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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謹慎地端著槍,從最右邊相互依偎的薩莎爺爺和薩莎奶奶,又看著穿著修女服的秦恬和可憐兮兮縮著的阿卡,緊接著看向了靠著秦恬眼睛半閉的皮埃爾。

  “起來!”他們用德語大叫。

  除了秦恬其餘幾人都一臉茫然,沒等秦恬準備用行動來翻譯的時候,另一個士兵立刻用撇腳的法語喊了一句:“舉起雙手!站起來!”

  秦恬扶著皮埃爾站起來,吃力的舉起一隻手,而皮埃爾兩隻手都舉不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半死不活的站著。

  薩莎夫婦還有阿卡倒是舉的很標準,子孫三人都是一溜平淡的表情。

  一個士兵盯著他們,另一個士兵帶著狗狗走過來,搜了皮埃爾和薩莎爺爺的身,然後看看緊張的秦恬以及薩莎奶奶,還有一臉無辜純潔的小阿卡,搖搖頭,對另外一個人道:“沒有威脅。”

  “那走吧。”兩人轉身欲走,突然其中一個轉身對薩莎爺爺惡狠狠道,“別在這兒點火!”

  確實,密實的麥田中,一不小心就會引發火災,這個士兵明顯不是為了珍惜法國的糧食,而是為了他們軍隊的安危。

  說話的是只會德語的士兵,薩莎爺爺緊張的盯著那士兵的臉,表情很茫然,見那士兵依然惡狠狠的,他條件反she的看向那個會說法語的士兵,可是那個士兵自己也一臉無奈,他張口說了個法語的你還有火,就說不出來了。

  原來只學了專業術語……秦恬無奈,她清咳了一下,見幾人的目光都轉向自己,並沒有去翻譯那士兵說了什麼,而是儘量誠懇的對那個士兵用德語道:“請問,能允許我們到小河邊的空地上點堆篝火過夜嗎,您看,我們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恐怕,難以熬過這晚上。”

  兩個士兵順著秦恬指的方向望望遠處,所謂小河邊的空地被高高的麥子和濃濃的夜色遮蓋的嚴實,什麼都看不到,他們低聲商量了一下,粗聲粗氣道:“不行,但你們可以到我們車隊旁邊,在我們的監視下點火休息,明天我們離開後再離開。”

  跟上千個德國大兵共度一夜絕對不是什麼浪漫的事情,可是事已至此,命在他們手上,秦恬沒有反駁的餘地,就當這些大兵志願幫他們守夜好了,於是她無奈的和薩莎夫婦以及皮埃爾解釋了眼下的情況,他們只能點頭同意。

  “還有,我們的食物和行李還在那個空地上,能允許我們去拿嗎?”秦恬得寸進尺。

  一個大兵粗聲粗氣的咕噥:“真麻煩!”但還是和戰友商量了一下,一個人接著帶狗巡邏,他押著秦恬等人拿了行李去營地。

  挪到營地才發現,原來遭遇和秦恬等人一樣際遇的不是一個兩個,一輛坦克邊較寬的路面上已經被圈出一塊專門供被抓到的難民休息,他們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青年幾乎沒幾個,這些人跑不動,而士兵也不會she殺他們,反而還給他們提供了熱水,當然,食物是得自備的。

  他們五人又點了一堆小篝火,在火邊坐了一會,已經臉色凍得青白的眾人終於緩過勁來,而此時,皮埃爾的體力也已經到達了極限,他臉色慘白,昏昏沉沉的靠在秦恬的肩膀上,呼吸清淺。

  秦恬著急卻沒有辦法,她只能一點點給他餵著熱水。

  忽然,她聽到耳邊傳來咔噠一聲,這聲音熟悉的讓她全身冒冷汗,她緩緩的回頭,赫然看到皮埃爾後腦勺就頂著一把槍!

  黑色的手槍閃著幽暗的光,讓秦恬有種閃瞎了眼的感覺,她的大腦間一瞬間一片空白!

  注意到這情景的薩莎奶奶終於扛不住這刺激的場面和長時間的壓力,低低的驚呼一聲昏了過去。

  而此時,一旁看守的兩個德國士兵也把步槍微微抬起,冷冷的盯著秦恬和皮埃爾……而不是拿手槍頂著皮埃爾的人。

  短暫的靜默後,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就從後面:“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個年輕人的肩膀上,是槍傷吧。”

  “誰能告訴我,一群首次遇到我們的普通難民中,怎麼會混著一個中了槍的年輕人呢?”

  “莫非,你是一個士兵,恩?”

  第38章Tian

  秦恬眼睜睜看著皮埃爾被拷走。

  她從來不相信自己是個有什麼急智的人,可卻因為這一次頭腦完全的空白而更加確信起來。

  她看著這個軍裝外罩著白大褂的男人招招手讓兩個德國士兵過來扶起皮埃爾,看著他優哉游哉的收起槍,看著皮埃爾無奈的朝她笑笑,她覺得自己有努力想,該怎麼辦,可是她想不出來。

  如果豁出去,她可以做出很多事情,可是她好幾次覺得自己豁出去了,其實一切都在理智範圍內,少數幾次失去掌控,都會讓她回想起來一身冷汗。

  她想起當初在波蘭街頭,海因茨拿槍指著亨利的額頭,他殺他不需要理由,殺她更不需要,所以她那次豁出去,純然是已經無意識的賭上了性命。

  事後她每次回想都是一次自我征討,秦恬,你憑什麼這麼衝動?你算什麼?你也會死,你也會受傷,你沒有任何本錢,你更不是這個時代的主角。

  “……小姐,你還好嗎?”一束強光忽然直刺她的眼睛,秦恬啊的驚呼一聲遮住眼,然後不滿的看著這個利落的收起手電筒的年輕德國軍醫,他依舊沒什麼表情的變化,只是低聲道,“您似乎有點過於緊張,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的話,希望您平靜下來。”

  說罷他直起腰,看看圈子裡的難民們,眼神高傲而犀利,掃視了一圈以後他用法語朗聲問:“各位,有誰最近有身體不適的,請告訴我,我會義務給你們進行一些必要的檢查和建議。”

  秦恬懵了,免費體檢?有那麼好的事嗎,或者是又一個731?

