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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你們就沒經驗,老農民有一句話,你們沒聽說過?”賈朝軒嘲笑地說。

  “什麼話?”顧懷遠笑著問。

  “頂風拉屎,順風撒尿。”

  賈朝軒說完,眾人哈哈大笑。

  沙漠風暴駛進縣委招待所大院,縣委書記何振東等縣領導正在等候賈朝軒和丁能通,見賈朝軒、丁能通下了車,何振東趕緊迎了上來。

  “李書記到了嗎?”賈朝軒下車就問。

  “李書記說,明天省里有個重要的會,簡單吃點飯,連夜趕回東州了。”何振東無奈地解釋道。

  “你們怎麼不攔住他?這黑燈瞎火大半夜的,萬一出了事怎麼辦?”賈朝軒訓斥道。

  “我們攔了,可實在是攔不住啊!”何振東委屈地說。

  “李書記要是出什麼事,我可饒不了你們。”賈朝軒嚴肅地說。

  “賈市長,李書記已經走了,你先消消氣,先吃飯吧。”張鐵男滿臉堆笑地說。

  賈朝軒被眾人簇擁著一邊往招待所里走,一邊想,“好你個李為民,你這是不願意與我賈朝軒為伍啊!什麼省里有重要會議,騙誰呀?有重要會議我會不知道?小樣,黑燈瞎火的,也不怕遇上鬼。”

  餐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丁能通剛從抗洪大堤上下來,心想,這要是李為民在,非掀桌子不可,多虧李書記連夜趕回省城了,不然與賈朝軒又有一辯。

  “鐵男、振東,搞得這麼豐盛,有沒有酒啊?”丁能通打趣兒地問。

  “有,丁秘書長想喝什麼酒都有!”何振東誇口地說。

  “那就上茅台吧,賈市長是最愛喝茅台的。”

  丁能通當駐京辦主任早就摸透了每位領導的口味,王元章喜歡喝乾紅,肖鴻林喜歡喝洋酒,什麼威士忌、軒尼詩,來者不拒;李為民平時不喝酒,只是宴請時喝一點;袁錫藩號稱啤酒袁,自己能喝一打;鄧大海喜歡喝白酒,不分牌子;人大主任趙國光是三中全會型的,市政協主席張宏昌獨愛竹葉青,賈朝軒對茅台是情有獨鍾。

  “好,就上茅台,賈市長,我這裡的茅台都是從茅台總廠進的,絕無贗品。”張鐵男吹噓道。

  “真的假的?我可是品茅台的專家,有假我可重罰!”賈朝軒開玩笑地說。

  “賈市長,你嘗嘗就知道了。”何振東殷勤地說。

  “好吧,大家坐吧,這兩天可把我累壞了,今晚,你們幾個得陪我好好喝幾杯。”

  “賈市長,鐵男和振東,一個是酒神,一個是酒仙,在縣區長里喝酒是出了名的,怕是東州官場上沒有人能喝過他們。”丁能通介紹說。

  “誰說的,林大可號稱酒鬼,他們倆未必就是對手。”賈朝軒辯解說。

  “賈市長,我和老何是半斤對八兩,林大可是一斤,我們甘拜下風。”張鐵男謙虛地說。

  丁能通聽了心裡好笑,心想,“明明林大可不是對手,為了順著賈朝軒,這哥倆連喝酒都不敢嗆賈朝軒的岔,官場詭譎得懦弱,都是烏紗帽鬧的。”

  眾人推杯換盞喝了一氣,何振東和張鐵男哪肯放過這麼好的溜須拍馬的機會。

  “賈市長,我們就佩服你沒架子,同我們感情上沒距離,特別平易近人。”何振東恭維地說。

  “是啊,是啊,賈市長為人實在,直慡,不來假動作,我們當下級的實在是服您。”張鐵男附和著說。

  “拿什麼架子?”賈朝軒得意地說,“當領導的貴就貴在以誠待人,上下級只是個分工,組織上若是現在宣布你們哪位來當市委書記,我賈朝軒馬上聽你們的。”

  “不敢,不敢!”何振東和張鐵男連忙擺手說。

  丁能通心中好笑,心想,“官場上什麼時候拿架子是最有學問的,會當官的人都會拿官架子,平易近人也是官架子的一種,而且是上級領導的專利,因為上級領導與下級同桌吃飯,那叫貼近群眾,平易近人;下級要敢與上級領導同桌吃飯,那叫不懂規矩,大不敬。所以,沒有官架子往往是最大的官架子,是更高級別領導作秀的法寶。”

  酒足飯飽後,何振東、張鐵男、丁能通和顧懷遠陪賈朝軒走進了房間。房間面積有三百多平米,裝修豪華之極。

  “賈市長,這是我們招待所的總統套,條件有限,您將就一宿吧。”丁能通聽了差點噴出來,心想,“真他媽的能整景兒,招待所也設總統套。”

  “條件不錯嘛,我就反對一些領導到了基層講條件,受不了委屈。你們也辛苦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眾人走後,賈朝軒說完打了個嗝,自言自語道:“媽的,茅台真是他媽的好東西,喝這麼多還覺得自己像個人。”

  何振東和張鐵男又陪丁能通走進房間,這是一間豪華套,裝修非常講究。

  “能通,要不要把懷遠叫過來,咱們打幾圈?讓我們哥倆給你點點炮?”張鐵男翁聲翁氣地問。

  “算了吧,小心你們那個王主任給你們寫匿名信,他可是一封匿名信趕走了林大可,沒有他那封匿名信,你們哥倆也不會好端端的來到這窮鄉僻壤遭這份罪。”

