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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北都集團在花博會招標過程中採用恐嚇威脅等手段,威逼十幾家公司退出竟標,明顯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組織,那個陳富忠斗膽包天,敢把槍逼在我兒子頭上,何等猖狂,在東州,市長的兒子都沒有安全感,老百姓何談安全感?”肖鴻林怒氣沖沖地問。

  “鴻林,你批評的對,都是我工作做得不好,對黑惡勢力打擊不力,其實,我們也早就把目標鎖定到北都集團董事長陳富忠身上,只是……”鄧大海內疚地說。

  “只是什麼?只是他們背後有靠山,有保護傘,是吧?”肖鴻林黑著臉說,“你少用打擊不力這種不負責任的詞推卸責任,我告訴你幾乎在每一個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集團後面,都有一張滲透到黨政部門或執法機關的關係網,都有一些腐敗分子充當保護傘,你們不僅有責任打黑,而且有責任拔傘。”

  “鴻林,是我這個主管副市長的認識沒有跟上去,”鄧大海檢討地說,“這個陳富忠號稱黑白兩道都好使,關係網複雜,我們每當把目光集中到陳富忠身上時,就有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干預辦案,這幾年,北都集團私藏槍枝彈藥,和管制刀具,巧取豪奪,暴斂錢財,傷害無辜,稱霸一方,人員固定,組織嚴密,市建行中山支行行長段玉芬和辦公室主任劉可心就死在陳富忠的打手手下,手段極其殘忍。”

  “看來,東州市的打黑除惡已經提到議事日程了,大海啊,我希望市公安局重拳出擊,還東州市人民一片藍天!”肖鴻林口氣堅定地說。

  “肖市長,目前還有一定難度!”石存山插嘴說。

  “什麼難度?”肖鴻林嚴肅地問。

  “陳富忠是市人大代表,抓捕一事,必須取得市人大的支持。”鄧大海補充道。

  “咱們雙管齊下,抓緊向人大匯報,只要犯罪分子犯罪事實清楚,人大會支持的。隨後我也和人大主任趙國光溝通一下。”肖鴻林用命令的口吻說。

  鄧大海和石存山的目的達到後,起身告辭,兩個人剛走,丁能通氣喘吁吁地趕來了,他是從紡織廠那塊地趕來的。丁能通專程找了一趟薪澤金的小舅子,因為錢學禮索賄一事,光聽羅小梅這麼一說不行,一定要有證據,接觸一下薪澤金的小舅子,目的是想察言觀色感覺一下羅小梅說的有沒有水分。

  丁能通一進門,肖鴻林就劈頭蓋臉地揶揄道:“丁主任,又陪賈市長下棋去了?”

  丁能通在電話里已經從鄭衛國那裡得知鄧大海、石存山來過了,他馬上意識到肖鴻林一定是為肖偉被陳富忠恐嚇的事生自己的氣了,早有了心理準備。

  “老闆,生我氣了,沒匯報是怕您著急上火,畢竟沒出多大事。”丁能通小心謹慎地解釋道。

  “槍都頂到腦袋上了,還叫沒出大事?我看你這個駐京辦主任也干到頭了,我問你,賈朝軒這次去北京到國家開發行找劉司長催貸款的事,然後又拜訪了誰?去了哪兒?”肖鴻林黑著臉用陰鬱的目光看著丁能通問。

  丁能通心裡清楚,李為民的死,把肖鴻林的目標又集中到了賈朝軒的身上,看來,肖鴻林與賈朝軒終有一搏,今天如果不說實話恐怕過不去,因為肖鴻林未必不知道賈朝軒到北京後的去向。

  丁能通把心一橫,心想,眼下的形勢必須說實話,何況肖鴻林對自己有知遇之恩,在感情上也不亞於父子。於是,丁能通將他所了解的有關賈朝軒在北京的活動,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老闆,你讓我留心賈市長,我一直沒敢怠慢,但是我這個人您最了解,不說沒有譜的話,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你待我有知遇之恩,我怎麼能辜負您呢?”丁能通說得動情有理,肖鴻林的氣自然消了一大半。

  “能通啊,不是我怪你,你雖然跟我多年,但畢竟年輕,我怕你被人利用了,官場上向來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啊,廈門遠華大案就是最好的例證啊!”

  “老闆,我是您帶出來的,吃水不忘挖井人,誰親誰近我分得清。”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和姓賈的該怎麼親近還怎麼親近,別忘了,知彼知己,百戰百勝。”

  丁能通走後,袁錫藩邁著八字步走了進來,自從袁錫藩老伴死後,他似乎比以前精神了許多,面色紅潤,神清氣慡。

  “老袁,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肖鴻林將手一讓,請袁錫藩坐了下來。

  “老肖,你說李為民死的多不值,不在市委好好當他的副書記,東一趟西一趟的亂搞名堂,本來抗洪搶險沒他的事,他非到皇縣湊熱鬧,結果把命給搭上了,要麼怎麼說還是本分點好,” 袁錫藩一邊念三七,一邊扔給肖鴻林一支煙,又拿出打火機給他點上火繼續說,“中組部考察組剛考核完他,如果不出意外,說不定這次就上去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錫藩,李為民上去了,對你有什麼好?他不會容忍你擋他的道,也不會與我們和平共處,他的性格是桀驁不馴,這種人要是當了一把手,下面的人就別活了。”肖鴻林惡毒地說。

  “鴻林,我聽說姓賈的這次去北京,又去香港了?”袁錫藩詭譎地問。

  “老弟,你消息夠靈通的了,消息是從哪兒來的?”肖鴻林眉梢跳了一下問。

  “駐京辦的老錢可不是省油的燈,這小子有個外號叫獨眼龍,其實,他既不瞎也不聾,還有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是個可用之材呀!”