  其他人顯然也很不安,緊張的盯著軍醫。

  “我只是希望這一夜相處不會有我們高貴的士兵被傳染什麼病罷了,你們也不希望被身邊的人傳染生病吧。”

  見還是沒人動,軍醫無所謂的聳聳肩,背著雙手慢慢的走進來,雙眼犀利的掃視著坐在地上的人,偶爾路過一兩個,會要求他們抬頭,張嘴伸舌頭看看。

  幸好,從他轉身離開的行為看來,在場的暫時沒有人生病的,秦恬總算有了點意識,她將火堆上剛燒開的水倒了一杯,握在手裡使勁吹著,等能喝了,一點點給薩莎奶奶餵下去。

  薩沙奶奶還沒醒,秦恬有點擔心,要是生病了就不好了,這種身心疲勞造成的病比純受涼的病更難處理。

  還有皮埃爾,還有巴黎……還有奧古。

  媽的!事兒怎麼這兒煩!

  軍醫走後,皮埃爾一直沒有回來,秦恬沒這膽子去問他的下落,周圍的德國士兵顯然對多了這麼群人占用他們的休息時間很不慡,一個兩個臉色烏漆嗎黑……

  二十來個難民相互依偎著,最終疲勞戰勝了恐懼,昏昏睡去,秦恬卻依然很清醒,她本來就宅,擅長熬夜,此時精神一刺激,反而睡不著了,但她也不敢烏溜溜亂看,只能盯著火堆發呆。

  過了似乎很久,有人拍她。

  回頭,是一個有點娃娃臉的軍官,看徽章,是個中尉。

  他就著火光盯著秦恬看了半晌,看的秦恬渾身發毛,都快哆嗦起來了,他才開口:“我聽說,這兒有個東方姑娘。”

  難道您老金髮碧眼玩膩了,想換換口味?秦恬很不純潔,她警惕的盯著他:“您有什麼事嗎?”

  娃娃臉軍官自己也愣了一下,然後左右看看,提提褲腿似乎想蹲下來,看到周圍幾個還沒睡的難民以及本來就昏昏欲睡的士兵都炯炯有神的盯著他,微咳了一下低聲道:“我想,能不能和你聊聊。”

  他說著,指指旁邊的營帳。

  秦恬盯著他,下意識的護胸……

  “喂喂餵……”娃娃臉無奈的笑了,“我們有紀律的。”

  秦恬沒辦法,隨手拿起自己的杯子,站起身來。

  兩人進入帳中,裡面有個小火爐,行軍床上被子整整齊齊,別的,就只有一個小行軍囊了。

  娃娃臉搬來一張小板凳,自己坐下,指指床對秦恬道:“請坐。”

  秦恬拍拍屁股,坐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滿不在乎還是已經豁出去了,娃娃臉總是有親和力的,就算穿著德國軍裝,依然讓人難以產生惡感。

  “要水嗎?”

  秦恬點點頭,拿出杯子倒了一點,捂著杯子。

  “我想問下,你是哪國人”

  “中國。”秦恬毫不猶豫。

  於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恬覺得娃娃臉似乎激動了一下。

  她想到奧古,也是聽到是中國就很激動的樣子,難道這又是一個穿越的?!

  她仔細看了看娃娃臉,最終覺得應該不是,哪有那麼多穿越的,這時代的原住民還活不活了。

  “你們中國人,中國女孩,對於婚姻和愛情,是怎麼看的?”娃娃臉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著秦恬,滿臉好奇。

  此時此地此情此景,秦恬腦中閃過無數個可能被問到的問題,就是沒想到這個……她甚至準備好了對於故宮的介紹,於是她卡殼了。

  娃娃臉問的問題,太跳躍了,以至於她不得不去身臨其境的設想,在一九四零年,或者在這段時期,一個中國女孩,對於愛情是怎麼看的。

  她不清楚……

  然後她又想到,作為一個在法國長大的華裔,她的愛情觀,和這個時代歐洲女性普遍的愛情觀,會有什麼大的差別?那麼她就該設想這個時代歐洲普遍的愛情觀是什麼?

  她還是不清楚……

  於是她只能原創了。

  “額,首先我不得不抱歉的說,我沒談過戀愛。”宅女秦恬真沒談過戀愛。

  “然後我想,你的問題,有點……寬泛……”她努力組織著措辭,“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好吧。”娃娃臉苦惱的摸摸頭,他忽然恍然大悟似的伸出手道,“我叫凱澤爾·西弗瑟斯。”

  “沒有馮?”秦恬條件反she的問。

  凱澤爾笑笑:“沒有馮。”

  “哦……我叫恬·秦。”

  “這樣……你們會對你們的愛人忠誠嗎?”凱澤爾還是堅持著他的瓊瑤問題。

  秦恬一滴汗:“那是必須的,中國女人崇尚……”她嘗試著表達從一而終,奈何用德語說不出來,只能道,“一旦嫁給了一個男人,就會一直忠誠,直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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