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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走來幾人,腳步聲漸近,柳絮稍稍抬頭望了下,見兒個人簇擁著一人緩慢走來。那人相貌威嚴,目光冷靜犀利,步伐沉穩,極有氣勢。

  柳絮不認得他,夏侯熙卻不陌生。蕭予墨親自前來,莫非尉遲駿當真命喪黃泉了不成?

  “跟上。”夏侯熙定定注視著蕭予墨的背影道。

  施們始終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以瞧得見最後一人的一片衣角為界,前面幾人一無所知。

  、

  “也們要去哪裡?”柳絮問。

  “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去拜祭尉遲駿。”夏侯熙沉吟後道。柳絮心頭一緊,“他沒有死。”

  “跟著去就什麼都清楚了。”夏侯熙不願費力與她爭辯。

  蕭予墨等人進了一問小屋,夏侯熙和柳絮在暗處稍待片刻,移到窗前。柳絮緊張得無以復加,好似在等待某種宣判。

  夏侯熙亦然,心情晦澀複雜難言。

  屋內仍是極安靜,崢到窗前一隻蛾子翅膀撲動的聲音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兩人屏住呼吸,生怕溢出一絲聲響被人發現。

  只聽得蕭予墨低沉有力的嗓音在房內迴蕩,“尉遲,孤定會為你報仇,你安心走吧。”

  柳絮面色大變,緊摸住領口才遏制住驚叫的衝動。

  夏侯熙小心地在窗上戳了個小洞,往裡窺探。

  正中一個斗大的“奠”字,前方設有牌位、香案和蠟燭,此時蕭予墨正站在靈樞前,滿面沉痛。

  “讓我看看。”柳絮極輕地道。

  夏侯熙覷她一眼,往邊上一閃。

  柳絮只瞧了一眼,退開,咬住了唇。

  一個渾厚蒼勁的嗓音驟然響起,“聖上,請聖上為駿兒做主。”

  夏侯熙又將眼貼上去,這個聲音原來出自尉遲炯。

  蕭予墨道:“老將軍有話就直說吧。”

  尉遲炯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臉卜的線條冷硬至極,“駿兒並不是病死的,而是中了劇毒。”

  “是… … 師姐。”柳絮上下牙齒打戰,臉色極其難看。

  蕭予墨整眉,“可知下毒的是何許人也?”

  “是個青樓女子,來歷尚不清楚。臣已將她關在一個秘密的地方,只等聖上發落。”尉遲炯咬牙切齒道。

  “果然是師姐。”柳絮喃喃道,怔怔落下淚來。

  夏侯熙一驚~喜,喜的是尉遲駿已死,如同卸去蕭予墨的左臂右膀,驚的是雲清霜被捉,死生難料。

  蕭予墨尋思片刻後道:“老將軍,不可打糙驚蛇,暫且留她兒天性命吧。”“臣遵旨。”尉遲炯悻悻道。

  蕭予墨目光瞥向棺梓,面上出奇的平靜,出口卻是:“尉遲,孤會讓整個西茗國給你陪葬。”

  若說之前夏侯熙對雲清霜所言尚有疑慮,現下則是深信不疑。其一,尉遲駿不死,尉遲炯怎會知道他是因毒發而死?其二,尉遲炯老態畢露,悲痛欲絕,絕不像是裝出來的。既已得知真相,再無流連的必要,夏侯熙道:“我們

  回去。”

  柳絮渾渾噩噩地應了一聲,腳步虛浮,雙腳仿佛已然不是自己的。拖著她往回走,直到將她拋上牆頭,她才算清醒了兒分。

  “師姐… … 真的殺了他。”她的嗓音嘶啞得連自己都無法相信,偏偏夏侯熙

  能夠聽懂。

  夏侯熙不語。

  柳絮烏沉沉的眸子黯淡無光,沉默許久道:“夏侯熙,你有多愛師姐?”“ 夏侯熙苦笑,“你問這個做什麼?”

  “有多愛?”柳絮堅持道。

  “比我生命更重要。”夏侯熙面上無喜無悲。

  柳絮輕笑,“如今她身陷牢籠,你會去救她嗎?”

  “不會。”

  “那是為何?”

  “第一,我不知她被關在何處;第二,憑我一人之力無法救出她;

  第三,我有遠比這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夏侯熙坦誠得令人周身發寒。

  柳絮嘴角微帶冷笑,“男人的心深沉似海,口口聲聲說愛她,卻永遠有比感

  情更為重要的事。尉遲駿和你是同一類人,所以師姐最終還是下了手。”夏侯熙低下頭,“興許吧。”

  柳絮一直在笑,然而唇邊的涼意漸深。

  夏侯熙將柳絮送到醫館門前,“麻煩柳姑娘向柳莊主說明一切,熙就不進去柳絮心不在焉地道:“好。”

  夏侯熙施展輕功,拐過幾條小巷,停在一座深宅前。以三長兩短的節奏敲響大門,他被迎人其問。

  “主人在書房等您多時了。”

  夏侯熙點點頭,熟門熟路地摸進書房。

  一人背窗而立,薄唇輕啟,“你來了。”

  “尉遲駿已死,情況有變,我們的計劃也要稍作變動。”一笑。

  那人道:“真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夏侯熙無聲無息地

  夏侯熙冷淡道:“事成之後,我只要你幫我救一個人。”

  “誰? “

  一顏箐”

  第二十五章

  情何以堪前路末知徒悵惘

  從混沌中醒來,身處陌生的環境,雲清霜怔了征,這是哪裡?