  袁錫藩有意推薦錢學禮,其實居心叵測,果然正中肖鴻林的下懷,肖鴻林本來是想利用丁能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然而,他覺得丁能通一直跟自己藏著心眼,無非是學滑了,不願意攪到是非之中去,這小子離開自己躲到駐京辦去也是為了圖個自由自在,儒子不可教,指望不上啊!你丁能通也不想想,如果老子真的倒了,或者調離東州,你小子還有好果子吃?走到哪兒,人們都會認為你是肖鴻林的人。

  “錫藩,這個錢學禮人品可靠嗎?如果可靠,哪天叫到我辦公室嘮一嘮,如果真是可用之材,我可真想派他個大用場。”肖鴻林說完用刀子一樣的目光掃了袁錫藩一眼,袁錫藩被看得心裡激靈一下,仿佛中了寒氣。

  “鴻林,派什麼大用場?”袁錫藩警覺地問。

  “錫藩,你可是排在賈朝軒的後面,論資力論能力你都該上了。”肖鴻林用誘惑的口吻說。

  “鴻林,你的意思是……”袁錫藩似懂非懂地問。

  “我的意思是讓錢學禮做我的眼睛,做我的耳朵,把賈朝軒盯住了,他不是好賭嗎?如果我們手裡有他豪賭的證據,你想想會是什麼局面?”

  肖鴻林用陰冷的目光看著袁錫藩,這正是袁錫藩夢寐以求的,想不到,肖鴻林也盼著這種局面早日出現,看來是時候了,該行動了,而且必須立即行動,機會來了,抓住這次機會不能力挽狂瀾,也能掀起大浪!袁錫藩默謀良久,興奮得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74、教誨

  在東州市雲水大街上,靈車車隊緩緩而行,天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馬路兩側,老百姓自發地站在公路兩旁為他們心中的好書記李為民送行。不少人眼淚伴著雨水,無比悲痛……

  以周永年為首的中組部考察組成員也參加了李為民的葬禮,丁能通參加完葬禮後,匆匆趕往東州機場,登機時,遇到了周永年。

  周永年象是心情很沉重的樣子,看來李為民的死對他有很深的觸動,沒想到倍受中央領導重視,卻在東州倍受爭議的李為民會是這樣一個結局。丁能通在葬禮上,見到周永年時,兩個人只是握了握手,今天在回北京的飛機上巧遇,丁能通自然想從周永年這裡打探些關於東州官場的消息,他搭訕著與周永年身邊的乘客換了座位,滿臉堆笑地坐在周永年身邊。

  “丁能通,你和金冉冉的事我聽劉鳳雲說了,你這事幹得夠缺德的,要不是鳳雲勸我,給你一次機會,不讓聲張,我非跟王元章、肖鴻林說說不可,沒想到你還有拈花惹糙的本事,是不是覺得今天的前程來得太容易了?我警告你色字頭上一把刀,小心別掉了腦袋。”周永年毫不留情地說。

  丁能通聽得臉一陣白,一陣紅的,心想,我代人受過虧不虧呀,但是自己確實有拈花惹糙的事,心虛,好在周永年不知道自己與羅小梅的事。

  丁能通儘量平穩情緒說:“周大哥教訓得對,這件事我是做過了頭,只是老婆常年不在身邊,我一個人在北京漂著,一時沒能把握住自己,大哥,我已經知道教訓了,因為這件事,老婆險些跟我離婚,我就是為這件事回來的,沒想到李書記……”丁能通唉了一聲,沒說下去。

  “能通啊,我希望你多學學李為民,這些天他的音容笑貌一直在我腦海里縈繞,其實,我和他不過見了兩三面,但是你能感到此人身上的人格魅力,有一種巨大的衝擊力,我找別人了解他時,很多人都很佩服他的為人,說他工作作風是萬事民為先,口頭禪是只有到最基層的地方,才能了解到最真實的情況,座右銘是做官先做人,不僅能一時清白,還能一世清白,他說的人其實就是我們共產黨人。李為民的一生,無論是做人、從政、善民、律己,都是我們學習的榜樣。他的死是東州人民的一大損失,就這樣一個好幹部,居然有那麼多人詆毀,這些人也言稱黨的事業,人民的利益,其實,謀的不過是一己私利,為了一己私利,甚至置黨紀國法於不顧,簡直是膽大包天,這些人遲早是要遭天譴的,能通,你還年輕,我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周永年的話分明是有所指,丁能通心裡暗自揣摩,在東州官場上誰會置黨紀國法於不顧,難道是賈朝軒和肖鴻林,或許還有袁錫藩,這些人與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些人要是出事,自己當然要好自為之了,或許周永年在危言聳聽,不過,陳富忠與東州官場上許多有頭有臉的人都有來往,甚至是極密切的來往,如果陳富忠被抓進去一開口,東州難免要發生一場大地震啊!

  “周大哥,聽您的口氣,好象東州官場要出事。”丁能通試探地問。

  “能通,送你一句話,遠小人親君子!”周永年說完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丁能通一下子明白了,這次周永年雖然到東州考察李為民,卻在考察過程中了解了大量東州官場上的情況,正面的、負面的,他可是奉旨行事,回去交差時要把了解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中央領導反映,如果把李為民對立面的情況反映上去,中央領導不可能無動於衷,說不定一段批示,就會有天兵天將殺到東州,到時候,在東州就會有十面埋伏,也會有人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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