晚上就把信扔給我們看,結果我們一看,居然是寫給奧古的!哈哈,我們告訴海因茨後,他氣得兩天沒和我們說話。”凱澤爾說罷,突然問秦恬,“媞安,你覺得海因茨和奧古斯汀,誰比較帥?”

  秦恬想了想,露出一口白牙:“你比較帥。”

  說實話,西方帥哥只要沒有先天缺陷,基本都不會丑到哪兒去,更何況是先天優勢的日耳曼血統,只不過秦恬要欣賞可以,要她真正把那些帥哥作為伴侶來考慮……還真有些不習慣,審美差異真的很難攻克,更何況是在她穿越後依然是一副亞洲人身體的情況下。

  凱澤爾一臉理所當然,摸著下巴:“是啊,我也覺得我比較帥。”這時,他手裡的東西吃完了,他左看右看,突然指著街角一家露天咖啡館道:“走累了,坐一會吧!”

  “好。”秦恬走過去。

  凱澤爾要了一杯咖啡,秦恬要了一杯橙汁,凱澤爾繼續和秦恬說著他們以前的趣事,秦恬聽著聽著覺得,怎麼弗蘭克的比重越來越大?

  而且凱澤爾的表情,也不對頭……

  他持續不停的說著:“弗蘭克那時候還問我,為什麼沒加入黨衛軍,我說我體檢沒通過,他們不相信,其實我沒告訴他們,是我不想進,我想跟奧古進陸軍,奧古跟我說過,黨衛軍太極端了,不適合我,也不適合他。”

  “我真後悔,我應該拉著弗蘭克的,這樣他就不會被那個瘋子指揮官指揮著,頭腦發熱的喊著口號,就去衝擊別人的陣地。”

  “波蘭戰爭一共才死這麼點人,為什麼偏偏他就在裡面……”

  “他一直是我們的大哥,保護著我們,替我們善後,幫我們逃課,作弊,記筆記,騙教官……為什麼是他……”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這都是為什麼……”凱澤爾抱著頭,痛苦的縮在位置上。

  秦恬緊張的連橙汁都沒喝,她舔舔乾澀的唇,伸出一隻手企圖去摸他的手背,腦子裡飛速轉著想些安慰的話,可沒等她的手碰到凱澤爾,凱澤爾忽然發作,手一抖不知哪裡變出一把手槍來對準了秦恬的額頭,表情猙獰,眼神渙散,他瞪大眼一言不發,盯著秦恬。

  秦恬反應極快的縮回手,雙手舉起,她也瞪大眼看著凱澤爾,一口氣就這麼憋著,緊張的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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