  手腳俱無力,嗓子乾涸欲裂,全身軟綿綿的,用盡氣力也動不了分毫。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隨之又被她否認。

  有人揭簾而人,“姑娘醒了?”語氣帶一絲驚喜和釋然。

  那聲音有幾分耳熟,雲清霜的神志仍不太清醒,努力抬了抬眼。“南溪?” 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她驀地一驚。

  “是我,姑娘。”南溪溫柔地絞了塊帕子敷在她額頭上,慧黯的大眼忽閃忽閃的。

  “哦。”雲清霜腦袋昏沉沉的,半晌才想起,這兒不是聽雨軒,而她,也不該躺在這裡。“尉遲… … 公子呢?”

  “姑娘偶染風寒,公子守了幾天幾夜,我勸了很久他才答應去歇息。姑娘要叫醒他嗎?”南溪笑著答。

  “不必,不必。”雲清霜一迭聲道。

  南溪呵呵一笑,替她掖好被角。

  還是有哪裡不對勁,雲清霜又問道:“這是什麼地方?南溪你又怎會在這裡?”

  南溪答得飛快,“姑娘病了,公子就找了我來伺候姑娘。這是哪裡,南溪也不太清楚。”

  原來如此雲清霜額首。身上忽冷忽熱,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看來是病得不

  輕,自己又一次拖累”了他。

  雲清霜身體一動,南溪急忙問:“姑娘要做什麼?你還病著呢。”雲清霜失笑,“你也太緊張了,我不過是躺久了有些不舒坦罷了。”南溪紅著臉,不過一也放下心來,“姑娘昏睡了好幾日,可把我急壞了。”, .辛苦你了。”雲清霜頭一低,微笑道。

  “不,不。”南溪連連擺手,“照顧姑娘是我分內的事兒。”

  雲清霜欲抬起胳膊,手腳依舊虛軟,遂道:“我還想再睡一會兒。”“姑娘你好生歇著,我先把粥熬上,等你醒來就可以吃了。”

  雲清霜笑一笑,眼皮沉沉,如同在打架。

  她並不知道的是,這一會兒,便是十幾日之久。

  再度醒來,依然渾身乏力,病症非但沒有消除,倒好像更加嚴重了。南溪餵她喝粥,才幾日就咽不下去,一雙眼直直望著房梁,心下感傷不已。南溪背地裡抹一把淚,回過頭好言相勸,“姑娘多少吃點兒,不吃東西怎會有力氣呢。”

  好說歹說,雲清霜勉強又吞下幾口。她情緒低迷,頭痛欲裂,總感覺有事發生,但如何都抓不住端倪。她忽抓過南溪的手,手臂愈收愈緊,“尉遲駿呢?他為何不來見我?”

  “公子今兒有事出門去了,他一回來我就讓他來瞧姑娘。”南溪賠著笑臉道。雲清霜狐疑地看著她。哪怕她精神不濟,神志不明,南溪古怪的態度,尉遲駿遲遲不現身的事實,還是讓她起了疑心。她鬆開南溪,手撐在床沿上,一點點地直起身體,但成效不大。“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雲清霜手上使不上力,急得兒乎將唇咬破。

  “姑娘,姑娘。你不要折磨自己。”南溪快急哭了。

  “你扶我下床。”

  南溪不敢駁她的意,攙扶起她,雲清霜示意往門外走。

  “姑娘。”南溪驚道。

  雲清霜沒有說話,但她的舉動已表明了她的決心。

  艱難地走到門前,被兩名高大的男子攔住。“姑娘一請留步,沒有尉遲大人的命令,你不可以離開這裡。”

  這兩人分明身著天聞國禁衛軍的服飾,雲清霜頓感一陣天旋地轉。本就虛

  弱的身體再也支持不住,直挺挺地倒下,耳邊掠過南溪的驚呼聲。

  雲清霜眼角品瑩的淚珠不斷湧出,南溪,心疼地替她揉著因捧倒而在額角留下的傷疤。

  雲清霜冷漠地掃她一眼,“你是尉遲駿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了?”南溪極輕地點下頭。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雲清霜眉日深鎖,“我自問從沒有虧待過你。南溪老老實實地道:“姑娘在大街上買下我並非巧合,這是尉遲公子的安排。”

  雲清霜面無表情,“風嬤嬤查探過你的身世。”

  “依公子的地位和能耐,要捏造一個身世,也不是什麼難事。”南溪小聲道:雲清霜無力地閉上眼又睜開,苦笑,“我真是個傻子。 “

  南溪跪著不敢說話。

  “你跪著做什麼,作踐自己,沒有人會在意”雲清霜好似在說南溪,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姑娘,南溪對不起你。”

  ”不用你惺惺作態。”雲清霜心力交瘁。不想再見到她。

  “姑娘。”南溪忽然抱住她的腿失聲痛哭。

  眼淚在眼眶裡中打轉,雲清霜強忍著不讓它流出:,即便是南溪背叛得如此理直氣壯,尉遲駿無情無義得這般輕而易舉,她有自己的尊嚴,她不能被擊垮。只是那恨意一點一滴地湧上心頭,像是一把烈火,燒得五臟六腑無一處完整。不知坐了多久,南溪的聲音再度傳來,“姑娘你一天沒吃東西了。”

  靜默。

  就在南溪以為她不會開口時,雲清霜道:“我吃不下。”

  “都是些清淡的菜,也是平日你喜歡的,吃幾口,可好?”南溪幾乎是在哀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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