  “鐵男,真有這事?”何振東吃驚地問。

  “老何,別忘了駐京辦是東州的第二行政中心,是市領導的行宮,能通說的話沒錯。”張鐵男認真地說。

  “這種人還不攆的遠遠的,留在身邊害自己呀?”何振東厭惡地說。

  “你們倆也不用糙木皆兵,我一直認為,有人告狀的領導不一定是好領導,但是,沒有人告狀的領導絕對不是好領導。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幹事就得得罪人,你們品一品被告的領導哪個不是想幹事,能幹事,而且能幹成事的?”丁能通一陣忽悠,搞得何振東和張鐵男一陣眩暈。

  “果真是秘書長有水平,說話條條是道,深刻!深刻!”何振東和張鐵男恭維道。

  “所以小人不除以前,麻將就免了,什麼時候你們倆到北京,我請你們打高爾夫。”

  “你們放心,只要我丁能通在北京干一天,皇縣的事,就是我的事。”

  這時,一輛奧迪車在夜幕的公路上疾馳。李為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唐秘書坐在後排。兩個人都已沉睡。司機非常疲勞地開著車,也許是想提提神,他拿起放在手閘旁邊的煙盒,抽出一支煙,正在點上火之際,對面一輛大卡車呼嘯而過,大燈如閃電一般刺了過來,司機一激靈,往右一打輪,砰地一聲,車撞斷路邊的大樹,翻進了旁邊的深溝里……

  早晨,丁能通正在房間洗漱,手機響了。他趕緊擦乾臉上的水,接電話:“喂,哪位?”

  “能通同志,我是王元章。”

  “王書記,您好!”丁能通沒想到一大早市委書記會給自己打電話。

  “能通,我知道你陪賈朝軒同志到皇縣抗洪去了,一定很辛苦,我給賈朝軒和顧秘書打電話都沒有開機,你趕緊請朝軒同志聽電話。”

  “王書記,您稍等。”丁能通聽王元章的口氣很嚴肅,又很悲哀,像是出了什麼大事,他不敢怠慢,快速跑向賈朝軒的房間。

  賈朝軒一邊接過電話一邊伸著懶腰:“王書記,我是朝軒,讓您久等了。”

  賈朝軒剛寒暄完,突然表情變得非常驚愕,像是聽到了什麼驚恐的事情。聽著聽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良久沒有說話。

  “賈市長,出什麼事了?”丁能通試探地問。

  “李書記出事了,昨天夜裡回東州的路上出了車禍。由於司機過度疲勞,撞到一棵大樹上,翻到了溝里,車毀人亡。”

  丁能通聽後驚呆了,他做夢也沒想到會出這麼大的事,難怪王元章給自己打電話的口氣這麼沉重,李為民一死,一定會給東州官場帶來巨大的動盪,想不到世事難料啊,人生真是福禍相依呀。

  “懷遠,趕緊回東州。”賈朝軒看了一眼剛剛進屋的顧懷遠說。

  “您還沒吃早飯呢。”顧懷遠勸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吃早飯?”賈朝軒氣哼哼地說。

  73、權謀

  到李為民家看望的人很多,王元章、賈朝軒、鄧大海都坐在沙發上。吳夢玲坐在床沿兒上,牆上掛著李為民的遺像。

  王元章悲痛地說:“對不起,夢玲,我這個當班長的沒照顧好為民。”

  吳夢玲抹著眼淚說:“為民有這麼一天是早晚的事。他這個人太認真,幹事太拼命,前兩年,商業城著大火,他剛做完闌尾炎手術,還沒有拆線,聽說著火了,他捂著肚子就去指揮救火去了。這次抗洪,他要是在皇縣休息一晚上,也不至於……”說著抽泣起來。

  賈朝軒愧疚地說:“都怪我從大堤上下來晚了,否則也不會出這事,唉!”

  鄧大海傷心地說:“嫂子,為民同志是好樣的,你可得挺住!”

  吳夢玲搖了搖頭說:“王書記,朝軒、大海,你們忙去吧,我能挺住。”

  上午,為悼念李為民同志,市委專門召開了常委擴大會,參加會議的有王元章、趙國光、肖鴻林、張宏昌、賈朝軒、袁錫藩、鄧大海等。

  王元章動情地說:“同志們,為民同志離我們而去了,這幾天,我的腦海里常常想起他說過的話,‘只有到最基層的地方,才能了解到最真實的情況。’‘萬事民為先’,‘不僅能一時清白,還要能一世清白。’‘做官先做人’,這裡的人指的是我們共產黨人。為民同志一生,無論是做人、從政、善民、律己,都是我們學習的榜樣。省委已經決定,要掀起向李為民同志學習的熱cháo,我們要以李為民同志為榜樣,做勤奮學習,善于思考的模範,解放思想,與時俱進的模範,勇於實踐,銳意進取的模範。真正做到嚴於律己、率先垂範、立黨為公、執政為民,做到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系,利為民所謀。今天這個常委擴大會,大家都談談自己與為民同志的差距吧。”

  李為民的犧牲對東州百姓震動很大,人民無不為失去一位好書記而感到悲痛惋惜。然而,肖鴻林似乎並不以為然,因為在他心目中,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讓他火冒三丈,那就是陳富忠斗膽包天居然威脅自己的兒子,恐嚇自己的情人,東州的天下到底是誰的?

  鄧大海和石存山到肖鴻林辦公室匯報完後,肖鴻林鼻子都氣歪了,他大罵丁能通這麼重要的事不向他匯報,對鄭衛國吼道:“讓丁能通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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